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玩游戏

　　晚自习课，老师还是让众人自由复习，互相取长补短,郑星一个人闷得慌，眼见好学生一个个都紧张忙碌地讨论学习，极是专注，差学生却也不甘示弱，一个个玩笑非常。唯独自己一个人，既不属于好学生学习讨论的范围，却也不是差学生里边胡乱玩笑的一员，陷于两难中的孤独心境更凄凉，感觉被人遗弃一般，着实孤单得紧。郑星一声长叹，不免自怨自艾，东晃晃，西转转，一眼瞥见王璐跟前有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乱作一团，也不知道在玩啥游戏。郑星精神一振，直奔过去，见众女生在讲笑话，却是一点儿都不好笑，纯属瞎闹。
　　“讲笑话是吧？不好，没我讲得好……”郑星一眼不屑，看着众女生欲言又止，一会又道，“玩笑怎么不找我，你们……把我忘了！”
　　“吹牛，一天起来你就会嬉皮笑脸。”江如花一眼鄙视，补充道，“你呀，捣乱还行，别处去玩吧。”
　　“郑星，你有啥好主意？快说，我知道你最爱玩笑的。”王璐大眼忽闪，眼见郑星过来，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别让他得意太早，说不出好笑话来，有你好受的。”洋洋一眼气愤，最见不得郑星那趾高气扬的样。尤其是上次装鬼吓人，到现在洋洋都还记得，这仇一直没报呢。
　　“我说了，你们可全都得玩，一个都不许跑，那游戏人少了没趣。”郑星伸出右手手指，挨个指着众女生，笑得一眼高深莫测，四女点头称是，看着郑星笑个不住。郑星右手一挥，笑道，“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郑星三步并作两步，一闪到了明溪跟前，眼见明溪一个人只顾埋头作题，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君子作风。郑星心中欢喜，轻声笑道：“明溪，累了吧？走，咱们乐一乐，也换换脑子。”明溪听得人声，着实一跳，见是郑星，满眼欢喜不尽：“郑星，是你啊，快坐！”
　　“闷吧，咱们玩去，这该死的中考，看把你折磨成啥样了。”
　　“你呀，啥都不好，就是生了张好嘴。”
　　“明溪，去吧，我们就差你一个了，好歹玩会儿，不耽误多少时间。”
　　“好了，郑星，你快去玩吧，我不想玩，心里烦。”明溪报之一笑，说出自己心中苦闷。
　　“好好的，你烦啥呢？”郑星一眼惊奇，几日不见，感觉明溪明显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溪摇摇头，苦笑几声，并不言语。郑星深知明溪性格，知道她学习方面压力山大，欲速则不达，自己却是有心无力,帮她不得，劝慰几句，自去了。
　　郑星刚到王璐身边，眼见吴乐过来，两人这一对眼，竟各自别过头去。郑星原本振奋的心突然跌入谷底，本想一走了之，又怕众女生吵闹，失了自家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玩,大声嚷道：“我说，咱们人多，就来个简单的吧，越简单越有意思。”
　　“别说那些虚的，郑星，到底啥游戏？”王璐眼见郑星过来，再不容他逃跑，赶紧追问。
　　“很简单，咱们一起玩个数字游戏。”
　　“就这鬼点子，还不如我们刚才一起说笑话有趣呢。”洋洋大不高兴，一抬眼，一努嘴，示意众女生一起收拾郑星。郑星赶紧挥手止住，轻声笑道：“别啊，让我说完你们再起哄也不迟。咱们数奇数，就从零开始，加上一三五七九这六个数，关键是要速度快，中间不能有半分停顿，必须得跟上，谁停顿谁就输了，输了就罚他一个人，要么唱歌，要么笑话，要么谜语，反正干啥都行，只要能让大家笑破肚皮就成。”郑星话落，众女生早拍起手来，王璐冲着郑星一味挤眉弄眼，掩口儿直笑。
　　郑星一伙围成个圈，开始数数，这游戏看似简单，其实特别费神，关键就在反应迅捷，张口就来。正数得热火朝天，吴乐突然一声大叫：“错了，错了，王璐错了，快罚。”吴乐话落，众人大喜，争先鼓掌起来。王璐脸儿红透，低着个头也是轻笑不止。吴乐赶紧补充一句，“她呀，29念成了28，该罚，赶紧罚。”江如花拍手直笑：“罚，赶紧罚，下边的那一个还等着早点听信呢。”王璐看着众人，再瞅瞅郑星，笑得孩子似的顽皮，叫道：“不用你们罚了，我自己出个谜语，你们慢慢猜吧。”话落，大眼睛闪闪，却是眼瞅着郑星只管发笑，边笑边道，“听仔细了，谜语是：黑夜晒大米，天明拾夺起，打一物体。”王璐话落，郑星“扑哧”就笑出声来，笑得弯腰抱肚，差点儿趴到桌子底下。王璐脸直红到脖子根儿,暗道：这个郑星，真是个大活宝，明明知道了还笑，有那么好笑吗？真是的，要是让众人知道我是拿你的谜语来糊弄大家，这可咋收场？她们一个个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笑，笑，笑死你得了！
　　“你们……是不是搞鬼，合起来玩我们几个呢？王璐，是不是随口乱说的，让我们几个瞎猜？你们可当心点，别以为我们这么好糊弄，要是一会说不出谜底来，看我们咋收拾你。”洋洋性子最烈，最是心直口快，指着王璐就是一阵喝斥。
　　“谁……谁，骗你们呢？好好的一个谜语都让郑星给搅的，全班就数他最坏了，老是捣乱，一天就没有个正经时候，讨厌死了，讨厌！”王璐心中有气，恨声不已。最后这句话却是单说给郑星听的，警告他别拆台，否则，自己绝对饶不了他。
　　“好了，快别闹了，是我不好，大家赶紧猜谜底吧，一会儿就下课了。”郑星赶紧止住笑，眼见王璐脸色极不自然，直勾勾盯着自己，显然是怕自己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提前泄露机密，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星话落，众女生不再玩笑，全都苦思冥想，一个个如琢如磨的，有说米的，有说太阳的，还有说雨的，不一而足，却是没有一个猜得着的。正自沉吟，吴乐突然眼睛一亮，喜道：“王璐，是不是霜呀？”王璐一呆，摇摇头，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只好向着郑星投来。当初郑星只跟她透露一个谜底，个中缘由却是只字不提，现在倒好，如何应付吴乐？郑星本不想搭理吴乐，却不得不解王璐燃眉之急，只得轻哼一声：“早上的时候霜并没有消失，再猜猜看。”吴乐一怔，听郑星说得合情合理，低头又沉思起来。王璐看着郑星，爱恨不是，一扭头，却也笑得合不拢嘴，眼睛忽闪忽闪的极是顽皮。丽丽懒得再猜，深知凭自己的脑袋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看着郑星笑嘻嘻地道：“郑星，就数你最聪明了，说说，到底是啥东西呢？”郑星早知道丽丽是个鬼精灵，学习虽是块木头，干别的却有一套，忙道：“我也还没猜出来呢，不过，好像就快有底了，再等等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啥呢？”洋洋猜了半天，气早大了，嚷道，“听听，王璐出的这是啥鬼谜语？活活地……急死个人。”
　　殊不知，王璐早想一吐为快了，省了自己这些麻烦，只是总得应付一下场面才好下台，听得洋洋发狠叫嚷，正好来个顺水人情。正要出口，郑星无巧不巧地一声叫嚷：“呀，我知道了，是……”看着众女生哈哈大笑，半晌才道，“是王璐呀，这谜底真是妙，妙极了。”王璐万没料到郑星此时竟会玩笑自己，眼儿低垂，一扭身，急叫道：“郑星，你……坏死了，不理你了！”洋洋听得郑星胡闹，气得直打：“死郑星，这会子还闹，人家都火得不行不行的，你还只管闹。”丽丽也是气恨，眼睁得圆圆的，大大的，一脸娇气，只顾看着郑星胡闹。江如花半天不吭气，眼见郑星胡闹，帮着洋洋一起收拾。王璐默不作声，心儿慌慌，只怕郑星胡说八道，让自己下不来台。吴乐聪明过人，眨眼间早反应过来，看着王璐、郑星，转脸向众人解释道：“还是郑星聪明，王璐小名叫星星，星星不就是晚上出来，白天回去吗？况且，星星忽闪忽闪的，一个个的跟那米也真像，妙啊。”众人经此一说，全都明白起来，纷纷叫骂，看着王璐，郑星七八只手伸过来。郑星只管裂开嘴笑，并不理会众人打闹。王璐大喜，大眼忽闪，这才知道当日郑星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谜底，原来妙在这里，当真出乎意料。想当初，郑星偶然得知王璐小名，莫名地想起这个谜语，赶紧说给王璐听，任凭王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谜底，只好缠着郑星。郑星被缠不过，只得告诉王璐谜底，却是一直没有说明原因，没想到今天，无巧不巧的因着一个游戏，王璐这才得知谜底缘由，着实欢喜。
　　正自玩笑，吴乐突然一声惊叫：“老班来了！”虽是轻声细语，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赶紧拿书装模作样起来。众人刚准备好，老班正推门进来，郑星一伙离门口最近，危险也是最高。郑星机灵到底，深知老班性情，指着王璐的习题一板一眼地说教起来：“王璐，你看，你这题做的就是粗心大意了。老师说过：浮F=PGV排，P液，G，都告诉你了，V排又没有直接给你，怎么能相互乘呢？”顿了一下，眼见王璐默不作声，低垂着头，略微笑道，“你再看，细细地想，这是个长方形的水槽，长方形的体积很好计算的。由于水满，所以V排=V积，V积，刚才不是说了么，要自己算，这样才可以得出V积，之后再套用上边那个现成公式，这样才算对。”王璐也不知道郑星讲解的对也不对，生死性命攸关之际，也只好稀里糊涂地点头称是了。老班正好过来，听得郑星说话，直走到众人跟前，看着王璐，温言训道：“切记，以后做题可要仔细，千万不可大意!你看看这，要是丢了分，多可惜！”王璐完全低着个头，再无声音，恨不得整个人直钻到桌子底下。郑星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只得故作镇定，以求老班快走，暗道：王璐，对不住了！老班转身又看着众人，一脸凝重之色，训道，“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像这种情况，又不是不会，就是粗心大意惯了，审题不严，一定要长记性，记住了。”众人一齐点头称是，肚里却暗暗好笑，暗道郑星机灵，巧妙地逃过一劫。老班点点头，顺着教室环绕一圈，自去了。洋洋、丽丽满心欢喜，眼神中透出无比钦佩，叫道：“好险！郑星，你机灵死了！”王璐只顾拍着胸脯，兀自心有余悸，冲着郑星直嚷：“刚才，可吓死我了……死郑星，要弄鬼也好歹吱点声，这么一声不响的，活要人命了。”说完，只是不停地拍着胸脯，仿佛要把那颗心给拍出来似的。
　　“这感觉美不？心扑腾扑腾地跳，过瘾吧？”郑星虽是玩笑，却也替王璐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有惊无险，顺利过关了。话说回来，郑星之所以选择王璐，是因为王璐老实人一个，胆儿极小，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要是换做洋洋或者丽丽，两人本来就不是学习的好料子，老班一眼就能发现其中漏洞，那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当真活腻歪了。
　　“还好拉，就是这会子心也没完全正常跳呢，还是咕咕咚咚的，都是你让给害的！”
　　“还是郑星机灵，小鬼儿似的，天大的谎也敢撒，油蜜嘴儿似的，能把老班给蒙过去，厉害。”吴乐大喜，第一次见郑星在老班眼面前弄鬼，一时笑不拢嘴。
　　“啥机灵，鬼心眼太多了……提前说好，下回不要再找我了，找个反应快的，聪明点的，能说会道的，再欺负我，定斩不饶！”王璐两眼睁大，直勾勾瞪着郑星，没有丝毫玩笑。郑星扮个鬼脸，一吐舌头，赶紧答应一声。王璐本来还带生气的，因着郑星这一胡闹，早笑了，哪里还念旧恶。
　　众人因着刚才这惊险一幕，越发兴致高涨，正自玩得起劲，猛听得洋洋一叠声连叫：“郑星错了……错了，罚，快罚，往死里罚他。”众女生笑不拢嘴，看着郑星全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恨不得郑星出个天大的洋相才好。丽丽抢先叫嚷：“听我的，罚郑星唱歌，郑星歌唱得真好听，一直都藏着掩着，不肯露嘴，今天非得让他全部抖露出来。”吴乐本想言语几声，好为郑星分解一番,嘴唇动了几动，看着郑星只是一笑，不作理会。郑星一呆，心底着实有些害怕，暗自想招，平日里一处玩笑惯了，相互熟悉，唱歌没啥，可要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歌唱，郑星还真是没有这份勇气胆量。王璐深知郑星性格想法，见此情景，只得出来排解：“依我看，先让郑星出个谜语，再来个笑话，若是都不好的话，咱就罚个重的，就非得唱歌不可了，到时候他想赖也赖不掉了。”丽丽只是不依，抢先叫道：“不行，这样就让郑星赖掉了，马上就要下课了，没时间了。”吴乐一笑置之，赶紧出来替郑星分辨：“先说个谜语出来，唱歌声音太大，别把老班招了来。”郑星不再罗嗦，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脱口而出：“明日走，打一个字。”话落，丽丽早叫嚷起来：“听听，看郑星说的是些什么鬼话？比王璐那个谜语更刁钻，更古怪，我是打死也猜不着了。”话落，右手握拳，向着郑星虚空比划几下，一眼坏笑，叫道，“死郑星，这次又让你给溜了，气死我了。”郑星苦笑几声，知道丽丽最难缠，只得再说一遍，先打发了丽丽再说。众女生听得谜语，不再闹腾，赶紧争先猜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