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学资助大鹏落泪， 刘舵寿出狱谋人生

　　张小玲接到晓霞电话，说建国没有工资，她和爸爸说好了，再拿出一份工资钱算是建国捐给大鹏的，小玲答应下来。小玲告诉晓霞这边的事自己都处理好了，月末钱都能到位，只有高德山联系不上，只能放弃了。张小玲告诉晓霞，马玉霞拿出二个月工资，孙玉梅一人就拿出贰佰元。晓霞高兴地说：马玉霞对大鹏还是有情有义呀！孙玉梅家境真好，他男人真是大款呀！
　　过了一个月，张小玲下班后，拿着同学们集资上来的六百八十元钱，去了王大鹏家。
　　“大鹏，这些日子那个赌徒没有找你茬吧？你借人家的钱和赌博是两回事，同学们凑点钱，你马上去把钱还上，债没了，咱们可以挺直腰板走路了。再说了，你给人家弄伤了，也没去看看人家。你现在能这么消停，可能是那小子没有报案，他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怕把自己牵进去。”小玲说着把钱递给大鹏。大鹏心里不是滋味，眼窝里落下泪水。他真的不好意思接同学们的钱。
　　“拿着吧！找一个机会，我和你去把钱还给人家，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戒掉赌瘾好好上班，马玉霞还在看你的行动呢！”
　　“小玲，我犯了错误，让你们操这么大的心，我真的无法补偿，小玲，我谢谢你啦！”大鹏说道。
　　“大鹏，你别谢我，你要感谢，就感谢咱们的老户长谢小霞，是她牵头帮你的，我只是跑腿学舌之人。不说这些，我得回去了，咱们哪天还钱再定日子。”
　　礼拜天，大鹏、小玲休息。他们来到黑脸汉家，黑脸汉的婆娘认识王大鹏，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干啥来？还想找事？你把我家老头害苦了，我家他借你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挣的，你不还钱，还下死手打人，我家他没把你咬进监狱算便宜你了。”
　　“大嫂，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茬的，我们是来还钱的，真的！钱我们都带来了。”小玲马上说道。
　　“还钱！晚了。我家他犯了赌瘾，手里没钱想去赌博，憋得没办法，半夜去盗窃电力设施，被抓住关了起来，因犯盗窃罪法院判处他有期徒刑五年。今天是探监日，我正要去看看他。”
　　“啊！天呀！你们一家人咋活呀？大嫂，这样吧，我们也想看看他去，把钱当他面还给你，也让他放心。”小玲说道。
　　“嗨！不是冤家不聚头，走吧！”三人坐上九路公交车，下车后步行八里山路才到监狱。
　　他们来到监狱大门口，黑脸汉的婆娘觉得王大鹏、张小玲人挺实在，就把当家的身世说给他俩听。
　　“我刚嫁给他时，一没嫌他穷，二没嫌他长得黑，三没嫌他工作不好，在一家企业干管道工，又脏又累。我没有嫌弃他，只要他和我好好过日子就行，小两口小日子刚开始过得挺美满，可是没出五年，随着社会上刮起麻将风，他开始赌博了，逢赌必输，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工作也丢了，没办法，我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个家，我到处卖临时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勉强养家糊口，没想到他把我攒的那点钱背着我借出去，我发现后逼着他讨债，还被你伤了胳膊，险些残废。”
　　“大嫂，这都是我们的错，大鹏决心改邪归正，不再去赌博。我想你家的他出来也一定能改好。”小玲说道。
　　“大嫂，我真的错了，我在公司受到了处分，我来这里就是给你家他赔礼道歉的。”王大鹏说道。
　　“好了，不说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办好手续就来。”黑脸汉的婆娘说完进了监狱大门，还好一切都很顺利，三人进了接待室。一会儿功夫，狱警押着黑脸汉来到接待室。黑脸汉和老婆隔着玻璃窗开始通话。几分钟后，王大鹏接过电话，向黑脸汉赔礼道歉，说着从兜里掏出六百八十元钱，伸手扬起来。告诉黑脸汉，六百元是还借款，八十元是赔偿医疗费。黑脸汉平时也是个硬汉子，这时眼里也流泪了。王大鹏把钱当着黑脸汉的面，给了他婆娘。
　　黑脸汉的婆娘接过电话，又嘱咐他几句。狱警提醒会见时间到了，黑脸汉的老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几步一回头走出监狱。
　　王大鹏探监回来，感觉黑脸汉在监狱里没有揭发自己赌博的事，心里挺感动。心想自己受了处分，但是还有立功的机会，而黑脸汉啥机会都失去了，自己决心戴罪立功，争取早日解除处分。
　　杨悦光上班那天，见门卫室围一大群人，急忙刹住车闸，下了自行车，来到人群中。门卫老张头看见公司经理来了，急忙上前搭话。
　　“经理，你可来了，你看在咱们公司周围拾垃圾那个人，他非说是咱们公司的员工，非要进大门不可。”
　　“别挤了，我看看是谁？啊！刘舵寿是你呀！好！来得好。”杨悦光说道。
　　“经理，咋回事？他来你咋说来得好呢？”老张不解地问道。
　　“经理，小心呀！这个人可是文革中的坏头头，进过监狱。”有人小声提醒杨悦光。
　　“他的事，我比你们清楚。”杨悦光小声说道，杨悦光拍着刘舵寿的肩膀。然后提高嗓门说道：“刘舵寿同志是我请来上咱们公司工作的，这无可置疑，大家快去上班吧！”门卫老张疑惑地看着刘舵寿从容地走进大门。
　　刘舵寿手里捏着那张“调令”条子，手心都出了汗。感觉一张纸条有千斤重，不用点力气捏着恐怕会掉在地上，再顺风刮跑。刘舵寿敲开人事科的门，腿有点软不知咋样迈步了，离人事科长挺远，把拿“调令”的手举起来晃晃，小声说道：“科……科长，我……我来报到。”
　　“好啊！来，上办公桌这里。”刚刚上任的人事科长老刘说道。刘舵寿清清干渴的嗓子，稳了稳神，小步走到办公桌前，把“调令”放到桌子上。
　　“同志，这里有凳子，请坐。”老刘拿起条子看完了，笑了。
　　“同志，你这是哪国的调令？这笔体我倒是认识，这是杨经理应急开的白条子，行！也算数。刘舵寿……刘舵寿，这个名字好像挺熟悉，别说咱们还是一家子呢！”人事科长老刘说道。
　　“科长，我到这里上班，分配我做啥活计？”刘舵寿忍不住问道。
　　“前些日子，杨经理通知我招几个合同工，已经进来几个啦！你是最后一个，现在名额满了，下一步好分配工作。我重新开一张调令给你，你去生产科报到，分配活是他们的事。”
　　刘舵寿走进生产科，东张西望。一个女同志问道：“同志你找谁呀？”
　　“我……我找科长。”
　　“哦，我就是。啥事？”
　　“我……我报到。”刘舵寿说着忙把调令递过去。女科长郑晓美，四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高挑，黝黑的头发微卷，眼睛不大不小适中，双眼皮高鼻梁，脸型算是瓜子脸，形象确实美。刘舵寿把递调令的手收回来，眼睛却离不开郑晓美。
　　“太美了！文革中，我咋没遇上这么美的人，现在多看几眼也算是大饱眼福。”刘舵寿一心想着心事，人像木鸡一样站在那里。
　　“刘舵寿，四十八岁……啊！刘师傅，你请坐。”郑科长念着调令，抬眼望见刘舵寿像傻子一样戳在那里。郑科长忙说道。
　　“好！好！我坐……我坐。”刘舵寿搬个凳子坐在女科长对面，还是直勾勾瞅着她。
　　“刘师傅，你身体咋样？有何特长？”美女科长问道。
　　“科长，你看我五大三粗的，身体棒极了。我……我没有啥特长，就是有力气，出大力干累活不在话下。”刘舵寿站起来，特意让女科长看看。
　　“好！刘师傅，你做院心工吧！看样子你多少有点文化，院心工八个人归你负责。你们考勤归行政管理，每天到生产科签到，然后你领着他们干活就是了。”科长说道。
　　“科长，啥是院心工？”
　　“院心工，顾名思义就是在院子里干活的人，知道了吧？八个大仓库来货卸货，发货装货都是你们来做，另外院子里的卫生也要清扫。好啦！具体咋干，你现在去找生产组长，啥都明白了。”女科长说完不再搭理刘舵寿。
　　原来，女科长接到杨经理一个通知，说是来一个叫刘舵寿的人，让她安排此人做院心工组长。女科长苦笑着，心里在想，一个小小组长都戴帽下来的，说不定此人是杨经理家啥亲属，得罪不起呀！想想自己虽然也是戴帽下来的，但是毕竟在人家手下当差，这叫县官不如现管。想想县委组织部的姐夫给杨经理一封信，小姨子的工作解决了，并且带帽安排生产科当了一把手，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郑晓美为啥不爱搭理刘舵寿，原因是她半拉眼也没有瞧起他，看看他的长相太伤感了，要体型没体型，要个头没个头，蝈蝈肚子，蛤蟆腿。嗨！见了美女挪不动腿，这样的人还挺色呢！给他安排个组长也好，院心工都是大老粗难领导，不累死他也得气死他。
　　要说刘舵寿是色点，可是毕竟是奔五十岁的人了，想着还有四个孩子没有成家，刚刚出狱那会儿有多难，整天翻垃圾箱成了拾荒者，现如今遇见不计前嫌的恩人，给了自己一份工作，理该珍惜说啥也得好好干。
　　从此，刘舵寿早上班晚下班，工作中吃苦在先，率先挑脏活累活干，卸车时别人扛一件货物，百十斤的麻包他可以扛两件，工友们都服气。就连坐在生产科里隔着玻璃窗，能看见院心工干活的郑晓美都改变了看法。
　　月评榜上有刘舵寿戴着大红花的照片，照片下方有五面小红旗，这是五好职工的象征。杨经理路过月评榜，竖起大拇指说道：“劳动光荣，劳动锻炼人，劳动改造人，劳动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