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齐玥带着甜蜜的说：“我当时选择出去，是有很多原因，我爸是政府高官，当时我还小，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但是对我这个女儿却是说不出来的好，后来他被抓我才知道，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为了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他私下受贿，后来东窗事发，便进了监狱，我从一个公主般的生活一下子落到了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中，无奈之下，我便被外婆接到了那个小城，我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不喜欢跟别人玩，为了我爸，也为了我自己，我要好好学习，我要让我变成我爸的骄傲，可是后来……”说到此处，齐玥的眼神里视乎还有一丝的遗憾，说道：“后来，你也知道，我被开除，我离开之前找过我爸，我爸只希望我能过得好，不受别人欺负，过得开心，其他的什么多不重要，所以，我便决定要离开了，再加上那个年纪，是个叛逆和无所畏惧的年龄，我便离开了家，到了江南，路上就遇见了他，再后来，我就开始打工，我打了一年工，他有假期就会过来看我。渐渐地熟悉了，我就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他幼年丧母，一直跟他爸爸还有弟弟一起生活，家里也不算太好，也许正是家庭的原因，让他比平常男生多了几分的耐心和细致，他会时常为我买一些我所需要的东西，有时还会寄一些钱回来，后来他跟我说还得送我去上学。我并没有答应他，他气急了，第二天便坐飞机赶了回来，他说我还小，不上学怎么行，他四处托关系，让我上了一所职专，学费还是他拿的。三年之后，他退伍，我毕业，我扬言说要嫁给他，他吓得三天没有跟我联系，三天之后，他居然跑到我住的地方，身上还穿着军装，腰挺得笔直，说‘求婚这件事得男人来，我准备好跟你过一辈子了，你嫁给我吧。’”
　　左梦看到齐玥眼里溢出来的幸福，她想，他一定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否则怎么会让齐玥如此安稳和踏实。
　　齐玥比刚才更加兴奋地说：“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当着那么多的人向我求婚，他从来不是一个浪漫主义者，这不上一年我俩就结婚了。”
　　左梦说道：“之前给你留言，也不见你回我，你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你，也没喝上你的喜酒。”
　　“对不起，我之前打开过，只是，我想忘记之前的我，我想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不想有熟悉的人扰乱我的生活，就像当初胡勇一样，所以……对不起。”齐玥很抱歉。
　　“我理解你，我只是担心你。”
　　“不过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力量，对了，你毕业了，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在一家报社当编辑，工资不多，工作也累，不过至少自己还算开心，有时间自己就在家里宅着，写自己的小说。”左梦浅浅笑着，听过齐玥的经历，左梦更加觉得以前那些痛的伤都不算什么了。
　　“就知道你非池中之鱼，早晚你都会有一番作为的。”齐玥认真地说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了，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所有的成功都是从小打小闹开始的。”
　　“你啊……”左梦竟觉得齐玥说的也有道理，最近自己正走到写作的瓶颈期，有时候都会想要放弃，此时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坚持了那么久，说放弃岂不可惜。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再见的人，不是为了再见，而是为了下次再见；分别很久的人再相聚，相聚的不是人，而是那些年的旧时光；总是不经意间怀念当年，可是在怀念也回不到闹过、哭过、打过、笑过的曾经。
　　左梦回到家里，看到王珍美刚刚挂了电话。左梦问道：“妈，谁打的电话？不会又是张阿姨吧，是张阿姨你就推了吧，我不想去，我刚毕业，还小，不想去相亲。”
　　“还小？你马上都二十四了。”
　　“哪有？我才十七，你看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我当然也不会老了。”
　　“就你会贫嘴。”王珍美被她逗乐了。
　　“我先去洗澡，出了一身的汗，一会儿我帮你做饭。”
　　“你别做了，除了会煮个粥，教你学炒菜怎么都学不会，要么是咸了，要么就是糊了。”王珍美埋怨着。
　　“我给你洗菜，总可以吧？”左梦笑嘻嘻地说：“我先去洗澡了”
　　正当左梦要进自己的房间，突然听到王珍美在背后说道：“刚才是你高中同学打的电话，她说她叫白晓筱，感觉好熟悉的名字，刚才你不在，她说让你一会儿给她回个电话。”
　　正要开门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只回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过去的一幕幕再次翻涌起来，原来，曾以为会忘记的，还是会记起，那些说好的会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左梦简单地冲了一下澡，正要出来时发现忘记洗头发，只得又洗了一次，原本平静的心，此时却开始不安稳，曾经被自己安放的青春，仿佛又活过来一样，撩动着左梦的心。
　　晚上，左梦呆坐在沙发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从前的事情，左梦现在想想还是会心酸，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听妈妈说有人打电话说是高中同学，想来想去，左梦只想到了白晓筱。曾经白晓筱经常会打电话给左梦，有时候左梦不在，妈妈就会接电话，自从那次分开之后，左梦就刻意不再与他们联系，也许白晓筱和林栗已经在一起了吧，也许陈易珞又换了女朋友，也许他们也都分开，各自过各自的。陈易珞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还是那样的忧郁多情？应该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的吧，毕竟……正当左梦想的出神，就被电话铃声打断，左梦犹豫是接还是不接。左梦拿起电话：“喂。”
　　“哎，小梦，我今天晚点回家，你让你妈先睡啊，晚上锁好门，我带钥匙了。”
　　“知道了，爸爸。那你大概几点回家？”
　　“不知道，大概十二点了吧！”左宁海那边很吵，所以说话声音很大。
　　“好，我一会儿给妈妈说，你自己注意安全。”
　　嘟嘟嘟，左梦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王珍美听到左梦接电话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是你爸打来的电话么？”
　　“嗯，他说他今天晚点回来，估计厂里面有事，让你早点睡。”
　　“嗯，那你也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这就睡。”左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要走，又回头看了电话一眼，有些落寞又有些轻松。刚要抬步走，电话铃声又响了，刚才放松的心，又再次紧张起来。为什么紧张，左梦也不知道，好像要面对的是曾经甜蜜酸涩均匀掺杂的过去，左梦还是鼓起勇气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线：“小梦，我是晓筱。”
　　“我知道。”
　　“我要结婚了，跟林栗，我想邀请你来做我的伴娘。”白晓筱直入主题地说。
　　左梦没有说话。
　　白晓筱似乎温柔了不少：“地址是××国际大酒店。小梦，我等你来，我们都很想你。”
　　“恭喜你，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左梦极力保持嘴角的微笑。
　　“你还是老样子。”白晓筱话语里透着一丝的失望。
　　“怎么可能还是老样子，心都变了，人怎么会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左梦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只是低着头，用很低沉的声音说着：“齐玥回来了，她已经结婚了。”
　　“齐玥？”白晓筱先是一惊，随后又想起来了，说：“当初走得那么干脆，当时的你就像她一样。”
　　“晓筱，我过得很好。”左梦打断白晓筱的回忆，将谈话拉到了现在：“你现在不也是过得很好么，只要所有人都过得好好的，不才是最重要的么？”
　　白晓筱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几月几号？”
　　“什么？”
　　“你结婚的日子。”
　　如铃铛般的笑声一扫前面谈话的阴郁，“瞧我，都忘了，八月六号，××国际大酒店，二楼。”
　　“我记下来了，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那一晚，左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期，自己穿着宽松的校服，扎了简单的马尾，坐在陈易珞的前面，外面的绿树葱葱，阳光恰好透过繁茂的枝叶折射进来，斑驳点点落在书桌上。所有人好像不用高考，都在那里谈笑风生，至于在说些什么，左梦听不清。忽然又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沙漠里，她看见陈易珞走在前面，想要叫住他，可是不管自己怎样用力地呼喊，陈易珞都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左梦急哭了，醒来时，发现眼角都是泪水。梦很沉重，承载着现在的不可能，又像个影子，无比轻盈，但又万般无奈。
　　距离白晓筱结婚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期间，左梦又被齐玥叫出来过好几次。经过几年的人情冷暖，两个人都已经有了成熟的认知观和归同感，两个人的友情也在持续的上升着。
　　齐玥将左梦邀请到自己的家里，左梦当然如约而至。还没等左梦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左梦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犹豫再三，左梦还是敲了门，齐玥抱着孩子开了门，正要哭的丁雨禾见到左梦突然不哭了，还一直盯着左梦呆呆地看。
　　左梦伸手做出要抱她的动作，那丁雨禾竟然倾着身子要过去，齐玥见状，忍不住向她老公丁南抱怨：“这还是我的亲闺女么？我一抱，哇哇大哭，别人一招手，她就跟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