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三十九）

　　
　　我和王前进坐在回城里的车上，和来时一样，他开着车，我坐在坐位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与来时不样的是，王前进还是坐在驾驶位上开车，而我没有像来时一样坐在副驾驶位上，而是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我费力地从我的衣服里掏出来一本书
　　“你小子原来也是一个梁上君子啊”王前进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从衣服里掏出来了一本书，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我从“猴子”的房间里偷出来的
　　“唉，我只是想看看这本书的内容”
　　“好了，我又没说什么？我只是好奇，你竟然拿到了他所有的购书单，为何还要拿这本书呢？”
　　“因为这是他最近两天看的书，并且还没有看完”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这本书打开，并且把这本书反转过来，让书页正面对着那个后视镜
　　“那这又说明了什么？”王前进从后视镜里看到书中夹着的那个书签，还有上面凌乱地写着的字
　　“这个书单，我拿到手时就看了一遍”
　　“我看到了，你看的还很仔细”
　　“对，你知道这个书单中都是一些什么书吗？”
　　“我又没看，哪知道是些什么书呀”
　　“你想想看，一个疯子，疯了好多年了，现在突然要看书，这件事本事就说明了问题”
　　“你是不是有些过敏了，或许他以前就很爱看书，现在病情有所好转了，他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所以要看书呀”王前进一边看书，一边对我说道
　　“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度有多少？”我在后排低头坐着一边看着手里的那本书，一边说道
　　“或许吧”王前进可能也觉得这个说法不是太靠谱，所以也不再说话了，而我则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个书单，那里面列的书太多了，想想吧，足足五页纸，那能列出来多少书呀，我看到书单中的书籍涉及到各个方面，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社会，甚至还有一些无聊的励志类的书籍，但是我总觉得这些书单中有问题，我翻看过那些还放在桌子上的书，每一本书中都能找到一些折页，和一些奇怪的话，一个人的精力就是再大，也不可能翻看如此多的书籍的。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秘密就隐藏在这份不起眼的书单中。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给你说了”王前进在前面开着车突然对我说道
　　“什么事？”我也没有抬头，还是在后排研究那份书单
　　“刚才在你探视猴子时，你坐在床前，而我是站在窗前，我看到你说“你叫猴子”时，他放在床上的在我这一侧的手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看着王前进的后背
　　“我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他又重复道
　　“我怎么没看到”
　　“在你那一侧他的手是在被子里的，而在我这一侧的手虽然是在被子下盖着，但是那被子盖的并不是太严实，所以我站在窗前可以看到手的侧面，在你说“你是猴子”时，我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我大声对他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我当时以为我是看花眼了，所以没在意，现在细想想，他的手的确是动了一下”
　　“你确定是动了？”我的眼睛紧盯着他的后背
　　“以我在部队时培养的眼力，我相信我不会看错的”他说完后，又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身子猛地靠在了后排车背上
　　“回去，咱们回去”我说道
　　“什么？”
　　“我说咱们回去，回疗养院”
　　“为什么？”王前进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回过身来看着我问道
　　“为什么？你想想以往你们来时，他会对你们或是疗养院里的人的讲话做出反应吗？”
　　“我没和他说过话，我在场时，我见过老板和他说过话，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就对了，为何他会对“猴子”这个名字做反应呢？”
　　“有道理”
　　“另外，你就观察到一次的动吗？在接下来的谈话，他的手还有没有动？”我看着王前进问道
　　“我没再注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
　　“没什么，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你是怀疑什么？”
　　“对”我并没有说，但是我想王前进应该能明白我说话的意思
　　“好的，但是咱们地调头得再向前走一段，这里路太窄了，没法调头”他说完开车离开了
　　“好”我看着外面的山路，当然知道王前进说的这些是实话，山路太窄了，根本就没办法调头，只能到前面一个专门调头的区域了
　　“嘟嘟”当我们的车子到了山路的一个专门的调头区域地进行调头时，从王前进的衣服中传来了声音，他把车停下，然后从衣服口袋时掏出来一个手机
　　“喂，老板”他一边用左手接着手机，一边用右手拉下了手刹
　　“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对，对”
　　“好，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明白”
　　“什么事？”在他挂断电话以后，我问道
　　“老板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他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在这里等他？什么事？”
　　“这倒没说，只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他回头对我说道
　　“噢”我没再说什么，王前进能知道的事情也是有限的，我低头再研究这份书单，一会那老家伙来了，王前进肯定会告诉他这一切的，到时这些资料我就没办法独享了
　　“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老板在搞的事”在一阵子的静默以后，我听到王前进说道
　　“知不知道一句话”我没有抬头看他
　　“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呀”
　　“呵呵，我觉得这次的这件事太古怪了，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噢”我抬头看着他，而他也正回头看着我
　　“放心不会死人的”我笑了笑
　　“你自已会相信？”他反问道
　　“唉，好吧”我看着他，过了一会，我叹了口气说道，然后把书单叠好放到了我的口袋里，然后推开后排的门，从里面下来，走到路了另外一边，从那里下去就是一些峭壁，我能看到这条公路正蜿蜒地从山脚下盘曲而上，而我们现在正处于半山腰处
　　“说吧，一会老板来了，我估计你就不会再说任何的东西了”他也来到了我的身边，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掏出来一支，“啪”地一声，用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没再说话，而是看着远方
　　“这是件十前的事情了，十年前你们老板还有一只队伍，算上他一共是八个人，有一天一个队友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古墓，他们认为那座古墓里有财富，所以他们八个人就一起去了，但是最后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了”
　　“一个是我老板，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疯子”
　　“对”
　　“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疯了吗？”
　　“因为那些探险？”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说道
　　“对，发现那座古墓的人就是“猴子”，回来以后，他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贪心就不会让这么多的兄弟送命，所以他一直认为是自已杀死了这些人，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他很快就疯了，你老板人不错，能把他安排在这里疗养”
　　“呵呵”
　　“但那是在没见到“猴子”时我的想法”
　　“噢，你现在不这么想了”
　　“对，我想这里面肯定是什么隐秘的东西”
　　“我也这么觉得”王前进说道
　　“噢”我转头看着他
　　“我们老板不能说是一个无情无意的人，但是他更关心的是他的利益，金钱或是其它的东西，所以他为这么一个“疯子”费这么大的劲，是有些古怪”
　　“呵呵，连你都怀疑了，我想怀疑这个的应该的不至一两个人吧”
　　“为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后来那些画被盗的情况了”
　　“那么你呢？老板为什么会找到你，让我费了这么大的劲从城里把你给绑来？”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很好奇这个？”我笑着问他
　　“对，我一开始就很好奇这个，让我费这么大的劲把你从城里弄来，你到底值什么钱？”他笑着对我说道
　　“呵呵，这话说来就长了，你老板在年轻的时候，是跟着别人干的，他只是一个小弟，那个他们的大哥，就是我的养父，而后来我养父洗手不干以后，你们老板才开始单干的”
　　“那他现在也没必要找你呀”
　　“这正是我怀疑的地方，虽然他给我说了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是我还是怀疑”
　　“你并不信服那个理由？”
　　“对”
　　“一会老板来了，要我帮着说什么？”
　　“不需要”
　　“你要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他？”
　　“对”
　　“呵呵，你不怕……”
　　“呵呵，在找到真相以前，我不会出任何的意外”
　　“你倒很自信”
　　“这不是自信，而是无奈”
　　“呃”王前进对我这个话愣住了，但是随后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和我一起看着风景
　　“滴滴”在我们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在那里看风景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笛声，我们回身看到有三辆车停在那里，其中一辆车的后车窗打开，我看到老家伙的那张脸
　　“你们来的可真快呀”我对王前进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到了老家伙的那辆车那里打开后门坐了进去，王前把把抽剩的烟扔在了地上，用脚重重地踩了踩
　　“出事了”我刚坐下那老家伙就对我说道
　　“什么事？要您老人家亲自跑一趟”我说靠在后座的椅背上
　　““猴子”死了”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地说道
　　“什么？”我像被电到了一样，猛地从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由于是在车上，头重重地碰在了车的顶棚上，我用手捂着头又坐回到了后排的坐位上
　　“你没听错，“猴子”死了”他还是靠在那里轻轻地说道
　　“这不可能，我刚才还见到他呢”
　　“我刚刚才接到的疗养院的电话，他们说“猴子”刚死了”我看到他的眼里有眼泪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愣在坐位上只是一遍一遍地说着这个话
　　“好了，别伤心了”他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我看着他的眼中的确是有泪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人就死了呢？”我靠在椅背上问道
　　“疗养院没有细说，咱们到那里再问吧”车子再次发动，方向还是疗养院的方向，我没有想到在我以为有些头绪时，迎接我的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这是在他的房间里找到的”我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了那本书、那些画着画的纸和那份购书清单
　　“噢”他接过来看着这些东西，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