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婆虽然生了一肚子的气，但她的头脑非常清醒，她问了一个护士，才知道住院部在四楼的右侧。她强忍着腿痛的毛病勉强地爬上了四楼，向右侧走去；外公虽然心里也很生气，但他却跟在了老伴儿的身后，同她一起上了四楼。他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住院部在这里呀，刚刚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有找到，我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你老了吗？你老了你还调戏人家护士，我刚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说你有三十岁的性功能，还威风凛凛呢，足可以让那个护士飘飘欲仙。现在倒忙乎女儿的事情了，你就说你老了，你什么人呀；你还说我不配做叶儿的母亲，我看你才不配做叶儿的父亲。现在我都害怕咱们的外孙将来长大以后随了你的性子，在外面耍流氓，若是真的是那样，可如何是好呀？”外婆一边走一边叨咕着。
　　外公没有再说话，他只觉得脸上发烫，脑门儿发烧，羞愧得很。
　　这二人就这样往前走着，外婆依旧每一个病房都去看一眼，急切地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三号病房里看见了蒋峰和艾叶两个人。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来到艾叶的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身体虚弱的女儿，关心地说：“我的女儿呀，你受苦了，这预产期不是二十号吗，你怎么今天就生了呢——不过妈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孩子现在在哪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艾叶没有回答外婆的任何一句话，她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抽泣地说：“妈，你和我爸怎么才来呀，出大事儿了。这孩子刚刚出生就开始傻笑个不停，都造成窒息缺氧了，这家医院是个小医院，设备既不先进也不完善，这里的医生根本无法抢救我的孩子，他们就让蒋峰和我公公把孩子抱去了大医院。现在我公公在大医院里一个人照顾孩子呢，蒋峰不放心我，他就赶回来了。可是我非常担心孩子，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爸，你现在马上去我公公那边，看看孩子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外婆听了这番话虽然非常吃惊，但她依然保持着非常镇定的表情，她安慰道：“叶儿，你刚刚生产完，千万不要情绪激动和过于着急，我现在就让你爸赶到那边大医院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放心吧，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有妈在这里陪伴着你呢，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恐惧。”
　　外婆又转过脸儿来对老伴儿大声喊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到那家医院去看一看孩子怎么样了，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外公没有理会老伴儿，他问：“蒋峰，那家是什么医院？”
　　“就是K市最大的‘龙江医院’，您打车很快就到了。”蒋峰回答。
　　外公火急火燎地说：“叶儿，你不要着急，爸这就去那家医院看看，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
　　艾叶说：“爸，妈，我生的是儿子，你们有外孙了。”
　　外公听了甚是高兴，他快步走出这家小医院，急速往“龙江医院”的方向赶去。
　　外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龙江医院”，并走进了大门。他按照女婿所告诉的路线找到了住院部，乘坐电梯上了十五楼，这里是“儿童脑神经专科”的住院部，他清楚地记得女婿告诉自己，外孙住在302病房，也就是这条走廊的第三个门儿。他快步走到302病房门前，他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还乍乍呼呼地大声说：“老亲家！老亲家！叶儿说我的外孙就住在这里，她叫我来帮你照顾孩子。说到我们叶儿，她太伟大了，居然头一胎就生了个儿子，快让我看看我的小外孙呀！”
　　外公连想都没有想就走到了病房中间准备要抱一抱自己的小外孙。但他才擦亮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老亲家正跟着一位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医生非常欢快的天南海北的聊着天儿；而且这个女医生怀里还抱着个婴儿，那想必正是他连做梦都想见到的外孙。他不仅仅只看到这些，他还非常清晰地看到那个女医生的肩膀紧紧挨着老亲家的肩膀，看样子这俩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亲密了。
　　正在享受“鱼水之欢”的祖父看见外公推门而入，他吓了一跳，他连忙从高医生身旁躲闪开来，并从病床上快速站了起来；看他的样子惊慌的很，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他慌慌张张地说：“老亲家，你来了？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其实我也不用你来帮我照顾孩子，我自己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外公见祖父的额头上已经吓出了汗，而且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年轻女医生是老亲家的小三儿。此时此刻他心里非常羡慕祖父，祖父比他的条件要优越许多，既没有老伴儿在身边监视、看管着，又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喜欢的女人坐在一起畅所欲言、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这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呀！而他却可怜得很，由于外婆抽烟的原因，使他多年拒绝过性生活，一个健康男人就这样憋了好几十年，好人也会憋出毛病来。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女护士长，本想要发泄一下，结果还被老伴儿扯断了头发，到现在头顶还存留着血迹呢。于是他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他说：“老亲家，我是实在太想看看我的外孙了，就急忙赶了过来。这就是我的外孙吗，从远处看就长得非常俊，让我到他跟前仔细看看他那可爱的样子。”外公说着就要往蒋云琦身边走去。
　　但是高医生看情况不好，她就把蒋云琦从自己的怀里快速放到了病床上。她走到外公面前，非常强硬地挡住了他，并极为冷酷地说：“你刚刚从外面进到了病房，现在外面如此的混乱，肯定有不少细菌、肮脏、下三滥的东西沾到了你的身上，所以你现在绝对不能接近这孩子。因为这孩子体质非常虚弱，稍微有一点点大意，就可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为了孩子的健康，我请你暂时离孩子远一些，这样对咱们大家都好……”
　　外公用极为吃惊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高医生，他觉得这个女医生的逻辑非常不可理喻。这分明就是排斥他，这让他非常的生气，于是他大声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的麻烦？我的外孙刚刚出生，我很想见一见他、抱一抱他，你居然阻挡我们祖孙联络感情，你太不可理喻了，而且你还说我身上有下三滥的东西，那我就请你瞪大了你那双眼睛，好好看一看，我的身上究竟哪个部位有下三滥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可是天天洗澡的，我的身上干净得很，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闻闻看，我的身上还有香香呢。”外公说着，就冲着高医生走了过去，让她闻自己身上的香香。
　　高医生见外公一步步逼近自己，她吓得连忙躲到了祖父的身后，疯狂了大叫了起来：“你……你……你可别乱来呀，这里是医院，容不得你在这里胡乱撒野、耍流氓。你若是再往我跟前靠近一步，我就去派出所告你调戏良家妇女！”
　　外公见高医生像看瘟神一样看着自己，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说：“你能跟我的老亲家亲亲热热、黏黏糊糊，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呢？我发现你看我老亲家的眼神全部都是柔情，但是你对我的态度却像见到了魔鬼一般，你快跟我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祖父听到外公的话，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老亲家，你不要误会，更不要吃醋，小高她是看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照顾孩子忙不过来，她就过来帮帮我；如果今天不是她过来帮我，我还真有点手忙脚乱呢。”
　　祖父又对高医生说：“小高，你不要害怕，这位是我的老亲家，他人很好的，对你也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刚刚他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否则这医院的消毒水儿太浓，会造成人的神经过于紧张的。”
　　高医生却娇滴滴地说：“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香香的味道呀，反而还有一股子极大的汗臭味，我离着这么远就闻到了；即便他真的没有那些下三滥的东西长在身上，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把他身上的那股子汗臭味过给孩子，这也是非常不好的嘛。”
　　外公急眼了，他对高医生大声喊道：“你他妈的张嘴说我是下三滥，闭嘴说我身上有汗臭味，那你又干净到哪里去？你和我的老亲家勾勾搭搭搞暧昧，你当我看不出来呀，你这个小丫头如此没有礼貌，老子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人！”外公举起拳头，就要给高医生三个电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