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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忍辱执信公道在 夺命誓减正德沦(其一)

作品名称:清平世界      作者:鲁南山      发布时间:2017-11-19 10:41:30      字数:4120

  老太太在这里受到了母亲般的待遇,谢森做到了一个儿子所能做的一切。尽管老太太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谢森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她谈话聊天。每天起床之后和入睡之前她都要为老太太测试体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老太太去医院检查。他找了一位技艺精湛的厨师,每一顿饭都是地道的甘肃口味。关于老太太的事他对外绝口不提,不只是为了使她晚年清静,更重要的是他怕别人的称赞成了他尽孝的动力,这会使他失掉纯粹的善意,倘若老太太对此心存感激,这在无意之间造成了欺骗。他当然也是一个普通人,有时候看着老太太冰冷的表情也会质疑自己行为的意义,直到有一次老太太冲着他笑了笑。虽然她依旧一言不发,但是自此之后她的面容变得亲和了许多,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仿佛自己的母亲久病初愈。
  谢森专门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是老家里的样式,摆放也都颇有讲究。卧室南向,小巧别致的厅室东墙上有一面大窗,为了使它看起来不至于突兀实际上已经被改小了许多。窗外便是院落中的一片苗圃,被人修饰得恰到好处。谢森和夫人打开了房门,大窗打开着,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刘问之站到了老人的前面。
  “老太太。”谢森也走了过去,“这一位,您应该还认得吧?”
  老太太早已看到了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向刘问之,两只眼睛盯着刘问之的眼睛一动不动,刘问之什么也没说,双眼紧紧盯着她,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老太太走到刘问之跟前,对着他点了点头,突然举起拐杖朝他的额头砸了去,刘问之没有闪躲,本能地闭上了双眼,痛感袭来,他用手捂住了伤口。
  “不要动气。”谢夫人从刘问之背后饶了过来,老太太又举起拐杖朝着他的脖子连敲了两下,刘问之举起左手当了一下,往右移了两步,撞到了谢夫人身上。谢森赶过来想要抱住老太太又不敢用力过猛,只得蹑手蹑脚。老太太似乎十分悲愤,她将拐杖高高举起,由于年事已高,气上心头,脚下没有站稳,向后倒了两步正从那敞开着的窗子里摔了出去。这可把三人吓破了胆,虽然只是二楼,但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如何承受得了,他们下了楼,迅速将老人送往医院。
  刘问之知道这正是谢森所说的他所担心的事,感激于谢森的悉心照料,她对于曾经受自己儿子蛊惑而参与陷害谢森的刘问之恨之入骨,别说是他,即便是他的儿子出现在眼前她也是要教训他的,为了他的不争气,为了他的恶对于善良者的伤害。也许她并不知道儿子的死因,也许知道,但是她已经原谅了谢森。刘问之对此内疚不已,他多次来医院探望并且希望能够代谢森照顾老太太。谢森领受了刘问之的好意,但是他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老太太,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他甚至辞掉了许多重要的工作,如果万不得已不得不暂时离开,他也会要求妻子寸步不离,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刘问之,而是他们一定要在老太太跟前尽孝。既然如此,刘问之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益处,他留下了些营养品,告诉谢森他要回花间去了。
  老太太伤得严重,小腿骨、胯骨骨折,右臂大臂脱臼,幸而有谢森和妻子轮番照料。眼看半个月过去了,医生说老人的身子恢复慢,虽然不能完全愈合,但照目前的形势还是较为乐观的,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老人就能下床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森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绝不放心将老人交给外人照顾,耽搁了许多工作也顾不上了。在医院这么长时间一直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不过有一天却出现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插曲,一位实习护士在为一个女婴扎针的时候出现了失误,女婴哇哇大哭,孩子的父亲爱女心切打了护士两个耳光。一位看不过的医生过去同他争辩,那人恼羞成怒跟医生打了起来。医生做出了退让但那人不依不挠,他叫来了一帮朋友在院里又打又砸。
  这是不能容忍的,许多病人和家属也都义愤填膺,但看他如此凶悍都不敢阻止。正在楼上看护老太太的谢森听到了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理,下了楼来到了事发现场。但在此之前他叫来了在楼下食堂打饭的妻子,老太太身边不能一刻无人。
  妻子对他的能力足够信任,但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看好老太太才是最重要的。直到她听路过的护士说闹事的恶棍捅伤了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头之后才变得慌张起来,对丈夫的担心让他忘记了丈夫的嘱托,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跑下了楼。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虽然刘问之使了一点小小的计谋,但运气才是最关键的,他已经等了太长时间,在谢森的妻子离开病房之后,他闪了进去。老太太看到了他,她也知道这一刻来之不易,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儿是冤死的。”
  “我知道。”刘问之说道,“为什么相信我?”
  “我儿子临死前依然相信你。”
  “您手上有什么?”
  “住院大楼东边草地上最高的那棵毛桃树下,埋着一样东西。”这是上个月来医院做检查时她偷偷埋在那里的,那时候谢森还相信老太太是从不讲话的。
  刘问之知道时间紧迫,转身离开了病房,住院大楼东侧有一大片草地。草地北面长着一些高大的梧桐,南面种着几排生长不久的毛桃树,高度均不足一米,每一株的根部都留出了环形的树坑。刘问之找到了最高的那棵,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找到合适的机会很快就把它掘了出来,也许是怕被雨水浸烂,老太太把它装进了一个塑料袋。刘问之匆匆看了一眼,透过塑料袋显出的几行字说明这是祁远鸿写给谢森的信。
  刘问之将那信件塞进了胸前贴身的口袋,用眼角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匆匆离开,他踏上医院正面广场绿化带的砖石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门口走去。
  “刘先生请留步。”刘问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事,“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我一直都没有走”刘问之回答。
  “前些天我丢了点东西。”谢森走上前来,“老太太近些日子一直有些糊涂,我疑心是她拿了。”
  “哦,你看一下是这个吗?”刘问之从怀里取出了袋子。
  “正是这个,老太太年纪大了,误把这样东西给了你,现在你可以还给我吗?”
  “它对你很重要吗?”
  “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
  “的确如此,但是很多枉死的冤魂比你更需要它。”
  “我们一直相处融洽,不要因为这个起了争执,虽然这件东西的确拥有诱人的魔力,但它是属于我的。”
  谢森将右手伸到了刘问之的胸前,刘问之注意到几名坐在水池旁照料病人的家属站了起来,一齐对着刘问之发笑,三个推着轮椅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从他的身边经过,带着诡异的微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另外有两名穿着病人衣服的男子从二楼探出了头,一个揉了揉眼睛一个抚了一把脸颊,然后也冲着他笑了起来。
  “那么,就物归原主吧。”
  “很好。”谢森将那塑料袋接了过去,“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朋友。”
  “不,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您为何如此决绝不听劝告,我全是一番好意。”
  “歹人怎么会有好意?”
  “我再怎么与人为善,对于这样的污蔑也是难以忍受的。”
  “污蔑当然难以忍受了,但对你来说,这是赞誉。”
  “哦,既然刘先生铁了心不要我这个朋友,我只好表示遗憾了。”
  “这件东西你收了回去,但是我已知晓了全部真相。”
  “知道了?知道了你会怎么做?把它写出来?这是第几次了?老百姓已经对你的质疑之辞习以为常了,但是你每次都让他们失望,恐怕会失去他们的信任啊。”
  “你还不知道,如果确信了一件事情,我就不需要证据了。”
  “我们之间就这样不欢而散我倒有些失落,我是很看重你的。”
  “沉默是失败者的标志。”谢森见刘问之不说话因此奚落他,“你将同那些没用的该死的蠢货一样,冤屈和愤懑将伴你长眠地下,富贵和安乐将与我日夜同在。”
  “你的无言以对、无可奈何使我倍加欢愉。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得到金钱和地位并不会带来多少兴奋,只有将那些肮脏低下的灵魂踩在脚下我才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那种快乐透过我的皮肉渗入骨髓。你以为我为什么养着这个老混蛋,这的确使我名声大噪,但是我杀死了她的儿子我还要让她感恩戴德,这种无以复加的快感才是我真正的动力,看着她那满怀感激的脸我体会到了发自肺腑的痛快。可是不得不说,这个老妈子可不容易对付,差点被她算计了,但总算我棋高一着,要不然怎么让你们知道反抗的无益。”
  “哈哈,愤怒吧,混蛋,你越是愤怒我对你越是感激,这对我是多么强烈的刺激。你的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你不是要公正吗?你不是要平等吗?去地狱里找吧。把你们崇拜的神圣信仰玩弄在手里的感觉是多么惬意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感觉到世界是我的,是我的,不是你们的。啊,哈哈,也许我错了吧,牺牲劣种造福优等,毁灭低贱成就尊贵不是这世间最公正最平等的事吗?那些处在生命阶梯最底层的潮虫,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耻辱,我为他们感到汗颜,他们暗淡了生命的光辉,妨碍了生命的高贵,他们一天不绝种,高贵的生命就永无出头之日。”
  “哦,严坤,还有一个叫王什么朋的,还有什么阿猫阿狗,一共五个人,他们全都是贱种。天哪,除了严坤有个老母亲,其他四个连一个家人都没有了,这种人的命不用来给我换钱实在是太可惜了吧。”
  “你误解了生命的本质,但我没有一丝同你争辩的意图。”刘问之在听完他的高论之后开始讲话,“我刚才一直没说话,不是因为我被你击败,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你该如何死去。”
  “无能的人只会诅咒,这是你们寻求安慰的唯一办法。”
  “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因为你的双手在沾上鲜血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掘好了坟墓。”
  “尽管用你的才华挖苦我,用你手中的笔讽刺我,用你的正义之心仇恨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朋友们,将痛恨堆积成山,哈哈哈哈,到时候,我会在山顶为你们呐喊助威,傻瓜们,你们真是我快乐的无穷源泉。”
  谢森酣畅淋漓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潇洒地走开了,刘问之已经做好了打算,他无权无势很多事情难以完成,但是他办不到的事别人或许能帮得上忙,比如祁远鸿。但是要进入这位富豪的房间谈何容易?尤其是在晚上还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幸好这位祁先生没有像谢森一样为了不至于出现任何风险不沾女人不沾酒,不过祁远鸿只有三个情人,这在他的圈子里面是极其没有面子的。谢森曾经对他有所嘱咐,但他把持不住,只好精简了队伍。祁远鸿的情人对他都是绝对忠贞的,除非遇到比他更有钱的人。刘问之虽然已经调查清楚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买她们,所以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对于刘问之来说祁远鸿情人的作用是提供了一个对除了他妻子之外的其他人来说相对不够严密的空间。祁远鸿在花间市为她最钟爱的情人购买了一座海边别墅,这为这个姑娘的堕落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一个普通人不吃不喝大概也要干上两千年才能买这么一栋房子,也许我们用错了词汇,这样做难道能称之为堕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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