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尾音（大结局）（1）

　　安抚好钱浩后，叶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她走到楼梯间，呆呆地坐在那，思绪一片凌乱。
　　叶梦知道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将钱浩的腿治好，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叶梦在心里盘算着，娘家那边根本是借不到钱。当初，弟弟买房子还差几万元，亲朋好友都不借。自己更不用开口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信用卡。
　　想到这，叶梦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信用卡的可用额度：信用卡上还可以刷三万元。
　　叶梦喃喃自语：“昨晚弟弟已经汇过来一万元，这样加起来就有了六万八千元。还有之前咨询过主治医生，等到钱浩出院，大概要花费八九万元呢，既然现在凑钱，索性将钱全部凑齐，否则后期再张口借钱，那时更难。对了，还有钱浩那个情人给的一万元，再让钱浩父母凑个二万元，这样就有九万八千元了。日后出院了，也好能支撑一段时间的生活。”
　　想到这，叶梦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走向病房。
　　这时，钱浩的朋友王栋从病房走出来：“小梦，回来啦，我刚和钱浩聊了会，准备去找你呢。这样，我们出去说。”
　　叶梦跟着王栋来到楼梯间：“小梦，手术费的钱凑齐了吗？”
　　“还没有呢。我正想着，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刷信用卡了。”叶梦无奈地说。
　　“刷信用卡？你的信用卡？”王栋急忙问。
　　叶梦无奈地点点头。
　　王栋忙说：“那，那你跟钱浩父母说了手术的费用吗？他父母怎么可能不管自己的儿子呢？我刚才听钱浩说了，他已经跟家里的亲戚打电话借钱了，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借到。这借钱的事情肯定是他父母出面，他钱浩自己开口怎么能借到钱呢？毕竟都是他父母的兄弟姊妹，你一个晚辈开口，他们怎么可能答应呢？这钱必须由他父母去借。”
　　叶梦神色黯然：“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跟他父母说过了，他妈说她那只有两万元，让他弟弟今晚送过来。然后，他妈妈就说饭店里太忙，挂了电话。我、我……”
　　“你傻呀，他妈的意思很明显，其余的钱就让你自己想办法。我可提醒你，不要傻乎乎地刷信用卡，这可是你自己的信用卡，你是从银行借的钱，以后就由你来偿还，到时候，他们家可不会认账。我知道你和钱浩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我是为你考虑。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边虽然有亲人，可是亲人都不靠谱，你只有靠你自己，而钱浩则不同，他父母兄弟都在身边，亲戚们也离得近，有什么事都有人帮，有人照顾着。如今你没有工作，一时半会哪有偿还的能力。钱浩这个情况可不是三天半月就能康复，你得一直照顾他，一时间你是不可能上班的，你们不吃不喝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跟钱浩关系是不错，不过朋友归朋友，但我还是说句公道话：就算你们结婚几年了，没有孩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你。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难道他钱浩的身体就正常吗？他去医院检查了吗？也许是他的问题呢。他妈妈的意思就是逼着你去凑钱！我就不信，他们身上没有六万元。”王栋为叶梦打抱不平。
　　王栋的话刺痛了叶梦心中的痛处，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我明白他妈妈的意思。谁也不想钱浩出这样的事，可他妈妈指桑骂槐地说钱浩出事都是因为我，说我就是个‘灾星’！”
　　叶梦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王栋情绪有点激动，直言不讳地数落：“他妈妈也真是欺人太甚了，是钱浩自己出去玩导致悲剧发生，怎么扯到你的身上了？看来他父母早已对你有意见了。我理解你的处境和难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这笔钱你要是掏了，你就让自己陷入了困境。日后他们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你这样做是理所当然，更别奢望他们帮你偿还了。因为钱浩为人不错，我才和他交朋友，可最近一年来，钱浩变了很多。特别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曾经也劝过他，可他不听，还数落了你一通。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对了，那个女人不是千金小姐嘛，让钱浩找她帮忙呀？”
　　叶梦擦擦泪水：“找过了，人家早就撇得干干净净，哪里还认识他钱浩呀。”
　　“活该，早就告诉过他了，不要嫌贫爱富，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下让他好好反思反思。唉，钱浩年轻气盛，有些操之过急、好高骛远。谁都想一夜暴富，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这就是最好的教训，他呀，是非不分，身上具有被骗的因子。活该，只有吃些苦头，他才能明白这些道理。”王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尔后他又深深叹气，“唉，这钱浩可谓是死里逃生，只要躲过这一劫，相信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钱浩的本性善良淳朴，只是一时迷惑颠倒罢了。不过，小梦啊，以后你在这个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暂时，他们需要你，不敢对你怎么样，也不会将话挑明。这时他们需要你伺候钱浩，等到钱浩腿脚康复后，他妈妈很可能会秋后算账呢。所以，你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要到时候，葬送了自己的青春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他们可不会同情你的，毕竟你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一纸婚姻而已。你别想得太单纯了，也不要总是为别人考虑。你想想，他们怎么可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呢。借不到钱，就等着，看谁耗过谁。难道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条腿废了？你一定要沉住气，决不能掏出钱。这钱一掏出来，你的人生可就陷入两难之地。就算以后走到离婚那一步，你们之间除了债务还是债务，你得不到任何物质和金钱。你想想，三万元的债务，以现在的物价工资，你就是不吃不喝不住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能还清。你说说，真到那时候，你的日子怎么过？难道找自己父母要钱？”
　　王栋的一席话不无道理，叶梦心想，就是到了那一步，就算饿死也绝不会开口从自己父母那要钱。要是离婚了，本身就给父母的脸上抹黑，让父母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就算以后离婚了也绝不回家，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
　　“这是两千元钱，你自己拿着，平时生活需要钱，医药费你就别管了，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其余的让他父母想办法。你好自为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哈。”王栋说完就下楼了。
　　望着王栋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他刚才说得一番话，叶梦失声痛哭。哭了一会儿，叶梦擦擦泪水，告诉自己：再怎么痛苦伤悲，后面的路还得继续走。只要还有这一纸婚姻在，我就不能不管钱浩，我实在做不到不管不顾。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好钱浩的情绪，尽快动手术，保住他的腿。
　　晚上，钱林将二万元钱送过来了，在他的陪同下叶梦将这笔钱交到医院的账户中。
　　钱林说：“嫂子，明天我上晚班，今晚我在这陪床吧，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你明天上午过来换我就行。”
　　“嗯，正好我回去拿些日用品过来，就辛苦你了。”叶梦说完拿起包走出病房。这三天以来，叶梦就没睡个踏实的觉，正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家的叶梦一刻也没歇着，等到一切忙完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此时张玲打来电话：“小梦，钱浩现在怎么样？”
　　“他的情绪不稳定，准备后天上午九点手术。”叶梦轻描淡写一句。
　　张玲一听，觉得叶梦不对劲：“小梦，那手术费是谁出的钱？”
　　过了好久，叶梦才开口：“医生让我们至少准备六万元，可是现在只有三万八钱元，其余的钱还没有凑齐。”
　　张玲急了：“那他父母呢？你跟他说了手术要多少钱吗？这些天，他们父母去医院了吗？”
　　“他父母只去了一次，今晚他弟弟送钱过去，说他在那守一晚，让我回家休息。第一时间我就打电话给他妈了，他妈说只有二万元，然后就说饭店生意忙，挂了电话。”叶梦有气无力地说完，便沉默了。
　　张玲愣了一会才醒悟过来：“你个傻丫头，他妈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逼你拿钱，她只出二万元，剩下的她就不管了。哼，这招够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妈妈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得留个心眼，别傻乎乎地为了钱浩的手术费四处借钱。”
　　“我能问谁借钱？如今，谁会借钱给我？我家那些亲戚，连我弟弟买房都不愿借钱给他，我开口只会自取其辱。小舅妈，你说我能问谁借钱？”叶梦自我解嘲一番。
　　张玲略带心疼地劝慰：“小梦，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其实我和你一样，什么亲戚什么姊妹，都TM的狗屁，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他们只会站在一旁看笑话，然后说些风凉话。唉，我也是自身难保，否则就能帮帮你了。不过，这件事，你必须要听我的，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又想到刷信用卡了。你可曾想过，你这么对钱浩，他会感谢你吗？他父母会感动吗？不会的，他们父母只会说这是你应该做的，钱浩更不会感动，他心里要是有一丁点儿你，他就不会出轨了，更不会对你如此残忍。是，婚姻是两个人的问题，双方都有错，可是他钱浩做得也太过分了，当初当着我的面是怎么承诺的？可是面对现实呢，他做得太过分了。竟然还当着我的面，让我把你带走，这不是明摆着要赶你走嘛，一想起这事，我就一肚子火。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阻止你们结婚。这下好了，你爸爸也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怪我给你找了这么个男人，我心里多么委屈呀。结婚的事，是你自己同意，又不是我强求你；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什么钱浩啊，还不是你魏阿姨牵线搭桥。你看看，我和你小舅的婚姻也是她做媒的，你的婚姻也是，看来我们真是命苦啊，怎么都找了这么个男人……”
　　张玲又唠叨起那些过往的伤心事，惹得叶梦心情更加郁闷。
　　“对了，小梦，我再次提醒你，你别傻乎乎地刷信用卡哈！”张玲实在不放心。
　　叶梦惆怅地说：“我要是不拿出钱来，他妈绝不会给钱的。可钱浩的腿有可能就保不住了，那我可成了‘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他摔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他爬山，又不是你要出去玩的，这一切都是他钱浩自己。至于你二姨夫出事，你们的房子没办成，只能说是他钱浩命不好。他当初要不是贪图能优惠那几十万元，他们家怎么同意拿出钱呢！你呀，不要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要说，这一切都是各人的命！”张玲气呼呼地数落。
　　叶梦辩解着：“话是可以这样说，但结果就是钱浩遇见我以后，才会有这些事的。再说了，是我没有生育能力，而且还生病了！不能怪他们，换作是我，也有意见，娶了一个媳妇竟然不能怀孕生子，这是多大的打击呀。舅妈，如果你的儿媳妇不能怀孕生子，你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所以说，他们有意见也很正常。再说，当初二姨的一些做法确实过分了，出发点是为了我好，可结果伤人了。我和钱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负主要责任。这笔债务我认了，当作赎罪吧！”
　　张玲无奈地说：“我还能说什么，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可是结果呢？算了，随便你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毕竟你自己手术后才半年的时间，体质还是比较虚弱，自己身体健康最重要！”
　　挂了电话，张玲丝毫没有睡意，她心里也明白，如果换作是自己的儿媳妇没有生育能力，自己这关肯定是没法过的，她定会让儿子和儿媳妇离婚。将心比心，人家钱浩的父母对叶梦有意见也很正常。可是，叶梦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况且与自己是患难之交，怎么忍心看着她受苦受罪呢。张玲内心非常纠结，辗转难眠，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的叶梦思绪凌乱，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叶梦来到医院，正赶上主治医生查房：“钱浩的病情不太乐观，必须尽快手术，否则他这条腿不保。”
　　“医生，动手术后我哥哥的腿就能恢复正常吗？”钱林焦急地问。
　　“是的，纵然不能保证病人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但不会妨碍工作生活，最多出现走路有点跛脚的情况。这也是根据病人自身后期康复情况来定，大部分人都恢复正常了。所以说不能耽误时间。”主治医生语气严肃。
　　钱林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主治医生转向叶梦：“明天可以正常手术吧，手术的钱凑齐了没？”
　　叶梦望望钱浩，又看看钱林，嗫嚅地说：“明天正常手术。只是，只是手术的钱还差点，我们尽快凑齐。”
　　“你们先去其他病房查房吧，我单独跟家属交代下手术前的注意事项。”主治医生将其他医护人员支开。
　　等到他们离开病房后，主治医生压低了声音：“嗯，那你们得抓紧时间凑钱，钱不到位，我们是没有办法手术的，这是医院的规定。很抱歉，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实在没有办法帮你们了。你们的困难我心中清楚，只是我的权力有限，我也希望尽一个医生的职责。可是……唉，说多了都没有用，你们还是尽快凑钱吧。”
　　望着主治医生离开的背影，叶梦的内心很感动却又惆怅。
　　“哥，嫂子，那我先回宿舍了。”钱林知趣地说。
　　“小林，明天手术费至少要六万元，你嫂子的弟弟给了我们一万元，如今加上你送来的一共才四万八千元。手术后还得花一部分医药费，我们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前前后后大概要九万元，还差四万呢。这两天我也给亲戚们打电话说借钱的事，可是最后只有小姨借给我们八千元。小林，麻烦你跟爸妈说说，帮忙凑凑，这边我们也抓紧时间凑钱。小林，说句真心话，我原本是不想活下去了，觉得自己就是父母的累赘，还不如一死了之算了。可是你嫂子说，既然老天爷没收我的小命，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我也想通了，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死，说明我活着还是有用的，那么我就好好活着……”钱浩说话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空洞没有任何表情色彩。
　　钱林看到哥哥这个情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哥，你不要瞎想。爸妈从没有说过要放弃你，你必须要振作起来，如果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爸妈怎么活？嫂子怎么向爸妈交代？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嫂子，你必须好好活下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劝妈。唉，关键时刻妈太执拗了。我……我走了。”
　　钱林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一旁的叶梦听得清清楚楚，已经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这就是钱浩母亲逼迫自己的计策。
　　钱浩也听明白了，原以为是自己的父母不管不顾自己，其实是针对叶梦，钱浩嘶哑着声音：“叶梦，这下你明白我父母的心思了吧？他们早就对你有意见，只是一直忍着。你呢？这下好了，我成了牺牲品，因为你我受到牵连。我这条腿要真不保，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这一辈子良心上都受到折磨。是叶梦你导致我失去了一条腿！我恨你，恨你！”
　　叶梦惊愕地望着钱浩，心跌进了冰窖，彻底失望，伤透至极。都这个时候了，钱浩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看来这个家是真的没有自己一席之地了。
　　叶梦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和愤怒，尽量平缓自己的情绪：“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已有四万八千元，我的信用卡上能刷三万元，这样就有七万八千元了。我觉得，既然现在筹钱，就一次性凑够，免得后期更不好借钱了。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余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钱浩怔怔地看着叶梦，他没有想到叶梦会为了自己刷信用卡。他深知叶梦刷信用卡的这笔钱是有很大的风险，有可能这笔钱将来是叶梦自己一个人独自偿还。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绝不会承认叶梦的这笔债务。一直以来，自己这样对待叶梦，可是，她依然不计前嫌为自己付出，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
　　一瞬间，钱浩冰冷的心被叶梦的行为感化了，但他故意冷冷地说：“好吧，那你先去交钱，剩下的钱我来处理！”
　　钱浩的手术非常成功，走出手术室的主治医生再三嘱咐：“回到病房后，让病人好好休养，注意伤口，千万别感染发炎了，一有情况及时叫护士。麻药过了，腿肯定要疼几天，注意稳定病人的情绪。”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我会注意的！”叶梦感激地向主治医生鞠了鞠躬。
　　凌晨一点钟，钱浩痛苦地吆喝着，那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撕心裂肺地叫喊声惊扰着整个病房。叶梦不知所措，只有喊来护士，护士看了看，无奈地说：“只要动了手术，都需要经历这一关，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医疗条件提高了，还有镇痛泵辅助减轻了痛楚，否则更严重。余下的只有靠病人自己去扛了。你好好安抚病人的情绪，疼得实在受不了就让他任凭喊出来吧，这样能减缓病人的痛苦。”
　　漫长的疼痛终于消停了，钱浩松了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杯温水，然后不停地喘着大气。叶梦忙打来热水帮钱浩擦去脸上、身上的汗水。此时，钱浩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刚才真是痛死我了，真得太痛苦了，那种滋味难以言语，实在是痛苦不堪，折磨得我死的心都有了。”
　　邻床的大哥开腔了：“兄弟，理解！我们也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只要咬紧牙关挺过那几天，后面就轻松了。”
　　对面的大爷接过话茬：“我刚住进来，旁边床的小伙子刚下手术台，那晚上疼得是‘嗷嗷’地叫。当时我还嘲笑他，说他不是个男人，这么点疼都受不了。想想那时候，二万五千里长征，他们是怎么走过来的？在战场上，枪林弹雨，受枪伤的士兵太多了。那年代，医生动手术取子弹，哪有麻醉哟，都是靠着个人意志咬紧牙关活生生地挺过来滴。现在医疗水平如此发达，手术有麻醉，也只有术后那短暂的痛。我就纳闷了，看来是生活条件好了，人也变得矫情了。呵呵呵，谁知轮到我了，才真正体会到那种痛苦不堪的滋味呀。不禁感叹，人随着时代的变迁，都变得不堪一击啦。”
　　那个小伙子忙说：“我真佩服大爷，他真是坚强，硬是咬紧牙关忍着疼。实在受不了，才发出小声的唉哟声。哪像我呀，疼得‘哇哇’大叫，那滋味不是人受的，现在想想心都疼。我是无法想象过去那些上战场的战士们，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旁边的大哥接过话：“唉，人啦，进了医院就像畜生一样，任人宰割。花钱找罪受同时还得陪着笑脸，这真是人间‘地狱’啊。所以说，健康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是呀，人穷点苦点都没有关系，只要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你家那位伤势严重，估计要疼一个礼拜才能好些。”一位大姐快言快语。
　　大妈也开腔了：“唉，我今年已经70岁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呀。可是一提医院还真是让我胆战心惊呀，人在医院真是受罪受苦哟，这医院也就是过去的‘战场’啊。大家住在一个病房也是缘分，有什么事相互都担待着。你们还年轻，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是根本啦。”
　　叶梦歉意地说：“真抱歉，吵着大家了。”
　　“小姑娘，没关系的，病人本身就经历着痛苦，如今做完手术，都是要经历这一道坎的，大伙儿都能理解。你呀，就别多心，照顾好他就行。”大妈宽慰着叶梦。
　　此时，大家都附和着大妈的话。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间，病房里开启了“座谈会”模式，欢声笑语充盈在空气里。
　　原本互不相识的病人、家属们，因为共同的目标——治病，才相聚在一起，无形之间就形成了默契，相互间多了包容、体谅，有什么事大家相互帮忙。病房内充满了简单而温馨的爱，这让叶梦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