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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欺善恶毒泯善迹 为恶奸险掩恶痕(其二)

作品名称:清平世界      作者:鲁南山      发布时间:2017-11-05 14:23:09      字数:4541

  这段录像的功效太过明显,民众立即站到了谢森一边,并为当初对他的冤枉而深感内疚,他们想到几个月前谢森因曲博化工事件辞去职位,不久前的证据显示谢森在从政之前就卖掉了曲博的股份。另外,曲博化工已经整改完成,这一次的见义勇为早已覆盖了他先前的污点,人们都开始盼望着他重新上马了。谢森不是一个虚伪做作的人,他看到了民众的热忱,不打算辜负他们的期望,选择了重新执政。在记者会上他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及“严坤事件”,但在后来的答谢宴上向大家表明了心声。
  “关于严坤还有他的妻子,我深表歉意,通过这个案件,你们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我杀死了一个人,杀死了我的一个老乡,一个朋友。我将永远怀着歉意生活下去,一时一刻都不得安宁。在案件初始的时候,法庭并不打算公开审理,更不会公布当时的录像视频,你们知道吗?这是我要求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民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谎言杂志社的刘问之先生,我的这位老朋友,他的文章很有说服力,我看了之后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请求实在不妥。但是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的这位老乡,老朋友,严坤,他还有一位年近八十的母亲,他死了谁来养她?我斗胆想要担负起这个责任,并不是说我有多伟大,这完全是处于内疚,我害死了她的儿子,我该为此付出代价呀。所以我想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老太太现在生活在敬老院,万一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又怎么肯让一个杀害她儿子的凶手赡养她呢?案件一发生我就拜托了敬老院里的人,叫他们帮忙隐瞒,就说他的儿子死于疾病或者灾祸。而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境况,我盼望着老太太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且希望各位也不要对此事过多提起。”
  敬老院里的老太太,她似乎仍然不知道儿子死亡的真相,而谢森说话算话,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家里,小心侍奉,待如亲母。谢森的故事传为一段佳话。
  老太太被人接走,敬老院里的人都倍感温馨,因为这里的大部分老人都是没有儿女的,从来都是人往里进,往外走还是头一遭。不单单如此,还有一件令人欢欣的事情,敬老院里的人联系上了关定山老人的侄子。
  他的侄子也已年过半百,岁数一长便慢慢有了思乡的情绪,一心想要回大陆老家,记惦着老家还有个老叔叔,只是不知还在不在了。他这些年混得不错,有了些钱,因此寻亲的时候颇花费了些心力,恰好被敬老院里的人得知了消息,因此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关老爷子。关老爷子起初只是不信,说他自己平时认亲认疯魔了,连周围的人也都癫狂起来,后来看了报纸刊登的信息方才信了。他当即跪在地上,朝着自己老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点了一炷香插进门上挂着的香炉里敬老天爷。接下来的几天,老爷子拉着晋欢到集市上挑了一件体面的棉袄,刮净了脸上的胡须,买了一大包的玩具还有零食预备给侄子的孙子孙女儿。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嫌晋欢给他理发不认真,一边长一边短,因此又跑到店里修了修。
  他的侄子说好了七点钟到的,还有一个时辰。为了遏制自己的急迫和不安,老爷子打开了电视,不过这并不奏效,他走到昨夜剩下的残局棋盘前凝视了一小会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馒头扔给了门口的狗,他挨个敲响了第一排房屋的房门,试图同他们聊天来忘却缓慢地几乎停滞的时间,但是大家都还没有起床。他跑到门口望了望之后把恰好经过的晋欢拉到了自己的房间,晋欢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位老人的啰嗦了。
  “看到这只表没有?这是我哥哥留给我的,我打算送给我的侄儿,这本来就属于他。说起来跟讲故事一样,你这样的小孩也就是听听而已,哪里能想象当年的日子。那些年山东闹饥荒,我和大哥拖家带口逃到了东北,那时的人一个比一个穷,要饭都要不到。我们哥俩被逼无奈,投靠了几个老乡,干起了走私鸦片的行当,火穴大转(江湖黑话,意指发财),过了几天喝酒吃肉的好日子。这走鸦片最好的时节是冬季,下了大雪,在行头当中夹上那么一点就能吃半年,万一碰上查道的就把那鸦片袋子往雪窝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待他们走了再回来取走就是了。这一年该我大哥携货,恰好遇上了查道的,我大哥就把那货扔到了雪窝里,可是后来我们再回去找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他们都说我大哥私吞了货,我大哥性子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根绳子吊死了。我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嫂子又跟了人,侄儿是我一把拉扯大的。文革的时候我被打成了反革命,我的侄儿跟着几个有本事的人逃到了台湾,后来就断了联系。”
  这一番回忆让老爷子暂时忘却了时间,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原状,问晋欢:“你说我这个样子,侄儿能认出我来吗?”
  “能,一定能,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等一下我见了侄儿第一句话说什么好呢?侄儿,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侄儿,你来看叔了。侄儿,叔一直挂念你呀。”
  “不,都不要,我看还是叫你侄儿先说话比较好。”
  “不知道侄儿这回回来了还回去吗?啊,应该要回去的,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年早已经习惯了吧?不,不能回去了,落叶要归根啊,飘了这么多年也该落下了。侄儿现在也是儿孙满堂了吧,等一下小孩子们该叫我二爷爷,哈哈哈。”
  “这下你该知道院里的人有多蠢了吧,我就说侄儿会回来看我的,他们偏不信,还说我有妄想症,懒得理他们。”
  “我的侄儿会把我接走吗?我还是不走的好,都这把年纪了还去给人添什么麻烦。人老了就是累赘,怨不得人烦。”
  老爷子一连说了半个时辰,突然一声也不吭了,他看了一眼钟表,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双手抚着膝盖,向前弓着腰,在余下的半个时辰里,他一动也没动,一句话也没说。
  “关老爷子。”院长在门外喊了一声,老爷子猛地直起了要,吸了一口气。
  “您终于把侄子盼来啦。”
  “真的来看我啦?真的有人来看我啦。”老爷子站了起来,一步都没有挪动却轰然倒地,医生前来救治,老人早已没了气息。可怜这位日夜期盼着能有人来看望他的老人最终没能见一眼来看望他的人。
  这原本的一件好事竟陡然反转,然而祸事也不单单这一条。已经怀疑了董姁、韦菲和薛德燕一段时间的小愚终于发现了她们的恶行。
  原来,在尝试了多种“实验方法”之后,这一次她们有了更疯狂的想法。她们想要知道年近八旬的老头是否还对女性的身体抱有幻想,她们以为张有福虽然已经痴傻,但是人类本初的欲望应该不会丢失。这一天夜里,她们等到院里关了灯,在他喝的水里加了过量的春药,然后将吴秋红老太太抬到他的床上,剥光两人的衣服让他们靠在一起。
  她们耐心地等待着心中畅想的场景,这将是她们最富创造力的作品,接下来的美妙时刻让她们有些心跳加速。可惜事与愿违,一位八旬老人难以承受如此大剂量的药物,他感到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滚起来,难受极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肚子呻吟。三个人非常失望,想要上去摁住老人,不想老人腹内难以忍受,将当晚所有吃的喝的东西一口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三人的身上。三人厌恶这肮脏,又痛恨他没能满足她们的愿望,因此将他拖到地上一顿拳打脚踢。此时尚未休息的小愚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开门进去将她们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
  董姁、韦妃和薛德燕见到小愚走了进来不过略微惊诧而已,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她们从心底里并不认为这是邪恶的犯罪,她们甚至嬉笑着要小愚加入她们的行列,分享她们的快乐。小愚对此感到震惊,身体战栗起来,她的这几位漂亮的可爱的同学竟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并且以此为乐,这实在让她难以置信。一个人真的能做出非人的事情吗?还是这本就是人可以做出的事?
  小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报了警并且通知了院长,韦菲和薛德燕紧张起来,而董姁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她安慰两人不必大惊小怪,她的父亲可以摆平一切。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警方很快介入并把她们带回了警局,这三个娇生惯养的女孩自然经不住警方的讯问,说出了实情。看到了形势的严峻,她们现在有些后悔了,向警察哭诉着她们的悔意,她们认为得到这么少的快乐却要遭受严重到与之极不相称的惩罚的确是得不偿失了。
  她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两位老人身上的伤痕已经说明了全部问题。检察院对她们提起了公诉,董姁的父亲不得不站出来了,且不管他为人为商如何,这是一个如同天下千千万万父亲一样深爱着自己孩子的男人,他要拯救女儿,为了家族的声誉,更为了女儿的前程。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父亲们总是心急如焚,四处奔走,几天之内你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头上多出了许多白发。除了担心,他们常常也会抱怨,抱怨孩子不争气,抱怨孩子交了不好的朋友,抱怨社会环境太复杂。关于这一点,他们的思考出现了偏差,孩子出现这样的状况多半要归功于他们自己的行为。这行为包括他们对孩子的培养还有对社会的输出。如果你只爱自己的孩子,那么他迟早会被你罔顾的,厌恶的,甚至践踏的社会其他群体所毁灭,因为人类之间如果不能和谐相处就会相互敌对,千万不要破坏了它的整体性。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谁还会去想那些无聊的东西?想办法补救才是正理。这位精明的董先生,她首先找到了小愚,他认为这是一个最容易得手却最关键的点。他把小愚请到了他的家中。小愚见到十分宽敞的客厅四周摆放着七八个用绸布遮盖着的画框,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国画。家具的样式也是仿古的,正东墙上一副松鹤图两侧配着一副字迹难以辨认的楹联,下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红漆楠木方桌,两边各安放着一个紫檀太师椅。
  董父对于对付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胸有成竹,他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任何你想要的工作。”
  “我知道您的意思,请您直说。”
  “只要你在法庭上指认韦菲和薛德燕,而不指认董姁。”
  “我办不到,董先生。我亲眼看到她们三人参与其中,实际上,董姁是她们当中领头的。”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工作,我知道你中意‘蓝水艺术’,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我现在有些讨厌那家公司了,因为它成了别人和我交易的筹码,几乎让我心动。”
  “指认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什么也得不到。”
  “指认了她我什么也得不到,可是不指认她我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你跟董姁是同班同学,她跟你一样刚刚二十岁出头,你不要毁了她的一生啊。”
  小愚低下了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她是我的同学,可那两位老人多么无辜,我没有那么大能耐毁了她的一生,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
  董先生见她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心中担忧起来,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挨个拿下了蒙在七个画框上的绸布。小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该有这样的心态,但她难以自控地感到兴奋。这可是她做梦都想看一眼的画呀,上一次错失了机会,想不到现在竟可以与它们如此接近。这七幅画从东首开始向南环绕房间一周,正是:知章抱觥井底眠,李琎挂壶朝上溅,适之衔杯吸百川,成辅举觞轻苍天,苏晋有酒无圣禅,张旭三杯傲车前,焦遂五斗辩庭筵等《饮中八仙醉酒组图》之中的七幅。
  董先生见小愚一幅一幅地将脸贴在画上细细观察,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心中暗喜,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小愚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脱口而出,不过她马上反映过来,站直身子走到了客厅中间。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董先生笑道,“你就可以任选其中的一幅。”
  “真是可惜。”小愚说道,“我唯独喜欢那幅‘太白喜梦恨惊船’。”
  “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一辈子挣的钱也抵不上这一幅画,何必呢?只要你点点头,你就什么都有了。”
  “我还没有享受奋斗的乐趣,怎能让您的好意消沉了我的意志?我要走了,董先生,我完不成您提出的要求,所以还是不要再留下来了。”小愚说完离开了董先生的家,没有再瞥一眼她心中爱得疯狂的那些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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