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三十五）

　　
　　当我站在一扇挂着“疗养院”的牌子的门口时，我并没有先去打量这个“疗养院”的招牌，只是好奇地站在那里看着王前进，我很好奇他是不是把我带错了地方
　　“呵呵，对，就是这里，我没带错地方”显然他看懂了我眼神的意思，于是主动解释
　　“为什么会是这里？”我还是不太明白
　　“谁告诉你疯子一定是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他现在就是住在这里”王前进看着我说道
　　“你的老板对他这个老朋友是真的很上心呀”
　　“呵呵，这里是本地最好的疗养院，听说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干部或是一些很出名的富豪，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本来按规定是不能让他住在这里的，但是老板答应给他们资助了一笔资金，所以他们答应让他住在这里”王前进对我解释道
　　我可以想像的出，要让疗养院答应这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会是怎样的一笔资金
　　“看来是好大的一笔资金呀”我叹气说道
　　“呵呵，是啊，我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老板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者说了，这也可以证明老板的情意，不是吗？”王前进看着我说道
　　“是啊，你们老板是够有情意的”我没有再纠缠这件事情，我对这个也不太感兴趣，而是转过头去打量着这个疗养院的大门，要说这个大门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铁栅栏门，两边是白色的墙，在一侧的墙上挂着“疗养院”的牌子，那也是一个普通的白底黑色字的牌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整个门是关着的，看不到有守门的人，我走过也没看到铁门上有锁，我再向里看，看到门的后面是一条路，路的两旁是由一些绿色的常绿植物组成的一面墙，我估计了一下大概得有两米左右的样子，看不到这些植物的外面是什么，并且在这条路的尽头也是一片的绿色，我想那里应该有拐角吧，要不然那这条路就是一条死胡同了，我转过头看着王前进，王前进看着我笑了笑，走到铁门的跟前从自已的兜里拿出来了一张卡，把这张卡放在了门的正中间的一块贴片上刷了一下，我听到铁门上传过来一声“咔”的声音，他伸手把门推开了
　　“走吧”他先走了进去，我也在后面跟着，一个没有看门人的疗养院，真是奇怪
　　“你别觉得这里没有看门人，其它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应该都有一些摄像头在盯着这里的一切，当然这是我的直觉”王前进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对我说道。想想也是，如果这个疗养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些本地或外地的退休老干部和一些富豪的休养之地的话，那么这里面的安保措施是不会差的，我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这个疗养院，我看到如我在铁门外面看到的一样，那些常绿的植物组成了一面墙，而且是一面很大很厚的墙，看不到这样一面绿墙的外面是什么，两面这样的绿墙就夹着一条路在中间，路并不宽也不窄，正好可以容一辆小车通过，路也并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路的尽头，我在铁门外对于路尽头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那里的两边都有拐角，王前进在前面带路走出了拐角。
　　在走出拐角时，我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近处是一片的花草组成的花园，我认为应该是花园吧，那里有一些人正在走着，应该是散步的吧，还有一些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在一些身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下在这些花园里散步，还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是打着太极或是其它的一些健身操，在花园中还有一些长条的座椅上有一些坐在那里看书或是下棋，花园中还有几座小亭子，那上面有一些石桌子，四周一些石凳子，有小亭子上也有人在那时下棋，我还听到有人唱戏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人
　　“看来这个疗养院很大呀”我看着这里说道
　　“那是肯定的，你看的这个花园就很大了，你看后面你能看到的那个小楼了吗？”王前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给我指了指花园的后面，我看到那里应该明座楼，但是也只是猜测，因为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因为这个花园中的那一头还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把视线给遮住了很多，只能在透过这些树看到一个楼的影子
　　“那就是疗养院里的这些人住的楼？”
　　“对，那里是主楼，另外还有三座附楼在其它的地方”
　　“还有三个附楼？这个疗养院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去过其它的地方，每次来只是和老板去看那个人，其它地方我没有去过，只是有一次老板让我在楼外面等着时，我去转了转这里的一球场”
　　“你们老板经常来这里？”
　　“对，他经常来，基本上一个月要来个一二次吧”
　　“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要看的这么频繁？”
　　“呵呵，你不会又想到了什么吧？”
　　“这可说不好”
　　“我也很疑惑，但是每次老板来就只是远远地看看那个人，然后就走了，什么事也没有”
　　“噢，或许你们老板真的像你说的是一个很有情意的人”
　　“呵呵，肯定是的”王前进看着我说道
　　“走吧，咱们得先去登记”
　　“这还要登记？”
　　“对，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得登记身份，特别是探望的人更得登记了”
　　“那是不是说有可能今天不能看到他？”
　　“也有可能，这要看这里大夫的意思了”王前进一边看着我一边在前面带着路走着
　　我跟着他沿着这个大花园外围的一条小路绕过了这个花园，然后我看到这条小路在花园的外边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分岔在那里，其中的一条分岔伸向了一片小树林中，我跟着王前进走到这片小树林中，树林并不小，我们走在那条小路上，我抬头看了看那些高高的树木，再低头看了看那路两旁的青草，很难想像这个疗养院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一个场面
　　“听说这里的很多树木都是原来就生长在这里的野生的”他看着我
　　“好大的手笔！”
　　“是啊”
　　我们都对这个老板的手笔感到深深的震撼，竟然能有人搞出这样的疗养院，真的很难相信这就仅仅是一个疗养院而已
　　“咱们到了”接下来，我没有再和王前进说话，只是在那里打量着这一路上的风景，这是王前进对我说道
　　我抬头才看到在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那里是一个小楼，一座只有两层的小楼，红砖露在外面，窗户也是那种老的木头的推拉式的窗户，整个小楼很安静，好像就是一座空楼
　　“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室，这楼很老了，听说原来三线建设时建的，后来他们又翻新加固以后就用作办公楼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们应该就是指的这个疗养院的管理人员了，王前进显然是对他们这些所谓管理层的这种做法难以理解，说实话，我也难以理解，但我并不关心这些。
　　这幢楼有几级台阶，我看到那些台阶是由红砖垒起来的，只是在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水泥，应该是年代过于久远的缘故，在有的地方那一层薄薄的水泥已经剥落了，露出了那下面的红砖，但是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红砖也已经风化的很历害，不能再支撑我们一个人的重量，但是我的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我和王前进此时已经站在了这幢两层小楼的门口，在门口的左边有一个小房间，我看到那个小房间里有一个老头，正坐在靠窗口的桌子前看着手里的报纸，我想这应该就是这幢楼上看门的了，但是这个老头看报纸实在是太投入了，当王前进走到窗口前向他打招呼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到了我们，看到王前进后把桌子上的一个本子递给了王前进，我看到王前进在上面填写着什么，我想应该就是那种来访客人的信息登记吧，老头一边看着王前进填写信息，一边很熟悉地很王前进聊着，并询问为何只有王前进一个人来，于是王前进很客气地把我介绍给了他，老头打量了我一眼就没再说什么，王前进填写完这些信息以后要到楼上去办手续，问我是否上去，我不打算再爬楼了，于是就推脱不愿上去了，王前进于是让我在门口等着他，我看到他一个人从那楼梯去了二楼
　　“你和他老板是什么关系呀？”老头看着我在门口东瞧瞧西瞧瞧时，于是问我
　　“没什么关系呀”我看着他说道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一定会和他老板有关系？”
　　“因为，那老板每次来时都会带着这个小伙子，而且每次都是只带这个小伙子来，所以那个老板一定极其地信任这个伙子，但是这次那个老板没有来，却让这个小伙子带你来了，可见你和那个老板的关系匪浅呀”他看着我说道
　　“好吧，我们关系是匪浅，但也仅仅只是关系而已”
　　“呵呵，你朋友办手续要一会，咱们到那边坐坐聊聊”他说完用手指了指楼梯口，我想他说的应该是坐在大楼楼梯的台阶上了
　　“好啊”我和他坐在那台阶上
　　“难道办个手续还很麻烦吗？”
　　“那倒不是，但是这边办公室要打电话问问那边公寓楼里，你们的探视对像今天是否合适会客，所以可能要耽搁一定的时间”
　　“原来这样子，那可是够麻烦的”
　　“这也是为了这里的住户考虑，必竟人家是交钱来休养的”
　　“也是”我和他并没有再说话，于我来说，我并不认为我可以和一个陌生人可以很快地熟悉，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从远处吹来一阵风，吹的这片树木中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和这个老头从地台阶上看着那些树木在风中摇晃，听着这些树木在风中发出的浅吟低唱
　　“这片树木不算大，但是一年四季不同时节有不同的风景”
　　“噢”
　　“只是可惜了，风景依旧，而人已经不同了”我被这老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我转过头看着他
　　“呵呵，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不要介意”
　　“噢”我看着他
　　“你朋友也该下来了”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我也转过身看到王前进已经从二楼的楼梯口走了下来
　　“小伙子，人在江湖，不可轻信任何人呀，你要探视人和那个老板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还是趁早脱身吧”他临走开时，小声地对我说道
　　“你怎么了？”王前进走到我身边时，看我有些发呆，对我说道
　　“没什么”我这时才反映过来，看到那老头又回到了那小屋里，重新坐在那张破旧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那份报纸又看了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我看你有些精神恍惚”
　　“我只是在想，这小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建起来的，现在却又成了这个样子”我胡扯地回答他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呀”他笑着我说道
　　“呵呵”
　　我和王前进重又走在来时的小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看他好像也有什么心事，但是他不说我也不问
　　“呵呵，那幢楼我从来都不愿意去”不知道是感觉这个样子有些压抑还是觉得有些不礼貌，王前进突然对我说道
　　“为什么？”
　　“因为在那里，我总觉得我面对的是一些能一眼把我看穿的一群家伙”
　　“呵呵，那你岂不是光着屁股在那楼里裸奔吗”我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王前进笑了，那笑声在这片树木里回响
　　但是我并没有想，因为我刚刚经历了一场赤裸地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