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4章

　　第22章：北堂赫的独白（5）
　　
　　父亲抿了一口茶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挺喜欢沁公主的，当今女皇也很看重你，有意将沁公主许配与你，你答不答应？你若不想，我也不勉强你。你可以考虑几天后再给我回复，到时后我便婉拒女皇的好意。”
　　
　　我没有多想，只答了一句“我答应。”
　　
　　“依沁公主现在的性子看，你们俩真在一起了，可能会比较辛苦，但如果你们同心协力，互相扶持，你们会好的。”
　　
　　“我会谨记您的话。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问一下。”我用眼神征求父亲的态度，看到他同意地点头后我继续问：“为何我们北堂家的死士调遣用的是夫妻玉？”父亲突然就笑了，笑得有几分酸涩：“也对，你母亲走得早，不然这事她肯定会跟你讲的。我知道这夫妻玉由来的事是你祖母告诉我的。我们家的夫妻玉有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建起现在这座北堂府的是我们的第十六代的一位祖宗，他建立了无数军功，有一次，他打完战途径一地区，他碰见了一女子，那女子也能文能武，两人情投意合，婚后相亲相爱，后来在一起为国家南征北战地效力。祖宗深感自己有福气能娶到如此贤惠妻子，便请求用夫妻玉代兵符......“
　　
　　后来，我父亲便将夫妻玉送去了皇宫......
　　
　　三个月后，边疆告急要求女皇派兵支援，我父亲理所当然地要去上战场。我父亲的直觉是对的，他离家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不到，宫里的人便来报说我父亲战死沙场，我父亲用命来赢得这场战争。那一天，我刚从学房出来，就接到我父亲的死讯，我没有哭，我也没有时间去哭，北堂嫡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从此以后，我将担起北堂家族的荣辱存亡。
　　
　　我不断地看书学习与练武，我的努力也有回报。我开始参政议政，加上女皇对北堂家的信任，我在官场上走得很顺畅，但我会居安思危，我没有忘记父亲的话。
　　
　　我发现张宇的行为举止很奇怪，他生性放荡不羁，他以前会隔隔两三个月进宫，表面上是与皇子们玩，每次出宫前都要给公主们带点什么宫外的玩意给她们。本来我是不太关注他的。但有一次，我恰好办完事情想去看看魏音沁，远远地看见他拿着一盒子要送给魏音沁，两人有说有笑的，看到这我莫名地有点气恼，她身上可有戴着我北堂家的玉佩，她以后可是要当北堂家母的人。
　　
　　“爷，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里偷听？”严冷一脸不解地问。“这事以后不准讲出去，等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脸色有点不自然，口气还有点急。那一次，我北堂赫竟然在假山背后偷听他们两人的讲话，事后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做出如此蠢钝的事。
　　
　　待张宇前一脚走后，我跟冷严后一步就假装刚刚到来，”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炫耀般地打开那盒子，微仰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脸蛋也不似以前那般胖嘟嘟，眉也清，目也秀的，声音如铃铛般悦耳清脆：”喏，是张丞相之子张宇送本公主的翡翠玉，漂亮吧？“
　　
　　”丑，这个成色不好。“这可是真心话。
　　
　　她翻了一个白眼：”哼，那可是人家的心意。你懂什么。”
　　
　　“我前些天见其他公主也有这种翡翠玉，貌似比你的好。”我瞎说的，没想到我最后猜中了，当然这话我没有告诉她。
　　
　　她小脸闪过一抹怀疑与尴尬，没有讲话，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仿佛要看出点什么问题。
　　
　　我趁热打铁：“我亲眼看到的，不信你问冷严。”我回头瞟了冷严一眼，他知会地答：”对，我也见到过。”
　　
　　她看看我，又看看冷严，小脸貌似有点气恼。
　　
　　自此以后，她就疏远了张宇。但张宇还是不识趣地继续在公主们之间周旋，而且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朝廷上张丞相对一些事情的反应也有点大。直觉告诉我，这事有点不简单，我暗暗地查找一些证据，果然，我发现了当朝宰相张家与南疆国有私下往来。
　　
　　可更为让我痛彻心扉地是我父亲的事。
　　
　　
　　第23章：北堂赫的独白（6）
　　
　　我暗中命令北堂家的探子去搜罗情报，在等待结果的那段日子，我茶饭不思。我希望我父亲是意外战死沙场，而不是被人设陷阱而死的。若我父亲是被人预谋的，我不仅对不起我的父亲，这些年来我半分也没有察觉到，而且朝政也可能会出现动摇。我不想看见黎明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更加不想大魏国结束这百年来和平历史的延续。
　　
　　生活中总是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当我手捧一大叠的消息时，我没有立即去进宫觐见女皇，这些消息都不是有力直接的证据。我不能打草惊蛇，我要想出一个缜密的办法，我不仅要为我父亲报仇，我也要尽全力去保卫大魏国的和平。
　　
　　我派人去跟踪张宇，许久才发现他想在公主们那里找些什么东西，我隐隐感觉可能跟夫妻玉有关。如果真是这样子，那事情远比我想得要复杂，我北堂家族中出了内奸，他们想争权。我只能禀告女皇，借助皇权的力量解决问题。
　　
　　自那天进宫后，女皇便任命我为沁公主的太傅，名义上是教导沁公主的诗书，实际上是更好的保护沁公主和打探张宇家与南疆国勾结的动静，以备及时做出对策应付一些事情的发生。
　　
　　那一天，女皇问我能否担当魏音沁太傅的时候，我眼角瞥见站在身边的她一个劲地向我眨眼，我微微勾起唇角，假装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答应了女皇的要求，这本来就是一个计，她还不知道而已。
　　
　　我伸手磨砂着左拇指上的玉戒，不出意外的话，我心里默想着未走出御乾宫的正门之前，她应该会追上来。“北堂赫，你给本公主站住。”不错，有长进了，我站在御乾宫正门外的不远处，等她，我浑然不知，此刻我的眼里早已有了几丝笑意。
　　
　　嗯，这些年，长开了，举手投足之间，虽不能与其他公主般优雅大方，但比起小时候，多了几分女人味，没有变的是她那脾气与性格。
　　
　　她气鼓鼓地来到我面前，双手插腰，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要答应母皇当本公主的太傅?”我垂眸轻敛邪意：“一时起兴，又或是，忍受不了身边有智障的人设存在。”
　　
　　果然，她听后胸膛起伏得越发剧烈。她的性格向来古灵精怪，我也是摸不透，只能见招拆招。我到底是小瞧了他，见她突然耷拉着脸摆出一副本公主不想与你吵本公主要离开这里的样子，正当我好奇她的反应是，她猝然来了个大转弯，伸腿，发力，下踩，这丫头，只是脸部瘦了而已，可能其他地方长了肉，我脚肯定肿了。
　　
　　第二天，她肯定没想到我会这么早的时间去教书，我就不信这招对付不了她，她可是皇宫里出了名的懒虫，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见她一脸苦逼的样子有气不敢言，我暂且原谅她昨天踩我脚的事。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貌似有着无尽的哀怨，我是太傅我最大，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读诗书，但也免不了思想开小差。许久，她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说“太傅，我饿了，要吃饭。”听到有几声可疑的咕噜声，惩罚得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优雅从容地摆出一副差强人意的表情：“准了。”
　　
　　她吃饭的样子很有喜感，吧唧吧唧的把那小脸两颊塞得鼓鼓的，可能吃的很开心，她的眼睛眯成了两轮弯月。
　　
　　我不想与她太生分，便出口戏弄她，她竟然顶嘴了，很好，爆发了。我便要她背书，她便七分懒散，这些我心里都有数。果然，机会来了，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授业她看“书”，我用手指头也能想到她在看什么书，能边看边笑得跟个小傻瓜似的，肯定不是正经书。
　　
　　有一句话说得对，人倒起霉起来连喝水都塞牙缝。其实早先这宫殿是叫沁曦宫的，只是这丫头不识这个“曦”字，她便主张直接唤为沁公主殿，女皇宠爱她也就随了她的意。当女皇来到沁公主殿时，我撇眼看着她那惊慌的小脸很受用。
　　
　　
　　第24章:北堂赫的独白（7）
　　
　　为了改正她那看小黄书的小习惯，就让女皇来收了她，我得让她知道盯着她看，她机灵得很，不能让她把书藏着。女皇要看她的功课，她支支吾吾，欲语还休，事情的发展在我意料之内。
　　
　　女皇向来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这一次，她决定快刀斩乱麻，一次性把朝廷里的毒瘤清除，注入新生官吏的力量。婚事的宣布早了点，但我还可接受。当女皇将婚礼的事道出来时我还是有点紧张的，这是每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我紧张也很正常。
　　
　　本以为她会大吵大闹的，可看她愣在那里，没想到是被这消息给震晕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就算不愿意，也不能改了，她十岁的时候就配戴了我北堂家的夫妻玉，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定亲。
　　
　　这一次南疆国的来访，我和女皇便打算利用此机会来揪出张家私通南疆国的小辫子。
　　
　　一日，我照常上完朝打算回府，魏音沁这些天因小黄书的事再次被关禁闭，我没空去看她，等处理了张家的事再说。
　　
　　待我马车行到铜驼街时，一辆大魏国特有的招待外国使节的马车停在了我马车面前。“南疆国使者乞颜礼有事相告，不知北堂太傅能否移驾至另处详谈?”我剑眉一挑，你们出击，我便迎接，我假装咳嗽几声清清嗓音：“可以。”
　　
　　我随他到了皇宫的倾井亭，这虽冷清，据我所知，朝中有几个重臣谏官回府都能望见这座亭子。
　　
　　这个乞颜礼时间拿捻得刚好，他废话许久，无非就是说希望两国珠联璧合之类的事。但两人在这里讨论，外人看肯定会有些误会。
　　
　　几天后，一些谏官便上书女皇言有人密送消息给他们（那消息估计是张家与南疆国搞得），并且，他们还见过我与南疆国的人私下往来。人证物证皆俱，女皇立马召开朝议讨论我的过错惩处，结果大概处在我的意料之内，令我心底动容的是魏音沁那丫头竟向我求情，印象中的她对我是很气恼不善的（沁公主：都是你逼的）。我听女皇说魏音沁一听见我被大臣要求处死的消息便赶紧去向女皇求情，女皇本来还想着如何替我免死罪，这下有魏音沁的请求，事情就变得更为合乎情理了。
　　
　　她总是爱闯祸，某天美舒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与我讲了魏音沁的冲动行为，我二话不说，立即前往沁公主殿，远远地便看见她在拿着一篮子在朝一老头扔东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篮子不是我大魏国的物品，我嘴角渐渐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久一名御膳房的厨子进入我视线，看着魏音沁那又惊讶又后悔的表情，我垂眸玩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戒，空气中流淌的阳光丝丝撒入我心房。
　　
　　还没开心多久，那个张宇又出现了，魏音沁那丫头敢对他笑得那么开心，看着特别地碍眼。我走上前去，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温霉：刚刚心情不是很好的吗？北堂赫：要你管。），我双眼一眯，看着魏音沁，话却是对那厨子：”这里有一百两，赔了蛋，剩下的赏你。”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丫头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
　　
　　在沁公主殿内，她听了女皇那一百两的由来与出处心痛不已，但又要假装若无其事。女皇走后，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心里好笑又好气，笑的是她果真是个小财迷，气的是她与张宇那么亲近，还笑得那么开心，到底是有些心疼她哭泣。
　　
　　为了表示女皇的大公无私与仁德，我被降罪贬为平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魏音沁也成为了平民。坐在马车上的她闷闷不乐，也可能出身高贵的她坐不惯这种车。我打算让她去卖菜，原因很简单，一是想让她引出敌人，早点解决了张家与南疆国勾结的事，还有是一点私心，可能我第一次将她刻在心里的是那年她在沁公主殿外种菜的样子，那就再种一次。
　　
　　皇宫里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清扫朝政官员的事件，在胜负已明之前，我想赶紧见到魏音沁。纵然我再有能耐，也不敢保证每件事情都会万无一失。那天，魏音沁照常去卖菜，她竟然去听书，当我去往她那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一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满脸杀气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时，我的心猛然地跳动着，以从未有过这么快的速度搏动着。我第一次不顾形象地推开行人造成一点动静地快步走到她身边，那名男子见人群中有躁动便机警地跑开了。
　　
　　我内心还没有平静下来，我冷着脸把她带回了家，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不仅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差点让别人钻了空子，也气她没有发现她错在哪里了。她一个劲地道歉担心我嫌她弄丢了菜，那些菜算什么！我担心的是她。
　　
　　可能被我欺压得太厉害，骄傲如她，这次她出走了，我很后悔之前自己对她这么凶，毕竟她不知道有人打她的主意，若告诉她事情的原委，她肯定会露馅。她哭着跑了出去，我触电般想去拉住她，但她一句话生生让我止住了脚步。我不能太霸道，就让她独处一会先，不能太限制她。
　　
　　万万没想到，她在刘阿婆的菜园子那就被人给捉了。是刘阿婆告诉我的，说她去喂狗的时候隐约见一陌生男人背着一女子跑了，那女子的身材与魏音沁的身型极其像。
　　
　　张家，我决不轻饶你们。
　　
　　我立即回北堂府带着北堂家的死士去找魏音沁，并下令将城门全部关闭，许久，我发现魏音沁他们在一个隐蔽的小房子里，她浑身湿透，很是狼狈，这令我又气又心疼。张雅气焰嚣张地扇了她一巴掌，如同将我抽血断筋，我无法再隐藏自己的暴戾恣睢，但张宇放在她脖子上那把发出刺眼光芒的刀子令我不能肆意妄为。
　　
　　……
　　
　　窗外朝我飞来一支箭，她浑身素衣奔向那把箭，犹如一只飞蛾，纵然明知那是一个鬼门关，她半分犹豫都没有就扑上去。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不敢想，那一定很痛，更何况从小就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沁公主。
　　
　　她跌倒在地，我想去抱住她，我浑身血液仿佛立即凝固了一般，心降到了无尽深渊。我的脚动不了，我就站在那，就这样看着她跌倒，地上绘出诸多艳丽的梅花，如此红艳，如此惊鸿……我被她中箭的事实惊得僵住了，那一刻，脑子里划过一道光，她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我本想在沁公主殿守着她，决定让她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但因刚将张家子弟捉获，有很多事务需要我亲自去办理。我没有告诉她，是我亲手杀死了张丞相，他罪有应得，我为父报仇。至于张家两子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朝中决定的事。
　　
　　此前我被贬为平民那段时间，北堂府里的那些想夺权的人也暴露出来了，我趁此将他们一网打尽，但还有一些年轻子弟，没有犯错，他们发誓绝不步他们父亲反叛的后尘，况且，念在同为北堂氏的人，我便饶了他们。
　　
　　见到她醒来，我甚为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以后不能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我跟她道歉，她傲娇的样子令人又爱又恨。
　　
　　我打算重新办个隆重的婚宴，她暂且呆在皇宫里养病调养身。那些时日，太医说让她忌荤忌腥，知道她没有肉不能活的性子忍了几天早晚会爆发，我不去看着她她就得逆天了这丫头。某天，天地间风和日丽，这次看望收获还不少，这丫头竟然在看《驭夫术》，书肯定是要收缴的，她这爱看小黄书的性子已经根深蒂固，要改，但我北堂赫是不会放弃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因为婚礼重办的事，女皇减少了我宫中的事务，婚宴要操办的事比我想象中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