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宋军强攻凤翔城 察罕远袭发奇兵

　　傅友德弃了二人，抡锤便打。锤头未落，傅友德胸口先着了一枪，幸亏怀揣掩心甲，被枪刺下马去，却无性命之忧。
　　敖成挥舞大长刀来敌李思齐，交手五十合，李思齐力怯，赵琦舞枪前来接应。斗三十合，白不信恐敖成吃亏，却来接应。
　　傅友德大叫道，“今不趁势杀过去，还要等到何时？”率先挥兵大进。
　　沙场顿时喧腾起来，一军动，数军皆动。混战半日，红巾军支撑不住，溃败而逃，结果被掩杀一路。之后再战，皆败。
　　红巾军连番溃败，军心渐崩。
　　李武聚众将道，“敌锋甚锐，不若避之。却分兵坚守城池关口，以挫其锋锐。”
　　红巾军遂放弃攻打奉元，连夜弃寨而去，分兵坚守关口，主力却向西攻掠凤翔府。
　　察罕帖木儿趁机攻打商州、蓝田等州县。察罕帖木儿部有一支夜攻军，善于在夜间攻打城池，原先投降红巾军的旧部官兵多有倒戈，因而很快收复众州县。
　　元军屡胜，士气高涨，红巾军节节败退，闻察罕之名尽皆丧胆。
　　李武、崔德、白不信等将官正在督兵攻打凤翔城，闻察罕帖木儿领军赶来，尽皆惊慌。
　　李武道，“未曾想察罕攻拔城池如此之快。今若与其交战，倘若再败，该如何是好？”
　　白不信道，“决战难胜，不若将大军化整为零，隐于荒野，与他久相周旋，择机而攻。”
　　崔德道，“唯有如此，避实就虚，方有生机。”
　　众将计议已定，加派哨探，彼此相通，或聚或散，时隐时现。
　　察罕帖木儿多次带军剿捕，皆空手而归，遂跟众将商议道，“贼寇潜于荒野，避我锋锐，如之奈何？”
　　赵琦道，“今可假意撤军，贼寇知我大军已去，必来攻城略池，那时再突然聚兵杀回，可创贼军主力。”
　　李思齐道，“今贼寇广置哨探，我若撤军在近处，恐贼寇不敢来，我若撤军在远处，恐先为贼寇哨探所知，待大军赶来，贼寇早已逃去矣。”
　　赵琦道，“可只将骑兵来袭，贼寇哨探必报之不及。”
　　察罕帖木儿认同此计，与众将仔细商讨了部署。次日，李思齐留守凤翔城，察罕帖木儿则大张旗鼓带兵往东而去，直将兵马带至咸阳、奉元等地。察罕帖木儿从附近城镇调集战马，设了几处猎场，每到夜间，便令兵士骑马在场内飞奔射猎，白天却令兵士、马匹休息。众皆不知其意。
　　红巾军探知察罕帖木儿大军退至奉元，聚兵来攻打凤翔。
　　李思齐将城内兵勇分作数队，轮番守城。红巾军只看得城头上兵希将少，奋力猛攻，数次将要攻克，却终不能克城，连攻半月，伤亡不小。
　　李思齐见时机已到，遂遣人给察罕帖木儿致信。
　　察罕帖木儿遂领六千铁骑从咸阳驰奔凤翔，一夜奔袭三百多里，天明时赶至凤翔城附近。
　　红巾军哨马探知消息，慌忙来报。
　　众将官听了纳闷不已。白不信道，“昨日哨马还说察罕大军在凤翔，此去三百多里，即便轻装简从，不携粮草，最少也要两三日，怎会眨眼之间赶到？”
　　崔德道，“必是别处军马，且令哨马再探。”
　　白不信道，“当年白某遭了冤枉官司，被知县发配凤翔，半路差点遭歹人相害。未曾想，我白某还是来到了凤翔，今势必要攻下城池，且看凤翔城里是何等样子。”
　　哨马刚去，察罕帖木儿领六千铁骑突然杀至。虎林赤、韩扎尔率部从左翼攻击，穆薛飞、赵琦率部从右翼攻击，完哲、完中宜率部绕到红巾军后方，城内李思齐亦率军出城夹击。
　　红巾军始料不及，军阵大溃。李武、崔德带亲兵向北逃去，东方霸跟李蚤、李柏向西逃去，敖成跟十余亲兵逃去，不久被当地乡兵擒拿，送到府衙，遭斩首示众。
　　白不信、鲍梨、魏根冲出阵来，见李喜喜、傅友德被元军围在垓心，于是又杀入重围，众将合兵一处，一起往外冲杀。
　　眼看要突出重围，白不信被元兵用铁钩拽下马来，遭乱枪刺死。李喜喜见状，杀红了眼，回马便要来拼命，却被鲍梨、魏根拉住了。
　　李喜喜、傅友德、鲍梨、魏根等将官率兵向南逃去，行不多远，只听一声呼喊，又撞出一军来，正是预先抄后路的完哲、完中宜。
　　傅友德掕锤在前，众将紧随其后，一番拼杀，冲出阵来。魏根后背中了一枪，带伤而逃，行至渭水边，跌马而亡。众人来不及掩埋，急促远去。
　　李喜喜带残兵过了渭水，拆掉浮桥，绝了追兵。逃至汉中，势孤力寡，难以立足，众人只好南下入川，欲投奔徐寿辉部将明玉珍。恰逢宋军朱元璋部跟天完军赵普胜部在池州鏖战，因而李喜喜、傅友德等人遭明玉珍部驱逐。众人只好率军东进。
　　行至巴中，李喜喜叹道，“白兄因我而亡，我心甚愧。今已无心征战，愿隐居此处。”随即嘱托将士，愿留者留下，不愿留者令追随傅友德而去。
　　傅友德本欲回安丰，再回到刘福通帐下，带残兵行至黄州，遇到陈友谅部。陈友谅听闻傅友德勇猛，遂盛情款待，执意相留。傅友德感其敬重，遂投在陈友谅麾下。
　　
　　且说彭大、赵四率兵攻占盱眙、洪泽等州县，最后攻占淮安，诛杀镇南王孛罗普化。不久，彭大病死，赵四统领诸军。大宋在江淮之地设行省，赵四任行省平章政事。江淮行省南面与张士诚部相接，赵四遂率军北攻。
　　元枢密院事陆聚率归德府军民坚守城池，红巾军一时不能克。赵四遂命参政毛贵率军从海上突袭山东。山东各州县无备，胶州、益都等地皆陷，毛贵率部进逼济南路。
　　济南总管舒朵儿守城，副万户关宝带一军驻于城南寨中。
　　毛贵率军来打寨，令部将彭山出战，交手只一合，被关宝斩下马去。宋庆出战，三五合亦被斩。续继祖舞刀来敌，斗十余合，刀法渐乱。折不可见状，上阵来助战，不出十合，却先被关宝斩杀。续继祖见不是敌手，急忙逃回阵来。
　　吴本亮道，“此人当年在高邮城下斩杀张士诚一员大将，威震天下，如今观之，果然名不虚传。左丞今可撤军，来日设伏，以擒此人。”
　　毛贵遂下令撤军。关宝趁机率军杀来，红巾军折了些兵马，退回寨去。
　　来日，毛贵令续继祖前去挑战，陈空、吴本亮带一军埋伏在左，毛居敬、卫田带一军埋伏在右。
　　关宝见红巾军来挑战，率军出寨厮杀。续继祖稍战便退，关宝乘势赶杀。追出七八里，忽然一声炮响，伏兵尽出。关宝被围阵中，并不惧怕，左冲右突，杀得红巾军人昂马翻。
　　陈空见状，挽弓一箭，正中关宝左臂。
　　关宝心中惊慌，单臂握刀突阵。
　　时太尉努都尔噶奉命来征讨山东红巾军，到达东昌路，便调拨济宁路、东昌路、东平路等军往援济南。淮南行省左丞董抟霄从济宁率军赶来，正遇关宝被围，遂将兵杀来，救出关宝，一起回至寨中。
　　不久，枢密副使达国珍、枢密院事布兰溪、东昌路总管黄廖亦率军到达济南。各路军合兵一处，相约来攻红巾军。
　　毛贵知元军来，率众将出战。来到阵前，毛贵大骂道，“红巾军势不可挡，大都早晚必下，尔等却还敢来此处！”
　　董抟霄骂道，“天兵至此，尚不知死，还敢口出狂言。”
　　毛贵骂道，“你这把年纪犹不知羞，我等尽皆重义之人，交战却要让着你。”
　　董抟霄骂道，“休得蔑视老夫，你却敢不敢出阵来单搦。”
　　毛贵挺着二齿钢叉奔出阵来，董抟霄舞枪来迎。两人斗二十合，毛贵败走。元军追来，直把红巾军赶回寨内。
　　次日，红巾军拔寨后撤三十里。达国珍闻信，督军追来。红巾军稍战便退回寨内。次日，红巾军又拔寨后撤三十里。元军来寨前挑战，红巾军不出。又一日，红巾军再拔寨后撤三十里。
　　董抟霄道，“今贼寇并无甚战损，连番后撤，必有事故。”
　　布兰溪道，“大军至此，贼寇恐慌，必想逃回益都城，我等且不可纵敌而去。”
　　元军来寨外挑战，红巾军不出，遂强攻寨栅，未破。
　　原来毛贵令陈空、卫田领一军绕远路攻打济南城去了。二人所率兵马皆官军打扮，到得城下，诈开城门，一拥而入。舒朵儿得知红巾军进城，携家小逃出城去。
　　关宝在寨内听闻城内躁乱，带伤领兵来救，奈何单臂独刀没什么能耐，被陈空险些打下马去，狼狈逃回山寨。
　　达国珍闻知济南城失，慌忙回军。毛贵兵分八支，沿路不停追袭。元军立寨之时，却来猛攻。元兵寝食难安，粮草辎重丢弃一路。趁元军疲乏惊慌之时，毛贵督军发起强攻，元军大溃，各路军争相逃窜，达国珍被红巾军围困，死于乱兵之中。
　　红巾军趁机攻打东昌路、东平路。义军将领田丰、王世诚等人见红巾军势大，遂向毛贵部投降。
　　且说罗文素聚兵杞县，见汴梁城周围防守严密，聚众商议道，“汴梁城城高墙厚，城外寨栅牢固，极难攻打，众位有何计策？”
　　关铎道，“今毛贵部攻占济南路，附近州县尽皆惊惧。我部可趁机北渡黄河，攻打大名路，以求在黄河之北立足。”
　　盛文宇从其计，暗中准备舟楫，夜里渡过黄河，而后袭占大名路长桓县。
　　答失八都鲁闻讯大惊，亦分兵北进，令刘哈刺不花驻守彰德路，自与孛罗帖木儿等将领驻守卫辉路。
　　红巾军攻占州县，招兵买马，势力大增。元军却因丢城失地，损兵折将，日渐窘困。
　　答失八都鲁因分兵把守各处，兵力渐希，不敢贸然进击，遂遣使求援。太尉努都尔噶遂令枢密院事达理麻失里率兵来助，两相约定进击长桓。
　　时盛文郁将大军屯于城北瓦岗寨，探知元军分两路来攻，遂将大军分作三寨，潘诚、关铎领一军在瓦岗东北立一寨，以迎击达理麻失里部，沙刘二、冯长舅领一军在瓦岗西北立一寨，以迎击答失八都鲁部，盛文郁自统后军驻守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