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一月

　　手机欠费以后，我没有再跑去营业厅进行话费充值，尽管我身上还有不少家财。我是怕话费一有剩余自己总是忍不住去叨扰了她，然后她又老说我烦。我也是想趁这段不缴费的时间，努力找出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然后真正地解决。
　　胖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他非要我和他一起爬上楼顶，望着漆黑的夜空和远方，顺便说说话。
　　站到楼顶，他突然说：“筱港，如果让你选择，你是要选择一个爱你的人，还是要选择一个你爱的人呢？”
　　但终究我没有回答上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原来，他和张美华之间的事情已经告于段落，所以最近的日子他总是一有闲暇就往市区跑。虽然他给的理由说是去见女朋友，但究竟如何我也是不知道的，也不会去主动询问，因为我不喜欢八卦别人的事情。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挺羡慕胖子的，他至少可以和自己一直想念的人身在同一座城市。
　　可能是他说了他的许多事情吧，然后，略有感触的我也和他说起了以前在秀峰的事情，说到了我和欧阳丽以及晴子之间的那些故事。一年前，我没有真正做出选择，而此时我只是在无意间将两人的好强加在一人身上，也许这便是我对欧阳丽总有若有若失感觉的根源。
　　我很无奈，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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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社的第一期刊物《月·枫林》终于可以面向观众了，虽然难掩兴奋，但是我却开始苦恼起来。因为我已决定退出，文学社便也没有再继续创办了，这第一期刊物终究也只能作为怀念的物事。
　　而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我的那些过去……
　　那天，我和梁叶同学坐在教室后边上课，她看见我在写小说，便开始和我谈小说，然后谈到了我这个人。她劝我说人应该向前看，而不应该活在过去被接连的痛苦掩盖。当时我还以为她是龙江瑶的传话筒，所以只是轻轻敷衍过去。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看了我发在《月·枫林》上的一篇名为《人这一辈子》的文章。
　　那是写有关晴子的文章，我以为没有人看得懂，却不想还有读者。
　　也是在那节课上，我写下了一篇名为《劫念》的小说。故事大致玄幻的，写的是一个古代的将军领兵外出打仗，结果却败了，人也死了；而在他的家乡，他的妻子却一直在等待，在寻找，就连死了以后魂儿都还在等……
　　这篇小说反映的是如今我的境况，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和混乱状态。有时候，我觉得人就是这样奇怪，就连自己往往都捉摸不透自己。
　　就这样，在没有缴纳话费的四天里，我在文字之中安安静静地度过，却也渐渐迷糊起来。
　　十月的最后一天，移动公司履行了我最初办理电话卡时的承诺，如期将分期的话费打到了我的账户之中。然后，在领到话费的第一时间，我给欧阳丽发去了信息，顺便故意逗一下她。
　　我说：“我的手机都欠费好几天了，今天是你给我交的话费？那谢谢啦。这些日子我穷得就差没脱裤子拿去卖了。这几天还好吧，特别是没有我的骚扰，还习惯没？”
　　我觉得还是不要一天缠着她好一些，毕竟偶尔的距离是可以产生一定的美好的。但是她说的正经一点，我还是没办法改变多少。
　　“我很好啊。不过我很诚实的，我的也快要停机了，至于你的手机，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帮忙交的，你可不要弄错了才好啊！”
　　“那肯定是哪个崽子疯了，居然帮我交了三十块钱。这是世间看来还是很美好的嘛。”
　　“是啦，就你屁事多。不想和你说，老不正经的又来哄人。”
　　“好吧好吧，天气冷了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你上课了，我可不想被人骂。”
　　然后，我就真的没去招惹她，而是坐在教室里听着无聊死人的课程。说实在的，我当真一点也不喜欢这大学的历史课程，太枯燥无味了。所以，上课一无聊，我便撤下一张纸或者直接在课本上写一些片段文字或者故事。
　　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和我说心里话，我也找不着谁了。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是你的连身影子，一旦遇见了就不能离开。可这个影子是谁，我不知道，我很想她就是欧阳丽……
　　我在网上遇见了一个人，初看到她相片的时候，我以为是晴子。因为她们长得太像了，若不是认真看则完全分不出来。但我终究知道她不是晴子，因为晴子也不会将自己的相片放在网上。
　　那是在我手机停用的日子里，然后我总是去上网，一页页翻看那个人在51网的相册。这个网站，是以前我和欧阳丽经常用的，那会儿在高中学生中很流行。渐渐地我对这陌生的女生产生了一种情愫，我知道那是对晴子的。她们真的很像，很像，有几张相片我甚至都不能“区分”。
　　她的相片，特别是很像晴子的那几张，被我下载到了手机里。我想，这样的话我每天就能都看见“晴子”的笑脸了，而晴子应该也是不会埋怨我如此举动的。
　　突然，我想回秀峰了，过几天就回去，一个人走，谁也不告诉。
　　三十一号晚上，我一直在和匀城老乡发信息。然后，接到了欧阳丽发来的信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最近很忙么？”
　　我说：“我又得罪你了是不是欧阳小姐？你们这些女人啊我真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我准备去洗衣服哦，要不然你来帮我弄几件吧，现在没时间也不要紧，以后多洗一点就成了，是吧？”
　　但是她没有回复，我又只好发了一条过去：“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我了？如果是的话，我会觉得特别意外的，哈哈，你别这样嘛，我又不是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我手机停机这几天你给我发了好多信息我是知道的，你也要诚实一点才好。求求你，说个话呗。”
　　然后，她说：“是啦，你个笨蛋。我本来心情很好的，可是一想到写作文我就不知道怎么了，我不会写，可我们老师却让我们写对她的看法，我又不会拍马屁……我刚才发完短信就睡着了，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就是写个作文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啊，感觉是什么就些什么呀，让你多练练笔你说不喜欢。我觉得吧，你应该来看看我写的文章，抒情性很强的，虽然有时候写得有点乱，但流露的可都是真情实感。你现在知道错了吧，哪有学中文不练笔的，那还不如干脆选其他专业呢。”
　　“我懒得和你说，一和你这个神经病说话我就想找人吵架，我现在真的不舒服，心里难过。”
　　我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她想支开我，也或许是我的一时疏忽。然后，我便没再理她，而是慢慢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十一月的第一天，起床以后我才给她发去信息。
　　“关于写作文的事情吧你不要慌张，慢慢来，我会帮你的。昨晚睡着了，不准不开心啊。你不是说我们都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美好生活么。天气太冷了，多注意身体。”
　　然后，我继续去上那些无聊至死的历史课程，而她却没有再回复信息过来。突然，我很害怕她不再理我，而我又对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感到极其恐怖。
　　十一月二日，已经到了星期五。早上，我们在十三栋教学楼的语音室上英语课，由于本人的英文能力实在有限，故而我和胖子等人便在后排轻轻哼着小曲。一直以来，我们几个男生总是爱捣乱英语老师的课堂。因为她的名字叫覃琴，所以我们总是在哼唱周华健的那首《亲亲我的宝贝》。只是每次我们刚唱两句，就被我们这位奔放开朗的英语老师打败了……
　　后来，趁着上课无聊，我便偷偷尝试用手机下载QQ客户端下来玩，只是却怎么也装不了。那时候吧，老看见个别同学用手机登QQ，总是很羡慕。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手机原来是台山寨机。
　　快下课的时候，远在广东的景怡打来电话，询问我最近的状况。我想可能是前一天晚上上网，表弟知道我手机号码然后给了她的缘故。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知心朋友，所以她的这次来电，可以说是排遣了我心中许多不安的情绪。
　　也许是谈到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所以挂掉电话之后，我心里却突然想起晴子来……我想如果不是当时我经常去秀峰市二中见她，也许这一生并不会认识晴子……
　　下午的电脑课是四点开始的，而我则是三点未到就去了十三栋教学楼的微机室上网打游戏。这一段时间吧，我总是出没在十三栋楼的微机室，以致于别人后来说我是个被网络深深毒害的青年。
　　欧阳丽也在上网，她去得比我还早，却走得比我还晚。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因为我问她她都是好久了才回答我，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直到我们电脑课快下课的时候，她才发信息过来。
　　“你还不走啊？”
　　“大姐，我们在上课，你以为我像你啊。”
　　“哦。”
　　“你作文写好了？”
　　“不说了，快伤心死了。”
　　“哎，那你是要我求你写呢，还是让你们老师逼你写呢？”
　　“我自己写。”
　　她这话说得我觉得挺有骨气的，犹如誓言承诺之类。然后，我开始教她怎么写文章的一些技巧，却不知道她是否记在心上。
　　“我发张相片给你看啊!”
　　“好啊。”
　　我原想发她的相片的，结果却发成了那张“晴子的照片”。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慌了。
　　她说：“长得真漂亮，她是谁呀？”
　　“额……我不和你说。”
　　“不说算了，我无所谓。”
　　片刻，我转移了话题。
　　“你在做什么呀，那么久？”
　　她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说道：“我们班同学说我长得像那《大汉天子》里面的一个人。”
　　“哎哟，不就是卫子夫么，我早八年就知道的啦。”
　　然后，我给她发去了她的一张相片。
　　她说：“还真的像。”
　　我说：“我们要下课了，你走不走？”
　　“不走，你走！”
　　然后，我和她道别便下机走了，直奔食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