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卓小敏一进门，闻到了什么味道，问：“谁在教室里吃早餐啊？”
　　大家抬头看了看，没人回答。
　　上课铃响了，卓小敏回到了座位上，她同桌周芳怡朝她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
　　一下课她就来找我，问我:“莫雨辰，是不是你在教室里吃早餐？”
　　“是。”我坦白地承认了。
　　“我去告诉班主任。”她说着就要出去。
　　“大姐，我错了，你看我这么老实承认的份上，这次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赶紧拦住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不行。”她说完就去了办公室，一会她又回来了，说：“我已经上报班主任了，根据班主任指示和按照班规规定，给予你罚扫一星期的惩罚。”
　　“少罚几天行不行？”
　　“也不行。”她一口回绝。
　　那个年纪就是这样，心眼很直很朴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些东西是长大以后无法想象的单纯，原来，长大后的好多东西都是会变的，哪怕是那时候你应承说不会变的东西。
　　“要不要整整卓小敏？她这么不给面子。”余思玮问我。
　　“怎么整？”我顿时来了兴趣。
　　“这样子……”余思玮凑到我的耳边悄悄地说。
　　“好，好，不过我猜是她同桌周芳怡告诉她我在教室吃早餐的，两个一起整。”我坏笑着。
　　上课了。语文老师走了进来。
　　“下面学习孔明的《出师表》，同学们把课文先朗诵一遍，后面几段是要背诵的，到时候我会抽查。”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我们摇头晃脑地念着。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
　　后面突然传来了歌声，还越唱越响。
　　我们回过头，又是高建鹏。
　　语文老师正在黑板上写东西，听见了皱起了眉头，大声地问：“谁唱的歌?”
　　高建鹏戴着耳机没听见，他同桌回答：“刘德华!”
　　全班哄笑了起来。
　　“刘德华？我还张学友呢。”老师面无表情，默默地把书本合上。“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整天无所事事，不想读就别影响要读书的同学。”她叹了口气，又说:“高建鹏，把耳机摘掉，去后面站着去，放学前把检讨交过来。”
　　高建鹏不情愿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摇头晃脑地走到后面，靠着黑板。
　　下课了，我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头仰着墙，翘着二郎腿转着笔，看着隔了两张桌子的刘梦琪，她戴着一副淡红色边框的眼镜，留着很老土的那种短发，看起来却别是一番韵味。她正在认真地写着作业，一会翻着资料，一会翻着课本，那认真的模样傻傻的。
　　“班长。”我笑嘻嘻地走过去。
　　“嗯，怎么了？”她看着我。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写作业。”
　　“瞎说。”她脸有点红。
　　“对了，上次你说的那首歌挺好听的。”她说。
　　“嗯，你去下载听了吗？”我问她。
　　“听了啊，我天天晚上都听着睡觉呢，挺有感觉的。”她笑笑。
　　“那以后有好听的都告诉你啊。”我说。
　　“好啊。”
　　“对了，班长，能不能求你个事？”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嗯，什么事？”你说。
　　“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什么时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想学习？”她惊讶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呆呆地看着她。我顿了顿：“我好不容易有点学习的兴致，你就这样泼我凉水，那你答不答应啊？”
　　她想了一会儿说：“嗯，好吧，看在你告诉我好听的歌的份上，我就答应当你小老师吧！”她偷笑，“但是你别忘了告诉我啊，听好听的歌我才能缓解学习上的压力。”
　　“没问题。”我高兴地跳了起来。
　　星期三的下午只有两节课，我们计划在这天实施“报复”计划。放学以后，余思玮陪我留下来打扫教室，和我一起整卓敏她们。“给她们放到隔壁班去，想到她们明天凳子找不到的表情就好笑，让你记我，让你告密，哈哈哈。”我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好阴险。”余思玮笑我。“好了，走吧。”我对他说。我们刚一出教室，有个人就撞了过来。
　　“谁啊，能不能小心一点？”我扶住她一看，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原来是卓小敏，还有周芳怡。
　　“你干嘛啊，走路能不能看着点，把我撞伤了怎么办？”我指责她。
　　“是你不看路好吧，还怪我？让开，别拦着我。”她更盛气凌人地回答我。
　　我无言以对，好男不跟女斗，让开了挡在教室门的手。
　　她们走到桌子底下翻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老师说明天交给她。”她们小声谈论着。“咦，我们的凳子哪去了？她们疑惑地说。
　　“莫雨辰，是不是你们搞的鬼？”她喊我们。
　　本来对她们就没什么好感，加上她们说话的态度，这就不能怪我了。我看着余思玮，指指教室门，相视一笑。哐当，我们把教室门一锁，冷笑地站在窗口边看着她们。
　　“莫雨辰你们干嘛？放我们出去。”周芳怡大声地喊着。
　　“你们终于栽我手里了，上次我吃早餐是不是你告的密？”我看着周芳怡说。
　　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心虚得不敢不敢说话，这样一来明显是她说的。
　　“要出去也行，说辰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一个一个讲。“我得意地看着她们。
　　“快放我们出去，不然我告诉老师去。”卓小敏威胁我说。
　　“哎呀，告诉老师？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了，打小报告，想起这个我就火。你们今晚就准备在这里过夜吧，听说晚上还有僵尸啊，鬼啊什么的。”我恐吓她们：“不过没事，你们有伴，说不定来个好色的僵尸，跳啊，跳啊，就跳到这里来了。还有，听说隔壁村又死了人，头还没找到呢，你说晚上他会不会尸变，跳到这里来了，哈哈哈……”我坏笑着。
　　“余思玮，你还是个班干部呢，怎么能和他一起同流合污呢？快点把门打开，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卓小敏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企图用班干部的名义来说服他，她可怜巴巴地恳求余思玮，因为她们真的很害怕。那时候我们很少人能拥有手机，不像现在微信，QQ通知一声就行了。所以如果不是有人来开门，她们可能真的就在这里过夜了。
　　“no，no，no，我们是兄弟。”余思玮竖起了食指，冷笑一声。
　　“拜拜，我们走了。”我们也不跟她们多废话了，一溜烟跑了下去。
　　“莫雨辰，余思玮，你们混蛋，快回来……”身后留下的是她们嘶心竭底到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叫喊声。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是不是太过分了？”跑到了一楼，余思玮问我。
　　“不过分，本来就只是吓吓她们，没打算真让她们在这过夜，找个人去给她们开门去。”
　　“哎！那儿，那儿有两个同学。”我赶紧走了过去。
　　“同学，你们好，怎么还不回家啊？”我叫住她们。
　　“学长你们好，我们就准备回去了，请问有什么事吗？”她们一看我们就知道年级比她们大，显得很有礼貌。
　　“哦，是这样的，八年级二班有人被锁在里面了，你们能上去帮忙开下门吗？我们不太方便。”余思玮说。
　　“这……”她们有些犹豫。
　　“放心，没什么事的，我们不会骗你们的。”我真诚地说。
　　“好吧，我们这就上去。”说完她们走了上去。
　　“走走，我们赶紧走，不要被她们看见了，不然不得扒了我们的皮啊。”余思玮拉了拉我。
　　第二天，卓小敏她们没说什么，也没告诉老师，但是以后看我们的表情一直都是带着杀气的冷漠。
　　第二节是语文课，语文九十几分小意思啦，我拿起昨天的物理试卷，演算了起来。
　　我算得正聚精会神，忽然全班都在看着我。
　　我抬头一看，语文老师走到了我的桌前，她平时虽然温和，但此时眼神就像那凛冽寒冬里的狂风，光着身子刮在身上的那种感觉，一刀一刀狠狠地宰割着我。
　　“莫雨辰，你在干嘛？”她翻了翻我的试卷。“你有没有认真听讲，来，这几个词的古今释义是什么？你在黑板上写出来。”
　　我不情愿地站起来，那条大题刚想到一点思路就被打断了，我上去刷刷刷地写出了答案。“老师，最后一个不会，没见过。”
　　“好，你下去吧。基本的意思是对的，不会的就认真听讲，爱学习是好事，啊，但是你不能在语文课上做物理题啊，语文你不好好学能拿高分吗，不是一样没用吗？”
　　我把试卷塞进了抽屉，老老实实地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