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恋骗局(小说)
作品名称:贼王末路 作者:朝朝 发布时间:2017-10-26 20:54:36 字数:9880
第二章初恋骗局
从看守所里出来,张显光不知道自己干什么才好。书早在三年前念了初中之后就辍学了。转眼就是十八岁,进入成年,长成了一米七二的高个,瘦瘦的身材,自然卷曲的头发,浓密的眼睫毛下是一对骨溜溜的小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其面目不善。可以说,继父宁主业的所有劣根性在他的身上“显灵”了,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满地吐痰,睡觉不洗脚,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而第二个继父“以身作则”地教会了张显光怎样去勾女人。
魏根生在锅炉厂干的是电焊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张显光的母亲李成秀一见到他就认为这个人靠得住,当她向他提出自己拖着五个“油瓶”时,魏根生也没有说什么,反而笑着原谅道:“这怕什么,多子多福,现在苦点,将来可会享清福哟!说实话,我还想跟你再生一个呢!”
李成秀见他这样说,而他自己又是孤身一个,负担也轻,也就嫁了过来。
头年里,魏根生对李成秀还算恩爱。到第二年,魏根生就大变样了。
魏根生开始在外面胡搞女人,接连跟锅炉厂的三名女工发生关系,被工厂记大过处分。
但是他仍死不悔改,而且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竟然将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带。
是张显光第一个发现继父的龌龊事。
那天上午,显明、显辉、冰蓝他们上学去了,母亲带着显正去了锅炉厂找丈夫。厂里的人说,他向厂里请了个假,说马上来上班。叫她稍等一会儿。
李成秀就坐在车间里等丈夫。
哪想到魏根生却带了个女人去了家里鬼混。
这天上午,张显光上了一节课就偷偷地溜出了学校,来到一商场扒到一只女式“浪琴LONGINES”坤表,想回家藏放。
他不声不响地打开房门一看,父母睡的卧室门是虚掩着的,从里面传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女人呻吟声。
这不是母亲的声音呀,那是哪个女人在里面呢?张显光头次听到这种淫荡的叫床声,心里立即咚咚地狂跳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拢去,也不去推开房门,而是从门隙处偷偷地往里瞧——
啊!屋里的大床上,继父与一个陌生女子寸缕不挂地抱在一起,滚来滚去。女人长得很性感,大胸细腰,胖乳丰臀,腰子很有味道地收进去,臀部大得令人充满想像。她的唇,红艳艳,亮晶晶,飞扬跋扈地往前翘,好像是随时都准备着,让人来亲。
此时,继父只顾偷香窃玉,搂着这女子在她身上放肆颠狂,哪里注意到门外正有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他们呢?
张显光就这样痴痴地偷看着继父跟这个女人热火朝天地干着,渐渐的,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他想到了可怜的母亲,带养着这么多孩子,不仅受继父的打骂,而且还要接受继父如此龌龊的绿帽子戴,实在太使人气愤了!
他正要冲进去时,母亲带着显正回屋了。
李成秀一进门,就感觉异样。她一眼见儿子张显光仍站在门边,脸红得像喝醉了酒,就放下显正,冲进了里屋。
当李成秀一眼瞥见魏根生抱着一个淫荡的女人仍在床上滚着,被子蹬到了地上,她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就往床下拖……
这一架,导致李成秀跟魏根生彻底变心,跟那个女人去了。工资全给了她不说,还隔三差五从家里带东西给那个臭女人吃。为了生活,李成秀带着孩子帮医院洗被褥、烫衣服,去火车站卖盒饭,用血汗换来的钱全用在给孩子们添补营养品上面。
李成秀跟魏根生分居一年半以后,终于在一九七九年春季经法院判决离婚。魏根生提出不要孩子,李成秀只好将五个都归自己带养。法院判决魏根生每月给孩子一百元的生活费他也分文不付。
就在这一年,李成秀迫于生计,不得不第四次改嫁。
第四个男人朱先荣,是鸡西市医药公司的收购员,家住鸡西市城子河红房居委十一组,是自己的房子。他结过婚,前妻因病去世,膝下无子,见李成秀拖儿带女,又无处寄住,十分同情她的处境,遂叫李成秀带着孩子搬到了红房去他过了。
朱先荣可是个好男人,李成秀嫁了这么多次,总算是嫁上了他这么一个疼她的男人。
李成秀由于生育孩子过多,又缺乏营养,落下个贫血病,血素只有四克。朱先荣把这个放在心上,每次下乡收购中药时,就留意补血的草药,给妻子带回黄芪、当归、党参、枸杞之类的一大包,用乌鸡炖汤给妻子喝。
这事被张显光发现了,这个不孝逆子,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端起碗就将鸡汤喝个一干二净。气得朱先荣话都说不出来。
人们说,好人命不长,这在朱先荣的身上应验了。
在李成秀嫁到朱家的第三年,朱先荣一次下乡收药材时遇上了特大洪水,他路过一处山崖时,骤发的泥石流将他永远埋葬在山脚下。死时仅四十五岁。
李成秀为丈夫的罹难哭得死去活来。但是哭又有何用?她的悲惨命运虽然博得一些人唏嘘感叹,但也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他们认为像李成秀这样高颧骨、长眉心痣的女人是麻衣相法书上说的克夫相,不克夫就败家。李成秀不是嫁了四个男人吗?四个男人不是跟她相处就变坏,就是死在她手上。她不仅是克夫,还惯坏了儿子,养出的崽子是个五毒俱全的报应。
这些话传到李成秀的耳中,真使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是饿死也不再嫁人了!
一家六口的生活重担全落在李成秀这个弱女子身上,每月除了领取民政部门发给的六十五元抚恤救济金外,钱就全靠李成秀打零工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去挣了。
钱再难挣,虽然苦点累点李成秀也心甘心愿,而大独生子不务正业的事却使她感到十分为难。她不知多少地开导儿子:“显光,收心吧,跟妈一起去做点小生意,总能糊口的。不要再跟人家去混了……”
“不要你劝我!你知道个屁!”未等李成秀说完,张显光就破口大骂起来。
一九八八年初夏的一天,李成秀清理张显光的床铺时,发现褥子底下藏着一块女式坤表。她拿着这块表去问儿子:“这表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人家的,快送去!”
“你发什么傻?”张显光一边骂母亲多管闲事,一边将手表从母亲手里夺过来,说,“这是我买来准备送给女朋友的。要你管什么!”他为这只表遗失几年了,搬家一次也没有发现,这次却被母亲发现了而大为高兴。
“哦,你有女朋友了?快带回来给我看看?”李成秀惊喜地问道。
“有了又怎么样?不告诉你!”说罢,张显光拿着表就跑出门去。
说起来,张显光还真有女朋友了。
这个女子是张显光在一次公共汽车上认识的。
那天,他跟同在道上混的小马仔四毛一起上了十五路公共汽车。
车上,张显光发现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打扮时髦,长相出众,令他心动。
时值初夏,这女子却是一副盛夏的打扮,背带裙、小背心、牛仔短裤、水晶凉高跟鞋,裸露着大片面积——肩、背、腰、肚脐和大腿,嘴唇打上了鲜艳的口红,脸正微笑着,翘着二郎腿,大腿因此而显得更加修长,让裙子显得更短。
“四毛,你帮我搞定这个小妖精。”张显光凑近四毛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说完之后,四毛就离开了张显光,一个人站到了那少女的身边去了。
那女子一直到终点站鸡西火车站才下。张显光和四毛也一起跟随这女子下车。
四毛装作慌里慌张地下车,脚一着地就奔跑起来。
“小姐,我发现他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你检查一下,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呀?你看他下了车就跑开了。”张显光装出挺关心的样子问那女孩子。
“啊,我的钱包丢了!”女孩子这才发现坤包里的小钱包不见了,失声哭了起来。
“一定是前面那个伢子偷了你的。你别走,我去把你要回来。”张显光说罢就飞步朝前面跑去。
不一会儿,张显光就把钱包要了回来,还给了女孩子。
“那小子不经打,被我三拳两脚就打倒在地了,乖乖地掏出了你的钱包给我。你快看看,钱少了没有?”张显光得意洋洋地对她说道。
钱包里面有九百元钱,一分不少。那女子感激不尽地一谢再谢,说她叫须米娜,还将她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他,邀请他以后上她家去玩。
张显光早就想找须米娜了,只是考虑到没有礼物送给她,所以一直没去。这次,母亲将那只漂亮的女式瑞士“浪琴LONGINES”坤表寻了出来,他一见如获至宝,这是现成的礼物吗?于是,他夺过坤表就去打电话邀须米娜出来,说好在五一路西的“迷你”歌舞厅门口等她。
须米娜姗姗地来到新华路,却怎么也找不见张显光所说的“迷你”歌舞厅。五一路上的舞厅和夜总会真多:星光、倾情、夜馨,还有档次很高的霓裳歌舞厅。
须米娜找了几个流光溢彩,灯火辉煌的地方,都不是,看看时间,都八点多了,想打退堂鼓,转念又想,人家为你那样卖力,你连个约会也不去,对得人住吗?这样想着,她又从五一路口往西,终于,须米娜看见了另一片辉煌,“迷你”、“雅兴”、“金兰”,又是三家挨在一起的歌舞酒楼。
“迷你”的门卫拦住须米娜,问须米娜——不知道是要须米娜买门票,还是在询问须米娜。她站在白晃晃的门廊下,又加上刚才骑了那么久的车子,须米娜只感到心跳过速,头脑发景,以至于门卫在问什么,说什么,须米娜都没有听清。
“米娜,我在这里!”这时,张显光从暗处向她走来。这是他隐身有术,见她来故意躲了起来,在她正焦急地寻找他时,才恰到火候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米娜,我等你好久了!怕你走错路,我刚才去五一东路寻你去了。”张显光解释着,买了舞厅门票,拉着须米娜的手进场。
门卫仔细地看了看须米娜,满含意味地笑笑,放须米娜过去。
一进去,须米娜就傻了眼,玻璃门的左边儿,穿着极短的皮短裙的小姐们并排坐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等待着客人的召唤。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夹着燃烧的香烟,香烟越燃越短,正如她们的青春。她们却浑然不觉。这时,肥大的身躯和面孔贴了上来,娇小的她们迎了上去。
正对面是门,右边是门,侧面也是门,往前走两步,是一个小吧台,一个男人正忙着递他手里的那些纸条子,
舞厅内的吧台和外面的吧台一样大小,但光线却比外面的暗得多。借着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光,须米娜看见年轻、干练又很妖艳的女领班,一手拿着本子、笔,另一只手拉着她,“怎么样?这一个。”她问一起围上来的几个男人。
“好,好,这个小姐漂亮,就要这个……”
“你干什么!她是我的女朋友。”张显光挥手打掉领班的手,怒斥道。
须米娜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上,下了舞池。
今晚须米娜还是她那副清纯玉女的打扮,穿着高跟高腰的黑皮鞋,带白花边的袜子,肉色南韩面料的A字裙套装。新纱巾系在脖子上,纱巾的边缘是蝴蝶样的卷边儿,很雅致。
舞池里的人很多,他们没转几圈就撞到别的舞伴身上去了。须米娜赶紧松开张显光天化日的手,低眉顺眼,轻手轻脚地走上舞池。
“米娜,不跳舞啦?”张显光跟着她走,问道。
他们回到包厢,坐了一会儿,“良宵”还没结束。
“米娜,请你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我送你一样东西。”张显光说着就掏出了他的贼货女式瑞士“浪琴LONGINE”坤表,往她白嫩的手腕上戴。
“哇,这么漂亮呀!哪来的?”须米娜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腕上的表,欣喜地问道。
“专门替你买的呗。喜欢吗?”张显光说道。
“喜欢,好多钱买的?你不是说没有工作吗,哪来这么多的钱呀?”她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对你好,把心都掏出来都给你了。”他说。
“嗯,显光,我也喜欢你。”须米娜说着,就将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
“我们就在包厢里面跳吧。”他提议道。
须米娜于是站起来同他跳。
不知不觉中,他将须米娜渐渐搂紧,仿佛有两颗心在很自然地相碰、相迭、相印。须米娜觉得好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黑暗中,音乐轻轻缓缓,缠绵如诉,须米娜感觉到他温暖的唇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
我不会和他接吻,不会……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到了这里,已容不得她了。他吻须米娜的脖颈……痒痒的、软软的、温暖的,像是充满热情,充满真诚,充满高涨的欲望。须米娜能感受到,他与她抱得很紧,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他壮实的身子在向她挺进。须米娜转动着脖子,接受他的柔软、芳香的吻。她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在一起,她感受到,他充满欲望,充满了生命的力量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一点卑琐与龌龊,他使她想起了真正的初恋,少男少女的那种情感。
“太幸福了,我真是太幸福了,认识你……”须米娜只有这样发出心底的真实的声音才能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
这时,灯亮了,音乐换成了《友谊地久天长》,舞会结束了,他拥着须米娜欲走出歌舞厅。
“结束了,我要回去了。”须米娜挣开他,先走出来,一出包厢门,就加快脚步。
她在吧台那里等结帐,他出来后,用眼神向须米娜问候,用微笑跟她告别,她还他一个微笑,还悄悄挥了挥手。
这一次约会,张显光给须米娜的感觉真是美极了。
那晚回到家里,张显光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他翻来覆去地想着,下次送须米娜什么礼物好呢?他忘了问她喜欢什么,要不,就可以马上偷来送给她。
第二天,他就往人多的超市里钻,希图搞一样令须米娜喜爱的物件来。
五一路中段是鸡西市最繁华地段,这里超市如林,人潮如涌,好不热闹。今天是周休日,来超市购物的人特别多。
张显光盯住了一个穿红裙的妙龄女子,只见她肩上挎一个白色的羊皮坤包,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白金镯子,颈下挂着光闪们的钻石金链,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
小姐在万家福超市一楼的化妆品专柜前站了好久,选择了一大堆昂贵的“羽西”化妆品,正要从坤包里掏时,却发现包里的两千多元钱不翼而飞了!
钱早已在张显光与她擦肩而过时被他顺手牵走,他兴高采烈地走到另一家超市,用偷来的钱买了一部“爱华”高档CD机,准备送给须米娜,剩下一千多元钱打算请她共进晚餐。
星期天傍晚,张显光将须米娜约出来,在一家肯德基餐馆里,张显光与须米娜相对而坐,一边品尝着肯德基的美国美食风味,一边喁喁倾谈着趣事趣话。
“我这人就爱讲笑话。米娜,你爱听不爱听?”张显光问道。
“你说吧,我爱听。”
“那我说了,”他唾沫飞扬地讲开了,“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我跟别的帅小伙不一样,记着须米娜,不过,你记不住我也不要紧,你会记住我教你的新民间传说的。新民间传说,这是我自己起的,对了,我还要教你一个,等你回去了,你就可以跟你的朋友们炫耀,听着——赴宴不怕远征难/千杯万盏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烟浪/生猛海鲜走鱼丸/桑拿浴中三温暖/OK厅里五更寒/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你这是篡改毛主席的诗词《七律·长征》!”须米娜捂着肚子笑着指斥道。
“这可不是我篡改的,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民间传说。”见须米娜吃吃地笑着,腰都笑弯了,他就十分得意,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粗俗:“夏天,有一个妇女带着她的孩子在公路上走,走黑了,他们就拦了一辆货车,货车司机不是好东西,经常乘换档的时候,偷偷摸那个妇女,摸着摸着,他自己那个部位发生了变化,小孩子看见了,问他妈:‘妈,妈,那是啥东西?’他妈给了他一巴掌,吓唬说:‘不准问,那是老师傅。’”
我还给你说一个:“一天夜里,二人上床,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搂在怀里,骑在身上,拔不出来,久经考验,十分舒服……”
“你怎么知道这些鬼东西呢?”须米娜听罢终于发火了。
“对不起,米娜,我这是说笑,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我、我该死!”说着,他就打起自己的嘴巴来。
“你呀,真是太俗气了!”她笑着埋怨道。
“米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下点刺激食欲的作料……”
“你这是作料吗,纯粹是污言秽语,脏死啦!别污坏了肯德基!”说着,须米娜就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欲朝门外走去。
“米娜,我向你认错还不好吗?坐下来吧,等我们吃完,我们再去跳舞好不好?”张显光拉住她恳求道。
须米娜无奈地只好等他吃完肯德基,跟他来到那家“迷你”舞厅,俩人在包厢里跳起了贴面舞。
“显光,我有工作啦!”须米娜兴奋地告诉他,她高中毕业,仅七分之差与大学无缘。在家待了两年业,现在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独资公司里做文员。
“那好呀,你有工作了,得请我的客。”张显光说。
“好的,发了工资我一定请你。”
说着,俩人就开始甜蜜地吻了起来。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硬硬的。”良久,须米娜松开嘴唇问道。
张显光这才想起他买的礼物还在口袋里呢。他想立即将那台“爱华”CD机送给她,但转念一想,不能这样快,得用此吸引她。
“你猜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送给你。”他说。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呀,这么神秘?”她嗔笑道。
张显光凑近须米娜,悄声对她说:“我要你跟我一起去一个好地方。”
“哪里?”
“我的一个同学家里。”
“好吧,你带路。”须米娜高兴地一口应承下来。
张显光打的带她去了城子河附近四毛家里。
四毛家这几天去了沈阳。他家父母另有房子。他一个人有个套间,张显光常常睡在这里。这次,四毛临走时,把房门钥匙交给了他,说要去看看,帮他看屋。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四毛的屋子里乱得很,但是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张显光给她削了个苹果,递给她,说:“你快吃吧,吃了我就送你好东西。”
须米娜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这时,张显光去打开大彩电,同时把一片影蝶插进了VCD里。
彩电屏幕上立即出现蔚蓝的天空和蔚蓝的大海远景。海面上停泊着一条白色的大船。近景,一个小伙子,提着油漆桶刷甲板上的许多罐子。他一边刷,一边吹着口哨。甲板的另一面,两个全身赤裸的女人,靠着油罐晒太阳。
油漆匠埋头愉快地刷着,在刷最后一只罐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油漆滴到了女人的乳房上,一愣之下,他赶紧用手去擦,擦不净,又用嘴去舔……很大的乳房,很性感,很丰满……油漆匠舔着、咂巴着,抬眼看一看那女人,女人脸上显露出非常惬意非常愉悦的表情……
“什么毛片呀?乌七八糟!”须米娜看得面红耳赤,向张显光提出抗议来。
“这有什么?这是生活情趣!”张显光油嘴滑舌地狡辩道。
“你快给我东西,我这就回去。”她捂住了眼睛,干脆不看彩电画面。
“米娜,”张显光向她走拢来,求饶说,“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吧。你睡床上,我睡沙发。”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了那台爱华高档CD机,向她递了过去,“我发现你的乐感强,爱好音乐,所以,特地给你买了这个。”张显光说道。
须米娜惊讶地接过CD机,用掩饰不住欣喜的语调问道:“你发财了是吗?”
张显光跪在她脚边,双手搂住她秀美的大腿,喃喃道:“我不让你走。亲爱的,你陪陪我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须米娜调动全身的兴奋神经,心想到应该完全地放松一次,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可爱一些,销魂一些,让他觉得离不了我,觉得我无与伦比,无可替代……
于是,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劝道:“我值不得你这样求爱的,我是一个很平庸的女孩子。
“米娜,”张显光不肯起来,仍旧跪在她面前,动情地说道:“你是我认识的最出众的女人,善解人意,很有风情,又有女孩特有的娇气,所以你的身体才真正具有魅力,像成熟的果实,鲜艳,芬芳,饱含着酸甜酸甜的汁液,令人爽心……”
说着,他抱起了她,向床边走去。
他陪她坐在床上,他此时光着上身,只穿一条小裤衩。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也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此刻,纯粹是生理的欲望……他们都不说话,不知为什么,须米娜喜欢看,看他脱下最后一条小裤衩,而且看得全身发胀。
“脱了吧。”张显光开始脱她的衣服,她配合着他,第一次以少女羞涩的心理,在一个男子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什么都不要想,从今晚起,告别二十岁的少女时代,做一个快乐的女人吧。肉体真正快乐了,心也一定会快乐。她想,她的全身充满欲望。
电视屏幕里,两女一男已经扭作一团。
他们也进入了实质性的肉搏战……
“媚死人了,小妖精……”
他像是要把她吞吃了,温暖的身体,压着她,亲吻着她……
她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想让他,真的把她给吞掉……
“哦……”她不由自主地发出甜蜜的呻吟。她有点儿迷乱,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她却知道配合他的动作,不由自主……俩人全都没有羞耻。
须米娜第一次感到性爱的美妙。她想,以前真可怜,不知道男女之间原来还可以这样快乐。纯粹的只是生理的交合,原来也这样甜美。
……
他们就这样同居了。此后,俩人经常来到四毛的住屋里过起了夫妻生活。
不久,须米娜怀孕了,张显光劝她去打掉。
“不,我要生下来!”须米娜倔犟地坚持自己的想法,“显光,我们结婚吧。别叫我挺着个大肚子先孩子娘再做新娘。”
“你听我说,米娜,我们现在结婚为时尚早,你想想,连个房子也没有,拿什么结婚呀?再说……”他说不下去了,心里想,像我这样的人能结婚生子成家吗?干的是黑道上的事,说不定今天结婚明天就得进宫蹲监狱,别让孩子受累。
“那你跟我玩真的做什么,这不明明是浪费我的青春、伤害我的感情吗?”
“米娜,不要这么说,我是真心爱你的。爱你一辈子。只是目前我们条件还没有具备,缓一两年再谈结婚的事吧。”
“不,我可不是见异思迁的女孩子,跟定你了就是一辈子,现在,单位上的人谁都知道我谈上男朋友了,你不让我生下孩子,就说明你心里发虚,还想脚踏两只船……”说着,须米娜眼里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张显光不想再跟她争下去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猛抽着烟。
然而,这些都毋须争执下去了,掩藏的东西终究会有一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骗局都会被铁的事实击得粉碎。
一九八九年秋季的一天,须米娜所在独家公司总经理夫人贺萍来公司找丈夫有事。丈夫不在公司里,于是她拨打了他的手机,叫他赶快来公司见她。
贺萍一个人坐在公司的总经理室枯燥无味,于是踱到外间与须米娜她们聊了起来。
其时,须米娜手腕上正戴着张显光送给她的那只浪琴名表。贺萍一看就觉得这只表与她丢失了的表一模一样,就对她赞赏地说道:“米娜,你的手表好精致,这可是世界名表呢,上万元一块。能不能让我看看?”
须米娜对她说,这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说着,她将表取了下来,递给了总经理夫人。
贺萍接过表,翻看它的背面,一道特殊的印痕清晰地出现在表壳的正中间——啊,这不是我做的特殊标记吗?再看表带,也是一条细细的银链……不用说,这表完全是她丢失的那块!
“米娜,”贺萍问她,“这是你男朋友买来送你的吗?”
“是呀。怎么,有问题?”
“嗯,我可能肯定,这表就是我丢失的那一块。”
“那你的表是怎么丢失的?”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手表没有戴,就放在包里,等我买了东西回到家里,打开包来一看,手表不见了。我想,一定是在超市里丢失的。当时,我只怨自己太麻痹大意,上万元的名表放在包里。现在想来,一定是有人从我的包里把表偷去的。因为,后来我发现,我的包被人用刀片划开一道小口子,不认真看还发现不出来呢。”贺萍回忆道。
听到这里,须米娜心头顿时怒火万丈,原来,这手表是张显光偷来送给她的!但是,事情可能并不这样简单吧,贺萍说这表是她的,是有人偷走了她的表,也许这个偷表的人不是张显光,而是他用便宜的价格买下贼的水货,再送给她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她一定向张显光将这事问个水落石出。
“米娜,你男朋友是哪个单位的?”贺萍问她。
“他呀,没有正式工作,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反正他有的是钱。”须米娜说道。
“你得小心上当呀,现在的人呀,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你的男朋友……”她不敢说下去了。
下午,须米娜将张显光叫到一个茶楼里,问起这个事。
“你说,这块手表从哪里来的,你说清楚了,如果是你用正当的劳动得来的钱给我买的话,我就收下。如果钱来路不正,我绝对不收。”说着,须米娜将手表摆放在张显光的面前,逼他说出手表的来处。
“米娜,对不起,”张显光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贼货,是我在一个小偷手上买来的。当时,我只想送你礼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怕不是吧?”米娜继续追问下去。
张显光说啥也不肯说了。
第二天,贺萍又来到办公室找须米娜。
“走,我跟你去见你的男朋友,我有印象,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没有办法,须米娜只好打电话叫张显光来他的公司见她。
当张显光一出现在贺萍的眼前时,她高声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卷卷的头发,瘦瘦的脸,眼睫毛很长。那天他在我的面前站了一下,当时我没有注意,哪晓得就那么一小会儿,我的手表就被他偷走了!”说着,她上前一把揪住张显光不放,说要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
站在一边的须米娜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跟她谈了快一年的男朋友是个贼。偷来的赃货又用来送人。这么说,不仅是这块名表,连那台爱华CD机也是他偷来的。多么丢人呀!当着公司这么同事的面,由经理夫人当场揭穿自己找的男朋友是个贼,而且更令她感到无比羞耻的是,她还怀上了这个贼的崽子。她多次缠着他催他跟她结婚……
这时,她突然想起四毛来。以前总认为自己在哪里见过面,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此刻她清晰记起他就是那次在公共汽车上偷她钱包的那个人。钱包到手之后并不立即走开,而是跟她一起在终点上下的车——
全明白了,这不明明是张显光跟四毛设局演双簧吗?让四毛担任偷盗的角色,而张显光为了博得她的欢心,则担任了英雄救美的主角,还真使她大为感动,俩人的关系于是便如火如荼地红火起来。
原来,她从认识张显光到最后与他发生性关系,珠胎暗结,都不是生活中的巧合,也不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更不是双方之间有一见倾情的心动,而纯粹是一场天大的设局欺骗,她面对的哪里是救美的白马王子,完全是一个无赖,一个恶魔!
天啊,这是报应吗?贪图小便宜的人终究要吃大亏的呀!想到这里,须米娜刹那间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扑嗵一声,她全身瘫软地倒了下去,人已失去了知觉,下身流出粘红的鲜血,她怀孕四个月的“小贼子”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