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梅珍想女儿

　　既然丽丽说晚上吃外卖。所以梅珍下班回来，也就不在为做晚饭的事大伤脑筋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打扫卫生，早晨那三个懒虫，不早点起，吃了早餐，家里不搞干净就上班去了。房子里乱七糟八，拖鞋在鞋柜边东一只，西一只，沙发上更是惨不忍睹，梅珍最不喜欢房子搞成这样子。一看到房子里乱七八糟的，她的心里也乱，她得以最快的速度，把房子收拾整齐了。说干就干，扫地，拖地，擦桌子，浇花、收拾厨房，半个小时搞定。喝水缓口气，这一下一瞧，心里那叫舒服，房间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如果有一天自己有房子了，一定装修的漂漂亮亮，养花，养鱼，再搞一个小书房，里面摆她喜欢看的书。她心里这样想着，便走到阳台上想看夕阳。不看还好，这一看，看到对面二楼卧室的窗户旁，一个人正朝这面看。她看那人好像面熟，仔细再瞧一眼，那人正不是孙利伟吗？人家这下还摆手打招呼。梅珍吃惊不小，赶快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定神。不大一回工夫，传来敲门声，梅珍还以为是彭帅回来了，边开门边说，这人老丢三落四，今天又忘带钥匙，如果我今天不在家，那在门外呆着去吧！拉开门，一瞧是孙利伟，梅珍的笑僵在脸上。她是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懊恼，真是后悔急了，早不说，迟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人家咋想。孙利伟却一脸微笑，提着一包核桃，说是朋友从喀什带过来的，带了一袋子，他一人吃不完，所以就送她一点。说着就进了门，到客厅把核桃放到了桌上。梅珍不知道说什么好，孙利伟又讲话了，问梅珍有没有针线盒，借他用用。梅珍说有，就进卧室去取。这当儿，孙利伟打量了一下这房子，尽管墙皮有点发黄，但房子收拾得干净利索。
　　梅珍拿来针线盒，递给他说你们城市男人真可以，又会洗衣服、又会做饭、还会针线活。孙利伟说没办法，讨不到老婆只能自力更生了。梅珍一听自己又冒犯别人了，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孙利伟说不知者无罪，多谢了。要走，梅珍没挽留，送客走人。其实她至始至终最怕跟男人单独相处。这孙利伟一走，梅珍越发纳闷了。这男人啥意思，真不会是小刘说的对她不怀好意。不行，她要再碰上他，一定把话说明白了。心里这样想着，梅珍顺手拿起一核桃掂量，还真别说，这核桃皮薄，核仁还饱满。怪不得干果店的老板总会讲，这是最好的薄皮核桃，新疆出了名的。门又一次咚咚咚响起来，梅珍还以为这孙利伟又杀回来了。赶快放下手中的核桃，去开门。开门一瞧，是老公彭帅，彭帅先是笑了笑，马上解释，今天又来迟了。想早点回来。可财神爷来了，挡都挡不住。早晨一进店，坐下来，连上厕所喝水的工夫都没有，一忙忙到下班。梅珍听了说你这是财源滚滚来，吉星高照。丽丽他们生意一定更好。这会没回来，说好今晚他们请客吃外卖，她就候着了。说着打开了电视。
　　“还吃外卖呢？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她爷爷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回团场了。可能得七八天才能回来。”彭帅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回到沙发坐下来。梅珍一听赶快关小了电视声音，一脸惊讶的表情:“丽丽爷爷去世了？”
　　“是呀！我骗你干啥，人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谁也不可能长生不死呀！再说《西游记》中传说吃了唐僧肉长生不老，也没说吃了长生不死呀！”
　　“很有说服力，值得相信。”
　　彭帅口喝，正准备拿过茶杯喝水，一瞧桌上一袋核桃“哎哟，老婆大人，看来是真不能让你管钱，瞧瞧这核桃多贵呀！一斤五六十块，你也舍得买。是不是想怀孕，多吃点核桃，生个天才出来。”梅珍听了心里一惊:“什么，这一斤五六十，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还买，装富婆呀！”
　　“这核桃我同事送的，他说他朋友从喀什给带来一袋子，他吃不完。”
　　彭帅听了马上就问梅珍，男同事还是女同事，为什么偏偏送她。梅珍一瞧彭帅那样，免得让他误解，说是男同事，就因为她捡了她同事的手机还人家了，人家可能为了感谢，所以送她核桃。彭帅听了又嚷嚷，现在捡一部手机就是上千块钱，又不是偷的，抢的，干吗还他。自己还没手机呢！一副好像讽刺梅珍的样。梅珍听了彭帅的话，她都开始怀疑彭帅这短短的几个月咋变了，变的一身铜臭味。现在反倒挣了钱越来越把钱看这么重。她懒得说，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彭帅这样奋斗着挣钱，将来会不会是好事。见梅珍不说话，彭帅问，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又说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钱投资，只能眼睁睁看别人大巴大巴挣钱，让他眼红。说完拿起一个核桃用手捏烂吃起来。梅珍不想跟彭帅争辩，争辩的结果是两人话不投机，吵架。肚子咕咕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取出昨晚剩的几盘菜，热热吃，就当今晚凑和一顿。
　　彭帅进来了，就夸梅珍会过日子，能节省的节省，不能随便浪费。又讲道理，如今生活是好了，但不能忘记咱们先辈们挨饿的那个年代。如今的生活，是由于老前辈的辛苦付出才得来的。彭帅说彭帅的，梅珍不言语，包括吃饭的时候，她边吃饭边看电视。目的在于转移彭帅的注意力，别在尽说些让她听了耳朵不能清静的话。引起她的不满，吵吵闹闹。
　　彭将两口把家里的一切交待给爹妈，背着简单的行李就要离家远行。此时，夕阳西下，农村辽阔而平坦的大地上，只有犁过的土地静静的沉睡。偶有几缕吹烟袅袅升起，衬托出村庄中仅有的气息。
　　大儿子两口要走，老两口一人一手拉一小孙子前来送行。就在等班车时，彭将爹叮嘱，到彭帅那儿，一定来个电话，免得他们老两口着急。彭将嘴里嗯嗯着。他妈又叮嘱，到了地儿，又住在一起了，一定要好好相处，互相关心。家里这一摊子事，他们不用操心。彭将又劝他爹，地多，实在种不了，就把一部分地给别人种得了，既要种地，又要带孩子，可辛苦了。他爹说过几年再说，现在还干的动。他妈又叮咛，你们一定给爹妈争口气，免得让村里人笑话。彭将说他们两兄弟一定争气，混好了，也花钱买套楼房，全家老小也当城市人去。这时大巴车来了。彭将两口只能上车了。就在车门合上的一刹那，彭将看到了老妈抹泪的样子，他的眼睛湿润了。
　　彭帅下午八点钟要去火车站接哥嫂，提前关了店门。见时间还早，回到家便与梅珍忙乎为哥嫂接风洗尘的晚餐。有凉拌的，清饨的，炒的，红的，绿的，黄的，色香味俱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洗了把手，给梅珍打了声招呼穿上棉衣去火车站了。客厅的电话响了，梅珍正在洗水果，来不及擦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捋了一把，抓起话筒，婆婆的声音就传过来，问彭将两口到地儿没。梅珍实话实说还没呢？彭帅已去接了。接到马上就给他们二老报平安。婆婆听完，就说自从前天走了，这两个晚上她就没睡着过，想他们。还说这人一多，就会事儿多，麻烦多，多就多呗，都是兄弟、妯娌一定互相照应，互相照顾，合起伙来把日子过好了，免得让人看笑话。梅珍听了亲热地安慰婆婆，这道理她懂，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一定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让他们二老放心，让他们二老注意身体，家里的孩子让他们二老费心，辛苦了。如果没有他们二老帮他们看孩子，看家，他们想往外飞，也飞不了呀！最后叮嘱他们二老吃好，别舍不得花钱。他们现在两人都在工作挣钱，一月五六千没问题。婆婆听了，高兴的电话中说是吗是吗？人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彭家看来是转运了。梅珍也在电话中笑，妈，会有这一天。突然电话中传来女儿叫妈妈的声音。梅珍慌了，喊，妈妈让苗苗听听电话，我想听她说话。婆婆把孙女抱在怀里，让孙女对着电话，快，快喊妈妈。苗苗这时却只玩弄电话。听不到女儿喊妈妈，梅珍着急的在电话这头喊，苗苗，我是妈妈，你听到妈妈说话了吗？喊妈妈，喊妈妈，说着自己已泪流满面。一边抹泪，一边还在喊苗苗，苗苗我是妈妈，叫妈妈。孩子还是没叫一声。婆婆听到媳妇已在哭了，就说，孩子还小，不懂你想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等彭将到家了，一定打电话。婆婆匆匆挂了电话。梅珍噢了一声，站在电话机旁，泪水止不住的流。这一段时间一看到小孩，她总会想女儿，想得久了，晩上就会梦见女儿。越梦见越想，越想越梦见，真成了日思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