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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百口莫辩(上)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7-12-02 06:14:58      字数:3649

  贺志岩手指那人,睁大两只恐怖的眼睛,恨之入骨:“你……你……”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冯剑惊呆了,他根本没料到身边有人!更没料到会出现如此不堪的结果。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奋力喝道:“住手。”跳起身来,朝那人扑去。那人也不回身,而是倒转剑柄,把短剑递到他的手中。冯剑不费吹灰之力抢过短剑!却也大吃一惊。那人并不惧他,歪过头来,冲他拌了个鬼脸,钻入棒子地,转眼不知去向。冯剑两只脚像钉在地上,目瞪口呆……正是那个在金陵集吃瓜时遇到的妙龄少女!
  贺志岩的惨叫声划破晨曦,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最先赶到现场的正是秦朋、符利!接着是景志刚、焦守则、毛小银、谷启孝、孟家来等人--刚从黄口赶来。
  景志刚劫了蒋风起的尸体,派人护送先走,知王国汉必撤兵回守黄口,便率大家前来接应贺志岩、秦朋、符利!正看到贺志岩遭到刺杀,而冯剑则手握短剑站在一旁,剑上犹有鲜血顺着剑尖滴落。秦朋怒极,喝道:“姓冯的,你……你特(因)为啥杀他呀?”冯剑一扬手中短剑!茫然道:“不……不是我呀……”景志刚又急又怒道:“你还想行凶吗?”吩咐道:“快下他的刀子。”话音刚落,符利、谷启孝、孟家来扑上前去,三人拿一人,似饿虎扑食,把茫然不知所措的冯剑按倒在地。焦守则抱起贺志岩!仔细查看伤势,见利剑刺入左胸,伤口汩汩流血,已经深度昏迷。
  冯剑拼命挣扎:“不是我杀的,是……”景志刚劈头就是一个嘴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翠菊好心救你,你却砸死她的舅舅!贺志岩为救你,冒着危险在这儿与护路队几十号人周旋,你却恩将仇报!竟然杀他!你甘心给日本人当走狗,真该千刀万剐。”孟家来冲冯剑怒目而视:“我说蒋大哥是他砸死的,你们还不相信。”冯剑刚要争辩,被毛小银一拳击中心窝,疼得浑身打颤,几欲昏倒。毛小银抓把棒子叶,硬塞进他的嘴里:“亲眼见你杀人!不能不相信。”秦朋愤懑道:“三哥!宰了他吧。”孟家来道:“宰了也不解恨。”景志刚道:“不能久留,得赶紧撤退。王国汉回过神来,可就麻烦了。”焦守则也道:“志刚说得对,王国汉发现咱们离开黄口,就知道上当,肯定反扑。”景志刚道:“抬着贺志岩!快撤。”谷启孝问道:“冯剑咋办呢?”秦朋道:“时间紧迫,就地解决了吧。”景志刚道:“带着他走,回去剜出心肝,祭奠蒋大哥!”毛小银道:“还有几十里路呢!带着是个累赘,纺麻里(干脆)活埋,再赏他一刀,放个礼花。”原来活埋人时,把土堆到脖子,然后在人的脑袋上刺个小洞,血就会喷出,叫做“放礼花!”
  符利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三哥既然说了,捆上带走。”毛小银再不言语,从腰里掏出一根麻绳,递给秦朋:“我手不得力,这沫子(回)得捆紧点!”秦朋接过绳子,和谷启孝一起动手,把冯剑捆了个结实。冯剑肩上有伤,早已化脓溃烂,又被细麻绳一束,更是痛彻入骨,忍不住叫出声来。两人哪管他的死活,连拖带拽,押着走了。另有人从附近柳树上折下几根粗树枝,扎成简单担架,抬上昏迷的贺志岩!一行人不敢走大路,沿着田间小道,急急往梁寨集而去。
  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激烈的枪声,大家面面相觑,无不色变。毛小银心有余悸道:“错为(幸亏)走得早,不然吃大亏了。”景志刚忧心忡忡道:“人家的火器厉害,咱比不了啊!今天老天开眼,叫咱们钻了个空档。咱这二十多号人!打打杀杀还云楼里(还行),就是没个识字断文的。这几天我就在想,得想法拉个念过书的入伙,给咱当军师,出谋划策。还得想办法弄几挺机枪,两军对垒,那玩意儿叫劲儿!”焦守则道:“你还真想大干呀?蒋介石几百万大军都打不过日本人,咱二十多号人只能小打小敲,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景志刚道:“当初蒋大哥带咱们成立两股会,就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为大伙弄口饭吃。政府说咱是土匪,百姓说咱是贼,日本人来了,同样是咱的死对头!咱们是土匪,是贼,是强盗,但咱也是中国人啊!两弟兄尅(打)架,就是打破头,也是亲弟兄!外人欺负当哥的,当兄弟的能站在旁边看笑话嘛!咱不能记蒋介石的仇,更不能记老百姓的仇啊!不能再当土匪了,回去把这个汉奸在蒋大哥灵前剜心祭奠,咱们喝血酒盟誓,从今天开始,两股会再不绑票、祸害百姓!专打鬼子、汉奸!专门劫日本人的东西。”
  一席话说得大家血管贲张,豪气顿生。民族存亡的危机感在一班草头豪杰的心头撞出一个火花。是呀!咱们也是中国人!日本鬼子欺负到家门口了,为啥不打他狗日的呢?何况鬼子已下毒手,杀了他们的大哥!大家一边走,一边紧张神秘地议论着,一种解救民族于危难之中的责任感在每个人的心头油然而生,个个摩拳擦掌。往日背负着土匪罪名的他们终于在日本人这儿找到了位置,一吐连日来的忧郁、苦闷,因为“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啊!
  景志刚愧疚道:“听说冯剑害死蒋大哥!我的确不信,那晚在黄口砸死机枪手,救了咱们,却是千真万确的呀!我还以为是王国汉得衣里(故意)散布谣言,挑拨离间呢!‘眼见为实’,咱们又没亲眼见到。都怪我一时坐大,没想到他为了取得咱们的信任,竟然不惜打死自己人!我也不能不佩服王国汉!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往日里听书,只知道周瑜打黄盖!王佐进金营,行的是苦肉计。那时候还笑曹操、金兀术不识奸计,没想到这苦肉计也行到了咱们的身上。”毛小银道:“三哥!话不能这么说,谁也不是诸葛亮、刘伯温!能掐会算,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乍一听他在牢里把蒋大哥砸死了,我也不信。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拿短剑刺倒贺志岩!到这会我还是不相信。”秦朋道:“贺志岩也有责任,一夜知不道治啥去了。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精神不集中,要不,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景志刚问道:“他一夜没回来?”秦朋愤懑道:“他说病了,在棒子地里睡了一觉。”焦守则疑惑道:“他平时挺谨慎的,这沫子(回)咋办了这事儿呢?”景志刚幽幽道:“不光是他,咱们都是大老粗啊!遇事儿只凭想像,没有筹划、计谋。”焦守则知道他的心事儿!踌躇道:“识字的倒好找,但都是些半瓶醋,也就写封书信、对联啥的。要说出谋划策、运筹帷幄,非得是个熟读历史、兵书的,学问深的人才中啊!”景志刚道:“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找。”
  因怕护路队的耳目看见,又要躲避哨卡,不敢走大路,在高粱地、棒子地里穿行。遇有河流,便涉水而过。走走停停,几十里路竟走了一整天,天黑时才赶回梁寨集田坑驻地。符利和谷启孝把冯剑拉进一个废弃的油坊里,推搡在墙角里蹲下了。油坊位于庄西北角,紧靠一个长满莲藕的大坑,是个僻静地方。冯剑双手被捆,嘴巴被堵,可没蒙上眼睛。墙上悬挂的一盏豆大油灯,借着光亮,环顾四周:小屋倒是宽敞,有套简陋的榨油设备,上面落满了尘埃。不知是咋回事儿!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尸恶臭,熏得人透不过气来。屋内另有一个套间,木门紧掩,里头似乎放着东西,黑黪黪地看不清楚。
  冯剑禁不住恶心,见谷启孝、符利凶神恶煞般地瞪着自己,强忍住了。因不知对方怎么处置自己,心里又气又惧,不由暗骂。一骂那个不知来历的少女平白无故地伤人;二骂景志刚等人没头脑,不去追赶真正的凶手,却把他当成了替死鬼,又不容辩解。因嘴里堵着东西,路上没机会说明真相。这会到了目的地,想等景志刚等人进来,告诉他们真正的凶手是谁。冯剑见那少女心狠手辣,屡次陷害于他,心中早已对她充满了憎恶。见他还伸脖张望,符利气不打一处来,奋力冲上前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疼得他差点昏厥。这时孟家来、毛小银抬来一张桌子,摆放在套间门口。冯剑正胡思乱想,又见孟家来端来许多盘干果蜜饯,摆放在桌子上。毛小银拎来一条鲤鱼,却是个活的,端端正正地放在盘里。
  冯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伙人要炖鱼吃。四下一看,却无锅灶,不由得大惑不解:没锅灶饭咋做呢?冷眼观察:这些人再饿,也回到家了,不管咋说,鲤鱼也得炖熟。转念又一想,难道是怕半夜生火,叫人看见呢?也许是他们庆功的时候,就爱吃生鱼!正不解,孟家来又拎来一个猪头,是刚砍下的,血淋淋的,好不吓人!冯剑更是看不懂,暗暗摇头:这猪头不煮熟,无论如何是啃不动的。再看桌上,猪头也和鲤鱼一样,放在桌子中央。冯剑犯起嘀咕:他们鬼鬼祟祟,这是治啥呢?心里奢望,一整天了,自己没吃东西,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听说死刑犯上法场行刑前也能吃一顿饱饭,烫壶热酒,叫“送行酒!”景志刚在杀他之前,总得叫他填饱肚子吧。
  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秦朋右手拎只红公鸡,口中叨着一把雪亮的利刃,左腋下夹着一只木盆,摇摇晃晃地进来了。符利道:“你拿这么大的木盆治啥呢?想洗澡啊?”秦朋咧嘴一笑道:“这会谁还迭里(顾得)洗澡?是接血用的,盆小了不管,斯(折)腾一地,又得想法子打扫。”冯剑肚里冷笑道:“小题大做,一只鸡能有多少血呀!用瓷碗也盛得下,你以为是宰牛啊?真是天大的笑话!”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转眼走进来二十多个人!满满地站了一屋。只见景志刚、焦守则在前,众人跟随在后,个个面带悲怆。秦朋、孟家来、符利、谷启孝、毛小银赶紧放下手中东西,排在众人身后。景志刚、焦守则带头在套间门口直挺挺地跪下了,众人全都跟着跪下。冯剑猜测:这好像是在祭奠,屋里八成是个死人!怪不得这么臭,这个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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