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待中， 林丹雪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张霞叙述了一遍后，并生气地说：“哼！这诊所不火才怪呢，不要命的看病。”
　　“这个渣男，结结巴巴的，他还来劲了，要我看就是他有问题，他的种儿都是些残次品，种上去也不会结果的。如果让我看到他，不把他那两个残废蛋子儿给摘除了才怪呢。到那时，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张霞狠狠的替林丹雪骂那个口吃男。
　　“算了张姐，人都跑没了，你在怎么骂他也听不见，只是痛快痛快嘴，反而倒把咱们气得够呛。再说了我也没伤着，只是吓了一下。”林丹雪握着张霞的手劝说着。
　　 见林丹雪这么说了，张霞没再继续，接下来她们把目光放在了这间屋子上。
　　房间有二十多平米，头上吊着浅蓝色的棚顶，棚顶的下方安装了一盏吸顶灯，墙壁粘贴着粉色花纹的壁纸，地上镶着白底带彩色图案的高级瓷砖，看上去让人感觉虽然不如宾馆高贵，但比起贫民百姓家还是要华丽的多。外面明媚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房间里，显得无比的明亮。
　　靠墙的一角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床的上面显得很凌乱，给人感觉主人似乎才刚刚起床的样子。在离床约四米的前方，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写字台上面油光铮亮，在阳光的反射下，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写字台对面放着三四把椅子。
　　约片刻间，房门被人推开了，随着开门的声音林丹雪她们的视线转移了过来，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士，看上去大约有五十左右岁，个子矮矮的，头顶亮得在夜晚里走路时，都用不着拿手电筒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折射出一种让人难以揣摩的目光，白净细嫩的皮肤，给人感觉纯属在富人墩儿里成长出来的小白脸，恐怕什么是吃糠咽菜在他那里无法找到答案。
　　出于礼节，坐在那里的林丹雪与张霞随身迎面而起，当他的目光与林丹雪她们对目而视的霎那，他一下怔住了。回想自己从医多年以来，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有气质的女人了，瞬间，让他的眼前大放异彩。他为了克制自己的冲动，不失去与自己身份相符的形象，立即收回自己放荡的心，满脸堆笑地快步走近林丹雪她们俩人面前，客气地说：“患者实在太多，让你们久等了，抱歉了。”
　　如此热情的接待，让林丹雪她们二人受宠若惊，有些不适。林丹雪在想，本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求医问药者，怎么会如此这般。一时让她难以消受。
　　林丹雪客气地问道：“您是？”
　　“哦，我忘介绍了。我就是李世川大夫。”他边介绍，边伸过手去示意与林丹雪握手，林丹雪见他伸过来的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为了避免尴尬才不情愿地把手伸了过去，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其实从他打开门一刹那，他就没有离开她们的身上，尤其是林丹雪那张美貌的容颜。仿佛他的眼神儿定在了那里，有些凝固。
　　 林丹雪看着他那凝滞的目光，感觉有些不自在，想尽快摆脱这尴尬的局面，她把目光移到了李大夫握着她的那只手上，示意他该松开了。
　　此时，林丹雪低头垂眉的姿态，唤醒了李大夫，方知他的手还在握着她的手，知趣地立马松开了，解除了眼前的尴尬，急忙说：“二位，快请坐。”
　　坐在李大夫对面的林丹雪，近距离地望着他那张脸，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眼角挤满了鱼尾纹。他那狮子大开口的嘴，在努力配合整个脸的节奏，所有的牙齿都露了出来。林丹雪发现，在他口腔里面的上端，一个物体闪闪发光。是牙，是个金灿灿的牙。林丹雪明白了，眼前这位李大夫为什么要把嘴张开的那么大，就是要展现他嘴里面全部的美，象征着身份的价值。大概这只是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在林丹雪眼里，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这黄白格外分明的牙齿，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不仅不美，倒觉得有点恶心。
　　“今年多大年龄了？”感觉他像是在查户口。
　　“二十九岁。”林丹雪回答说。
　　“不像，不像。我看，也就是二十五六岁。”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接着问：“做什么工作的？”
　　林丹雪意识到他说话偏离主题了，立刻纠正说：“大夫，我来是……”
　　未等林丹雪把话说完，他打断她说：“不急，不急。既来之，则安之。下午我停诊半天，你是最后一个。”
　　林丹雪在想：你因为什么停诊我不管，我可没闲工夫在这里陪你扯闲篇。她容不得他再说下去，开门见山地把自己来的目的介绍于他。
　　“那好吧，”他不甘情愿地从抽屉里拿出血压器，“我先给你量一下血压。”
　　 林丹雪把一只胳膊上的衣袖往上挽了挽，就这样，她的白皙皙的胳膊便呈现在李大夫的眼前。
　　李大夫为林丹雪一边缠着血压器一头的绷带，一边在想，这细皮嫩肉的，白得直让人流口水。
　　四、五分钟后，李大夫不紧不慢地说：“七十到一百一。血压略微低点。”
　　“哦，血压还这么低。那李大夫，给我把一下脉吧。”林丹雪不想让李大夫拖延时间才这么说的。
　　 李大夫伸出了左手放在了林丹雪的手腕上，呵，这人还是个左撇子，她在心里嘀咕着。当林丹雪把自己的视线移到自己的手腕上时，让她为之一震，只见他给自己把脉的手，一根中指不见了。实际他是在用三根手指给自己号脉，这下让她心中产生了疑团，三根指头号出的脉能准吗？
　　“来，那只手。”随着他的指令，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面前，随之他的三根手指头也移到了她的另一只手腕上。
　　从他给她号脉开始到现在为止，时间大约过去了十七八分钟了。虽然说起来时间不算很长，但让她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恨不得一下子把压在他三根手指下的手腕立刻抽回来，可理智驱使她没有那么做，让她一颗躁动的心又沉寂下来，努力地在忍耐着。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他对她的病情慢条斯理地叙述了起来，他的三根手指仍然在她的手腕上，没有离开，说：“你的肾虚，胆也不好。从中医的角度来讲，肾是本，肾脏不好会影响其它器官质量的下降，会出现脑供血不足，头晕，冒虚汗，无力等等一些现象的发生。胆不好的原因，是由于生气过度引起的，胆是肝的命脉，肝是造血的机器，肝胆相照，两者宛如同胞兄弟一样亲密无间，紧紧相连。胆不好，其它免谈。”
　　 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一大堆理论，细琢磨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在近一段时间里，她是经常生气，而且还是闷气。有时发生的现象，与他说的还是吻合的。
　　“李大夫，你看我的病好治吗？”她的观点在慢慢的改变，对这个李大夫渐渐地有了些信任感。
　　 “不急的、不急的。我的诊断还没有完。”他笑眯眯地说着。
　　 “你的月经日期来的准时吗？血是什么颜色的？是深红，还是浅红的？”面对他这些敏感的话题，让她颇有些囧，毕竟她是守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谈论这样的话题，怎能不让她的脸发烧呢，只见她那平日里不见血色的脸起了红晕。
　　可这敏感的话题，让她如何去回答他呢？但又必须得回答。因为在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人家是大夫，你都无法去责怪他，这就是当大夫的优越条件。
　　出于自己的所求，她勉为其难地答道：“你说的两种情况都有。”
　　 “一个月同房几次？每次时间有多长？”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露骨。
　　 听着这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题，林丹雪真的有些难以接受，瞧着他那色狼般的嘴脸，她真想立即出拳打他个满地找牙。
　　“我说李大夫，我这位妹子面子有点矮，还是我来替她回答吧，相对而然，我回答的问题准确一点。”坐在一旁的张霞再也无法听下去了，她要给这位满眼色情的老中医还以颜色。
　　“第一个问题，你是说月经的颜色吧？我下次一定拿来让你仔细瞧瞧，看仔细之后，你自然就会判断出月经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第二个问题是俩人同房的事，我觉得，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要不咱们约定哪一天试一试？这样你不都清楚了，你说是吧？李大夫。”张霞这番尖端刻薄不堪入耳的话，让戴着色情面具的李大夫进退维谷，只见他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一会儿又刷地一下红了，额头上也隐约浸出了米粒大小的汗珠。为了缓解眼前难堪的境遇，慌乱中，李大夫口不择言地替自己辩解说：“不不不，哪里，哪里。干我们这一行的，没办法啊，工作需要啊。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他随手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稳定一下情绪又说：“对这种婚后不孕不育现象，经过我治愈的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得到了有效治疗。我先给你抓六付汤药，喝完了再来。”
　　李大夫这个“百分之九十以上”，虽然让盼子心切的林丹雪充满了期待，看着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神，让林丹雪多了份警惕，她说：“李大夫，你就给我开十二付药吧，我家路途远，工作又忙，没有时间来回跑。”
　　林丹雪之所以提起这样的要求，她是不想重返第二次，一次就够了，再不想与这个内心龌龊的臭老头谋面了。
　　还真别说，他确实给了她面子，开出了十二付药，并殷勤地拿着自己开的药方对她说：“今天看病人多，药房有些忙，你在这稍等，我亲自去给你抓药。”
　　他的这一举动多少让林丹雪有那么一丝的感动，但感动不代表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可能出于礼貌的缘故，她随口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马上就好。”张霞看着李大夫的谄媚样儿，心里好想笑。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李大夫屁颠屁颠地拎着她亲手抓的十二付中药呈现在林丹雪的面前，嘱咐道：“注意腥、冷、辛辣的食物，多注意休息。”
　　“哦，记住了。”林丹雪从李大夫的手中接过药后，再也没有正视过他一眼，便和张霞一起走出了房门。
　　“下次一定再来。”李大夫说出最后一句自讨没趣送别的话，就不见了她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