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乞求原谅 寻根问底

　　又是一个孤独的夜晚，小陈因为想念已逝的铃兰而辗转难眠，一颦一笑，当梦里的画面如流星般璀璨消散，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一次流下了无言的泪。
　　之前，提到过一个人，这人不是谁，正是小梅的父亲。要说小梅的父亲，相信略知一二的都认为他已经无可救药，想到一个为了自己一时的欢愉，而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抵押筹码的人，他的一生多半会是黯淡无光。
　　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梅的家境是可以预知的，如果富有的话，绝不会因为区区几万因此写下这不近人情与丧失人格尊严的欠条。也是这区区几万，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和某些人的丑恶嘴脸。其实，自上次救下小梅而言，小陈已经看出这里面存在的一些弊端，只是那时候我国的法律法规还没有得到更好地完善，但就因赌博而欠下巨资买卖儿女的协议在名文上是绝对不允许的。胖墩杨是什么人，小陈心底很清楚，他不想节外生枝，想着只要能够平安救下小梅，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几日那些人怎么不来了？”这是小梅父亲躲在自家附近山上望着那间有些残破的木屋心头想的话，他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自从写下那张毫无人道的欠条后，自己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
　　“你也配做我的父亲，哪有父亲把自己的女儿当做赌资还债的！”这句话是小梅一气之下夺门而去的，当时她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连胖墩杨手下的人都没能追上，所以才有了小陈看见的那一幕，而作为小梅这个冷漠无情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明白女儿心中的酸楚。
　　自从上次女儿走后，算上时间已半载有余，因为担心，小梅父亲才会感觉那备受煎熬的滋味儿，因为担心，他的良心才开始一丝丝被找回。
　　“小梅可是我与爱人唯一的血脉，要是某一天真的长眠于地下，我有何面目去见她？”小梅父亲一直在心头这样反问自己。
　　“还是下去看看吧！”因为自家木屋里一直没有动静，不过，小梅父亲还是怕胖墩杨一行在四周埋伏着，等着自己上钩，所以每行一步都是百倍的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响动而使自己深陷其中。
　　“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到了自家的木屋，因为许久没人打扫，四下已经变得狼狈不堪，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小梅父亲不由得叹了叹气。
　　“还是先收拾一下吧！”印象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女儿在打理这屋里的一切，如果不是自己轻重不分，小梅恐怕已经出嫁，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现在什么都晚了，女儿的一生被自己活活的葬送，小梅父亲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懊悔，想着要是女儿能给自己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那样他才会活得心安理得，才会活得有模有样，才会活得堂堂正正。
　　收拾完所有的一切，已经是快要日落西山了，因为饥饿的缘故，小梅父亲把事先藏好的米和一些佐料弄了出来，再在四周挖了点儿野菜，煮好后凑合着吃了起来。有一点，很令小梅父亲感到疑惑，自己都下来那么久了，为何不见胖墩杨一行人？其实，基于这一点那是不必担心的，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次小陈救下小梅之后，胡老弟对胖墩杨的一番话无疑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怕得罪不必要的人儿，所以他只好忍痛割爱。
　　“总算睡了个好觉！”小梅父亲因为许久没有这般睡得踏实，故而有了如此感慨。
　　“不行，我得去瞧瞧女儿，毕竟她也是咱的心头肉！”小梅父亲心头想着，步子却不由自主迈了开来。
　　经过多方打听，最终小梅父亲将目标锁定在了婆婆这里。也就是在铃兰死后的一个月后，某天正午，婆婆的院子外跪着个人。
　　“你是谁，我跟你非亲非故，干嘛，跪在我院子外，咱又不是什么活菩萨！”老人见着此景有些极为不解，于是便好奇地问。
　　“大娘，麻烦您通告一声，我来找我家小梅？”小梅父亲这般回答。
　　“什么，你，你，你还有脸来找小梅，你把小梅当做钱财抵押出去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她想一下？”老人说这话时，声音抬得老高，以致于屋里的小梅也听见了。
　　“你，你，你哪里配做我的父亲，有你这样对我的吗？如果不是好心人帮助我，我现在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小梅气冲冲从屋里跑出来，说的全是在肚子里憋了好久的气话。
　　“孩子，爸今天到这里是跟你认错来了，我承认之前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打我骂我都好，咱绝不还手！”小梅父亲不气不急，说的全是带着歉意的话语。
　　“什么，你要我打你骂你，我才不上当呢，指不定又安了什么心！”小梅依旧怀着无限恨意地讲。
　　“不是的，我发誓绝对没有此等心机！”小梅父亲见状说道。
　　正值情景处于僵持的画面时，小陈破天荒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小梅，你就原谅他老人家吧，人家已经给你跪下了，就表示他已经发自内心感觉对你有所亏欠！”小陈这般劝慰道。
　　“可是，他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小梅依旧气冲冲地讲。
　　“小梅，这便是你的不对，哪有长辈跪晚辈的！”老人也跟着附和。
　　“哼，才不呢！”小梅心中还是有气。
　　“我看这样吧，铃兰父亲的公司正好差人，一下我把你父亲领去，就算给他老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陈一面说，一面屈身去扶起小梅的父亲。
　　有了小陈的这番话，小梅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按照约定，小陈将小梅父亲领进了铃兰父亲的公司，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对方当即表示愿意帮他这个忙。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小梅父亲依旧死性不改，或者做出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那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负责。听见铃兰父亲的善意提醒，小陈内心不免开始担忧起来，不过，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此时的他也只能在冥冥中祈祷上苍，希望上苍不要跟他开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
　　却说小陈这边，近日遇见一个棘手的问题，上头刚拨下来的一笔救济款，竟然不翼而飞。要说是谁偷的，他还一时没辙，那天他得知这个消息，生怕路上遇见什么事情，为了安全起见，自己连同老吴和小蔡到镇上将钱领了回来。然而，邪门儿的就在这里，一路上并未有什么闪失，而钱却像长了脚一样变得无影无踪。考虑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小陈决定暂不公开，他决定自己先微服私访一番，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其实，小陈这样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知道救济款的人就那么几个人，而知道那个保险柜密码的人更是知之又少，所以他决定顺藤摸瓜，静观其变。
　　“不会是老吴吧！”小陈第一怀疑的对象是村长老吴，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
　　“村长老吴的为人大家都是公认的，如果他真要那样做，极有可能会晚节不保，他一个人生都已经走了半数以上的人，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干出此等卑劣的行径！”经过一番仔细的推敲后，小陈开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思路出现了本质上的偏差。
　　“那会不会是小蔡？她来村办公室工作已快四年，平日里为人还算可以，就是话少了点儿，近段时间也没见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因为事出突然，不得不让小陈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对了，她和邻村一个姓孙的青年去年才结的婚！”小陈继续往下细想。
　　“邻村，邻村……”突然这个字眼儿在小陈的思绪里翻腾不已，原本他并非要去那么去想，而是自从出了上次小梅父亲那件事情后，他心底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
　　“看来自己是得去邻村暗访那么一趟了！”小陈想着，双手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本来小陈是想有所行动的，奈何又是一个月的最后几天，他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只好暂时作罢。不过，小陈决不会因此而放弃追踪救济款的去向，在忙完村里月末的收尾工作后，他将突破口瞄准了小蔡。
　　“小蔡，你可知罪？”这天，小陈把小蔡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因为这几日他让被辞的小刘去暗中打听小蔡男人的事儿，结果还真的有所收获。
　　“支书，我哪里有罪，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小蔡立即反驳道。
　　“我冤枉你，那你男人的赌资从何而来，你心底比我还明白！”小陈突然很严肃地讲。
　　“这，这，这……”小蔡一听，明显没了先前的底气。
　　“说吧，我既然能够单独找你来，就没有想着要拉你去公安局，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小陈随后安慰道。
　　“咱的好支书，俺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丈夫不知从哪里交了一位朋友，后来居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开始都赢了一些钱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收手，以致于把先前赢的钱都输了出去，为此还欠下了一些赌债。那天，他回来不住地央求我，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个窟窿填上，看着他话语间带着那种痛改前非的样子，想着以后还有美好的日子在前头等着自己，我心一软便答应了他。可，我一个女人家哪来那么多钱，于是便想起村办公室保险柜里的那笔救济款。”小蔡有条不紊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遍。
　　“那他最后收手没有？”小陈疑惑地问。
　　“没有，你也知道这赌博是个无底的深渊，后来，他又欠下了一些债务，还让我去给他想办法，可我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弄不来，他回到家中便对我拳脚相加……”小蔡说着，竟忍不住哽咽着哭泣起来。
　　“你看，这些都是他的杰作！”小蔡突然满是委屈地将自己的两手臂露了出来，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任何形象的问题，又将衣服掀了起来。
　　“天哪，这，这，你这样对他，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小陈看着对方满是伤痕的一幕，不由得心底一阵震撼，故此说了这番话。
　　“支书，求求你了，给咱一条改过自新的机会？”小蔡见状立马央求道。
　　“小蔡，你的难处我能理解，我答应一定为你守住这个秘密！”小陈随即回答。
　　“可，那毕竟是一笔巨款，你能有什么法子？”小蔡带着疑惑不解地问。
　　“这个请你放心，小蔡，如果你俩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也就不要太过于勉强，假使你觉得不便于回娘家的话，你可以搬过来和婆婆一起住！”小陈话里带着些无奈与安慰。
　　“是那个住着土屋的老人吗？”小蔡不加思索地问。
　　“嗯，是的，木屋里现在可热闹极了！”小陈这般应道。
　　两人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小陈也言而有信为小蔡守住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不久的日子里，一切都如小陈说的那样，小蔡确实无法跟自己的男人过下去了，她先是回了娘家一趟，为了不让二老察觉自己婚姻上的异样，小蔡决定暂时搬到小陈嘴上一直念叨的婆婆那里，也是她的到来，让这个原本零散的家又多了几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