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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雪路

作品名称:边缘      作者:郑兆全      发布时间:2017-12-12 00:29:38      字数:6124

  雪铺天盖地,红色轿车全速疾驰,却无法刺穿雪的苍茫。开冰花的树一闪而过,无数雪花击打挡风玻璃,企图带我御风而飞,但被摆动的毛刷驱逐,不知去向,不知流浪何方。
  雪路平整如镜,我寻找一枚雪花,我只要一枚雪花。
  小雪早已回家。
  小雪一定伫立村口。
  
  重叠的世界
  
  以死相逼,他们妥协了。
  出租车司机黔驴技穷,带着一万个不情愿,驾驶红色轿车,顶风冒雪,送我回故乡。他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小雪,现实中的小雪属于道具,还说我不到黄河心不死。
  雪路延伸,山峦层层叠叠,遮住大半个天空。我不看苍白的景色与裸露狼牙的沟壑撕咬,而出租车司机紧握方向盘的手正握紧一颗透明的心,我的心。那颗心膨胀,一触即碎,撒漫天银针,刺痛滴血的眼,流泪的眼。我勒令视线转移,投入更深的冥界。
  他们如我所愿必有阴谋,我追随一闪即逝的灵感,重回现实。
  他们为我印刷了名片。
  名片,明骗,我摇身一变,大串头衔几乎叫我晕倒:明星俱乐部高级会员、著名影视明星、人性试验基地研究中心主任、影视剧资深创作人、传媒公司董事长、传递爱心慈善大使……老天,任何身份足以叫家乡父老心跳加速、行止异常!身份证更了不得:鬼城绿色花园欧式别墅,110号,永久居民。我大可君临天下,大手一挥,圈占大好河山,高歌纵情,大嚷大叫:我的地盘我做主!
  那个人本是我的影子,我今天做他的影子衣锦还乡,原来的我呢?
  雪呢?真正的雪呢?
  雪融化叫水,水凝结为什么叫冰?
  千变万化,本质不变,雪不变,我的路不变。
  前方突然冒出一辆客车,车里的人清晰可辨,我一眼就看到梅子。一眨眼,梅子成了回眸一笑,一副水蜜桃的模样,紧贴我的身子;再转眼,又变回梅子。我目睹自己拦截客车,重复那次穷途末路。
  客车略停,梅子一下子飘进红色轿车,钻入我身体。
  世界重叠,幻影重叠,我和梅子重叠。
  
  我是谁
  
  客车与红色轿车并行,最后连结一体,融为一体。卖票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对一男子大发雷霆,大骂男子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男子扭头与我目光相接,我敢打赌,一定见鬼了!两个我大眼瞪小眼,或许那个人增加了特效,混淆视觉和幻觉。卖票的小姑娘正说着“快买票,没钱就滚”,女高音震裂心脏,血光四溅,在雪的映衬下鲜艳地,洒满桃红。
  红色轿车与客车分离,客车直冲悬崖,急速坠落。
  “停车,快停车!”我如中雷殛,嘴里死命地喊。红色轿车滑行十几米,出租车司机扭头问我什么事大惊小怪?
  “客车掉悬崖了,我在那车上呢,都怨你超车!”我必须求证自己死了没有。其他人死了没有,如果有幸存者,我不能坐视不救,不能丢他们在冰天雪地里。
  “客车?见鬼了你!”出租车司机以为开玩笑,拉长脸,十分不悦。下车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客车残骸,毫无证据,出租车司机的嘴巴都气歪了!
  我不介意恶毒的咒骂。
  我比谁都清楚。
  我经历了一场死劫。
  
  废墟
  
  红色轿车仿佛长了翅膀,出租车司机拿飙车发泄情绪。雪越下越小,接近家乡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一片雪花,当然,更找不到我的村子,
  眼前一片废墟,几只麻雀,凭吊一枝寒梅。
  阳光普照,远处的山丘被阳光映衬得更加枯黄,冬天的风把绿色吹散,或者尘封,等待破土。
  出租车司机来到废墟边缘,一改冷傲,抢先拉车门,请我下车。他开始进入角色,他要我的灵魂光芒四射,却要我的村子坟墓一样荒凉!
  “看看你的家!”出租车司机环视废墟,慷慨激昂,“全国搞房地产开发,大流行,大趋势,大发展。这里马上崛起高楼大厦,可惜,你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嘿嘿!嘿嘿!”他有意无意流露本性,对我提醒或警告。
  我突然发现久违的废纸篓。
  一只废纸篓多么亲切,它是我的,它依然对我痴心等待,如今混迹垃圾,真奇怪捡垃圾的人为什么藐视它。我正视过它的容量,它也珍藏过我的初衷,那个人也曾隐于其中。时过境迁,那个人拥有半壁江山,我无所归依,而且信念坍塌,理想崩溃,灵魂支离破碎。
  故事灰暗,我却萌生写诗的冲动:
  
  《我的冬天》
  
  四肢僵硬
  血液逃离心脏
  影子独坐废墟
  
  献出全部热量
  我想叫全球变暖
  
  灵感的流云飘过,我继续在痴想里奋笔疾书:
  
  《渴望冬眠》
  
  身体会变就好了
  一棵树一根草
  哪怕扁毛畜生我也认了
  冰雪扑面
  厚厚的棉袄裹不住风寒
  
  做人可悲
  冬天扫马路
  捡垃圾
  还要低声下气看脸色
  不会假死
  不会自掘坟墓
  不会化一只蝴蝶
  
  冬眠是一种艺术
  我学习倒挂金钟的蝙蝠
  在梦里
  和燕子纠缠
  
  诗会骗人,我的冬天多么美好,我的破房子换新楼了!
  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小雪突然降临,远处追来的大雪装饰窗子,文字遍地开花......
  然而,呕心沥血夜以继日积攒的小说稿和诗稿,在我做鬼的日子里被二叔当废品卖了。不敢对二叔怀恨,大作家大诗人大编辑早已给它们定性:垃圾文字,垃圾思想。
  
  废话
  
  这不重要,生活再现荧屏,像虚拟的身份,像身份证黏贴的名字——木头,随便一放,便可吸引大批观众的眼球。我的垃圾文字一经那个人的口,立刻红遍大江南北。他为我制造假象,为文学制造假象,我造不出虚假文字,只好停产。那个人换个身份,依然呼风唤雨,炙手可热。
  他绝非木头,他的合成与我的分裂只为成就一个躯体、一个名号,那就是他自己。鉴于此,我的村庄凭空消失不足为奇,即使二叔、堂兄、小雪凭空出现,那也不足为奇,那个人自己都假,城乡互换互假更不足为奇。
  “想天象地,不自量力,狗屁诗!你那点可怜的热量不过增加大气污染!燕子为禽,蝙蝠为兽,禽兽岂可相爱?面对现实吧,老弟!记住,你客串失忆者,任何场合都不要乱弹琴,这场戏演砸了,你的好运也宣告终止。老板交代的,好好配合,某一天遇见小雪,小雪一定冰清玉洁。老板待你……可没得说。一事无成,江郎才尽,文不能兴邦,武不能安国,竟高居我等之上,凭什么?凭什么?你小子,嘿嘿!嘿嘿!”
  出租车司机语无伦次,我几乎想捂耳朵。他是那个人的代言人,他也能洞悉我的思想,也许那个人真在我的大脑里安装了什么。反正我不爱与人争辩,反正喜欢做活死人,反正说什么都算鬼话,人与鬼辩论浪费唇舌,得不偿失。
  “现在去村委,你的身份,投资商——木总,我——投资商总代理,一切业务由我洽谈商定。你的任务嘛,嗯,用心记录每一细节,加工文字,生产剧本,力争飘红。不要思想狭隘、僵化、保守,要看大方向。国家关心民众,你的村庄不是改小区了?你的乡亲不是搬新居了?乡村包围城市,不,城市包围乡村,风起云涌,全国沸腾,声势波澜壮阔。我们乘这股东风,不远千里,不辞劳苦,跑来盖别墅,建影视基地,给你家乡带来繁荣和昌盛,你不支持,反而骂我们地主土匪侵略者。可悲,太可悲!请原谅我言辞过激,嘿嘿!嘿嘿!”
  我静听废话,内心翻江倒海。为民?他们占我土地,中饱私囊,给民众小恩小惠,上下联手,透支我的骨骼和血液,可恶,太可恶!
  出租车司机精于变脸,他恭恭敬敬地告诫我,如果不保持沉默,我必定再次变鬼,大庙难进,小庙难收,小雪的结局无法预料,我的爱情生死两茫茫。
  为小雪,为爱情,我必须做人,做懦夫。
  
  假象
  
  大道两旁,一马平川的田野荒无人烟。枯草参差不齐,挺立坚硬的细颈,塑造断肠人在天涯的萧瑟冬景。原来的苍翠呢?我的冬小麦呢?乡亲们种植杂草放养蝗虫吗?养蚂蚱比养牛养猪养羊养鸡养鸭省时省工省力省粮食省饲料,我知道一盘油炸蚂蚱的价格高于一只整鸡。人们热衷大自然,吃蚂蚱为庄稼除害,想不通农民为什么改弦易辙,荒芜了土地。如果养蚂蚱致富,我当初怎么不走这条致富路?文学与金钱密不可分,如今分文皆无,满脑子杂草不养蚂蚱,还厚着脸皮标榜什么文学?
  “村委马上就到,别使性子!”离开废墟,出租车司机从反光镜里窥视我的表情,他洞悉我对人对己暗含敌意,一发作,必定跟他唱对台戏,便先打预防针,劝我当草包。
  索性抬头望天,视线被阻挡,只得再看那片影影绰绰的楼。
  楼半土不洋,院墙四面围困,像一座监狱。
  院门口张灯结彩,门楣下挂一横幅,交头接耳的人们搓手跺脚抵御寒气。礼炮整齐排列,堂兄卯足了劲擂鼓,我甚至看清他鼻尖上细密的汗珠。他每次喝酒都这样,叫酒漏,所以千杯不醉,很得乡镇领导器重、县市官员赏识,率先成立社区,舍命陪酒应居首功。
  炮声震耳,锣鼓喧天,红色轿车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喜庆敞开心扉。人们拥簇着红色轿车进入大院,出租车司机低头弯腰向我恭请,神情专业,表演惟妙惟肖。
  
  形象
  
  欢迎仪式结束,堂兄率村两委全体成员快步迎上,清一色西服领带,如同被城镇化的水泥路,难掩乡土本色。许多人不习惯城市外衣,别扭,不自然,堂兄却器宇轩昂,与城里人难分轩轾。堂兄啊堂兄,你对堂弟抡过斧子,应该一眼认出,应该不会淡漠亲情;可你对此时的我不闻不问,而对出租车司机这个小人大献殷勤,可见你不是堂兄!
  出租车司机恰到好处地握住堂兄的手,再跟每个人握手。
  “木书记隆重待客,不胜感激,不胜感激啊!你兄弟,我们木总,百忙中回家,一为探亲,二为尽力。这次加大投资,帮助父老乡亲提前实现四个现代化,过幸福美满的日子,木总品格高尚,我第一个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家自己人,自己人不说两家话,木书记可要照顾好我们木总哦!”
  “兄弟?大明星,大富豪,大企业家,我兄弟?没开玩笑吧?长得有点像,也叫木头,巧合嘛!我兄弟多年前被害,上过报纸的。人家木老板何等样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堂兄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人家木老板露面,保镖、记者、粉丝,围得水泄不通。这位……做替身吧?来这义演吧?放心,放心,我们不会怠慢这位兄弟!你说我兄弟?天方夜谭,天方夜谭!”
  人们议论纷杂,莫衷一是。上次“死后显灵”,我这个厉鬼缠上人见人爱的小雪,害她一去无消息。今天借木总木男神的肉体,卷土重来,又不知兴什么风,作什么浪。报复,一定报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家多烧纸钱吧,灾难啊!
  众人思想各异,目光各异,形象各异。冷眼旁观,他们脸上鬼气青冥,这个冬天,死亡迫在眉睫,一切形象毁灭,化尘、化雪。
  我强烈感知链接的故事,我可能真叫木头,那个人霸占我名字,制造混乱,他潜水。
  
  真相
  
  “大家误会,误会!木书记可否请我们进屋?大冷的天,木总万金之体,偶染小恙,本人也万万吃罪不起。我们木总,木书记的叔伯兄弟,千真万确!各位老少爷们,先抽烟,先抽烟。嘿嘿!嘿嘿!”出租车司机给每人发一支烟,然后搀扶我上楼。堂兄抢先推门,请我坐上岗,众人这才鱼贯而入,或站,或蹲,大口吸烟,吞云吐雾。办公室乌烟瘴气,我厌烦烟草味,想开窗子,怕众人难为情,只好捏脖子,任凭难以忍受的咳嗽肆虐咽喉。
  人们抽得专注,出租车司机始终不吸恰恰说明问题:香烟有毒!看堂兄等人那舒服劲,我悲愤莫名。那个人开始转移阵地,他的触角伸向农村,他算准农村市场大有潜力可挖,农民大多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利益。他的超前意识一向精准,商场战场,官场情场,他都稳坐钓鱼台,都有肥鱼上钩,收入无法估量。
  “各位老少爷们,木总离家前的传奇故事我无需赘言,想必各位比我更了解。木总志向远大,只身闯荡鬼城,机缘巧合结识当红影星——梅子,顺便说一句,当年梅子自杀,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男子正是今天的木总!言归正传,梅子大力推荐,木总才貌出众,德艺双馨,大老板一见钟情,不,一见倾心,当场聘为正式演员。大老板退休,木总做掌门人,但位高不忘本,仍和一线演员打成一片,演戏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拍惊险镜头以身犯险,飞檐走壁胜似闲庭信步。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天,木总练习死驴撞南墙,神功未成,脑袋却开了花。木总因祸得福,脑细胞停止老化,我们不失时机特意为他整容,保持男神风采。美中不足啊,木总的记忆消失了,永远永远消失了。潜意识中,木总牵挂生他养他的小村,牵挂老少爷们,牵挂最亲的人。木书记啊,事先跟您保密,除给您意想不到的惊喜,主要怕您思弟过度,寝食难安。木总最大的愿望,把家乡打造成全国一流影视基地,培养演艺界新秀,大家共同参与,齐上电视露脸。特别声明一点,木总不喜打扰,失忆之事也未公布,那些记者粉丝什么的疯狂啊,一旦蜂拥而来,开发项目将大受影响,日常工作将无法进行,望各位守口如瓶。再强调一点,木总的身份已确认,身价过百亿,公安备案,可查。木总的名片,请各位过目。说这么多,不好意思啊!老少爷们请随意发言,随意发言。嘿嘿!嘿嘿!”
  长篇大论,一派胡言,漏洞百出!这段日子(也许很多年)遭遇奇特,但与所谓的创业半点不搭边。打算驳斥,话到嘴边又咽下,我劝自己冷静,再冷静,弄清那个人的企图,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众人拿着名片如醉如痴,毒性蔓延,弥漫整个空间。
  
  真实
  
  都说农民憨厚朴实,其实大谬不然。我地地道道一农民,半人半鬼,而堂兄及众乡亲七窍玲珑,更出乎我的意料。出租车司机一番演讲,他们毒性立解,立刻猜出我无足轻重,真假身份合法不合法一样,人鬼一样,死活一样。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一样的脸一样的心。他们转着眼珠想:一个叫木头的大老板大明星巧遇另一个流浪街头的木头,恰好与他撞脸,而且弱智、神经质,他恶作剧地和那个木头互换位置,用他做挡箭牌。神经质木头当然是我,违法乱纪,我干的;偷税漏税,我干的;杀人放火,我干的!法律不追究精神病患者,死那么多人,一个精神病全遮掩了。
  艺术家才配叫疯子,我不够格,只配当替罪羊。那个人想太平无事,首先保我这个假疯子太平无事,最低解决温饱,叫我安于现状,滥竽充数,当鸡牞。
  
  后遗症
  
  “哈哈,上午了,民以食为天,先吃饭,后工作。小地方简陋,难免招待不周,还请多包涵,多包涵!”堂兄与出租车司机寒暄,始终不敢正眼看我。做人到这份,不如做鬼!我一阵难过,差点不辞而别。身份假,堂兄堂弟也假?亲情去哪了?
  村委大小干部簇拥着出租车司机,其他人紧随其后。离小区三四百米,“洪福大酒楼”几个大字特别醒目。鬼城的洪福酒楼挪窝了?老虎、老蔡、大堂经理,枪声、鲜血、大火,警车、警察、死人……我头晕目眩,几乎栽倒。
  闭上眼,稳住步子,避免这次可怕的晕厥侵蚀大脑和心脏。那个人急盼这一天,自然死亡,他和我秘制的合约自然终止,再不担心什么蓄意自杀,给他玉石俱焚的隐性威胁。我的绝食吓破他的胆,他也要我的胆四分五裂,最好无胆。
  一定是低血糖犯了,长期缺乏营养留下后遗症,大酒店的香气诱它复发。
  
  众人皆醉我独醒
  
  大队人马塞满餐厅,出租车司机看我脸色一变再变,他的脸色也一变再变。顽强的意志激发我前行,上楼、落座,举手投足,得体、大方。木总这身皮不能辱没,餐桌提前准备的点心首先入腹顺理成章,我级别最高,带头品尝,大家才好下手,我岂可辜负众人美意?
  风卷残云,精美小食品一扫而空。我优雅地擦擦嘴,众人也学我的样子。
  酒店老板亲自端菜,十几道菜,盘大、量足,油炸蚂蚱、油炸蝎子、清蒸甲鱼,真不知堂兄下这血本换取什么回报。席间,堂兄使浑身解数溜须拍马,其他人帮腔,阿谀之词伴着酒香飘溢,如同扩散的必不可少的青烟,使我这个影视剧资深创作人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去厕所,思想短暂逃离,那些词汇过耳便忘。不能拾人牙慧,言语枯竭,登大雅之堂岂非比登天还难?虚假文学从我开始,当然不能从我而终,像今天的酒场。
  重回旧座,云烟渐稀,酒意却浓。
  堂兄经验丰富,为确保贵客喝好吃好,提议每人向贵客敬三杯。我木头似地没反应,出租车司机一马当先,一一领情,一一回敬,气氛异常热烈。众人节节败退,堂兄赤膊上阵,破釜沉舟,再次与出租车司机对阵,推杯换盏,大汗淋漓。堂兄哪里知道,出租车司机提前准备了醒酒之物,酒文化分解,人民血汗转化废水,他不惜撑破肚子装人民血汗!
  我自斟自饮,一会儿不省人事。不过,堂兄他们全醉了,醉得放荡不羁,醉得一个变俩,醉得猜拳行令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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