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宋军西进被击溃 书生结识山中贼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9-21 19:08:15 字数:3093
且说刘福通部远袭中牟县,在官渡劫粮烧寨,杀伤元军两万余人,红巾军势力复振。
次年春,大地回暖,又到行兵交战时节,刘福通聚众商议道,“今张士诚部攻占了平江,朱元璋部攻占了江宁,江南反元势力一片大好,我部该如何兴兵?”
曹良臣道,“汝宁察罕帖木儿部兵锋甚锐,与其交战,屡次大败,当先聚盛兵破察罕帖木儿。”
李武道,“不可,此人用兵攻守有道,对此人只可谨守城池,防其进逼,若贸然大举进攻,到时攻拔不顺,反被其搓动锐气。”
关铎道,“某有一步险棋,不知可否。”
刘福通道,“先生只管讲来,大家共议之。”
关铎道,“派一军远袭关中,据关中之地而发展势力。”
此言一出,众皆震惊。
刘福通问道,“行如此险棋,意在何处?”
关铎道,“行此险棋,原因有三:其一,关中远在千里,其必无备,克之容易。其二,关中百姓未必无反抗之情,只是缺少领头之人,我部若至,必能迅速招兵买马。其三,关中若急,答失八都鲁部必出兵相援,我部则可趁势攻进汴梁之地。”
曹良臣道,“此棋太险,孤军深入,远赴千里,沿途若遭大军围袭,又或攻拔失败,到时该如何是好?”
关铎道,“茫茫天地,非只有一条路相通,纵然元军探得我大军行进,其不知我发兵何处,沿途必不能聚兵围袭。将来若果真攻拔失败,可将大军分散于山野,暗中招募兵马,择机起兵。”
李武道,“如今四围州县与我长年交兵,防守严密,实难攻打,关先生之策不免为上策,某愿带军前往。”
计议再三,刘福通命李武、崔德率军一万向关中进发。时游蒙与杨太后每日相伴,情义渐深,因其身份所在,二人不能行越轨之事。游蒙本待另寻别家好女,只恐杨太后伤心,正不知如何是好,闻刘福通派军远征,当即决定随军而行。杨太后苦苦劝留不住。
大军轻装而进,东方霸带先锋军在前开路,李武、崔德督领七千中军亲押粮草而行,曹兴、曹震领兵两千合后。
大军穿过许州境内,来到熊耳山附近,时粮草匮乏,兵士疲惫。
李武、崔德遂挥军袭破永固城,补充粮草,驻军休整。
且说许州知州张达镇得知红巾军穿境而过,急忙使人送信至行省府衙。答失八都鲁看罢信件,聚众人计议。
倪晦道,“贼寇必直趋关中,欲在关中聚势,平章今可飞马报入关中,令陕西各州府增兵谨守潼关,另遣一军追袭,则贼寇无立足之地。”
答失八都鲁道,“先生所言甚是,贼寇若占据关中,必难剿讨。”当下,令刘哈刺不花引一军追击。
萧信道,“贼寇凶悍,仅刘枢密一军恐难相敌。汝宁察罕帖木儿屡败贼军,贼寇闻之丧胆,可令其率兵往击。”
答失八都鲁遂又传信至汝宁,令察罕帖木儿、李思齐率军追袭。二人得令,起兵赶来。
时李武、崔德率军攻破陕州、虢州,众至数万,闻潼关驻有大军,遂令曹横镇守函谷关,以备关中元军,而后率军折返,欲依托崤函之地向东进击。
李武、崔德领军攻打河南府路,兵至洛阳城下,游蒙振奋不已,只等着打破城池,诛杀郎判官以及胡分一家。李武号令即发,红巾军攀城而上。
城中总管仇宫亲率元兵守城,双方激战甚烈。
时辰近午,红巾军未能破城,李武正要收兵回寨,猛然后方大乱,原是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刘哈刺不花将兵赶来。李武、崔德慌忙聚兵迎战。这时城门又开,只见一小将率军杀出城来,左冲右突,猛不可挡,那人正是汝阳王府阿鲁温的长孙弘谷帖木儿。
红巾军被围阵中,各自应接不暇,不久,大军崩散。时游蒙带数十亲兵逃窜,弘谷帖木儿只道是个红巾军头目,带一军在后追杀。赶至洛河边,无了去路。游蒙跳水而逃,几个亲兵亦相随,不会水者皆被赶杀在河边。
李武、崔德聚拢各处残兵,退至雁翎关,欲坚守陕州。
察罕帖木儿乘势追来,离关五里下寨。这天夜里,乌云密布,察罕帖木儿趁黑来打关。关上兵士点着火把,尽被当作靶子射死。兵士惊慌,不敢再点火把,只将守城巨石、木桩往下投。
官兵退后,只在关下诈喊,如此三番,待关上巨石、木桩用尽,却一并来攻。关上兵士大乱,李武、崔德弃关而走。
察罕帖木儿率军至陕州城下。时城内主簿全希对城中原部旧将道,“潼关大军若出,东西两边夹击,崤函之地恐难久守,到时我等身归何处?”
众将道,“主簿必有妙计,望指引出路。”
全希道,“今唯有献城立功,方可折罪。”
众将道,“城内兵马甚众,仅凭我等恐难成事。”
全希道,“某自有计策,众将助之。”
众将答应。全希遂慌忙来见李武、崔德,道,“潼关大军出,函谷关告急,望早发救兵。”
李武、崔德闻之,急令文震将兵两千前去助守关口。全希令细作夹在队伍中,混出城去,暗投察罕帖木儿营寨。
时察罕帖木儿屯兵寨内,与李思齐、刘哈刺不花等人商议计策,本待强打,又恐城高墙厚,城内驻军又多,必将伤亡惨重,正在拿不定主意,见全希信件,不禁大喜,遂将兵来攻。
城内旧部官军大开城门,接应察罕帖木儿部入城。红巾军大乱,李武、崔德弃城而去。
时游蒙跟东方霸驻守硖石关,闻知陕州城失,恐被前后夹击,遂弃关而去,按照在亳州时的计议,若进兵失利,便分散各处,暗中通络,积聚力量。游蒙跟东方霸分了关上粮草,与众小将官散于中条山附近。
不久,函谷关、虢州等地皆被察罕帖木儿率军收复,朝廷以其功大,擢升察罕帖木儿为兵部尚书,加中奉大夫、河南行枢密院事。
李武部红巾军散布各处,或扮作逃难乡民,隐于村落,或落草为寇,占山据寨。
游蒙带百余兵士在中条山上建了个容身之寨,这日带兵士到附近熟悉地形,迎面撞出一拨人来,却是附近山头的草寇,为首的正是李蚤跟李柏师徒。众草寇以为游蒙等人是当地的乡兵来打探消息,便要动手厮杀。
游蒙赶忙叫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何故见面便要动刀动枪?”
李柏道,“你们是乡兵,我们是草寇,是两相不容的死敌。”
游蒙笑道,“你们怎知我们是乡兵?我们与乡兵亦是死敌。”
李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游蒙道,“我们是刘福通部的红巾军,因兵事不利,潜身于此。”
李柏跟李蚤相视一眼,叫道,“果真如此?”
游蒙道,“骗你们作甚?”
李蚤道,“哎呀,我们闻红巾军来攻,正待相投,却在此间相遇。且随我们到山寨一聚。”
游蒙等人当即跟众人去了山寨。李蚤令人备置酒席,师徒二人与游蒙坐一桌,其他头领、喽啰相对而坐。
几杯酒下肚,游蒙觉得二人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问道,“两位头领可觉得游某有几份面熟?”
师徒二人纳闷地看了游蒙一眼,皆摇了摇头,道,“兄弟何故如此问?”
游蒙道,“游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两位。”
李蚤道,“我师徒两个原本是跑江湖的,我们在哪里见过也未曾不可。”
游蒙道,“一切皆有可能。”
三人对饮了酒,游蒙忽然想起一些影像,便道,“两位可曾去过徐州?”
李蚤道,“徐州?倒是去过,那却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哪里还有徐州城,全城老少不是早被屠光了,城池也毁了,倒是建了个新城,现在唤作武安。”
游蒙道,“至正十一年,两位可曾去过徐州?”
李柏想了想,道,“正是至正十一年去的徐州。”
游蒙道,“两位在徐州时,可曾与城中的一位官宦公子起过争执,后来却被一位侠士搭救。”
李蚤跟李柏一惊,问道,“兄弟如何知道此事?”
游蒙道,“果真是你们!当年搭救二位的侠士唤作记重佚,正是与游某一起去的徐州。”
李蚤问道,“哪位记侠士今在何处?”
游蒙叹了口气,道,“至正十二年冬,我们在扬州分别,他去了泰州,便再未相见过。”
李柏道,“如今已是至正十六年,未曾想,五年前我们便相遇过,想来果真是缘分。”
游蒙问道,“两位既在江湖卖艺,如何就落了草?”
李蚤道,“我师徒两个自逃离了徐州,又辗转数地,前年到了奉元,不想在城内遇一恶霸,向我两个讨要场地钱,争执一起,却不小心将那厮打死了,我两个逃出城来,聚了一伙落魄汉子,便在山上落了草。”
游蒙叹道,“人在江湖漂,是非真不少。”
李柏问道,“贤弟又如何加入了红巾军?”
游蒙又叹了口气,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番。
李蚤、李柏听后亦叹息不止,感叹道,“想不到贤弟亦这般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