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失落秘籍

　　便衣大队的战士们疲惫地靠在屋子的墙壁上，有的头上缠着纱布，有的歪着头在睡觉，有的擦枪。霍成一个一个询问着，擦看伤情，不时地安慰几句。
　　门被推开，崔胜搀扶着满身是血的楞子走进来，楞子走进屋甩开崔胜的双手，扑通趴在地上，满脸泪水大喊一声：“总队长！”接着就呜呜呜嚎啕大哭。
　　霍成大惊，急忙跑过来，蹲在地上，把楞子抱在怀里：“楞子别哭，怎么回事儿？秘籍交给饶参谋长没有？”
　　楞子抹一下眼泪，痛悔的捶着胸脯：“总队长，俺没完成任务，俺在追赶参谋长的路上，遇到了邵世心的别动队，交战中身负重伤，醒来后不见了秘籍。”
　　霍成大惊失色：“啊，你小子把秘籍丢了？”
　　楞子再次大哭：“俺该死，俺该死。”
　　霍成慢慢站起来，仰天长叹：“中华瑰宝若失落在我霍成手中，那我就是民族的千古罪人。”
　　楞子接着说：“总队长，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瑞云寺一个小和尚，他说鬼子血洗瑞云寺，慧能和负责保护雪岭大师的一个班全部牺牲，大师被鬼子烧死，寺院也被烧毁，总队长。”
　　靠在墙边休息的战士们纷纷站起来：“总队长，咋办？”
　　“总队长，俺们得抓住邵世心，夺回火浴秘籍。”
　　“对，打到县城去，替大师报仇。”
　　霍成紧咬牙根，头上青筋暴跳，他几乎是在吼叫着发布命令：“便衣大队全体集合，换上鬼子服装，我今天要血洗红部，抓住邵世心，为雪岭大师报仇。”
　　崔胜急忙扯住霍成：“成哥，咱们只有几十人，这样去攻打县城咋能行，就是进去了，打完咋出来啊？成哥……”
　　霍成暴怒地推一把崔胜：“你要是害怕就别去，给我滚一边去。”
　　崔胜一跺脚，转身急急忙忙跑出去。
　　全副日军军服的战士们在霍成带领下，来到村口。
　　崔胜陪着卢春瑛迎面而来。
　　卢春瑛对着大步行进的队伍挥手大喊：“站住，停止前进。”
　　霍成双眼血红，对卢春瑛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卢春瑛耐心地说：“你带着几十个人去攻打县城，这不是开玩笑吗？现在大军压境，边区主力全部撤过津浦路，整个边区就我们这两支小部队，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就做出如此重大决定。”
　　霍成焦躁地说：“你弄清楚啊，我不是去攻打县城，我是奇袭，奇袭你懂吗？”
　　卢春瑛坚决地说：“哪也不行，你这是冒险，是冲动。”
　　霍成呼出一口气，压住火气解释：“兵法说，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意思就是时机不能过分完备，过分完备就会贻误战机。况且，雪岭法师把秘籍交给我，为保护秘籍藏身火海，如今秘籍被邵世心窃取，我一定要打进县城，夺回珍宝，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卢春瑛态度坚决，毫不让步：“我不管兵法不兵法，现在萧国县形势严峻，敌我力量悬殊，我们必须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霍成再也按耐不住，吼道：“你少给我婆婆妈妈，我是军事主官，打仗的事我说了算。”
　　卢春瑛也激动起来：“霍成同志，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以县委的名义命令你停止这次冒险行动。”
　　霍成暴跳如雷：“县委和我总队没有隶属关系，你现在也已经不是我的政委，没有最后的决定权，要撤我的职也要有军区的命令。部队给我跑步前进，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
　　战士们听到命令，一阵风冲出村口。
　　卢春瑛拉住正要追赶部队的崔胜：“一袋烟，你不能再去跟着添乱了，快去县大队驻地找彭大队长，让他率领县大队快快前去接应，无论如何也要把霍成接出来。”
　　
　　一队日军踏着步子，整齐地朝城门开来。少尉装扮的霍成走在队伍前面，守城日伪军老远就张望着他们。
　　来到城门口，一个鬼子兵上前敬礼，询问霍成：“什么地干活？那一部分的干活？”
　　霍成抽出指挥刀，大喝一声：“老子新四军的干活！”一刀将鬼子劈于地上，冲着队伍大喊：“冲进去，血洗红部，抓捕邵世心。”
　　队伍前面的两个机枪手立即平端机枪，一直猛扫，城门口的日伪哨兵纷纷翻倒在地。部队一阵风似的冲进城门。城墙上的鬼子立即大叫：“蟊猴子的干活，快快射击，射击。”
　　霍成大喊：“一排给我留在城门，压住城墙上的鬼子火力，其余人给我往里冲。”
　　十几个战士簇拥着一挺轻机枪，翻身趴在城墙内的掩体里，和城墙上的鬼子对射起来。
　　
　　　一队身穿日军军服的新四军战士裹在硝烟里冲到了红部院子，霍成提着驳壳枪冲到了一个房子的门前，正要往里冲，却发现于娴站在屋子正中间朝他招手。霍成一拧身来到于娴面前。
　　于娴既惊喜有慌张，抱怨霍成：“你怎么可以这样冒失，县城有重兵防守，你进来容易出去难，快带着部队打出去，晚了就出不去了。”
　　霍成不说话，和于娴紧紧抱了一下，语速极快地说：“火浴秘籍被邵世心抢去，我要打进伪县政府，抓住邵世心，找到火浴秘籍。”说罢转身就走。
　　于娴一把没拉住，霍成已经冲出屋门，来到院子里。
　　
　　山口站在跑楼上，看着到处的火光问竹野：“蟊猴子进来多少人？”
　　竹野说：“现在情况不明，但从枪声判断不超过100人。”
　　山口放心地：“吆西，100人就敢打进县城，蟊猴子没有理智，在垂死挣扎，命令关闭城门，把这股蟊猴子统统消灭。”
　　竹野：“少佐，蟊猴子占据城门，正在与城墙上的皇军对峙，现在关不上城门。”
　　山口：“命令城门守军夺回城门，消灭占据城门的蟊猴子。赶快向大佐报告，请他抽调扫荡山区的部队回援县城。”
　　
　　卢春瑛带着一队县大队战士冲进城门，和守在掩体里的便衣大队战士汇合。她对战士们说：“一定要守住城门，不能让鬼子关闭城门，一旦城门关闭，总队长他们就出不来了。老彭，你在这儿盯住，我和一袋烟去找总队长。”
　　
　　霍成带着部队冲进伪县政府，到处寻找，却不见邵世心的影子。他抓住一个伪军，薅住他的前胸衣襟喝问：“邵世心在哪里？”
　　伪军战战兢兢地答：“太君！”
　　霍成桑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你他娘的看清楚，老子是新四军，不是小鬼子。”
　　伪军连忙作揖求饶：“啊啊啊，是四爷啊，您穿着皇军的衣服，俺、俺。”
　　霍成踢了他一脚：“甭废话，快说，邵世心在哪儿？”
　　伪军说：“邵县长不在县政府，他带着别动队常驻花甲寺煤矿。”
　　
　　卢春瑛和崔胜冲进县政府大院，来到霍成面前，严肃地：“霍成同志，请你立即撤出县城，城门很快就会被鬼子占领，一旦城门关闭，我们谁别想出去。”
　　霍成激愤地：“找不到秘籍绝不收兵，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卢春瑛说：“现在鬼子守城兵力薄弱，主力都在山区扫荡，一旦他们得知县城被袭，肯定会回头增援县城，到那时我们就出不去了。”
　　崔胜站在霍成背后，看卢春瑛说服不了霍成，忽然双眼远睁，挥掌在霍成脖子上猛击一掌，霍成立刻软塌塌地倒在他身上。崔胜扛起霍成命令部队立即出城。
　　
　　邵世心面前的桌子上，摆满金银玉器古玩等等，他爱不释手地一一端详着，把玩着。
　　磨盘贪婪地说：“县长，煤矿挖出这么多出土的好东西，难不成都交给清水大佐？”
　　邵世心放下手里的一把青铜剑，长叹一声：“不给他还能怎么办？煤矿到处都是鬼子兵，巷道里挖出多少东西他们都是做了登记的，少了一件咱们爷们儿也承担不起。”
　　磨盘：“咱留下一件两件的都不成？”
　　邵世心拉长音调，无奈地说：“不成哪，被清水知道，那会掉脑袋的。他现在正在皇藏山区扫荡，估计已经荡平山区，很快就会到煤矿来，等他来了都交给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不能拿命开玩笑。”
　　
　　清水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者满目疮痍的山区村庄，兴奋地自言自语：“蟊猴子的根据地已经被大日本皇军摧毁，霍大脚已经失去依托，相信不久他就会撤过津浦路去和他们的主力汇合，萧国县终于可以安宁了。”
　　一个通讯兵跑来，交给山本一封电报。山本看了一下，报告说：“大佐，霍大脚化妆奇袭县城，山口少佐经过激战已经将他们赶了出去。”
　　清水得意地大笑：“他的想让我撤出山区，停止对山区的扫荡，这是调虎离山，我的不上当。这里十里之外就是花甲寺煤矿，命令部队继续清剿，我们的，煤矿的开路。”
　　
　　清水大踏步走进邵世心的屋子，看到满桌子的金银古玩青铜剑青花瓷等等，眼里大放异彩。
　　邵世心拿着那把青铜剑点头哈腰：“太君，这把青铜剑是战国时代的产物，价值连城啊。”
　　清水抚摸着青铜剑，审视着满桌子的宝贝，喜上眉梢，不住地点头：“吆西吆西，邵桑功劳大大的。”
　　邵世心信誓旦旦地说：“为皇军效劳，邵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清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若有所思地念叨：“这么贵重的文物，怎么送出萧国县呢？”
　　邵世心连忙建议：“这里离徐州五十华里，派皇军武装押送，一上午就可以到达，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清水摇头：“邵桑，你的不了解，蟊猴子霍大脚神出鬼没，虽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是他们不会放过这么珍贵的东西，一旦半路上拦路抢劫，既是不没抢走恐怕也会被毁坏，那就前功尽弃了。”
　　邵世心献媚地：“那是那是，霍大脚着实可恨。”他摸着额头想了一下：“太君，邵某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清水大喜，连忙说：“邵桑的有妙计，说来听听。”
　　邵世心得意地说：“我建议在县城附近修建一个简易机场，请徐州派飞机来，把这些文物用飞机运往徐州，蟊猴子没有飞机，到天上去抢劫肯定没那本事，这批文物一定会万无一失安全送到徐州。”
　　清水听罢，连连赞赏：“吆西吆西，邵桑的主意大大地好。你的立即回城，组织苦力赶快修建机场，我的马上回去让大日本皇军维持机场安全和秩序。”
　　邵世心连忙说：“太君放心，我这就带着别动队回县城，保证按时修好机场。”
　　
　　一盏小煤油灯发出暗黄色的光亮，霍成、卢春瑛、崔胜围坐在油灯周围，霍成兴奋地说：“这次袭击县城，虽然没有占领红部，也没有找到邵世心和秘籍，但是让萧国县的老百姓知道新四军还在，并没有撤退，增强了群众抗战信心，改变了队伍萎靡不振，灰心丧气的士气，许多人参加了部队，便衣大队又发展到200多人，县大队也吸收了几十人，这一仗打得值。”
　　卢春瑛不满地批评他：“总队长同志，你不要强词夺理，这一仗是冒险，是拿萧国县的抗日大局开玩笑。如果不是清水主力扫荡山区，县城兵力薄弱，让你霍大脚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是有去无回，你还在这儿沾沾自喜，你应该向边区党委作出深刻检讨。”
　　崔胜也说：“俺赞成卢书记的意见，你这是意气用事，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俺觉得，俺应该和卢书记联名向边区党委反应，请求将霍成同志调离萧国县，去津浦路东向边区党委检讨这次冒险行为的危害。”
　　霍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冲崔胜发火：“你小子还敢给我炸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敢在背后对我下毒手，信不信我这就撤掉你便衣大队大队长的职务。”
　　卢春瑛嗔怪地：“你也不要听不进不同意见，你这次行动就是错误的。雪岭大师遇害，火浴秘籍被抢，大家谁不着急？但是着急也不能蛮干，边区党委让我们留下干什么的？不是让我们头脑发热蛮干的，是让我们审时度势，坚持游击战，发动群众，恢复根据地。像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一味猛打猛冲，能够完成边区党委交给我们的艰巨任务吗？”
　　霍成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好好好，我的大书记，我的大队长大人，就算这次我错了行不行，抓住人家尾巴根子还不松手了还。”他狡黠地一笑，故意转移话题：“火浴秘籍被邵世心抢走，这很危险，一旦他交给小鬼子，我们在想抢回来那就难了，所以我想，这事儿不能耽搁，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卢春瑛笑了笑，点点他的额头：“你呀，让你承认错误就是难。好，不说这个事了，你说采取什么行动？”
　　霍成往前挪挪板凳：“百灵情报，邵世心昨天已经回到县城，要修什么飞机场，不知又耍什么花招，我得进城去找邵世心，一个是把火浴秘籍弄回来，二个看看他弄机场干什么，我们怎样应对。”
　　崔胜立马来了精神：“对，秘籍在邵世心手上肯定不行，这次我和成哥一起去。”
　　霍成瞪着他说：“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这次你不能去，邵世心认识你，也知道你是新四军，你和我一起去，你去坏事去呀。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和楞子一起去。”
　　崔胜丧气地问：“那我干啥？”
　　霍成说：“你干啥？你带一个班十几人，埋伏在县城通往煤矿的山路上，等到我和楞子与邵世心一起去煤矿，你在半路上截住，火浴秘籍就到手了。这次我把邵若玉也给你带出来，让你们团聚。”
　　崔胜兴奋起来：“这样啊，那好，俺听成哥的，俺就在半道上活捉邵世心。”
　　霍成责怪道：“你小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在背后打我的闷棍，我早晚收拾你。”
　　崔胜不服气地：“俺打你的闷棍？俺那是救你，你不领情还记仇，没点儿当大哥的味儿。”
　　霍成假装生气地扬起巴掌：“你小子还敢犟嘴？”
　　卢春瑛抓住霍成的胳膊：“好了好了，咱们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