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懂行进货难于上青天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时的“糊涂”使朱凌志的经营理念随了大流，这也不能完全怪朱凌志，走入了这死胡同的不止他一个，不想走入也无路可走。全县大部分的批发商都卷了进去。这是政策所致，这是县里面的规划，县里面在县城把一个较偏僻的区域划了出来，模仿高桥市场的摸式，准备打造出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批发市场，为了打造出这个市场，县里面也投了十多万块钱的资，利用现有的居民房做为门面，以出租的形式把门面出租给各批发商使用。县里面把该居民区划分为：文具类、副食类、五金类、百货类、干货类……其规模、其气势真的像一个大型批发市场，该批发市场开始招商引资的那一天，县委书记还亲自剪了彩，县委宣传部、县广播电台、县电视台等新闻媒体也纷纷到场、各显神通，一时的舆论造势吸引了不少批发商的眼球。朱凌志也一样，他被这浩大的声势所吸引，满怀信心地在这批发市场的文具类的区域里选了一个门面，与夏东平商量把这门面租了下来，安了电话、电脑、装了网线。门面租了以后，他就和夏东平商量做货架的事情，货架做好以后，他俩就准备进货。长沙高桥市场是湖南省最大的批发市场，他俩打算到那里去进货，去进货时，夏东平并没有去，他委托他的女朋友张玲玲与朱凌志一块去的。朱凌志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服友的女朋友不可“欺”，他与她虽然同坐一辆车子、同坐一根凳子，虽然孤男寡女在一起两三天的时间，但他对她从不动过心思，哪怕是她的衣服他也没碰过。
　　朱凌志虽然做过五六年的副食生意，但对做文具生意他也是外行，文具和副食是两种不同的生意，这两种生意风牛马不相及，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商圈、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消费群体、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进货渠道、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经营理念、不同的生意有不同的经营模式……诸多的不同让朱凌志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隔行如隔山，朱凌志得从头做起。
　　在开店选定项目时、在进货前，朱凌志虽然做了很多前期的工作，也了解到很多厂家生产的产品，但当他走入批发市场时，他仍是茫然不知所措，自己不知进哪个货好，他也不知哪个厂家的货好卖，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底。
　　朱凌志打听到了、在省城批发市场搞名牌文具批发的大都是省级代理，省级代理是搞一级批发的。他以前接触过真彩文具，那是他的小孩读书时替小孩买过，在他的心目中真彩文具就是一个大品牌，因此映入他眼球的首先是真彩文具，当他走入真彩文具批发店时，看到店内摆满了真彩文具，他都蒙了，他从来没看到过有这么多的文具，他真不知哪些好卖、哪些不好卖，他怕进错货、不好卖导致亏损，种种担心让他犹豫，让他难以决断，他真不知如何下手进货，像一个傻子一样在那门店走来走去。他对这些文具太不懂行了，他基本上冒接触过什么，他小时候读书时用的是毛笔、钢笔，他读了两年高中也一直是用钢笔，参加自学考试时用的也是钢笔从不改变过，一直到他取得了大学本科文凭，好像钢笔就是他的终生伴侣、日夜与他相伴。出外打工了用的也是圆珠笔，他从来不用过中性笔，对于中性笔这个名字他十分陌生、十分生疏。后来他结婚了有了小孩，小孩上学用的是中性笔，这中性笔就是真彩牌子，真彩文具就在他的脑袋里存有深刻的印象，从此，中性笔在他的大脑中才形成了一种概念、才形成了一种意识。晨光文具他在电脑中也査过、是个品牌，但他一直不敢相信电脑，因为电脑中的东西都是一些虚拟的东西，不可置信。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在他的大脑中并不对晨光文具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其它牌子的文具就不用说了。
　　朱凌志在真彩文具批发店转悠了很久，那琳琅满目的文具堆积如山，他对每一种文具都叫不出名字，更不用说用途了。店老板看到朱凌志在店内来回走动犹豫不决的样子，就问：“老板，你要什么货吗？”
　　朱凌志随声答了一句“我先看看。”
　　“好吧，你请随意看。”
　　快开学了，批货的人比较多，店老板也忙个不停，对朱凌志并不答理。站在店门口的一个老人始终盯着选货的客户，朱凌志也在不停地看别人批什么货，他也想跟着别人批，别人批什么他就批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敢了，因为人家好卖的东西并不等于自己就一定好卖，自己应该因地制宜。
　　朱凌志在做副食生意时因自己不懂行而被人坑了，现在改做文具生意他又担心被人坑，因此只看着不敢吱声，他想：“如果我吱声了，说出来的话出了洋相，别人看出了我是外行，那么又有可能会被人坑了。“这一点他害怕极了。吃一垫长一智，他以前被人宰过，如果他做文具生意又被人看出是外行又被人宰了，那么别人真的会认为他就是傻子了，没头没脑的，总是上别人的当。
　　是的，在经商这个行业里，各种商业中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如果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上当受骗。因此，朱凌志不敢贸然进货了，他要深思熟虑。然时不我待，时间并不因他在深思、他在犹豫而停止流逝。
　　大概又看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值中午，朱凌志再没时间去犹豫了，他也耽搁不起，家中门店已租、店租已付，耽搁一天无形之中就会损失上百元。他以款数多单量数少为原则，对中性笔、中性替芯、荧光笔、水彩笔、油画棒、蜡笔、圆珠笔、铅笔、自动铅笔、圆规、套尺、订书机、订书针、橡皮、彩泥、文件夹、档案盒、文件袋、文件栏、风琴包……都选了一点，想样样进一点回家试卖。
　　批货的营业员随着朱凌志选货而开单，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选货，因为他根本没有卖文具的经验，他也从来没接触过文具，他选文具也是很盲目的，单开好后，朱凌志按单交了钱，该店老板收到钱后就立即把货单撕了一份给朱凌志保存，他收到单后走出了店门。
　　出了真彩文具店门后朱凌志又走入了晨光文具店，他走入晨光文具店内，便对店老板说：“我在麻阳是搞文具批发的，我们县里刚成立了一个批发市场，县里所有搞批发的批发商都集中在哪一块，你在批发价格上能不能给我优惠？”
　　“没问题，你今天打算进好多的货？”
　　“进个两万块钱左右的货吧，我刚在真彩文具店也进了两万多块钱的货。我拿回家试卖一下，看哪家的货好批，以后我就多进一点。”
　　“好的，我按全国统一批发价先给你配个两万多块钱货，你看怎样？”
　　“好嘞。”
　　晨光批发店的店员在配货，店老板给朱凌志倒了一杯茶，那茶带有苦味，朱凌志在广东打工时喝过这种茶，这种茶是广东人最爱喝的，一个福建人、一个广东人最懂茶道，最会品茶。广东人把斟茶做为一种待客之道，好像我们这里抽烟一样，来客人了或者在路上遇到了熟人都得发一支烟，以示礼节。爱抽烟的会常说：“烟是和气草，抽了又要讨。”这就是一种情感，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交际的一种方式。从这个老板的待客之道上、朱凌志看出来了他是一个广东人。朱凌志喝着那热气腾腾的茶，心里也有了几份惬意，他边喝茶也看店老板在开单，他生怕店老板没给他优惠，他很是不放心，他虽然不懂，但他知道比较，他要店老板拿出给别人开的单子做比较，他想知道这批发里面到底有好多的利润空间。他看到了，这全国统一批发价与湖南省统一批发价的差价并不大，一支替芯就是那么一分钱两分钱的差价而已，一支中性笔上下也只不过几分钱的差价，这批发的利润太低了，看到这，他原来准备搞批发的热心冷了许多，晨光文具批发店的林老板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就对他说：“你别小看这一分两分钱的差价，我们做生意是积少成多的，如果你跟我合作，成为了我的合作伙伴，我还会给你返点的，加上返点、你的利润空间就不少了。”
　　“那我跟你们合作，你能给我好多的返点？”朱凌志很迫切地问。
　　“你想跟我合作，我求之不得，不过，与我们合作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们要求首批进货五万元。”
　　“五万元？我可暂时不敢冒这个险。”
　　“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吧，以后我安排我们的区域经理来与你洽淡。”
　　“好的。”
　　在那时，晨光文具在湖南整个市场都处于弱势，整个市场都充满了真彩文具，真彩文具的生意比晨光文具要好好多倍，尽管店老板对他很客气，也按全国统一批发价给他批了货，全国统一批发价和湖南省统一批发价是有差别的，湖南省统一批发价是针对终端客户的，而全国统一批发价是针对批发商的，批发商所得的利润就是省级批发商给予的返点加全国和省级批发的差价。朱凌志当时不懂这些，他以前虽然搞过副食批发，但是这两者之间的操作模式不一样。
　　经过几个小时的配货，晨光门店的店员终于把货配了出来，晨光文具的品类较多，尽管每一款的量配得不多，但总数加起就多了，一算就有了三万多块钱，朱凌志看在老板和气的份上也就付了款。
　　转眼就要夜幕降临了，高桥市场的各批发门店都陆续关门了，朱凌志的货尚未进齐，他就只能到长沙住上一宵，第二天继续进货。当他和张玲玲进入招待所时，招待所的服务员看到他俩傻了，他和她年龄相差悬殊太大，一个是中年、一个是靑年，乍看起来像父女，细看起来像情妇，没人猜得透。在那时，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卖淫嫖娼的人比比皆是，包二奶、养情妇的也大有人在，男女之间单独呆在一起，多半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招待所的服务员也很敏感，她们的大脑也很容易开窍。一般来说男女之间在外包房的价格要高出普通房的好几倍，因为开房是存在风险的，有高收入就会有高风险，不敢冒险的人永远也得不到高的回报，有高收入再大的风险也有人敢冒，为了钱，常常有人以开宾馆、开招待所为名干些违约的勾当，为了钱，他们敢冒天下之达不韪。
　　人常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敢冒险的人总比那些缩手缩脚、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人容易发财。当然，我在这里只是剖开做服务行业人的心理活动，各位看官，我们绝对不要去干那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因为容留妇女卖淫是一种犯罪行为，我们不能以身试法。
　　服务员问：“你两位包房吗？”
　　“我俩是朋友，并非夫妻，不包房。”张玲玲回答后脸上露有了赧色。
　　“不是朋友，肯定不会开房，开房的都是朋友。”服务员的语言有点挑逗。
　　“话不可乱说，我俩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朋友关系，她是我朋友的女朋友。”朱凌志解释说。
　　“哦，我们明白了，那就给你俩各开一间房吧。”
　　“好的。”
　　朱凌志和张玲玲在招待所各开了一间房，分别睡了。朱凌志并不睡得那么安然，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好像身上生了虱子一般是那么的无法入睡，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他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进货的事，他就这样昏昏糊糊地入睡了，他人虽然在疲惫中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大脑还在运行着，还在想着如何把货进好。
　　天亮了，朱凌志和张玲玲都已起了床，洗涮完毕后就下楼吃早餐，饭毕，他俩急匆匆地乘公交车到了高桥市场，市面上又开始忙碌起来。朱凌志和张玲玲又一起走入了欧贝儿文具店。在欧贝儿这个产品中有一款低价位的替芯叫三星集，这三星集特别惹人注目，它以低价位为优势占有农村市场，深受低收入阶层的消费者青睐。朱凌志看到这三星集替芯有一定的市场占有力，也就又进了一万多块钱的欧贝儿文具。
　　文具进了，还要进各类本册、抄本，办公用品，在当时，无论是晨光、真彩还是欧贝儿都不生产本册，而办公用品以得力文具最占有优势。兰球、乒乓球、排球、足球、羽毛球、羽毛球拍以及健身用品等各有千秋。为此，朱凌志又在市场转悠，他看了一家又一家，就没有一家如意的，搞综合批发的门店极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又到了中午，朱凌志很是担心，生怕又要到长沙住一个晚上、既耽误时间又增加开支。
　　也许是运气来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俩没走出几步，一个大型的综合批发门店呈现他俩的眼前，他俩走了进去，接待他们都是店员，没有老板，老板坐在最顶层，在办公室内看着电脑中的监控录相，以此来掌控各楼层的批发业务。该栋楼共有四层，第一层是学习用品、办公用品。第二层是健身器材。第三层是体育用品。第四层是办公室。由于时间紧，朱凌志没有做过多的挑选，其实他本来就不懂，他想挑选也无法挑选，只能随着店员的手势走，店面向他俩推荐了较众的品种，他们心里没有底，不知到底是好卖还是不好卖，他们只能是瞎猫腻碰上死耗子——靠运气了，店员指到哪他俩就点头到哪，几乎没有主见。几个小时过去了，朱凌志所点的货越来越多，很快到了两万多块钱，店老板看到大客户来了，心里很是欢喜，就从办公室里走了下来，面带笑容说：“老板，老板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请客。”司机把车开到了店门口，等待着老板和客人。欧老板和老板娘带着客人朱凌志、张玲玲和各部门经理一同上了车，不一会，车子到了酒店，该酒店是欧老板自家开的，由他的儿子掌管。
　　饭桌上，菜还是摆得比较丰盛，欧老板和他的爱人也十分热情，一顿饭的功夫让朱凌志、张玲玲酒醉饭饱，吃过饭后，他俩又随老板的车返回了门店，货配好了，总共约三万元，朱凌志当即把货款付了。尔后，乘车返回了自己的门店，等待着各批发商把货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