第四章 藏宝图阴错阳差 相公庄难解疑团

　　13，忧心忡忡
　　
　　话说那日吴氏家中夜间失火，第二天一清早，小两口忙着整理房中物品，清扫火灾现场。吴氏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和柜中的钱袋，并未发现有物品丢失，房中的家具衣物，除了救火时被践踏得凌乱不堪外，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自叹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吴氏对张德武说：“这次算是命逢煞星，遭此一劫，好在有惊无险，人和物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当然厨房是要彻底拉掉重新翻盖了，再把上墙重新整修一下，粉刷出新后也就算是整旧如新了，花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你看怎么样？”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明天你去和你哥商量一下，让村里的木瓦匠来帮个忙，两、三天就可以完工，这天灾人祸的，谁又能算得到呢。”张德武一面答话，一面顺手朝张诗雨的遗像后面摸了摸，“啊呀，不好。”他差点说出声来，怎么我藏在遗像后面的一张羊皮图不见了，这可是张德成交下来的藏宝图哇！他想上前问问吴氏，却又把话吞了回去，因为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怕她怪罪下来反而引发矛盾。但是左摸摸，右摸摸，确实没有，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第二天吴氏领来了本村的木瓦匠，翻盖厨房的工程就这样开工了。好在工程量不大，没到三天就完工了。整修一新的房舍比以前更清爽了，老式灶台也得到改进。吴氏笑着说：“这下可是因祸得福啦。我估计老式灶台堆柴火的地方离灶门太近，万一火星没有灭尽，很容易引起火灾，也许失火的那天晚上，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检查，火星没有灭尽引起的。”她看了看张德武的反应，是不是同意她对火灾起因的分析。张德武却没有立即应答，站在哪儿发呆。
　　“想什么呢？我在和你说话，寻找火灾的起因。”吴氏再次盯上去问。
　　“估计是吧，总是和灶台火星有关。那天我该死，把酒喝多了，没有及时去厨房检查。我在想，那天晚上会不会是‘有贼’闯进来把厨房里火引着，再调度我们去救火，他好乘虚而入进屋偷东西。”张德武用另一种分析来试探吴氏的反应。
　　“怎么会呢？我在家里检查了好几遍，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呀。”吴氏显然不同意张德武的分析。
　　“是不是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吴氏反问。
　　“没有没有，我两手空空来到你家，承蒙诗雨哥和嫂子你收留了我，而且我还能入赘续弦，成为你的夫君；而且你还为我生下了儿子翰文，如此大恩大德，我就是下辈子再给你做牛做马也是还不清的呀。”张德武明白吴氏不同意“有贼”的分析，又不敢承认藏匿在遗像后面羊皮图被丢去，更不敢询问羊皮图是不是吴氏拿走。复杂的心理和失物的焦急让张德武大病一场。
　　
　　吴氏这几天一直守在张德武的床前，也是思绪万千。张诗雨的突然死亡，已经让她蒙上阴影，张德武又是自己相中的人，而且身体很棒，做事也麻利，两口子生活甜甜蜜蜜，现在又有了翰文，村里人都很羡慕。现在德武一病不起，心里自然担心德武有个三长二短。俗话说“破财灭灾”，我这财也破了，灾也没有免掉，总不能把苦难降到我一人头上吧！吴氏越想越难过，就跑到张诗雨的遗像前，摆好香案供品，点燃蜡烛，嘴里念念有词，祈祷诗雨在天之灵，保佑德武平安无事，保佑母子平安吉祥。
　　情急之下，吴氏请来凤凰岭下王村的郎中王世贵，王郎中给张德武号脉，开了个药方，要吴氏随他去王村抓药。路上郎中王世贵对吴氏说：“你相公是郁闷沉积，急火攻心，需要让他宽心释怀，排除心病。我开的药方可以缓解一些症状，但是除不了他的病根，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还是和他好好谈谈，排解排解他的心病为好。”吴氏抓好药就离开下王村回到自己家。
　　
　　回到家里，吴氏就熬药煎汤。药煎好了吴氏就来到张德武的床前，一边给男人喂药，一边和他交心：“德武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为妻？就是有天大的事，闷在心里也不解决问题呀。”接着吴氏谈到他对她的好，谈到翰文的聪明可爱，谈到这个家温暖甜蜜，字字句句都让张德武感激不已。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说：“老婆啊，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和你说实话，我是参加义和团被官府追杀逃到这里找诗雨哥避难的，没想到诗雨哥收留了我，我来到你家，你对我又那么好，让我无地自容。而我一直瞒着你，没有把实情告诉你。我来你家避难时带了我们首领张德成从洋人手里夺来的羊皮图，那是一张洋人绘制的‘藏宝图，’价值连城。我们新婚那天，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不想给你添麻烦，又不便贴身摆放羊皮图，我就把羊皮图藏匿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诗雨哥遗像的后面；谁知道那天失火清理现场时羊皮图不见了，当时我就吓晕了。记得你问我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我不敢回答，你也没有再追问。说明你还不知情，我就更不敢说出此事了。”
　　“啊呀呀，我的夫君，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下可糟了，真的出大事了。”吴氏这时也紧张起来，她接着说，“就在失火的前两天，我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是为了迎接翰文的周年庆，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我也清理了诗雨的遗像，我看到遗像后面藏有许多废纸一样的东西，我就把遗像周边清理干净，把杂物废纸统统当作垃圾给清理出去了，估计你说的那张羊皮图也在垃圾里面被清理出去了。”
　　“是吗？！我还以为那天失火‘有贼’，也就是说还没有人来追踪羊皮图。”说完张德武往起一爬，对吴氏说。“夫人，快扶我起来，去垃圾堆找羊皮图。”
　　“你昏睡了几天，人是虚脱的，暂时还不能起来，等好转了再找。”吴氏赶忙制止说。
　　“没事的。我没病，我是急火攻心呀！快扶我起来。”张德武说。
　　吴氏拗不过他，只好扶张德武起来，稍微稳定情绪后。吴氏拿了把铁锹扶张德武来到垃圾场。因为这里堆积了几天的垃圾，加上翻盖厨房的建筑垃圾，两口子翻了好几遍，也没有羊皮图的影子。这让张德武心里依然忧心忡忡。
　　
　　14，阴差阳错
　　
　　话说吴良村有个好吃懒做的泼皮，外号叫“二狗子”，光棍一个，靠吃讨活到三十来岁。平日里从村东头逛到村西头，再从西头逛到南头，偶尔也往岭下逛到王村，又从王村逛回吴村。村里面遇到哪家有婚丧喜事或悲事，他都会不请自到。那日里吴氏家里遇到火灾，第二天他就“亲临”现场，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嘴里面还“倒霉、倒霉”地直嘟哝，咋舌不断。吴氏看到他就厌烦，递给他一个馒头，叫他离得远远的，别在这儿幸灾乐祸地起哄。
　　二狗子接过馒头“嘿嘿”一笑地离开了，还顺手拿了一根棍子在手中玩。他走到一堆垃圾场，无聊的用棍子挑起垃圾，东挑挑、西挑挑，突然挑出个陈旧的羊皮纸，他好奇地展开看看，也没看出什么明堂来，总觉得那羊皮上画了许多线，还有奇奇怪怪星星点点的记号，心想这也不知道是哪家丢掉的废物，出于好奇，他抖了抖上面的尘土，把羊皮图憋在腰间，继续往东走。经过一座小桥，于是他俯身去溪边洗洗手。
　　
　　这时小桥那边二柱在捞溪水里的娃娃鱼，二狗子凑过去看二柱捞鱼。二柱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到一边去，看什么看。”
　　“看什么看，你别狗眼看人低，今儿爷爷就让你看看我这里的宝物。”二狗子神乎其神地说。
　　“你那泼皮，有什么宝物，八成是从那家偷到什么东西了。”二柱奚落地说。
　　“你别血口喷人，你以为爷爷怕你呀，不看就不看。”二狗子也不示弱，起身离开。
　　“好好好，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二柱觉得今儿二狗子奇奇怪怪，就放下捞鱼，追要看东西。
　　二狗子说：“要看可以，拿钱来。”二柱随手拿了二个铜板，这样二狗子才肯给看。
　　
　　二狗子从腰间拿出那张羊皮图递给二柱看，二柱也没有看出什么明堂来，就说：“不知道从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宝物，一张乱画的羊皮图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看来你也不识货，还屁眼上夹个死老鼠冒充打猎的。去你的球吧！”二狗子扬起脖子就往桥西走。
　　“你别走哇，让我仔细看看，要是值得我就买下。”二柱真想留下这张羊皮图。
　　“你要买，就得拿十个大洋，少一个也不行。”二狗子心想，就乘这个机会讹他一把，谅他也不敢按此价钱买一张旧羊皮图。
　　“你的心也太黑了吧，一张旧羊皮图要卖十个大洋，给你五个就算不得了了。”二柱说。
　　“你说话算话吗？五个就五个。不能再耍赖皮了。”二狗子跟上一句，心想凭空得五个大洋也是非常划算的，就答应卖给他。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你等着，我回去拿钱去。”二柱放下捞鱼的工具，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拿出五个大洋。看看二狗子还在等着他，就说，“我今儿就犯傻，拿五个大洋换你一张旧羊皮图，要是不值我就惨了。”
　　“这可是你自觉自愿买的，不是我强拉你买下的。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清。”二狗子洋洋得意地拿过大洋，吹了一口气，放在耳边震动一下，看看银元的成色，贼眼眯眯地折回桥西，哼着小曲离开了。
　　
　　再说那二柱花了五个大洋买回来一张羊皮图，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只是图个新鲜，好奇。他在房里兜了几个圈也没有想明白，于是他想到了霖儿，在他心目中霖儿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也许她会看出点明堂来。可这事不能让她妈妈知道，更不能让我的老爸知道，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他每天都往村南走，总爱在她家屋前屋后转悠。
　　功夫不亏有心人啦。终于有一天，霖儿出门去溪边洗衣，他跟在霖儿后面，霖儿知道后说：“你还不接受教训，跟在我后面小心让我妈妈撞见，告诉你爸你又会挨打的。”
　　“是啊，我就是怕撞见你妈妈，才会小心翼翼地来见你。”二柱说完，看看远近无人，接着说，“我有一件宝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请你看看。”
　　“好啊，我倒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宝物。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要去村西小店，拿鸡蛋换盐。你在小店附近等我，你把宝物带来，我来看看究竟。你现在还是回去吧，别让我妈妈看见。”霖儿说。
　　“那好。今天看到你真高兴，说好明天，不见不散。我这就走，不耽误你。”二柱说。
　　
　　第二天一早，二柱就在村西附近静候霖儿的到来。临近晌午霖儿来了，办完鸡蛋换盐的事儿后，霖儿约二柱到村西小竹林，二柱把羊皮图展开给霖儿看。霖儿也没有看出什么，但她确定是一张外国人留下的羊皮图，里面的星星点点都是外国语，应该是有价值的羊皮图。她告诉二柱一定要收藏好，也许将来会有大用途。二柱告诉她，这张羊皮图是他花钱在二狗子手上买下来的，这件事是不能告诉他的父母亲的，他们知道了一是要拷问羊皮图的来路，二是要拷问五个大洋都用到哪里去了。那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真的会被他们打死的；而且二狗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还会找由头敲诈勒索我。
　　“那倒是的，看来放在你那里，羊皮图未必安全。”霖儿同情地说。
　　“为今之计，我只好求救于妹妹了，把羊皮图转移到你那里，这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了。”二柱再三要求把羊皮图放在霖儿那里。
　　霖儿看了看羊皮图，又看了看二柱，笑着说：“你先答应我，你是我叔叔辈的，以后不要叫我妹妹。我算是你的侄女儿，我才愿意和你交往。”
　　“好好好，我都依你，只要你能经常约见我就行。”二柱无奈地答应了霖儿的要求。
　　“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先替你保管好羊皮图，但是你要承诺，打死也不要说羊皮图在我这里，否则你的图也没有了，我的人你也见不到了。”霖儿郑重其事地说。
　　“记住了记住了，我的姑奶奶。你的条件也太苛刻啦。”二柱无奈地承诺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记住你的承诺！”霖儿说完就把羊皮图放进装盐的篮子里，急急忙忙和二柱道别。二柱傻呼呼地望着霖儿远去的背影，无精打采地往村东自己的家里走去。
　　
　　15，三路会合
　　
　　1930年12月20日，根据渡边弘一的部署蓝、黄、绿三个行动组，准时来到临沂相公庄。相传我国春秋时期齐国宰相管仲在此居住，曾取名管仲庄，后尊为相公庄，方圆九公里。分庄东、庄西和庄中。渡边弘一把会合地点定在庄西。
　　当天渡边弘一听取三方情况汇报。宫泽喜的蓝色行动组重点汇报了收编中村武夫的经过，后经过多方追查求证与宫泽喜交手的就是原来义和团首领之一的张德成，此人武功高强，也是“大刀会”的头领。中村武夫就是为了寻找一本《东瀛秘籍》与张德成交手的，其后多方寻找仍无踪迹，但这本《东瀛秘籍》确定就在其手中。
　　小泉三郎的黄色行动组重点查证了绘制《山东矿产分布图》的相关人员，经查证参与绘制的有英国人詹姆斯•金和华人尹华生。行动组根据线索去莒县浮来山追踪了英国人詹姆斯•金，说此人已经回国。但得到信息詹姆斯•金最后一次出现在莒县基督教堂时，还与尹华生为一本“武功秘籍”丢失而争论不休。接着行动组又根据线索追踪尹华生到临沂工部局，但是尹华生已经离开临沂工部局，这样我们可以断定这本“武功秘籍”和宫泽喜查证的《东瀛秘籍》是同一本书，而这本书和《山东矿产分布图》息息相关。
　　渡边弘一也介绍了他所在的绿色行动组奔赴蒙山的一些情况，他预感到蒙山下的凤凰岭会和这次探宝追查《山东矿产分布图》有关，至于《东瀛秘籍》怎么和《山东矿产分布图》扯上关系，也就是说英国人詹姆斯•金和华人尹华生争论不休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仍然是个谜团。既然目标已经确定，我们想破解这个谜团就必须同时找到《山东矿产分布图》、《东瀛秘籍》，找到张德成、尹华生。
　　
　　渡边弘一根据各行动组的情况汇报，下达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围绕探宝的整体目标和各组目前的具体目标，蓝组重点是追踪《东瀛秘籍》和张德成；黄组重点是《山东矿产分布图》和尹华生；绿组重点是查证凤凰岭与这个谜团有什么关联。下一次的联系地点是山东临沂市区“君悦饭店”，时间1931年元月30日，联络暗号依然是“择古”。在此期间各组的旗号不变，期间无论追踪人员怎么变动，只要认准旗号和暗号就知道是自己人，都可以享受资源信息，合力追踪嫌疑人。
　　根据渡边弘一下达的任务，各组分赴各自的追踪目标。渡边弘一当然急于返回蒙山凤凰岭，他要设法接近自己相中的目标，至于这个目标与探宝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他要在深入了解凤凰岭后才能确定。他相信“玉风车”已经给自己引路了，他的灵感告诉他在蒙山凤凰岭一定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目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