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秦岭秋天的山里红

　　10月26号清晨，陕西凤县多云。浅墨和儿子沿凤县华双公路草店村半边洞西行，不久便进入一条狭窄的山谷，全长10余公里，这就是有名的灵官峡。灵官峡是嘉陵江上游第一道峡谷，也是宝成铁路穿越秦岭的险段之一。
　　灵官峡的走向把甘陕一分为二。
　　一条是从峡口向西，经过关底下村二组，蜿延曲折至两当桥，向东北沿红崖河延伸，至关底下村一组下边的石拱桥而出峡，在凤县境内。另一条是跨过两当桥向西南延伸，直至琵琶崖，在两当县境内，凤县和两当的狭长均为10多公里，所以说，灵官峡既是凤县的也是两当县的。灵官峡，一条悠远的长峡古道恰似一条横亘在陕西与甘肃之间的玉带，在秦岭南麓的崇山峻岭间穿梭缠绕，把甘肃省两当县与陕西省凤县紧紧地连在一起，奔腾不息的嘉陵江与潺潺流淌的红崖河俨然是鹊桥相会的恋人，在陕甘交界的两河口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在缠绵之际相拥着一路欢歌奔向天府之国。这是上苍的恩赐，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灵官峡集险、秀于一身。
　　险，是沿路不断有绝崖峭壁，高愈千仞，石崖对峙，江水从中流过。抬头看天，只有一带之宽。铁路穿山而行，隧首尾相衔，最窄处仅一桥之隔。火车刚出此洞，又进彼洞，只见车身蠕动，不见车之首尾，实乃峡中一绝妙奇景也！秀，是一年四季。各有迷人风景：春天山花遍野，江水如蓝；夏天满山绿荫，凉爽宜人：秋天遍山红叶，胜过春花；冬天青松傲霜，水落石出，确实是深层旅游的绝好佳境。
　　早在1954年修建宝成铁路时，作家杜鹏程来此采访，写下有名的通讯《夜走灵官峡》。
　　走在秋天灵官峡的峡谷古道之上，面对“九曲十八弯”，两面的山峰依然挺拔耸立，郁郁葱葱，奇峰怪石，如塑似画，山色恬静瑰丽，曲流溪涧晶莹碧透。那些看似平凡普通的花草树木都在以自己独有方式浓墨重彩的书写着灵官峡的秋色与神韵，就连那些在悬崖之巅的石缝里艰难成长的树枝与杂草，也毫无屈服、倔强有力的站立着，似乎是在展现生命的坚强与刚毅。望着一线天，就能想起作家杜鹏程的佳句“一进灵官峡，心里发慌，抬头只能看见巴掌大一块天。”灵官峡自然的壮美让浅墨的心中充满敬畏与感动，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闲着，而她正在出神的望着的是电影《白莲花》中的那座石拱桥。凡看过《白莲花》的人也许不一定都知道，那个从一个苦大仇深的女土匪成长为一名红军革命战士的白莲花在被敌人围追堵截，最后依然策马跳下残桥断崖的地方，正是两河口两支河流汇聚的那座石拱桥头。虽然《白莲花》的电影在时间的长河里渐行渐远……但是，红军白莲花悲壮的故事与灵官峡的美丽、壮观、神奇、刺激却永远刻在了无数人的心中。
　　“儿子，看过《白莲花》吗？”
　　“好像以前看过，时间久了记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红军白莲花原型人物就是从那个石拱桥上头两河相汇的地方走上绝路的。”
　　“人们常把凤县称为‘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似乎无可辩驳，事实上，灵官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秦蜀咽喉’你知道吗儿子？”
　　“我早就知道。”
　　著名的文化旅游风景区——灵官峡，注定是不平凡的。如今它是一道纵贯秦陇蜀汉千年古道的璀璨靓丽的风景线。站在这里，忽然有一种恍惹隔世的感觉，那些悠远的历史仿佛就在眼前，历历在目。顺河谷的秋风很凉，一阵阵撩拨着三千青丝迎飞飞舞，借着灵官峡深情的眸，仿佛看到了吴玠、吴璘在和尚塬与金兵厮杀鏖战，一个个红军战士在枪林弹雨中浴血奋战，修筑铁路的工人们在严寒酷暑里紧张的忙碌着……满山的红叶为什么鲜艳无比？因为那是英雄和先烈们用鲜血和汗水染红的。
　　凤县、两当的红叶主宰了岭南的原野，也装扮了蜿蜒玲珑的嘉陵江和宝成线。山得水便秀，水因林更美。灵官峡美是四季的，春天，鸟语花香，江水如兰；夏天，青山碧水，秀丽宜人；秋天，红枫如火，层林尽染；冬天，青松傲雪，银装素裹。
　　随着秋的深厚，凤县、两当碧绿的树叶儿渐渐换上火红的衣裳，伴随着秋风翩翩起舞，好不惬意啊!走进灵官峡的秋，就如同走进了一幅如诗如画的丹青水墨画卷之中，那些红的、黄的、绿的，一簇簇、一拢拢、一片片；那些走在季节前沿的红叶也不单单只有一种纯粹的红，有橘红、玫红、粉红、紫红、珊瑚红、牡丹红等；这向红色靠拢的黄也不是纯粹的黄，有让人无法用语音表达的耀眼夺目的很多种黄，有老金黄、橘黄、鹅黄、浅黄、米黄；这向黄色演变的赏心悦目的绿也不是纯粹的绿，有墨绿、碧绿、军绿、豆绿等。总而言之，灵官峡的秋天，无论是浅秋，还是深秋，多姿多彩，分外妖娆，都是属于红叶的。
　　213国道，被称之为百里秦岭花谷的最美公路。凤县、两当被称之为氧吧，灵官峡红叶观赏时间长达一月有余，第一阶段看峡谷里五彩斑斓，第二阶段看峡谷里层林尽染，第三阶段看峡谷里品种繁多的红叶万叶飘丹。灵官峡的秋先是绿色的，后是黄色的，最后是红色的，准确的说灵官峡的秋是五颜六色的，各个山头，每个丛林颜色呈梯次变化，以蓝、绿、黄、橙、红为主，是凤县、两当县内周期最长，色彩最全的秋叶观赏基地之一。灵官峡的浅秋是淡雅风趣的，灵官峡的深秋又是热情洋溢的，凤县、两当的秋天是枫叶的天下,火红的枫叶染红了两岸嵯峨的悬崖峭壁，嘉陵江碧绿的江水在红叶的簇拥下显得更加清澈幽碧。所以，整个岭南的深秋浓墨重彩，独领风骚！由于山高林密的地理特点，形成“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江南气候。
　　尤其到了厚重的深秋，灵官峡两岸那满山火红的枫叶，碧绿如黛的嘉陵江水，江底那些见证着岁月痕迹的鹅卵石，那经过江水无数次荡涤的时隐时现的古栈道留下的石孔，都在讲述着关于灵官峡那千年不朽的传奇故事和前世今生，就像这滔滔不绝的嘉陵江水一样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灵官峡，注定是精彩的。置身于悬崖峭壁的至高点上俯瞰嘉陵江水，犹如一条青龙盘旋回首。在这里唐代诗人杜甫造访同僚挚友吾瑜时，面对灵官峡留下了“秋红灵官峡，春碧嘉陵江”的千古绝唱。这里又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笔下的“千里嘉陵江水色，含烟带月碧于蓝”的美丽灵官峡，可谓是绵亘的灵官峡的真实写照。从碧水峡谷、花红柳荫，山环水绕的“灵官栈道”蜿蜒壮阔的“九曲十八弯”，神奇逼真的“九龙嬉水”，栩栩如生的“十八罗汉”，惊涛骇浪、令人心惊胆战、刺激无比的3.6公里灵官峡漂流，传奇、神秘、恐惧的“传奇历险宫”，惊险、刺激、惊悚的被废弃的“铁路隧道”，青峰山上静谧的“青峰院”，萧穆的青峰石寨、羌文化遗址、“铁路文化主题公园”、“美女抱琵琶”、“神龟相对”等，峡内谷静幽深，滩清水碧，奇峰怪石姿态万千，山泉涧溪抛珠撒玉，丹霞地貌红崖斗险等自然景观令人遐想联翩。都无不彰显着灵官峡的独特魅力和神韵，人文景观与优美的自然风景融为一体，形成了得天独厚的游览资源。
　　穿越灵官峡，其实就是穿越一次生命的艰难跋涉与生死轮回。留给人们的除了惊险，还有对人世间沧桑与坎坷无声的诠释。其实无论是佛还是神真正传递的是善和孝，千年护持的是一方平安，宣扬的是惩恶扬善和因果报应。也许灵官峡留给世人的不只是美丽的风光和灵山秀水，更多的应该是后人对历史的传承和缅怀，对古代英雄和先辈的敬仰，对人生本真的还原。
　　10月26日清晨，薄雾轻拢，寒意微微。不知不觉，已走完岭南大半圈。
　　秋天，到户外赏红叶，观美景已受到越来越多人们的青睐，是文人吟咏不倦的主题，更是摄影爱好者挚爱的风景。在岭南，深秋正是红叶烂漫时，那片片红叶红得娇艳欲滴，美的一发不可收。这深秋，如一位身着华丽旗袍的美少妇，千娇百媚，风韵犹存。岭南的山里，秋风瑟瑟，漫山遍野，黄叶翩跹，洒下一地金黄，秋霜掠过，红叶竞相绽放，演绎一片火红。于是，这乡村山野，又到了一年红来时。这红色，红得那么耀眼，那么惊艳，那么壮观，深秋是一道绮丽的风景。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到了一个山顶，有一块较为平坦的坡地，车缓缓停泊到远离公路的地方。
　　“妈妈你看那里有那么多人在拍照摄影，那个视觉看山里红一定更美。”
　　浅墨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跑过去，不经意间，眼前一亮，一颗颗，一串串鲜红的“红果”挂在枝头，密密匝匝，煞是养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火棘灌丛。那玛瑙般的红果，在绿叶的映衬下，晶莹剔透，水灵灵的，上面还有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在滚动，忍不住美丽的诱惑，嗅了嗅，似有一股清香在氤氲。在烟雾缭绕下的一丛丛，一坡坡，一山山如火如荼的红叶时隐时现，一片连这一片，一山连着那一山，夹杂着浓的化不开的烟雾遮天盖地的来了，似乎到了仙境，蔚为壮观。举目远望，这里层林尽染，云海松涛，是云海在山间缭绕，如轻烟，似白纱；近处飞鸟在枝头歌唱，如同步入“云在脚下生，鸟在耳边鸣”的仙境。重峦叠嶂的山里红，一团团烟雾逐渐回升，那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显露头角，红是那种热烈通透，红是那种奔放大气，它染红了天际，宛如一道道金色的朝霞，云蒸霞蔚，映红了山野。
　　一会儿，薄雾散去，懒懒的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霞光万丈，一片灿烂。这时，视野里的山谷渐渐清晰起来，岭南秋天红叶燃烧着，流淌着那醉人的红……大有“万花落尽，一树红叶烧”的意境。
　　一直都喜欢这收获的秋。秋的美是成熟的红叶，它浓缩了春的羞涩、夏的坦露、冬的内向，秋的美是沉甸甸的谷穗，它把长满老茧的手捧着的收获，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孩童般的笑容都融入其中，秋的美是隐藏着一种深度和厚重，在季节深处凝结出硕果累累，秋的美是香浓的陈年老酒，沉浸了父辈们如雨的汗水滑过脸庞，滴入泥土，又播下希望种子的辛苦……更喜欢这“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上碧霄”的秋。
　　仰望岭南的天空，开阔辽远，碧空如洗，洁白的云朵像一团团温柔的棉花，慢慢地飘浮着，时聚时散。遥望这漫漫岭南，层层叠叠的红叶，串串红果，让人激动，让人沉醉，浮想联翩。深秋，红叶流丹，红果飘香，一片火红的世界是秦岭深秋的标志。它红的随意，红的热情，红的大气，红的有韵味，给人一种静美，一种艳丽。徜徉其中，如行走在画中，自己又是画中画，叶红的迷人，果红的诱人，美到让人沉醉，让人窒息！
　　浅墨在这里拍了好多秋色照片，儿子也给她拍了几张红叶背景的照片，最主要是看到了最美的秦岭。
　　“好壮观的山里红啊！太美了！”浅墨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妈妈，秦岭作为中国非常重要的一个生态系统，不仅生态环境美，而且历史和文化更为深厚。可以说，没有哪一座山脉像秦岭这样哺育着中华文明的进程，也没有哪一座山脉像秦岭这样深刻地影响着中华文明的进程。人们常把黄河比作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我认为秦岭应该比作是中华民族的父亲山。”
　　“嗯！儿子说的对，追溯关于古代对秦岭的历史记载，其中《禹贡》中对华夏大地的山脉有‘三条四列’之说。作者认为，秦岭居中，列为中条；次则有‘三河两戒’之说，而秦岭分地络之阴阳；昆仑有三龙，而秦岭为中龙；葱岭有三干，而秦岭为中干，等等。所以，秦岭在很久以前，就成为华夏大地的重要山脉，即华夏龙脉。”
　　“妈妈，您今年从三月份开始先是看汉中万亩油菜花基地游，四月份开始，下江南，走福建，去过鼓浪屿，东南最前沿阵地英雄三岛，后是川甘陕延红军走过的路线，一个劲的游了好多地方，最美的若尔盖花湖都去过了，现在天也凉了，还会越来越冷，这次岭南回去该消停了吧？”
　　“不错，今年是走了一些地方，看到了一些美丽的风景，了解了一些民俗民风，感受到了不同地域，不同的时差和气候。主要是消除了妈妈内在的狭隘，愉悦了心情，徒步跋涉一些天然大氧吧地域，达到了强身健体的目的，遇见了一些生命中注定要遇见的人，增进了友情，开阔了眼界，壮大了胸怀，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与以往不同的认识和理解，略知祖国地大物博的地理，也写了一些细碎的文字，虽然不奢望改变我钟爱文字的命运，但已增进了我练笔的勤奋，这便是妈妈今年的收获。今年暂时没有再出行的计划。等以后九寨沟通高铁了，再去看看冬天的九寨沟。明年就去海南和其它想去的地方。”
　　“哇！妈妈游心挺大的！明年的计划都出台了。”
　　“呵呵！妈妈都老了，你们都长成，现在不转以后就走不动了，所以啊！趁着年轻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都得抓紧，妈妈以后还会带着不改的游心走遍神奇壮观的远方。”
　　回眸，春、夏、秋的旅程，好似又走过了一个人生的轮回。浅墨眼前恍若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行囊，一个春风撩人的四月天，那一场终身难忘的东南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