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情流露无人顾 贤夫妇远去救灾

　　也许总是那样一个活在过去，一个活在现在。不管咋说，那些过去的记忆，没有人愿意再想起。而我也不想把那些伤痕在摆在人们的面前，作为一个剧中的看客。我只能说，这些本不该出现的，但我还是无法将他们舍弃。
　　五月十二号，晴转多云。
　　午饭吃完之后也不知是谁提出去学校，结果李琪和王子枫早早的便来到了教室。李琪爬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王子枫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打牌。李琪正要进入睡眠状态，忽听一同学大声喊，别掀我桌子了。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李琪发现自己的桌子也在晃动，正在想是咋回事，只听见楼底有人大声喊，地震了。王子枫赶紧跑过来拉着李琪的手，两个人一块跑下楼去。到楼底时才发现两个人不知何时手拉着手。李琪赶紧松开了手，王子枫开玩笑说，你拉我手干嘛。李琪说，你以为我愿意我又不是同性恋。说是这样的说，但若是他只是一个人跑了下去，那或许他就不会这样轻易的开玩笑了。王子枫说:“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你照顾好自己。”李琪笑了笑说:“赶紧去吧。”
　　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着答案。手机都没了信号，人群中夹杂着笑声哭声。咸阳市的上空警笛一直鸣叫着，李琪的心一直紧绷着。在老师的指挥下同学们都以班为单位站好了队。李琪是第一次听到警笛声，不由的紧张起来。他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同桌陈木心，但却一直没找到。只是发现了林小夕。林小夕一个人站在最前面，知道是地震后她心里特别紧张。不知道家里的房子咋样了。李琪走到他面前对她说，你见我同桌没。林小夕迟疑了一会才说，她和同学一块去逛了。李琪说，马上都上课了。林小夕说，她请假了。李琪只能沉默了。这时见升旗台上。校长拿着大喇叭对地下的学生喊道，同学们静静，接下来便说是哪地震了几级。让大家调整心态，别慌。然后又说放假，这时大家都呼喊着。也许终于有个正当理由可以不上课了。地震来时陈木心在市中心商城和男朋友逛街，那是一个初中的男同学，她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一起，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地震来的一瞬间她想到如果我死在这里，那家人岂不是知道我今天下午没去上课。许多人总是在一些场合，有些奇怪的想法，好像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却是心中最平淡的奢求。
　　李琪一个人回宿舍，躺在床上总是睡不着，觉得太没意思了便起来出去转转。沿着泳池一路向西走，便是大多数学生租住的地方。走完泳池的一边，向北望去，便是一个土坡。一上坡往右拐便是一片荒草地。因为那里边较高，便成了人们纳凉的地方。李琪向高处望去。忽然发现那上面站的不正是林小夕，便匆匆向坡顶走去，他知道同桌肯定也在附近。林小夕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她，始终不明白陈木心周围为什么总那么多人，而那些男生让她很厌烦。正在想着家里的事情，只听背后李琪说，你在这干嘛呢。林小夕回过头说，你咋来了没陪王子枫。李琪说，我为啥要陪他有女朋友的。林小夕，仔细看了眼前这个人，才发现高一时他们两没说过一句话。林小夕说，你同桌在陈涛宿舍那块，你不去找她，然后便笑了笑。李琪忽然觉得很变扭，好像林小夕知道他心事一样，便故作镇静地说，我找她干嘛？还有陈涛是谁？林小夕说，我还以为你来找他的，陈涛是我们班学生，我去找他了你去不。两个人便匆匆下了坡，向陈涛宿舍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陈涛宿舍，李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虽然和陈涛是一个班的但现在还不是很熟悉。
　　林小夕先走进房子，李琪紧跟着。屋子里坐了很多人，李琪找个地方坐下。林小夕站在门口。陈木心，没有理李琪。屋子里好几个人李琪都不认识，觉得很别扭。这时一个人主动向李琪打招呼，递给他一根烟。李琪说，我不抽烟，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是谁把话题扯到了陈木心身上。只见一个陌生男子问李琪，你班的李琪是不是喜欢陈木心。李琪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旁边的人都咳咳两声。李琪说，这个得问他本人了。大家都笑了起来。林小夕没有笑她还在想家里的事情。李琪说，我就是李琪。这时只见说话的人沉默了。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是几个人在抽烟。林小夕匆匆的走出屋去。李琪过了会也走了出来，看见林小夕一个人静静的发呆，便对她说，你在想什么？林小夕说，想家里。李琪说，想家里什么？林小夕说房子。两个人便慢慢聊了起来。林小夕讲自己的事情，李琪认真地听着。忽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似曾相识。林小夕说，高一时我没跟你说过话虽然我也坐在王虎旁边。李琪觉得很吃惊，对林小夕说，不是吧，他以为他们是在他和陈木心成为同桌以后才认识的。林小夕说是。李琪说，你和我同桌关系很好吧。林小夕说，还行。聊着聊着张琪发现林小夕自己太不了解了。李琪说，你和我同桌性格差异很大。林小夕说，不是吧。两个人又聊了会，林小夕说得最多的就是担心家里的房子因年代久了，本来地基就有点下陷。林小夕说她哥还从外地打回来电话。李琪问你哥是干嘛的？林小夕说，在广州读书。李琪说，你哥念书很好吧。林小夕说是。哥哥也是自己的骄傲。说了很久，便又是很久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陈木心和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大家都说去咸阳湖逛逛。于是李琪和林小夕只能紧跟着。沿着这条南北路向南一直走着走到尽头便是咸阳湖。听着呼啸而过的汽车声，天慢慢的黑了。许多人都睡到了路上，怕死必定是人的本性。这也是对生命的敬重与热爱。人们都在议论着这次的地震，虽然那个地方距这里很远。但人们还是说着。陈木心今天穿着一双刚买的鞋，稍微有底鞋跟。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穿这样的鞋越走越觉得脚痛，只能让自己走得更快。林小夕和李琪紧跟在后面越走越慢。两个人现在聊的最多便是陈木心这个人。一群人有着同样的目的地，但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那里。到了咸阳湖陈木心赶紧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李琪和林小夕坐在一块。从远处望去，像一对恋人。夜色深了，咸阳湖的人很多。远处的灯光，照到这里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林小夕说，你真的喜欢你同桌。李琪说是。林小夕说，喜欢她的人很多。李琪说，对我今天才知道很多很多。林小夕其实想说，木心有男朋友了。但她没有说出来，青春就是一场梦何必点破它。她不懂她的想法，更不懂身边的这群人。好像虽然就在彼此身旁，但隔着的却是整个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都转累了，便又往宿舍赶。陈木心说，她的鞋子坏了。大家都笑着说那是一次性的。晚上当几个人回到各自的宿舍是都累得坐不起来了。吴俊问李琪今天干嘛去了。李琪没有说，只是一个人在傻笑。一想到吴俊以前也是陈木心的同桌，现在也喜欢陈木心笑得更厉害了。有的人真是像夜晚散热的灯炮，上面爬满了飞虫。他也是飞虫吗？还是连飞虫也不算。
　　
　　
　　杨超从王子枫那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一切安好。不知从什么开始，他的生活就像一坛死水。就算是扔了一块巨石放进去也泛不起半点涟漪。夜深了，抽着烟。撕下几张纸，点着它看着那跳跃的火焰。慢慢地慢慢地，那燃烧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他看着那些灰烬发呆，看着生活发呆。耳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在这种夜晚显得那样突出。他走出了屋子，从二楼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货车。上面装满了东西，只是因为夜色他实在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东西。门口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像是四十岁左右的样的。那是杨超的房东，做建材生意。杨超很少见他回来，他一般只住在自己买的房子。杨超说:“叔你干什么去？”他对杨超说:“我和你姨，去灾区。”杨超说:“去那做什么？”他说:“买生活用品送过去。”杨超说:“叔你真是好人。”他笑了笑说:“我只是听你姨的安排而已。”他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听她的安排而已，但若换了别人谁又会听这样的安排。
　　她和他两个人轮流开着车子，目的地是那么陌生。好在路上去那个地方的人很多。好在路不太远，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了灾区。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救援似乎还没到位他们便到了。大多数人还在饥饿恐慌中度过这。
　　他们把车开到了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向大家发放着食物，开始还有些秩序。不一会都哄抢开来，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所有的一切都太微小了。不一会两人带来的东西就完了。两人便把车停到了一个稳妥的地方，然后便往受灾深处前进。
　　夜色慢慢降临，耳边不时传来孩子的哭泣声。还有一些人的呼喊声，哪些人在说些什么。夫妇两听不懂。远处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向他们展示手中的东西。这时两人才发现是卖吃的，两个人才感觉到饿了。便对来人说，方便面多钱一包？来人说，五十鸡蛋二十一个。他本想说不吃了，但她已经掏了钱。两个人眼光中充满了无奈。吃完饭，他对她说，把东西卖那么贵不怕遭雷劈。她说，管他呢对得起自己就行了。他说，我只是觉得不值。她说，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下，说不定一会又有得忙了。
　　一路停停走走，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连日的阴雨下臭了这片天空，在一些比较低洼的地方。总有带有些许红色的水，和远处的哭泣声交织成一首凄美的乐曲。倒塌的房屋掩埋了人们对明天的希望。仔细观察还可以从废墟中看到人的尸体，不过那些尸体已经不再完整，或许那只能被称为一堆烂肉。那一瞬间的力量，使一切变得支离破碎。夫妇俩走在路上，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无助。面对眼前的一切，除过悲伤与祈祷还能做些什么。人们只有经历了才会在心底留下烙印。别人的苦痛，永远只是别人的。
　　两个人参加了救援的队伍，各自忙碌着。与其说是来帮忙的，好像是来收尸的。各种各样残缺的尸体，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像一张白纸。他对她说:“我们要不回去吧，反正我们做的工作慢慢都会有人做完的。”她勉强的摇了摇头说:“还是在等几天吧。”
　　时间过着，忙忙碌碌。当觉得自己已经没多大用处时。两人便启程回咸阳，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后来他们再回到过这里，而一切都变得美好。雨过了，天变晴了。好像那些事情，都已经不在了。
　　生活似乎总在不经意的重复，生命的轮回总在无声的进行着。一代一代的更替，向我们诠释着什么?我们应该留下什么，给这个曾经来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