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谈虎色变

　　上文说到朱元璋的一名亲兵出现在了历史的画面，虽然未引起任何官员的注意，但这是历史大片的特写镜头，朱元璋最心知肚明，刘基也知道。于是，准备了多日的定都大戏竟然在第一幕就稍微提前辍朝休息。暂时冷静冷静，官员们都到奉天殿走廊、长廊下休息，热议定都的大戏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立即进入交锋激辩、进入历史剧情的高潮，尽管大明定都思想的暗流涌动依然。　　
　　当然，洪武爷何等聪明，他已经意识到这朝议再继续下去，那死轴子刘伯温今天也不会替自己的衣锦还乡说话，今天肯定是对台戏。恰巧，卫士来了，带来了六合虎患的秘密消息。发生什么了？六合虎患到底发生了什么新的紧急情况？这名亲兵带来了什么消息？事情真有点大，虎患连连，百姓遭罪，谈虎色变，人命关天，影响甚坏。　　
　　由于六合虎患消息的秘密到来，于是，洪武帝安排官员们都到漂亮的奉天殿与华盖殿相连的走廊、长廊下休息，热议定都的大戏并没有如俺们想象的那样进入剧情的高潮，各路官员只是在下面悄悄酝酿各自接下来的发言准备。此时的南京宫殿是廊屋相连，三大殿奉天、华盖和谨身殿之间都有长廊，可以休息，可以躲避雨雪，可以议论聊天，不多说。　　
　　当然，就在洪武爷他已经意识到这朝议再继续下去，那死轴子刘伯温也不会替自己的衣锦还乡说话、今天肯定是一出儿对台戏的时候。恰巧该着，那名卫士身形门外一晃，朱元璋立刻全明白了：有事儿，有消息，六合虎患正是自己的心病。定都是大事，可定都千年万年长还不是为了天下人的幸福嘛，这江北六合发生了虎患，大家还在隔着长江隔岸观虎，慷慨陈词，这不是洪武帝内心所喜欢的治国理政的工作方式。　　
　　朱哥出生于元末，他不是大元威尼斯海归，不是撒马尔罕与可萨汗国商人，不是科举秀才，不是士绅官吏出身的公子哥，他来自于底层之最底层，讨过饭的。所以老百姓的事儿对他来说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儿。而且，不仅是谈虎色变，六合这地方发生的一切都牵动着朱哥的心，这不仅是定都的备选之地，也是朱哥的恩养之地，是大难不死之地，当年朱元璋在这里漂泊时也差点被虎吃掉，这是有故事的地方，有感情的地方。　
　　虎患之地发生什么了？这个卫士具体带来了什么消息？当然是让人色变的消息：六合竹镇止马岭一带虎患严重，是接连伤人，已经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应天北大门的县太爷在干吗？县里领导干部们在干吗？当然是人家已经贴了告示，起到了告知的作用，责任已经翟清，口号已经喊出；那您非要向虎山范围行，去采药、去挖蘑菇，那就是百姓您自己的责任了。接着就要等待上级的批示，然后可能就是----------；反正有的忙，有的装。　　
　　朱元璋可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难怪他最吸引眼球，以致六百年后人们还在如贱骨头一般为他争来吵去，且不可开交。朱元璋这个人就是个奇葩，他就是有传奇的人，他的故事若不奇葩，那天下就没有奇葩了。大明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话到历史的后来可以这样说，但在当时可没这么轻松，洪武帝是既严肃又认真，这毕竟是虎患，虎患也是会被载入历史史册的，而且还有口碑，否则武松打虎的故事就不会那么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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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兴已经去了？”朱元璋说。
　　
　　“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去的！”卫士说。
　　
　　“就他们三人？”朱元璋说。
　　
　　“对，就三人。”卫士说。
　　
　　“这虎一定是从祁门一带过来的！你赶紧----”朱元璋对卫士是一阵低语。　　
　　可到了这个时刻，丞相系统还没派人向自己禀报虎患之事，临濠中都的前期规划调研与准备工作确实忙呀，不但要调研地质吉壤风水，还要考察濠水的水利，因为筑城讲究逐水而居。而且，还要有矩万万的银两准备，工程款得筹备、做账、做报表，得‘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呀，是不是懂财务的读者朋友们？朱哥也是有点灵气的，理解万岁。　　
　　而且，朱元璋又怕犯嫌，怕人家说干涉正常工作程序，不好插手，大明王朝刚刚进入立国后的正规化。于是，朱元璋他只好派身边最听命令的仪鸾司卫士们去协助救急，这也许就是几年后设立通政司的由来、是十二年后锦衣卫设立的由来，暂不多表。六合虎患已经十万火急，因为卫士密报说有位当地壮士，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向虎山行了，是要为民除害。但武松打虎是打一只虎，而六合止马岭一带的虎患是十几只！　　
　　当然，依然在廊屋下休息议论的官员们除了刘伯温，这些人并不知道六合虎患的这些情况，他们当中有的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支持丞相和皇上定都临濠的赞画，有的提议要定都西安，下面都憋足了劲。这时的定都建议已经算不上什么‘定都对’了，已经没有当年马渡湘江洲头时的那种淳朴了，已经和利益与乌纱帽挂钩了，已经成为了一种各个势力之间的斗争。　　
　　而刘伯温依旧一口咬定的依然是北平府，他的远景与愿景是纯洁的，是为了大明的千年万年长。长廊上的藤蔓可以遮挡直射来的光线，让吴王新宫显得更加秀美。今天，北京故宫是没有这种相连的廊子的，但在北京宫殿的起初也是模仿这种廊屋的，但后来出于火灾的原因，不方便隔火而取消了这种建筑形式。这种做法是科学的，是经历过实践检验的，不多表，且说定都。　　
　　虽然，今天定都大戏的头彩儿，让一位激情燃烧的江西官员抢了去，虽然皇上当场频频点头，但刘伯温依旧不动心，不以为然。您那是来自于书本的理论，俺这是来自于历史殷鉴。不值得抬杠，不值得一抬，尤其是看到了主公与亲兵的耳语，刘伯温明白这一定与六合虎患有关，因为他刚从六合考察回来不久，这个时候做人就得有点眉眼高低，不能搅了皇上的局。　　
　　大家一定注意到了，刚才大皇上与卫士的密语中有个叫田兴的人朱元璋提到了，这个人正要去六合打虎。他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去打虎？朱元璋又何以知道他的名字。说出来您可要站稳，他就是大明惜墨如金的正史所记载的神秘‘紫衣人’，这就是当年朱元璋还叫朱重八时的救命恩人。没有这个人就几乎没有大明，朱元璋也就无从当上皇上，那时的他是少年漂泊，漂泊的路上几乎一命归西，青史差一点就永远没有朱元璋和朱重八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朱元璋为什么会结识这个叫田兴的人？田兴眼下干嘛要去六合打虎？大明定都的历史大戏为何要为这个叫田兴的人让路？为何就连刘伯温都开始默默不语、不敢搅扰朱元璋布下的这个局？而且这个叫田兴的人是怎么救了朱元璋一命？这位侠士他因何救了朱元璋一命、而成为了明史史册的‘紫衣人’？朱元璋当年到六合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话头说来还真是有点长，那是大元至正某年安徽祁门、来安长山山区与接壤的六合竹镇止马岭一带的第一场雪，这雪可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晚一些，停靠在竹镇车马店的大马车都卸下了货物，车老板们、倒腾茶叶、茶油等物资商贩们都躲进屋里开始享受当地美食烧老鹅，热气腾腾的鹅汤让谁也没有想到，此时不甚远的山路上还有一个肚子里没有一粒米、只有‘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小和尚正在顶着风雪向这里、向这个方向赶路。　　
　　由于今年这场雪来的晚，那安徽来安长山与六合止马岭山区的冬天已经非常寒冷，那雪也下得特别紧，在这天已刚刚擦黑、鸡瞎眼的时刻还有阵阵虎啸传来。也不知是惊惧、还是劳累、还是饥饿，眼前的世界怎么变成了全是绿色的幻象？只见这个少年沙弥身子一晃、腿一打软、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此时，来安山区与止马岭山区的山路上，看不见一个其他的风雪夜归人　　
　　无情的大雪依旧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很快就要将这个袈裟褴褛的小和尚埋掉。天上的菩萨呀，您知道到不知道有个小小出家人就要冻饿而亡、一命归西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要饭和尚，这是个有志意的少年，这是个有历史使命的神秘漂泊少年，他不是为乞讨而乞讨。　　
　　幸好，雪花落在有体温的身体上，有的立刻就融化了，看上去这个倒物依然是个黑乎乎的人形，漫天洁白并没有立刻就吞噬一切。但是，再这样下去，雪若不停，那也就是十几、几十分钟那这场雪就会把这个小和尚埋没。这场来的比以往时候有点晚一些雪当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附近的虎啸依旧，虎群正在向这个方向缓缓觅食而来；安徽虎患这是历史有名的，这是虚构不得的。这让俺这作者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为你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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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嗒嗒嗒”，幸好这雪是刚下不久，踏雪的马蹄声依旧显得轻快，声音就朝小沙弥倒下的方向过来了。“唲----”一声马嘶，似乎马与马背上的一位壮士都同时发现了地上的人形：“唰！”那身形稳稳地飘落触地，那脚尖触地的那一刻那身姿之俊，不用说，这是位习武之人，而且内行可以知晓此人功夫十分了得。这是谁呢？也不用说了，读者是聪明的，群众的眼睛当然是雪亮的，这就是这位小沙弥的救命恩人恰巧路过来到了；多年后这人就成了明史上未透露姓名、神秘的‘紫衣人’。　　
　　有的人浪迹天涯，是因为萍草无根，是没有方向，随波逐流。无岸的日子里，皆是忧伤的纷飞与落寞的惆怅，结局就是被抛到史海的沙滩上。而朱元璋的少年漂泊那是为了寻找、为了使命、为了拯救、为了报恩，为了一个崇高的信仰与约定。这种有目标的漂泊必定会有际遇，会有渡口和驿站，更会有一份让历史、让后人无法忘记的动人传奇；会有心扉的曳影摇动，会有醉人的高山流水悠悠的笛曲，会有星辰的关注与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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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样的往昔际遇，朱元璋眼下怎么可能不重视立国初年的六合虎患，尽管正在朝议定都。不想压抑自己，不想抑制感情的心澜，朱哥的心飞到了六合。皇上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也有一份不愿启齿的隐秘情感，不过是藏得比常人要深，深得多；只有在深夜未眠时刻，他才会悄然把故事自己讲给自己-------
　　谈虎，只是色变；说到救命之恩那是动心呀！这一章，咱们也依着大明国主只诉情感，不话沧桑。至于那位建议定都西安的官员的热议与他的名字，咱们也都放到下一章再说。欲知英雄那往昔人生的黎明一刻，欲知大明定都后事如何，咱们有缘不见不散。
　　望着天上的流云，任意自由来去；
　　哪片是你漂泊的心，在我心田留下痕迹。
　　望着夜空的星星，晶莹闪烁不定；
　　哪颗是你善良的心，为天下生命带来光明与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