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熊湘固守秀山城

　　龙池镇位于秀山县城东北方，距县城22公里，分别与官庄、干川、涌洞、宋农、妙泉等乡镇相邻，全镇幅员面积99.37平方公里。境内国道319线穿镇而过，龙石、龙干、龙涌公路交汇，交通十分便利。2001年7月2日经重庆市人民0批准设立，镇0驻地龙池，由原龙池区工委、龙池乡、美翠乡合并而成，管辖原龙池乡、美翠乡所属行政区域31个村民委员会会、175个村民小组。2003年6月根据秀山府〔2003〕126号文件精神，全镇村级行政区划进行调整，辖1个居民委员会和9个村民委员会、7个居民小组和49个村民小组。2007年末，全镇共7825户，总人口29141人。是一个以土家族、苗族为主聚居乡镇之一，全镇土家族、苗族总人口占全镇人口的56.3%。
　　在龙池，熊湘、熊绍韩父子，都是秀山县的历史名人。
　　熊湘（1868－1926），号莘田，秀山龙池乡（今龙池镇）人，前清秀才，本乡团总、学董。民国时期历任秀山县团练局长、黔江县长、秀山县长。
　　自幼聪颖勤学，性刚直，事父母极为孝顺，待叔婶尊敬优厚。管教子侄甚严，处事交游颇广，谊侠重义，尤善经营。早年随父发展秀油业务而至成为秀山首富，对地方公益事业热心提倡，乐于捐助，在兴学和“办团”两个方面，都受到人们的称道。
　　兴学。清光绪末年（1908年），熊湘在龙池创办丙等（兼授高等、初等小学课程）学校。捐资购买龙池镇中街左姓街房一院作为校舍，不敷应用，又向李尧琴（稷勋）征求捐赠院后墙外大田一丘，扩建为四合一楼一底楼房，每层14间，共28间。竣工时，深得秀山人民赞许。秀山知县张广南亲临观察，甚为赞许，题匾额曰：龙池跃秀。又为此题赠学校大门对联一副：
　　桃李近芳园虎观先声开凤岭
　　江山留胜迹骊珠探得是龙潭
　　
　　这所学校，建于城内模范小学之前，是秀山开办最早的一所中西兼习的学校。其经费来源，经报请县署批准，把龙池镇上原有私人征收佣费（如粮食行、牛行、猪行等），改由学校提作常年经费。当时只有两个教员，薪资也够。课程内容，囿于旧习，革新不多。虽开有修身、算术等课，多侧重于旧籍的背诵。民国三年(1914年)，曾由宜昌聘请英文教员刘润堂来校教授英语、算术。英文课本读了两本多，纳氏文法三本，进度是比较快的，可惜，后来刘不习惯于乡镇生活的简陋，坚决辞去。加上土匪为患，就没再向外地聘请英、算教师。
　　办团。民国初，秀山秩序甚乱，东路土匪蜂起，出于“保家必须卫乡，为乡才能保家”，熊湘从辛亥革命起，便聘请北伐黔军排长梅学开与汪某某二人为教练，训练团丁以自卫，陆续增至人枪约40。其经费年需千于串，自家承担百分之八十，捐户毫无怨言。熊湘聘请北伐黔军排长梅学开与汪某二人训练团丁设防，自负所需经费，得闻警匪，即刻驰援，深得群众信赖。他还与曲江、清平两乡民团会商，组成东乡联团办事处，被公推为总办，钱季斋为襄办，编何济东、周大悦为队长，常备人抢80有余。。
　　民国四年（1915年），熊湘任县团防局长，接着被委任为四川靖国军援鄂义勇军右翼司令。这期间有效抵御了李善波部的骚扰。特别是戊午仲夏孤军坚守秀城45天，保障全城三千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人们口称誉。
　　1918年仲夏，湖南湘西“复命军”总司令李善波围攻秀山县城，熊湘以弱抗强，守县城45天，直到李部被逐出县境。
　　秀山西街著名的地标建筑，除了天后宫之外，就要数鼎鼎大名的八卦井了，别看只是一口小井，但在过去，这口井却救过全城人的命。
　　八卦井和道教的阴阳八卦是没有关系的。清朝同治元年（1862），为预防战争断绝城内水源，知县吴森在城西城隍庙背后修建了一口水井，井深二丈余（约7米，应低于梅江枯水季水位），底部修一条暗渠，从大水塘（河段名，西门桥上溯200—300米，育才中学处）将梅江河水引入井中，井台砌成八角形，称为“八卦井”。这个举措一方面缩短了取水的距离，方便了老百姓，另一方面，把水源引入城中，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
　　辛亥革命后，军阀混战，秀山为川、湘、黔三交界的边城，又是盛产稻米的膏腴之地，所以经常被各路军阀侵占。
　　其中有一个叫李善波的，拉了一支叫“复命军”的部队，几次三番地来秀山要钱要粮，秀山当地的民团武装无法和他抗衡，只好求助于酉阳援鄂义勇军司令王勃山。他派彭国屏为代表到秀山与李善波谈判。李善波迫于王勃山的压力，答应撤军，但要求秀山给他筹集“开拔费”。彭国屏于是留在秀山任县长，筹款打发走李善波，并将秀山治安责任委任龙池团总熊湘主持。
　　这个熊湘也不是一般人，他因随父亲经营秀油而成为秀山首富，历任秀山县团练局长、黔江县长、秀山县长。他负责秀山治安责任之后，对社会事业非常看重，又是兴办学校，又是练习团丁设防。
　　可惜好景不长，1918年，那个开拔走的李善波又无耻的跑回秀山来要钱要粮。这下秀山人民彻底愤怒了，终于奋起反抗，不让李部进城。
　　1918年2月29日，李善波自称川东靖国军率部进驻秀山县城。经正规的四川靖国军援鄂义勇军总司令王勃山，派龙潭县左、援鄂义勇军总参谋长彭国屏，到秀山与李谈判，说明秀山县小、民贫，难以发展，劝其撤离，并筹足付清李部所要的万元开拔费，使李于4月初离秀开赴湘鄂西，驻扎里耶。先头部队在龙山受阻，确知湘鄂西武力量头目众多，无不声势赫赫，找不到立足之地，决议回兵占据秀山。留任秀山县长彭国屏、团练局长熊湘闻讯，加紧战备，坚决反对李部入城。熊见城内团防军人枪不过数十，兵力单薄，乃秦请驻防茶洞而私交甚厚的湘西护国军副指挥宋海涛，派营长姚孟桥率兵一营扎平凯，与县城互为犄角。4月17日，李善波率部千人返抵秀城南郊，即遭到守军堵击。李部志在入城，发起猛攻。熊、妖恐县城有失，回城闭门坚守。因城墙坚固，易守难攻，李久攻难下，遂将城团团围困。
　　到五月初，宋海涛因与永绥（今花垣）镇台谢重光发生冲突，调姚回茶洞。县长彭国屏见姚营调走，守城兵力空虚，准备弃城而走。城中兵民闻讯，即派代表见熊湘，牵衣挽留。熊决意坚守，激励彭以全城生命财产为重，与城共存亡，使彭放弃走的打算，一起安抚城中军民，督促严防加守，不准稍有懈怠。时间长了，为防止疲劳昏睡，用绸绫做成令旗数十面，夜间交1200个垛口的守垛人循环传送呼喊，以振奋精神，驱赶瞌睡，使敌多次偷袭都未能得逞。
　　城中居民三千，守军五百，齐心协力，昼夜防守，使敌无懈可乘。熊湘带领秀山男女老少齐上城墙。滚石擂木，刀枪棍棒，打退了李部的多次进攻。
　　李善波一看强攻不行，于是采取了围城策略，这一围就是45天。但李善波失算了，秀山盛产大米，城中根本不缺粮，而那口早就挖好的八卦井，也在关键时期保证了城内的供水，全城数千口人，吃吃喝喝、洗洗涮涮，一天也离不开这口井。
　　李部围城到45天，后来湖南的援军赶到，与秀山军民里应外合，击退李善波。又过了三天,确认周围没有埋伏,才打开城门。
　　李善波在围城期间，得知关系密切的川东道黄复生，接受西南靖国军总司令唐继尧之委任，在重庆宣布就职靖国军援鄂第一路司令之职，亲去重庆请黄及早收编，摆正名义，使自己有所依靠。他将攻城指挥权交给冯绍鳞、艾辉武两人负责，一到重庆就被由蓉来渝的驻川黔军总司令袁祖铭捉住，于6月1日以“秀山巨匪”的罪名处决。消息传来，守城军民，精神振奋，而李部士气骤然低落。
　　熊湘派人联络梅江团总蒙麻子，集中人枪千余，假借黔军名义前来解围，使冯绍鳞闻风丧胆，于6月6日拂晓，率部向石堤方向逃窜。熊、彭开城猛追，一直将敌军赶出秀山县境。
　　此后，熊湘仍任团防局长，负责全县治安，直到1921年才离任出游武汉。
　　1924年任黔江县县长。1925年回秀山县任秀山县长期间，驻秀山之军阀军队更迭频繁，筹措军费十分难办。熊湘体察民众疾苦，变卖自家商店货物筹得两万银元抵垫。
　　罗觐光部旅长王仲成，因索款未遂，将熊湘扣留，带至酉阳杀害。安葬时，县中宿儒杨再堤撰书挽联曰：
　　
　　情以亲而密事以急相依忆当年困处危城
　　五九日历尽斡旋弹雨枪林同患难
　　古以憨见称今以直则死惟先生长留正气
　　百千年名垂不朽风流余韵切思维
　　
　　熊湘一生，不曾虚度。其生也，堪称英才，文武合璧；其死也，可谓悲壮，正气长存。
　　可以告慰熊湘老前辈的是：在2016年举行的“国家园林县城”授牌工作会上，重庆秀山县被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正式授牌“国家园林县城”。
　　自2011年“国园”创建工作开始，该县加大资金投入，加强配合衔接，迅速形成了全民参与、全力创建国家园林县城的浓厚氛围。新建了凤凰山公园、滨江公园、乌杨公园、滨江河堤公园、平凯郊野公园等7个主题公园，新增绿化164.62万平方米；全面提档升级东大街社区公园、义洲街社区公园等小游园；改造渝秀大道、花灯大道、白沙大道等12条林荫大道；建成区绿地面积483.11公顷，绿地率达34.46%、绿化覆盖率39.40%、人均公园绿地面积达14.4平方米。
　　此次园林县城的成功创建，使该县城市建设品质的“硬环境”和城市管理水平的“软实力”都得到了很大提升，城市居民的居住环境更加宜居、优美。
　　八卦井在西街，西街大出彩。
　　“蜀地有时尽，春风几处分。吹来黔地雨，卷入楚天云。”
　　清朝诗人张恺咏叹的重庆秀山，鸡鸣三省，五族杂处，地理处所和历史文化的搅拌孕育了她及其风味独具的老街——秀山西街。
　　西街在哪里？车入三面环水、优美恬静的“小成都”县城，沿老城十字街西行，毗邻梅江河回龙寺西门码头的五百户街区即是。
　　欲品西街人文精粹，最好是起个大早，去感受写早字、赶早场、喝早酒。
　　买卖迎黎明，熙熙攘攘；商贾伴晨曦，热热闹闹。青光鉴人的石板古街，串连起几乎清一色的明清风格木质建筑。不时可见砖木雕刻，二龙戏珠、丹凤朝阳，鱼跃龙门、狮子滚绣球，造型自然生动，手法娴熟巧妙。此时，一些老宅已门庭大开，二进院落，有的还带有小天井，鱼池小巧，假山嶙峋，奇葩佳卉，清香四溢。主妇们或洒扫庭除，或晾晒鱼虾腌菜，而最令人感佩的，是间或可见端坐练字的人，一人一桌，一动不动，男女老幼皆有，或楷或草，或篆或隶，那心无旁骛的专注神情，让人能够感受到其内心的静气和陶然。
　　秀山是“中国书法之乡”，西街书法渊源尤为深厚。仅晚清以来，由西门码头顺沅水入长江走向世界的当地名人大多出身于书法世家。被雍正皇帝誉为“闽越治行第一人”的台湾兵备道兼按察使糜奇瑜，其专著《治台要略》因政治和书法的珍贵价值为台湾博物院珍藏，为纪念糜氏，台北至今还保留有“秀山街”。同盟会“十八大才子”兼书法家之一的贵州首任都督杨柏舟，英年早逝于民国政府军事顾问任上，归葬桑梓之日，孙中山亲书挽联赞誉他：“半世英雄终归土，一心革命赋予天”。到如今，这条留有吴昌硕、费孝通、何绍基等现代大家墨宝的老街，全国书法协会会员多达十六人，撑起了巴蜀书画界的所谓“秀山现象”。
　　古老静谧的巷子，诗书相伴的传承，这朝霞映照下的西街弥漫着岁月安好的幸福。
　　如果说写早字是西街的雅，那么赶早场就是西街的俗了。约七时，世世代代前店后坊的西街人家家户户都打开了店铺摆好了摊位，迎接城内市民和渝湘黔鄂边区客商，近一平方公里大小的西街十六巷仿佛在突然间便成了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的大市场。
　　日常生活用品，吃的、穿的、用的、看的、玩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饶有兴趣、摄人心魄的是那些西街独有的尤物：造型典雅、做工精美、高约两尺的中国红龙凤喜炷，构思精巧、上宽下窄、平纹与镂空交错编织的流线型圆筒花背兜，古雅精致、工艺品般让人不忍触碰的瞢兜和筲箕等竹编器物，还有那些匠心独运的手工店主，有的正用木石精心雕刻着秀山花灯舞蹈造型，有的在聚精会神地描绘乡土人物和边民风俗画，有的在一丝不苟地编织藤盒竹盘，还有补锅的、修鞋的、理发的、掏耳的、做媒的、算命的，加之偶尔有挑着担的主人和紧跟其后四只脚还沾着新鲜泥土的精神抖擞的小黄狗插身而过，浓郁的草根生活气息令人心灵舒展，倍感亲切。
　　于是，秀山西街，雅俗共享。
　　这时，见一家店铺前买卖双方在争吵，趋身细听，才知道是买方购物“不找零”，执意要多给店主几元钱，争执不下，买方丢下钱便笑着跑开了。友人解释说，西街人世代精明，但也豪爽乐达，头天发财赚钱有利好或生意砸了打牌输了与老婆吵架了，一般都会在第二天赶早场做买卖中少取多予，图个吉利，西街兴早场六百年，天天都有这样的欢喜场景呢。让人家多得一点，让自己心情好一些，古道热肠的西街人在慵常的日子里不断累积小满足和小幸福，这生活自然会因感恩和温暖而变得滋润的。
　　西街的雅与俗、静与动的交融和谐就是不分你我大家一起乐乐呵呵地喝早酒了。八点左右，早场交易尘埃落定，人们不论盈亏得失，也不分东西南北，大多会入乡随俗地三五相约来到街边小店喝早酒解乏，也算是为当天的早场作个小结。
　　进入生意火爆的店内，食客们一般会要上一份大汤锅和若干油香粑、米豆腐、花生米和包谷酒小酌小乐；做成大单生意的，则会专门嘱咐要几碟用秀山小芬葱调味的西街牛肉系列卤菜，还会叫老板拿来上好的纯高粱酒，与伙伴谈天说地，把盏言欢，甚或一醉方休。
　　等候半小时，友人把我领进了小十字街南头一家老字号牛肉面馆。馆子极简朴，可迎面《秀山早酒》四言诗却夺人眼球：
　　
　　巴渝何求？秀山早酒，遍品神州，我家独有。
　　醇酿土卤，梦中珍馐，执手互敬，舒服舒服，
　　一杯落喉，全天抖擞，三盏下肚，天下敢走。
　　醉美莫言，唯诗唯酒，至爱无疆，吾乡吾祖。
　　皇天厚土，喝哟喝哟，山高水长，还有还有！
　　
　　真有味道！是谁写的？答曰不知道，只说同样爱酒懂酒的北大国学教授程郁缀老先生看后击节称好，赞其活泼质朴、新新有味。
　　早酒二两后，笔者若有所悟：人居其地，习以成性，积淀既久，这方水土大雅大俗的生活便生出了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