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横行天下(三十一)
作品名称:女儿创作的小说 作者:秋阳冬雪 发布时间:2013-03-28 09:54:50 字数:3890
一百三十七
大街上,寒尘单衣短裤,赤着双足,低垂着头,跟在云倾狂的后面,离着一步远,标准的死契奴隶的行头,一点也不觉得特殊。
转角处,便是悦来客栈了。
云倾狂面色淡淡的,眼底也没有一丝的波澜,从旁边拿过了一根绳子,一边捆了寒尘的双手,另一边则绑在旁边的马棚上,转身就要走。
寒尘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云倾狂,心中没来由得一慌。似乎,若是就这样让云倾狂走开,他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般,而他们之间,也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寒尘垂下了头,强压住心下的不安。
云倾狂走到悦来客栈前,身子一闪,躲在了一边。她望着寒尘,眼中,闪过了一丝莫测。她明白,这些,或许都是寒尘应该经历的,她再怎么想阻止,不过也是白费功夫。只是,不知为何,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为突然也太为巧合,似乎,像是有着什么人在背后默默地操控着一般。可,那又怎样,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不管前方到底有什么,都应坚定地走下去,毕竟,这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也是一笔浓重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不知何时,在寒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似乎正在对寒尘动手动脚,而寒尘低着头,由着那女子摸上他的脊背,竟是不曾反抗,也没有出声。
捉摸的时间差不多了,云倾狂走了过去,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动我的奴隶!”
那女子这才察觉到了云倾狂,心中不由得一惊,她抬起头来,眼中,又是不由得闪过惊叹,好一个风流人物!
“呵,你也是想找我的奴隶配种吗?有的话,和我说就好,这样摸着他,不觉得脏吗?”云倾狂笑着问道。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云倾狂不过是在做戏,寒尘心中还是没来由得一凉,一股不可抵挡的痛感随之传遍了全身。
女子的眼中带了些许阴郁,这才开口道:“原来妹妹是这奴隶的主人啊!在下唐突,既如此,我们不如去那边详谈如何?”
“不必,我赶时间,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云倾狂有些不耐烦。
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女子眼中闪过了轻蔑,如此看来,刚才的感觉,不过是她太紧张了!这样想着,女子的面容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在下郑九娘,家中,唉,不怕妹妹笑话,家母病重,总是念叨着要所有的孩子一起来送终,而你那奴隶,正和我家自小走失的小弟有点像,你看?”
“呵,原来是这样。郑大姐也是孝顺,如此,小妹也不矫情,这奴隶,就借给你了,不过,我希望可以一个月后归还,不知,郑大姐意下如何?”
“好!多谢妹妹!”女子爽快地答应,“这是契约以及将要付得费用,妹妹看看对不对!”
“呵,这就不用了,我相信郑大姐的人品!”说着,云倾狂像个没事人一般,走到寒尘身边,从拴马桩上解开了绳子,像是牵马儿一样,牵着寒尘,来到郑九娘面前,将绳子递给了她,“这奴隶,就交给你了!”
说罢,云倾狂转身离开,却没人注意,她那眼底的一丝不忍与无奈。
一百三十八
碧蓝的天色,时而,有着声声鸟鸣传来,配着缓缓流淌的水声,安静而祥和。只是,真的是如此吗?
寒尘跟着女人,来到了一条大河边。女人拿了水袋去取水,寒尘放下肩头的行李,跪在一旁等候。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一个商人带着她的奴隶出行在外,商人衣着简朴,或许是本钱少,货品行李并不多,一个死契奴隶足以背负所有家当。
寒尘很自然地接过女人手上的水袋,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喝,忽然开口问道:“你终日的带着面具,就不累吗?”
女人一惊,警惕从眼底浮现,似是有所了悟:“你,怀疑我?”
“是!”寒尘也不隐瞒,坦然承认,“我从未信过你,而这几天,你每次都往水壶中放那种药进去,你自己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喝,暗地里,却是暗中服下解药,这些,都印证了我的猜测。算算今日,我若是喝下,就会彻底失去意识了。不过,我却不明白,你为何不直接将我送给你的主子,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女子的脸色大变,眼中,流露出防备与惊惧之色,拿了手中的剑,指向寒尘的喉咙:“你知道也晚了,你,逃不掉了!不过,你既然早就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走?”
“我知道你的主子想知道的是什么,看在你曾效忠过摄政王的份上,我不防告诉你,那个高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切,她早已看在心里,该还得终究会还!”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你既落入了我手中,就是个被抛弃的弃棋,你如何会不恨?寒尘,我知道,你文武全才,虽然被废去了武功,胸中的谋略却一点不比女子差,你若是肯和我一起为主子办事,彻底铲除摄政王的余党,我保你过上以前的优越生活,而你那个草包主人,自会有人替你解决!”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我一个卑微男子,你主人,皇上,一直不肯让我死,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在狱中,我经受了那么多,他们也该知道是不可能在通过严刑拷打,从我口中问出东西了?”
女人注意到,寒尘说话时,眼底,迸发出了诡异的光彩,她知道他可以控制人心,她想躲开,却因为寒尘的话而有些失控,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去抵御这般的经历,经历后才知,她根本无法去控制自己,就这样跌入了他设好的陷阱,再想逃脱已为时已晚。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寒尘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的武功已废,魔法,也不过是刚入门,就这样使用摄魂术,幸好已经废去了他全部的心力,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工。
女人的大脑在那时迅速的反扑,夺回了主动权,终于找回了自我。只是,强烈的挫败感和身为女人的骄傲,让女人再也忍不住,一掌打在了寒尘脸上。
寒尘被强烈的力道打翻在地,脸颊绝火辣辣的疼,嘴角的血迹再次溢出,耳朵,也嗡嗡作响。而寒尘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笑得灿烂。嘴中说着:“也难怪,对于一个可以轻易背叛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再给她信任的。”
“你!”女人沉默了,对于主人的不信任,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现在被寒尘这般不留情面地指出,她只觉,心神更慌,恐惧又一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寒尘笑了笑,将水袋中的水大口喝下,晕倒在地。
一百三十九
不知过了多久,寒尘才慢慢转醒。女人给他下的是一种麻醉药,按她的剂量,会让他昏迷几天,心跳和呼吸都会很微弱,如死人一般,不用吃喝不用排泄,醒后,也会没有力气,这样,最适合长途运输,也是最稳妥最安全的方法。
寒尘躺在冰冷的木箱中,因为长期蜷缩着身子不能伸直,肌肉有些许僵硬。知觉恢复,难熬的不是寒冷,而是饥饿。寒尘不由运起体重的魔法元素,按照云倾狂教的方法在体内运转着,过了一会儿,感觉似乎好点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寒尘的底子薄弱,若是云倾狂,就这样让她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一点都不在话下。
估摸着又过了一会儿,箱子被打开了,寒尘忙闭了双眼,倒不是怕被发现他已经醒来,而是要保护长期不见光的眼睛,毕竟,他有了牵挂,他要活下去,不惜一切地活下去。
他感觉脖上的锁链被人牵动,连带着手脚上的铁链也在哗哗的作响,被拉动时,一阵阵的眩晕感传来。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他应该醒了,好好洗刷一下,主人要见他!”
这句话于寒尘,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此时此刻,他不在意手脚脖颈上的铁链磕碰,不在乎自己赤身裸体,更不在乎被粗暴地扯进一个冷水池中,他更关注的,是那个他一会儿要见的人,会不会真的是那个他要见的人。
又过了片刻,寒尘被捞了上来,悬挂在刑架之上。手臂被分开,掌心贯穿长钉,承受着身体的重量。他的双腿被分开,羞耻处毫不留情地暴露在人前。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姿势,寒尘并不陌生,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只是,心中的那个身影,或许,他离她,真的越来越远了。
这时,一个蒙面女人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皮鞭,斥问道:“贱奴,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否则大刑伺候。”
寒尘苦笑,什么样的大刑他没有受过,不过,面上仍是卑微状,恭敬地回答:“下奴被叮嘱了要见到主人再回话,您,就是主人吗?”
蒙面女子拿着皮鞭的手在颤抖,咬牙切齿道:“呸,下贱奴隶也敢挑拨我们?老娘是主人最信任的下属,就你这丑陋的摸样,还不配让主人亲自来审问你!”
“下奴知道的秘密真的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否则不但下奴会死,您也会……”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鞭影便落在了他的身上,,鲜血四溅,熟悉的痛觉传来,寒尘果断地闭上了嘴巴。他十分肯定,这人,绝对不敢杀他,或许是因为资质老,又或许是故意的试探,总之,他没有性命之忧。那么,这皮肉之苦,他并不畏惧。
虐打之后,有人喂了他几口参汤保命,仍是用锁链锁了他的手脚,将他再一次装入那个小木箱中。只是,这一次,不再需要什么麻醉药,他,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如此的折腾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每每是前一次虐打完事,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被撕裂,被新伤覆盖。到了最后几次,寒尘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半死不活的样子,对所有的问题都不理不睬。
他瘦得几乎没有了人形,伤得血肉模糊,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计算别的,他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他几乎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在棺材一样的木箱中,或者是在下一次被拖出木箱受审时便断了气。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更多的,却是在想念云倾狂,想着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若没有那些回忆,他都不知,他到底该如何熬过去。
终于有一天,在他被拖出箱子后,并没有再被拖回去,而是被关到了一处小黑屋中。他的四肢和脖颈都锁着沉重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被固定在牢房的石墙上,锁链的长短严格地限制着他的活动,让他无法站立,他只能趴跪在地上,毫无遮拦,随时会被鞭打的后背永远背对着门口,他的四肢也被拉扯地打开,藏不住身体的秘密。
其实,寒尘已经虚弱的没有一丝的力气,即使是有着魔法的暂时治疗,也已经无济于事。即使没有锁链的束缚,他也绝对爬不出这间屋子。他喘息着,任由锁链拉扯着四肢,无力地蜷缩着。冷风从背后铁门的空隙中灌入,鬼魅异样掠夺着身体仅剩的热气。他只会偶尔地清醒一下,判断或许是到了目的地,不再前行了。
不知为何,或许,仅仅是自己的幻想,寒尘竟会觉得,身体中,似乎有着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蔓延着全身,似乎,是在给他疗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