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三十七）

　　
　　李大夫从自已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磁卡，放在门把手旁边的电磁感应区里，我听到“咔”的一声，我想那是门锁打开的声音了
　　“看看吧，这就是他住的房间”李大夫一边用手抓住门把手把门推开，一边对我们说道
　　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的印象是，这是一间小房子，我转头看了看王前进
　　“这和别的房子不一样呀”我问道，听到我的发问，王前进也只是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
　　“呵呵，这是当时他老板要求的，因为这个人的精神有点问题，所以没有按排那样的大房间，怕他出现意外，所以就按排在这个小房间里了，这里是全天24小时监控的，并且整个房间是做了隔音处理的”李大夫替王前进回答，并且用手指了指那墙面
　　这是一个就一间的小屋，没有窗户，正对着房间大门的是一张床，那张床很干净，被子叠得很好，一看就是在部队里受过良好训练出来的，床单也整理的很整洁，在床的一侧是一张桌子，那上面摆着一些书，在桌子的正中间的位置上还有一些白纸在凌乱地放着，纸上放张一支笔，而我看到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上面还平铺了大量的专用泡沫，我想那应该就是李大夫说的隔音处理，另外泡沫还可以防止病人在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出现意外情况
　　“没办法，他们老板出一大价钱，我们只好照办了，呵呵”李大夫看着我说道
　　“李大夫，这是怎么回事？”王前进突然问道
　　我转过头看到王前进对李大夫说着话，同时用手指着一侧的墙壁，我这时才注意到在两侧的墙壁上画着一些画，那些画是画在那些平铺在墙壁上的泡沫上的。
　　我们此时就站在这间房子的中间位置上
　　“以前没有吗？”我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这些画
　　“没有，至少两个月前我来时还没有这些”王前进对我说道
　　“这是最近这两天他画的”
　　“噢”我突然对这些画有了兴趣，
　　我走到一侧的墙面前，看到这是上面凌乱地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但是我很快就理清了这些画面上的图案。
　　画中有一座山，那山的半山腰的位置上画有一个小口子，然后在山顶上有几个人，其它中有一个人画在了山顶与半山腰的中间
　　在这座山的旁边，是一幅很大的画，那是一扇门，门前站着几个人
　　再向旁边看去那里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脸朝上，一支箭插在他的咽喉位置上，两只手还死死地抓住那支箭，两只眼睛大大地睁开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怪物的图案，那是一个大大的脑袋长在长长的身体上，不像是蛇，但是却有着和蛇很相似的身体，而且在身体下好像还有四肢的存在，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鳞片，那个脑袋的上方是两只小眼睛，而一张大嘴则占了大半个脑袋的面积
　　我又转过身子来看另一侧的墙面上的画，这一面墙上的画很简单，我想那应该只分两部分
　　一部分画的是一个空空的棺材，但是那个棺材的内壁上却有一些图案，但是画画的人却没有将这些图案画清楚，只是用一张粗粗的线条来表示了，我想那代表的应该是有文字或是图案意思，一只大大的这样的空棺材就画在这面墙的中间位置上
　　另一部分是在这个空棺材的一侧，那是一个人站在一扇门前，那扇门就是刚才在另外一侧的墙面上画的那个大门，除了小一号以外，在我看来其它方面都是一样的，那应该就是同一扇门了，这个人站在门的前面，那里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刀，另外一只手里还拽着一个人，而在他的后方，那扇门并没有完全的关闭，而是处于半虚掩的状态，透过这个没有完全关闭的门可以看到，在门的里面躺着几个人
　　我转过头来又看了看另外一侧墙面上的图案
　　“您是说这些画都是最近两天他画的？”我看着李大夫问道
　　“是的，前两天他突然提出来要纸和笔，并且要水笔，在住下时，那个老板曾经说过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所以我们就给了他，他刚拿到纸和笔的那天很安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任何的动静，我们也就没在意，但是第二天保洁人员来打扫卫生却发现他把这两面墙给画的乱七八糟的”李大夫一边说，一边摇着头，没办法，虽然他对此事也很生气，但是人家必竟给这个疗养院捐赠了一大笔钱，上面人吩咐过不能难为这个人，那他现在就是有再大的气也只能忍着，现在我们询问了，他正好可以发泄一下心里的火，但是也只是小小地抱怨一下而已，不敢太过分了，谁知道我们回头会不会再找他上面的人咨询这个问题呢
　　“这些全是他画的吗？”我并没有理会李大夫的抱怨，而是走到了那张桌子的前面，我看到那支笔下放着的凌乱的白纸上，也画着一些画，我拿起这些白纸看着，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我发现这些白纸上的图案有些与画在两面墙上的图案是一样的，有些则是墙面上所没有的，于是我问李大夫
　　“我想应该是的，除了他，也没有其它人会画这些东西”李大夫并没有看我手里的东西，只是对我说道
　　“这是什么？”王前进来到我的面前问道
　　“你看看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打子白纸递给了他，他伸手接过这些白纸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对他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我也不太明白这些纸上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他画的东西，你以为是有什么内涵吗？你不会是看抽像画看多了吧”我笑着对他问道
　　“呵呵”王前进也笑了，是啊，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画的画，还能有什么意思呢，他摇了摇头，把这打子白纸又放回到了桌子上
　　“这桌子上的书是他要的？还是？”我伸手把那张桌子上放的一本书拿了起来，翻看着，书的名字叫《中国龙的历史》
　　“有些是我们疗养院里提供的，是一个养身保健类的，每个房间里都有，其它的就是他自已指定的，我们给他购买的”
　　“他从住进来以后就一直在看书？”我把书放下问道
　　“没有，他住进来有好几年了，以前一直是疯疯癫癫的，从前年开始偶而有清醒的时候，倔在清醒的时候人还是不错的，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开始要看书，我们就给他买了，这事小王和他老板都知道”
　　“对，当时疗养院方面在我们来时通知的我们这个事情，老板也同意了的”王前进对我说道
　　“那是每次他开出来要看的书的清单吗？”
　　“是的，他开清单，我们帮他购买，有些书我们要买好几次”
　　“为什么？”
　　“唉，他要的一些书太冷门了，在一般的书店里根本就买不到，只有一些专业性很强的书店里才有卖的”
　　“那书单你们还有记录吗？”
　　“当然有了，你想要？”
　　“是的，当然如果能提供的话”我看着他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一会我给你们复印一份”
　　“好，谢谢”我把手里的那本《中国龙的历史》书又翻了翻，就没有再说话
　　“李大夫，李大夫”从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声音
　　“什么事？”李大夫赶忙走了出去
　　“李大夫，你在这里呀，那个310房间的客人醒过来”听到这话，我不由的一阵紧张，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他竟然这个时候醒来了，也许这次可以同他见上一面了
　　“好，我知道了，让他们等我一下”
　　“好的”
　　“看来你们的运气很好呀，他现在醒来了”李大夫再次回到这个房间里对我和王前进说道
　　“那么，李大夫是不是我们可以见见他？”我问道
　　“这个，我得先检查一下他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能见”
　　“好的”
　　“那，你们就在这里稍等一下吧，一会我让我的助手来通知你们”
　　“好，谢谢您”我对他说道，李大夫没有说话，而是走出了这个房间
　　“你对这个人的兴趣为什么会这么大？”王前进看李大夫走了以后问我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疯子不会骗人”
　　“我看你现在还不如一个疯子”他对我说道
　　“当然了，疯子最起码还是单纯的，而我已经不是了”
　　“你”他坐在了床上，不在理我，看来是真生气了
　　“好吧，看在咱们还很投缘的份上，我就直说了吧”
　　“咱们要找的那个地方，我还没有头绪，我只所以执意要先见见这个疯子，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线索”
　　“为什么？他一个疯子能知道什么？”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我还以为是你的推理告诉你的呢”
　　“有时推理不见得比直觉高明”
　　“但愿你的直觉是对的吧”
　　“放心吧，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确的，再者说了，这也是为了完成你们的老板的任务不是吗？早一天找到那个地方，你也可以早一天退休了”我看着他说道
　　“唉，好吧”他没有再说话，看来我最后说的这句话还是管用的，由此我也可以进一步的推定他一直就想离开这种生活
　　“你们好”在我们两人都沉默时，他坐在床上，我站在桌子前翻看着手里的书，这时有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那里
　　“你好”
　　“李大夫让你们去一趟”
　　“好”
　　我们跟着他出了门，我随手把这个房间的门关上，并且还用手推了推这个门，确定这个门是锁上了以后，我又看了看走廊里，那走廊里人很少，也没有发现有人很注意我的行为，我才跟上了他们两个
　　“李大夫是不是说我们可以探视一个病人”
　　“是的，你们可以看看，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了，他现在的病情还不稳定”那个年轻的大夫说道
　　我们跟着他走到了走廊的另外一个尽头，那年轻的大夫推开门，我和王前进走了进去，我看到李大夫正站在一张床前，那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脸很消瘦，下巴由于长年刮胡子而导致皮肤有些发青，他的眼是睁开的，正在看着李大夫。我看到还有两个大夫正在把一床白色的被子给“猴子”盖上，在他们盖上被子的一瞬间我看到“猴子的”双手和双脚是被绑在床上的，他的一只手腕上还带着一串佛珠。
　　见我们进来，李大夫对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开了
　　“别和他说太刺激性的话，另外你们只能探视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我让助手来叫你们”他走过我们两时，对我们轻声地说道
　　“好，谢谢您”
　　我和王前进走到那床前，他躺在床上看了看我们两个，在他的睛神中我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精神不集中、脑子有些混乱，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判定
　　“你叫猴子？”我对他说道，王前进奇怪地看了看我，他张开嘴想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走到这个房间的窗户前站着，看着我
　　“猴子是谁？”他看着我问道，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阵，至少从眼神里看不到他在说慌的样子
　　“那能给我讲讲，你为什么在这里吗？”我拉过床前的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我在这里？这是哪？这是哪？”他对我问道，脸上写满了慌乱
　　“别急，慢慢地想”我提醒着他
　　“我想不起来了”他脸上的慌乱很快就下去了，换来的是一脸的疑惑
　　“你知道是不是？”他突然对我说道
　　“对，我知道，我提醒一下你，你们是去了一座山里的洞里，那里有一扇石门，后来你的同伴都没出来，只有你出来了，对不对”我把声音压的很小，趴在他的身前说着，这个声音连站在窗户前的王前进也听不到了
　　“是，山洞、石门，人都死了，对，人都死了，我为什么没死，我为什么没死”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在那里说着
　　“是啊，你为什么没死？”我继续趴在他的身前问道
　　“杀死了，都被他杀死了，都被他杀死了”他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死所有的人？那里到底有什么？”我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那里是空的、是空的”但显然他只对最后的一个问题作出了反应
　　“那他是谁”
　　“他是个魔鬼、魔鬼”他突然很高声地喊了出来，站在旁边的王前进疑惑地看着我们
　　“他为什么要杀死你们”
　　“那里有条龙，一条龙”他对我说道，但他没有看我，而是睁大了双眼看着房顶，好像是在回忆着那些往事
　　“龙？什么龙？”还没等到我来问，王前进在窗户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