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天，艾叶很匆忙地吃过了早饭，连蒋云琦都没顾得上照顾。她简单的打扮了一下，就快速走出了家门，直奔“龙江医院”的方向赶去。她很顺利的到达了医院，并且按照婆婆写下的地址找到了高医生的办公室，她连门都不敲一下就直接闯了进去。这时恰好办公室里没有病患者，她看见高医生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儿内的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她就快步走到办公桌儿前，大声说：“你是高医生吗？如果你是，我想找你谈点事情。”
　　正在闭目养神的高医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立即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的是一位少妇，她想一定是某一个小孩的家属来向自己询问病情。对于这种事情她见的太多了，她每天都在回答孩子家属们的各种问题；她每天都向各各家长们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有的时候，她在解释这些问题的时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但她依旧在坚持着不停的说，因为这就是她的工作，更是她的职责。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桌儿，来到艾叶跟前，很热情地说：“你好，请问你的孩子叫什么名？他在哪个病房住？他得的是什么病？他是我经过手医治的吗？你具体把你孩子的情况跟我详细说一下，如果我有地方能帮助到你家孩子，我一定尽力而为。”
　　艾叶没有说话，她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高医生好几分钟，给高医生看得心里发毛。她突然举起右手狠狠地打了高医生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巨响，高医生被打爬在了办公桌儿上，半天都没有起来。
　　高医生被惊呆了，她也吓呆了，她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半天都没有起来。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的从办公桌儿上爬了起来，她疯狂地大喊起来：“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的办公室来撒野，你疯了吗？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耍臭无赖的地方！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高医生说着就要拿起办公桌儿上的电话，准备往保安室打去。
　　艾叶看不好，她立即上前按住了高医生的手，说：“你不用打电话，我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的，说完话我就走。我今天郑重的警告你，请你离我公公远一些，不要跟他勾三搭四！你如此年纪轻轻，你居然跟一个和你爷爷一般大的老人搞暧昧，难道你不觉得耻辱丢人呀！最最令我气愤的是，你居然还把我的儿子弄成了‘小儿脑瘫’，你怎么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呀，你就不怕遭雷劈呀！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给我儿子打针打成了残疾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高医生听到这番话，才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是谁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难……难……难道你是我蒋老哥的儿媳妇？还是那孩子的妈妈？”
　　“不错，就是我！高医生，我看你的面相儿也是成年人了，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不知羞耻，竟然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情来，你根本就不配做医生！医生的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为那些患病的婴儿解决肉体上的痛苦，也为孩子的家长解决心灵上的痛苦；但你又是怎么做的呢，我听我婆婆跟我说你一天往我儿子的身体里打‘三瓶凉水’，把我儿子的整个身体都给打浮肿了，把他的肚脐眼儿都给打溃烂了，最终把他打成了‘小儿脑瘫’，你也太恨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心黑手狠的医生。现在我儿子已经这样了，我就不与你斤斤计较了，我只要求你离我公公远一些，永远不要再靠近我们蒋家！”艾叶气呼呼地说。
　　高医生听了这番话，她一股火儿窜上了脑门儿，她又被气的笑了出来：“喂！是谁跟你说你儿子患有‘小儿脑瘫’是我给打针打的？他那张破嘴怎么如此没有口德，如此重大的事情他竟敢随口胡乱说，他也太不负责任了。你快给我说，跟你说这话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爸爸跟我婆婆说的，我婆婆又告诉了我。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告诉我的，你把我儿子害成了残疾人这是铁定的事实，姓高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了坏事别人都看不见，这老天可是有眼的，你的所作所为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毁了我儿子的一生，老天会报应你的。我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我放过了你，但老天却绝不可能放过你，他一定会让你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艾叶斩钉截铁地说。
　　高医生听了这番话，她哭笑不得，她说：“你的儿子身有残疾，这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的病是从你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先天性的；你可能是怀孕时吃了什么不好的药、或者做过什么不良的行为才会导致你儿子身有残疾，你自己行为不检点，你居然还有脸找我来理论，你他妈什么人呀？你快滚出我的办公室去，我还要工作呢，我不和你这样没有素质的人对话。”
　　艾叶被气得五雷轰顶，她再次举起右手准备还要打高医生耳光。
　　但高医生这一次有了心里准备，她张开左手狠狠的攥住了艾叶的右手腕：“够了!我已经挨了你第一个耳光了，我不会再挨你第二个耳光。我早就应该想到，你就是一个胡乱打人的泼妇！因为你和你那个爸爸一个样儿，他是个下三滥，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有其父必有其女！”
　　“你竟敢说我爸爸是‘下三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艾叶说着就像猛虎一样朝高医生身上扑了过去，要把她大卸八块。
　　身体瘦弱的高医生看情况不妙，她立即躲到了办公桌儿下面，并把椅子拽到了自己身边挡着，哆哆嗦嗦地说：“你这个疯女人千万不要过来，你也太可怕了，我真替你儿子感到悲哀，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他若是在你这样的教育下长大，他以后必定也会成为社会上的祸害，你这种人不仅没有素质而且你还没有人性，你竟敢闯进我的办公室里来打我；而且还不让我打电话叫保安上来，你这是对我实施人身攻击和压迫，你的所作所为跟你那个下三滥的爸爸一模一样。我若是去法院告你们，你们全部都得蹲监狱去！再有，你公公有你公公的私生活，你公公他愿意喜欢我，这是我们俩的私人事情，我们也是两厢情愿的，你这个做儿媳妇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管这些事情干什么？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是多此一举吗？你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孩子照顾好，对于旁的你没有发言权，你更没有参与权。现在我请你立即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好从办公桌儿下面出去，这里面太狭窄了，我的腰都要折了！”
　　艾叶听高医生不停的叨咕着，她的心肝肺都要气炸了，但她偏不走，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躲在办公桌儿下面算什么本事呀，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快点给老娘出来！我是来找你谈话的，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你看看你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来找我谈话了吗？若不是我躲的快，你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你婆婆是个母夜叉，你也是个母夜叉，你是你爸爸和你婆婆的结合；我蒋老哥跟你们这种人在一起，他早早晚晚会被你们给活活气死。”高医生非常解气的说。
　　艾叶越听越生气，此时此刻她真想拿一把斧子砍了高医生，但她突然间意识到这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她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心情能够平静下来，说：“高医生，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是来找你谈事情的。我婆婆因为你，她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每一天都在流泪，你和我公公的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我婆婆已经年过古稀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和我公公相濡以沫安稳的走过了四十个春秋冬夏，他/她们二老的情感一直都非常稳定；但是由于你的出现，我公公的心彻彻底底的飞到了你的身上，他也不和我婆婆说话了，连正眼看我婆婆一眼都不看，如果事情任由发展下去，我真担心他/她们二老会走到离婚的地步。所以高医生，我请你不要再跟我公公来往了，我公公比你大四十多岁，你找一个这样的老年人有什么意义呢！他也是七十岁的人了，他不能满足你的生理要求，我请求你离开他可以吗？我听我公公说我儿子住院以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真诚的谢谢你，所以我今天从家里带来了俩千元钱，作为一笔酬谢费，请你务必要收下。”
　　艾叶说着，就从一兜儿里掏出那个信封，放在了高医生的办公桌儿上。
　　躲在办公桌儿下面的高医生见“危险”已经过去了，她又听到艾叶说的非常诚恳，就从办公桌儿下面缓缓的爬了出来，并站立起来，说：“你的这笔钱我坚决不能要，你这是羞辱我和我蒋老哥之间的情感，我们的情感不是能用金钱买来的，所以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喂！你这个人不要那么死脑筋好不好，这年头儿没谁跟钱过不去的，你收了这笔钱给你自己买点好衣服穿，把你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肯定会有男人注意到你的；你如果硬抱着我公公这颗老树不放，不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会给我们整个家庭带来无尽的栽秧，我请你想想清楚。”艾叶以警告的口气说，并用很锋利的眼光瞪着高医生。
　　高医生被艾叶逼得走投无路了，她只好收下了这笔钱，但她心中的委屈却比天还要大。
　　艾叶见高医生收了钱，她极为冷酷地说：“既然你收了我的钱，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艾叶办完这件“大事”，就回家照顾蒋云琦去了。
　　高医生见艾叶终于走了，她一个人趴在办公桌儿上痛哭了起来。
　　高医生觉得特别憋气，她今天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她的心房就像被插上了一把刀子，痛得她快要窒息了。她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算了，她必须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夺回自己的尊严，要不然她会委屈一辈子。
　　她把蒋老哥叫到了医院里，并添油加醋的叙述了艾叶来医院大闹的整个过程，还指着自己的脸蛋儿哭咧咧地说：“蒋老哥，您看看！您看看！我的脸都让您那个儿媳妇给打肿了，她硬逼着我离开您，还给了我俩千元钱作为好处费，让我拿钱滚蛋。她居然如此的羞辱我，您必须要为我出这口恶气。我自从认识了您，我受了多少委屈呀，先是被您的老亲家打鼻子，之后又是您的老伴儿来病房里大闹，今天又挨了你的儿媳妇一个耳光，我的命为什么就如此的苦哇？难道我喜欢您错了吗？”
　　祖父看着高医生那肿起来的小红脸蛋儿，他特别心疼，他就拿了一块毛巾浸泡在热水里，又捞出来拧干，轻轻浮在高医生肿起来的那半张脸：“小高呀，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代替我儿媳妇郑重的向你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这都怨我老糊涂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我儿媳妇会来找你麻烦，但是我被我们家人弄得头昏脑胀，我忽略了这一点，导致你成为我的替罪羊，我对你有无限的愧疚。你能看得上我，这是我天大的福分，而我却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还让你在痛苦中挣扎，现在我真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才好……”
　　高医生流着眼泪摇了摇头：“不，蒋老哥，这不是您的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您也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您也别太生气了，仔细想一想，咱们俩的事情是荒唐了一些，您的年龄比我大那么多，可我还是的姑娘家，这在世俗人眼里可能是很丑陋的事情。但我就是喜欢您呀，我这种情感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更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我只想单单的跟您在一起，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您……”
　　祖父听了这番话，他心里暖融融的，他说：“我这就回家去替你出这口恶气，我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要不然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高医生点了点头说：“那您就回去吧，我等待着您的好消息……”
　　傍晚，祖父吃完了晚饭，他把儿媳叫到了书房，说是有事情要谈。
　　艾叶就泡了一杯人参茶端到了书房，放在了桌儿上：“爸，我知道您特别爱喝茶叶，所以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就买了上好的人参茶叶。这种茶叶可是茶叶当中的极品呀，您尝尝看，如果您觉得好喝，我下回还给您买。”
　　祖父“哼”了一声，说：“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贤惠、孝顺的媳妇……”
　　“那当然了，您是我丈夫的爸爸，是我的公公，我服侍您是理所当然的。”艾叶道。
　　祖父说：“我不喝你这茶，你少跟我东拉西扯，我问你，你今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
　　艾叶的脑子转的飞快，她看出公公生气了，她更明白公公为什么生气，于是她非常坦白地说：“爸，我今天是去找了高医生，也跟她谈了谈……”
　　祖父打断儿媳的话：“你那副态度是要谈话的样子吗，你一进办公室就打了高医生一个耳光，还把她撵到了办公桌儿下面，给她吓了个半死，有你这样谈话的吗？最最令我气愤的是，你居然还拿钱羞辱她，逼迫她拿着你的俩千元钱离开我，让她去找别的男人，我说……艾叶呀，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呀，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爸，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您有了婚外恋这本身就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您红杏出墙，您劈腿，您是快乐了，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妈？当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是多么的伤心。当您把高医生抱在怀里时，我妈的生活将是一片的黑暗，您把您的幸福和快乐建立在我妈的痛苦之上，这太残忍了。我要反问您一句，您怎么能做得出来呀？”艾叶条条有理地说。
　　祖父恼羞成怒，他大声说：“你这个妈又不是你的亲妈，她只是你的婆婆而已，你为什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呀？更何况这是我们长辈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小辈搅合进来恐怕不太合适吧，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对你产生烦感。”
　　“我不怕您对我产生烦感，我做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为了咱们整个家庭的和谐，我还要把您的心从高医生那里拉回到我妈身边来，我想让您们度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晚年，。若是您的心在高医生那里，咱们整个家庭都会非常不稳定，我妈会伤心，蒋峰会难过，我会因为担心你们无法全心全意照顾孩子，这将是一个天大的悲剧。眼下孩子被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小儿脑瘫’，这已经令咱们整个家庭够痛心疾首的了，我妈和蒋峰早已经哭干了眼泪，您就不要再给我们添乱了。我恳求您快点把心从高医生那里彻底的收回来，好支持我们和帮助我们照顾孩子，要不然的话，这孩子也回跟着受苦。”艾叶语重心长的说。
　　祖父道：“你……你……你是想利用我的孙子来威胁我吗？”
　　“我没有丝毫要威胁您的意思，我更不敢威胁您，您是我的公公，我无比的尊敬您。我今天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是把具体的事实说出来，我今天去高医生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番，我是没有站在您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我是为了咱们家的大局着想，我请您也为大局着想一下吧。”艾叶滔滔不绝地说。
　　但祖父却非常坚决地说：“我不管你是为谁着想，反正你打人就是不对，你赶紧去医院向高医生赔礼道歉吧。”
　　祖父和艾叶的这一番谈话被站在门口的祖母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再也忍无可忍，她快步走进了书房，对老伴儿高声喊道：“我媳妇做的丝毫没有错，那个小骚货就是欠打，只可惜我媳妇只打了她一个耳光，这还差得远呀；若是换了我，我非得打她十个耳光，我还要把她那副带有妖气的漂亮小脸蛋儿给毁容，使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去勾引男人！”
　　祖父听了这番话，他实在气的忍无可忍，他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这对婆媳：“你们……你们……你们婆媳两个人联合起来攻击我，这还有天理吗？你们要知道，我可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祖母说：“你不配做这个一家之主，如果你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称职，我孙子绝对不会成了残疾人，就因为你的一时风流，彻底毁了我孙子一生的幸福和健康。你太丧尽天良了，你不仅仅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蒋峰和艾叶，你给儿子和媳妇造成了一辈子都无法挽回和修补的重大损失，你还不知道悔改，你说你还配做‘人’吗。”
　　祖父见实在斗不过这婆媳二人，他只好屈服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那……那……那你们让我怎么办吧？你们说，只要你们说的合情合理，我是可以配合的……”
　　祖母见稍稍有了一点点希望，她抓住机会非常严厉地说：“我限你明天晚上之前和那个小骚货断绝干净，重新把你的心彻底的收回来，这样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忘记，你对我犯下的错误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咱们同心协力把孙子抚养长大，这是一条光明的道路，我希望你走这条路。如果你一再的不加悔改，那我就只能和你离婚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蛊惑蒋峰和艾叶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孙子，你那个时候再来哀求我们，可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祖父听说一辈子都不让他见到孙子，他终于害怕了，他像一只被抽了筋的大虾米毫无底气地说：“那……那……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高医生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祖母点了点头，说：“好，就这么办，但是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跟我耍花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祖母又对艾叶说：“媳妇，我们走，别理这个糟老头子！”她拽着艾叶的手就快步走出了书房，把祖父给凉在了那里。
　　祖父头一次受到了这么大的憋，他气的把艾叶沏的茶摔了个粉碎，他自言自语的说：“我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要不然我非得跟你们斗到底！”
　　第二天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清晨，祖父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就拿着雨伞悄悄溜出了家门，他把高医生约到了“龙江医院”旁边的小凉亭里，要进行最后一次谈话。他与高医生相识才不到一个月，但他对这个漂亮女人已经有了非常深的情感，现如今要面临永永远远的离别，他的心确实非常疼痛。他一个人在小凉亭里举着伞，仔细的回忆和高医生相识的点点滴滴。
　　过了许久，高医生打着粉红色的雨伞从远处走了过来，她用手拍打了祖父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这是您第一次叫我出来与您单独约会，我真的好高兴呀。我知道您是想我了，我也特别想您，正好我今天休息，不用上班，你陪我去逛街吧，再请我吃顿饭好吗？”
　　祖父看着高医生那撒娇的样子，他特别的难过，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小高哇，我昨天夜里想了一宿，我想咱们还是分开吧，我的年龄太大，我给不了你幸福，我更给不了你名分；倘若咱们硬交往下去，还会伤害到我的家人，这更是不切实际走向黑暗的一条路；更何况你应该找一个和你年龄相符的人，然后和他结婚，过正常的幸福生活，如果你一直跟我这样一个老糟头子，会毁了你的一生的……”
　　高医生连做梦也想不到蒋老哥会突然之间说出了这番话，她大声说：“够了！您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您刚刚说出的这番话不是您心底的意思，您肯定是受到了您老伴儿和您儿媳的逼迫了，才会导致您现在这个样子。蒋老哥，我请您坚强起来，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你要和我联合起来为咱们的未来奋斗呀。”
　　“小高！你不要太天真了，我是一个快要进棺材的人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奋斗未来，我更没有未来。我今天晚上躺在床上，明天清晨还能不能起得来我都不知道呢，你跟我这样的人，你只会被我拖累，或许咱们俩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现在我的孙子患有‘先天性小儿脑瘫’，我必须得协助家人照顾他，所以我不能再分心了。现在我家人都认为孩子的病是你给造成的，她们对你虎视眈眈，说不定还想找机会要报复你一下呢，我若再跟你藕断丝连，恐怕会对你有危险。”祖父全面考虑地说。
　　高医生流下了热泪，她抬起手轻轻抚摸蒋老哥的脸，嗓音沙哑地说：“我的蒋老哥呀，我能遇到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本想跟您相聚一辈子，做您一生的闺蜜和朋友，时常陪伴您吃吃饭、散散步、聊聊天，但是老天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这太残忍了！我承认，我有些地方是伤害了您的家人，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把您从她们手里完完全全的躲过来，我只想偶尔见一见您，跟您说一说心里话，这就足够了。”
　　祖父抓住高医生摸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饱含深情地说：“小高哇，你对我的一片深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也想跟你长相厮守，但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咱们这么做。因此我只能对不起你了，请你把我忘记吧，从新找一个合适你自己的人。”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这辈子只喜欢您一个人，我心里、眼里、脑子里都是您，除了您，我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高医生哭咧咧地说。
　　祖父道：“小高，你千万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我是头老牛，你是嫩草，若是我死抓住你不放，别人会轻视我的。”
　　“可是我这嫩草愿意被您这头老牛吃呀，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呆在您身边陪伴您吧。”高医生流着眼泪央求着说。
　　祖父意识到自己再若不走，他将没有办法自拔出来，他硬装作非常冷酷的样子说：“小高，我要回去了，孩子需要人去照顾……”
　　祖父松开高医生的那只手，快步向远方逃窜，顷刻间消失在细雨里，只留下高医生一个人在小凉亭里无尽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