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春三月，倒春寒的东北距离春天的脚步依然若隐若现，人们周围仍然被春寒料峭围拢着，堆积在马路旁的一堆堆残雪，依旧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一丝丝寒意，瞧着路上依然裹着臃肿冬装的行人，似乎觉得这个冬天被拉长了，还得等些日子才会见到春暖花开。
　　这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林丹雪，凝神望着窗外，外面干冷的空气，乃至灰突突的大地，让她体验不到一丝春的暖意。尤其繁忙的工作，让她无暇顾及与老公在爱巢里互倾情愫，与他的温情也同这迟迟不归的春天日趋平静，失去往日的热烈。
　　她思来想去，为了追回初始那段温馨甜蜜的感觉，让那种轻松愉悦的生活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她下午就和领导请了假，提前下了班，早早地赶往家中。
　　从菜市场拎着大包小包的林丹雪很快来到自家门前，她腾出一只手“笃笃笃”敲起了门，等了半天，房内对她的敲门声没有任何反应，她意识到家中无人，只好自己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先推开婆婆的房门，见婆婆不在，婆婆能到哪里去呢？每天她们都上班，白天只有婆婆一人在家。
　　她下意识抬头看一眼表，时间几近下午两点，离下班时间还有段距离。她拎着东西来到厨房，把选好的食材从手拎兜里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到盆里，用水仔细清洗起来。洗过的鸡翅控好水分，用盐、酱油、料酒、腌制入味，又把其它洗好的菜一一改好刀放在一旁待用。她忙完了这些还有些空闲时间，就进屋休息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她，无意中见茶几上放着一本生理卫生知识手册，便随手拾起翻看起来。当她看到受孕后如何注意事项的章节后，下意识地把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在想，老公在她这块处女地耕耘了许久，怎么就不见种子着床发芽的迹象呢？春天伊始，可她的腹部依然变得十分地安静，没发生一点变化，不会是她这片贫瘠的土地出了什么问题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该如何是好？又怎样面对自己的老公呢？还有自己的公公婆婆呢？诸多个疑问在她的脑海里交织着。在无形中她的脑海里多了一丝忧虑，少了一份快乐。都说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可这做女人的为什么那么难呢。早知如此，当初自己为何不托生个男儿身，那样不就不会烦恼了。
　　正当她为怀孕一事而焦灼时，一阵开门声传进了她的耳际，并也把正在愁眉不展的她拉了回来。一定是婆婆回来了，她猜测到。随之她放下手里的书走出房门，见真的是婆婆，便随口问道：“妈，你去遛弯儿了？”
　　“哪有，我到你乐婶家去了，她儿子就要结婚了。”婆婆一边回应她，一边心里在画着魂儿，说：“今天回来可真早。”
　　“哦，班上没什么事，我就早走了。”她应付婆婆后，又疑惑地问道：“我乐婶的儿子处对象才不久，就急着要结婚啊。”
　　“可不是，才两、三个月，人家女孩子就怀上了。”婆婆边往自己房间里走边说着，“看着你乐婶笑开花的那张脸，兴奋的都有点找不着北了，这真是人逢喜事没了愁啊。”
　　林丹雪些许能想到，如果是六、七十年代，若是婆婆能遇到这种事情，也许就能和街坊邻居议论几句。可如今已是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思想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不但破除了包办婚姻的封建思想，而自由恋爱已到了白炽化，一对激情恋人在任何时期，任何场地，可以毫无顾忌地做着他们想做的事，未婚先孕又算得了什么？因此在当下老一辈们的观念也变得与时俱进起来，即使是保守派的老一辈也会摇着头显示出无奈之举。所以这就是社会的进步，谁也无法改变。
　　不说婆婆是不是与时俱进的那个老一辈，倒让林丹雪觉得在婆婆的心底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
　　不知是自己的敏感，还是已经产生了压力，她听婆婆说出“怀孕”二字觉得是那么的沉重，仿佛后背立刻多了两座大山，一时压得她难以承受，瞬间感觉鼻子酸酸的，若不是在努力地抑制自己，有可能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婆婆走进了房间，她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沙发上的她依稀听见婆婆还在嘀咕着：“哎，有哪个长辈不盼望早点抱孙子啊！”
　　 婆婆的自言自语，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林丹雪都不能罔顾它的存在，因为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尤其这句对她来说一句算是很敏感的话题，一定会波及到她的内心深处。由此，待在卧室里的她又胡思乱想起来。
　　周明鹤对自己始终是一如既往地呵护着，公公婆婆也没有为难自己的事，更多的也是对自己的好。那让自己心酸的理由在哪里呢？不会只因结婚半年多没有身孕就心烦意乱了吧，两、三年有孩子的不也有吗。另外婆婆那么大年龄了，急于抱孙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婆婆对自己也没有过分的要求什么，何必让自己那么紧张干嘛。
　　这么一想，似乎让林丹雪的心情好多了。方才有些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下来，这时她望着窗外的太阳已偏西，想起时间已不是很早了，老公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便走出卧室进了厨房。
　　她点燃煤气灶，就马不停蹄地赶制着事先下好料的菜肴。见她三板一眼一丝不苟的操练手法，还真像那么回事。
　　经过林丹雪一番热火朝天的忙碌，几道十分走心的菜肴一一摆上了桌。
　　婆婆瞧着桌子上香气袅袅色泽鲜艳的几道菜肴，真的不敢相信会出自她的手，似乎觉得这厨艺与她的年龄不相匹配。可这让人馋涎欲滴的菜肴的确是林丹雪从厨房端到桌上的啊，此刻婆婆多了些赞赏的目光，挤满褶子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到了家的周明鹤，闻着扑鼻而来的肉香，像只小馋猫似地凑到桌前，见眼前芳香四溢的菜肴，伸手就想抓起先满足一下他那饥渴难耐的味觉，嘴上还不忘说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做这么多好吃的。”
　　“快洗手去，洗完手在吃。”母亲的话让周明鹤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并笑嘻嘻地对母亲说：“妈，这些菜一定是你做的吧。”说着，他跑进厨房洗手去了。
　　当大家都坐下来共进这顿晚餐时，周明鹤第一口吃了块红烧鸡块，评价说：“嗯，这个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好吃多了，接近饭店里厨师做的味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得到周明鹤的赞许，林丹雪心里美滋滋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问咱爸，咱爸可是走南闯北的人，什么菜没吃过。”周明鹤认真地说。
　　“是呀，明鹤说的没错，这菜烧的有水平，色、香、味俱全，真的很好，不光是吃在嘴里香，就是看一眼就会让你食欲大增。”周父的一番称赞，才让她那颗悬着的心落下来。
　　“嗯，好吃就多吃点。”周母眉开眼笑地对儿子说：“其实啊，今天这顿晚饭妈什么都没做，都是丹雪一个人做的。我说帮她的忙，她说什么也不肯，让我歇着就好。”
　　“是吗？”周明鹤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侧头看向林丹雪说：“我说的呢，我还在心里画魂儿，妈做菜怎么变味了呢。原来是你的杰作啊，这我可得多吃点。”
　　林丹雪今天这个心愿算是达到了，她的厨艺也得到了家人认可，一种成就感在她的心中悄然升起。可就这样她潜心制作的一桌子好菜，到了她的嘴里味同嚼蜡，没了胃口。不知是自己在烧菜时被油烟熏饱了？还是被婆婆那些不经意的话搅乱了心情？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她在厨房里忙碌时，心情还算平静，可走出厨房坐在餐桌前，让她顿觉烦躁不安，“怀孕”二字宛如藤蔓般缠绕着她的躯体，煎熬着她那颗凌乱的心。显然，她对这顿丰盛的晚餐变得索然无味，便早早地离开了。
　　只身一人的林丹雪，坐在灯光暗淡的卧室里，有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感觉。尤其“怀孕”这样的字眼儿，在她的眼前绕来绕去，使她没办法安静，索性拿起遥控器看起电视来。她翻了一圈也没有她喜欢的节目，最后失落地停下手来，定格在天气预报上。她无兴致地浏览了一下预报情况，虽然到了春暖花开季节，可没有一丝的回暖迹象，依然是风雪交加。
　　她像想起了什么，随手关掉了电视，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在为周明鹤整理衣物，还有些日常用品。做完了这些事，她便提前上床休息了。
　　 “老婆，哪里不舒服？说给我听听。”饱餐过后的周明鹤终于躺在了林丹雪的身旁。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的林丹雪，慢慢的转过身来，依偎在他的怀里，且千叮万嘱道：“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买，别怕花钱，身体是第一。天还冷，睡觉前一定要想办法烫烫脚，这样能解除疲劳，睡眠也好。”稍息片刻她又说：“还有，你需要穿的衣物和日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起放在了你常用的那个提包里。”
　　林丹雪的絮絮叨叨，宛如一股暖流冉冉地散发在他的体内，下意识地他的一只胳膊伸进她的脖颈下方，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身体上，说：“老婆放心吧，我知道了，这是每次外出必须遵守的纪律。”
　　他徐徐地被她拥紧了，似乎他立刻要飞走消失的样子，让她有些畏惧，他用手轻轻地把她的发丝向后捋了捋，安慰说：“你在家好好地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工作悠着点儿，多注意身体，如果你让自己身体累瘦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一定给我记住了。”
　　他的安抚让她的头埋在他厚实的胸脯前越发的深了，她一只手放在他的一侧胸肌上，指尖不自觉的在上面轻轻地游走着，此刻着实让她有了安全感。这样的感觉真好，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一直这样……可那怎么能行呢？那是他的工作呀，想着想着，她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身体也在慢慢地抽动起来……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胸前有液体在滑动，并伴有细微的呼吸声，他用双手捧起她的头，在微弱的灯光下他见她的双眼充满了泪水。她哭了，哭得让他心碎，哭得让他心疼。
　　“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他流露出急切的神色来，催她说。
　　她见他为自己心动，无意中产生一丝愧疚之感，绵言细语地说：“我……我很想有个孩子，可半年之多了，还是没有动静。”
　　原来如此，她是为怀孕一事而伤心自责，他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微笑地开导她说：“我说老婆，这结婚生孩子是咱俩共同努力的结果，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最根本在于有一个平常心，顺其自然，不可急于求成，更不能为了这个问题损坏了你的身体。”他再一次把她的头深深地揽在自己的怀中，继续宽慰她说：“现在我们只不过才半年的时光，机会有的是，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他的一席话让她的心里敞亮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看到隐藏在阴云背后的微笑又重返在她的脸上，欣慰的把她搂着更紧了，脸紧贴着她的头，双眼紧闭，鼻子嗅着她那飘着芳香的发丝，沉湎与幸福和甜蜜里。
　　许久，他慢慢地把她的身子扶正，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把她的玉体遮盖住，用充满激情的双唇从她的耳轮开始柔柔地轻轻地吻着，手在她的身体上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滑动着。当他游丝般的举动触碰到她的每一块肌肤时，都会让她感到一阵酥酥的、痒痒的，使她欲罢不能。直到她的整个躯体留下他充满爱意的吻痕，他才把她换到自己的身上，他握着她纤细的手，示意为自己爱抚，她心有灵犀一点通，从他的眉毛开始，徐徐地向下移动着。
　　她纤细的手指滑向他的胸部时，他的心跳在明显的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待他感到她的手触及到他的腹部时，他的身躯禁不住爱的诱惑在时不时地扭动着。说不上是多久，她的手终于触及到了他最敏感的地带，那里好烫好烫，膨胀了起来，在她的手掌里一跳一蹦的，像火山要爆发一样蠢蠢欲动。
　　在被爱的撩拨下，他再也无法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把她像翻手浮云一样压在身下，她们再一次融化到了一起，他的头埋在她脖颈的下面，这样久久地谴卷在一起，最后他的额头和背浸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个夜晚，她们虽然睡得很晚，但睡的很香、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