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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情人重逢

作品名称:血茶      作者:朝朝      发布时间:2017-09-25 09:53:03      字数:8035

  
  油麻地果栏临时租棚的建立,给李冰寒、徐百龙和丁绮善带来滚滚财源后,他们又开始实施第二个宏伟计划了。
  他们的所谓第二计划,就是在旺角一带开辟地下赌场、地下钱庄和地下妓院一条龙服务的红灯区。
  在旺角区一带,有一处繁华的去处,那就是水氹桥。这里既有富人花园住宅,也有贫民的棚户区。在紧邻棚户区旁边,有一个大型超市,叫“多多来”超市。这一幢二十多层的大楼,七楼以下是超市,八层以上是住宅。一楼下面就是地下货仓。从地下货仓再往下走,就有一个大型娱乐场所,叫“多来喜”娱乐厅。从表面上看,多来喜是一所供游客玩电子游戏、打乒乓球、台球、保龄球之类的娱乐场所。实际上是一所集地下钱庄、赌场、和地下妓院为一体化服务的地下红灯区。多来喜的老板不是别人,就是徐百龙、丁绮善和李冰寒一伙。由于这是在香港旺角区第一家,虽然客人都是靠熟人介绍进场,但是,开办两个月以来,生意出奇地火爆。这里的规矩非常严密,谁要是玩出千、搞虚假、借了高利贷到期不还的话,李冰寒一伙马仔对他绝对不客气。
  一个在玩轮盘赌的客人在衣袖中藏了一块磁铁,去吸住轮盘,赢了不少的钱。被发现后,李冰寒指使佟馋宝一伙将那人“请”到一间特别设置的行刑室,给他坐老虎凳、灌辣椒水不出奇,还问那人是用哪只手指藏磁铁,那人答道是左手食指和拇指。李冰寒一个眼色递向佟馋宝。佟馋宝二话没说,提起大片刀就向那人的左手砍去。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食指和拇指被血淋淋地砍下来,喂了在地上觅食的狗。还有一个来自内地的生意人,身上带的几十万元全被输光了,借了地下钱庄两万元钱。到了规定的日期无钱偿还。李冰寒下令把那人吊起来,用浸了盐水和云南米椒粉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内地人。逼他给内地亲属打电话,连本带利把十二万元钱汇过来。由于生意人的家人把邮寄地址搞错,钱到了旺角又被退了回去。内地人又被抓起来,割下一只耳朵,装在一个木制盒子里,寄到了生意人的家里……这样的案例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令丁绮善和徐百龙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地下妓院一开张,就出现了供不应求、“货源”严重匮乏的局面。所谓“货源”,就是替客人全方位服务的年轻漂亮女子。刚开办时,他们为了赶时间,就近在旺角一带招了十来个女子应战。这些本地女子姿色差、眼界高,开给她们的工资也高。再加上由于没有新的女子不断补充,一些熟客就感到乏味了。所以,生意没有赌场那么火爆。李冰寒也为这事很着急。
  一天,佟馋宝向李冰寒献计说:“我们何不从内地进一批姑娘来,补充货源呢?”
  李冰寒问:“你是说让她们偷渡香港?”
  佟馋宝说:“哪里呀,不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嘛。”
  李冰寒问:“那不让她们偷渡,难道花钱签证来香港?”
  佟馋宝不慌不忙地说:“签证是要办的,不过不是办要花大钱又很难办的永久居留证件。”
  李冰寒追问道:“那办什么证件?你是说的办假证?”
  佟馋宝笑道回道:“不是啊,只要给她们办一张内地来香港做短期旅游的双程签证就可以了。这花不了多少钱的。内地女子又很愿意来香港旅游的。”
  李冰寒一听,眉开眼笑地说:“你小子就是精,我可没有想到咧。”他拍拍佟馋宝的肩膀,说,“好,这事就委托你去办吧。”说着,打开保险箱,给了佟馋宝三万元港币,作为活动资金。
  佟馋宝欢欢喜喜地接过钱,就忙着准备去内地活动了。
  佟馋宝的童年是在汕头度过的,一九八0年,刚满十七岁的他随家人移居香港。当小学还没上完时,“早熟”的佟馋宝就在旺角一带混日子了。为解决生活问题,他做过仓库管理员、摆过小摊,同时兼做贩卖盗版VCD光盘的活。他在深圳进货后,再偷偷地运到香港的地摊上去摆卖。当时他干这些杂活时十分辛苦,每天都要起早摸黑,但赚的钱并不多。佟馋宝卖盗版VCD生意每况愈下,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萌生:与其每天风吹日晒卖VCD,不如做不需费多大力气的“无本生意”。
  自从在旺角火车站认识李冰寒后,就加入了香港的水房组织,跟着李冰寒干一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凭着他的精明狠毒,很快就成为李冰寒的心腹马仔。
  佟馋宝为何想到去内地找货源呢?原来刚好此时有人向他打听旺角卖淫业的情况,并要他通过熟人介绍内地一些女青年去香港卖淫。在旺角的红灯区耳濡目染多年的佟馋宝心中一动,觉得这不是来钱特别快的活吗?于是,便向李冰寒献计,毛遂自荐地牵头去内地办此事。
  主意拿定之后,他便利用自己会讲潮汕话的便利条件,专程来到汕头的一些娱乐场所搜寻“猎物”。
  佟馋宝偶然认识到卖淫女汤某和李某后,便热情告诉她们,若是在香港“接客”,收入将会比内地高得多。汤某和李某在交纳了三千五百元的办证费之后,便由佟馋宝带到香港旺角的多来喜地下妓院来进行皮肉生意。一个多星期中,佟馋宝从她们身上拿到了七千多港元的“抽水费”,这第一笔的高额收入使他认定了这条“生财之道”。
  佟馋宝有一次认识了裁缝店女老板许某,许某的手艺在当地小有名气,因此有许多娱乐场所“小姐”的服装都是由她一手打造的。于是佟馋宝突发奇想,由许某游说一些家境贫困或贪慕虚荣的女青年,将她们介绍到香港去,这一招后来屡屡奏效。在此期间,佟馋宝又认识了一名南澳籍无业女子徐某和在汕头市某娱乐城做厅面经理的徐的老乡彭某,他们四人先后组织了二十三名(每次两到三名)潮汕籍女青年赴港卖淫。
  在介绍组织的过程中,徐、彭、许向这些女青年收取户口簿、相片,代为到当地的数家旅行社办理赴港旅游双程证件,索取办证费三千五百元,同时说明,到港卖淫得款后,回汕头予以付还。在确定赴港日期后,即通知佟馋宝,让卖淫女在汕头市海景酒店乘坐巴士至香港花园街下车,抵港后直接带她们入住佟馋宝家休息,其间,“马夫”对卖淫女言传身教,传授卖淫的方式方法,后由“马夫”每人带一名卖淫女在佟馋宝统一安排的旺角花园街、上海街等处的别墅及一些中低档酒店进行交易。据了解,这些“马夫”身上每人均携带多部寻呼机并编定序号,每个序号代表一个卖淫地点,一旦有客,即带卖淫女赶赴该址。卖淫女每次交易,佟馋宝和其他组织者各得四十港元。为获高额利润,佟馋宝要求她们在港期间(七天或十二天),必须接满六十至八十个嫖客。
  在去汕头拉生意的过程中,佟馋宝看中了汕头市某娱乐城十九岁的厅面经理陈某,遂以谈恋爱的名义和陈某接触,用花言巧语逐步将陈发展为团伙成员,由陈继续组织女青年赴港卖淫。
  当时佟馋宝每次到汕头时,均以陈的男朋友的身份住在其家中,由陈出面扩展“货源”。陈先是介绍一同学赴港卖淫,其后又将发展对象指向了外地女青年,通过惠来籍人方某的关系,将一些外地女青年与当地年龄相仿的女青年的户籍资料偷梁换柱,帮她们办好了赴港探亲证件,从而打通了组织外地女青年赴港卖淫的通道,先后已有六名外地女子冒名办理了赴港探亲证件。这些女青年来到香港后,成为李冰寒他们一伙的“摇钱树”。
  可以说,每次由佟馋宝从内地带来香港的女子,除了处女,要留给客人开苞收取高额开处费外,其他女子都被李冰寒和佟馋宝先行奸污过的。年仅十七岁的杜冰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嫖客看中,愿出六千元的高价带她外出嫖宿“开处”。这个老嫖客对佟说:“好的,老子的钱都扔在发廊了,女孩搞了怕有百把个了,可恨就是没有发现一个处女。这个世界处女成了珍稀动物啦!”他说做建材生意,这一辈子都没睡过处女。
  李冰寒他们赚取了高额“开处”费而不给少女分文。此后,不分白天黑夜,指使少女接客卖淫。即使少女来月经也不放过。少女被迫卖淫一天至少两次,多者达七次。嫖客给少女的小费都被佟馋宝搜去。一次,一少女把嫖客塞给她的五十元钱藏在月经带里面。佟馋宝在翻遍了她的床上之后,厉声叫她把月经带解开。结果五十元钱被她搜去。少女被佟馋宝和尹矮子打得死去活来。凶残无比的尹矮子先用脚踢、用木棰砸她的膝盖,脸被抽肿了,两颊“烙”上了鲜红的手指印。封世林了也猛扑过来,一脚把那位少女的下唇踢穿,鲜血直流。嘴唇顿时乌紫肿胀起来,惨不忍睹。
  李冰寒更为狠毒,点燃一支烟,扒光少女的衣服,用红红的烟头烙她的乳头。每烙一下,肉被烧灼的焦臭味随之四处弥漫。痛得少女浑身发颤,喊爹喊娘。
  尹矮子又找来一瓶白酒,在她的身上和乳头上洒了盐,再用酒浇。
  “噗”的一声,佟馋宝把少女身上的白酒点然了。蓝色火苗像恶毒的蛇信,舔着童月玲的肩头、手背胸脯和腹部。
  “啊”少女极恐怖、极痛苦地尖叫起来。
  “别烧烂了皮肤,那就更赚不到钱了。”李冰寒提起一桶水泼在少女的身上。
  尹矮子邪恶地把酒瓶往地上一掷,“啪”的一声响,酒瓶四分五裂,一地玻璃渣。
  “跪在地上!”佟馋宝把少女揪起来,一脚把她踢倒,命令她跪在玻璃渣上。顿时,鲜血从童月玲的膝头汩汩流出,染了玻璃渣。此时,少女已不成人形。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身子一歪,便昏死过去……
  一天晚上,偷渡来香港的内地女青年牛剑兰,被一个服了性药的家伙摧残得下身流血不止,晕厥过去。妈咪打电话急召医生抢救。打了止血针,敷了药,才止住血。牛剑兰趴床了,整日整夜昏睡不醒,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未等伤口痊愈,牛剑兰就患上了尖锐湿疣,像弹子一样的肉粒布满了下身,又痒又痛,忍不住去抓挠。结果一抠就流黄水,眨眼间,肉粒又冒了出来。
  第三天傍晚,妈咪前来逼牛剑兰“上班”了。
  “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烂了?”妈咪说罢就伸手解开牛剑兰的裤头,剥出内裤,瞅瞅了刚结了血痂的外伤口,不顾牛剑兰的阻拦,就将手插了进去。然后将手指伸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气味,说,“里面没烂,长了几粒弹子算个屁?起来,起来,给我接客!”说着就来拖牛剑兰。
  “妈咪,我痛啊,让我再休息几天吧,好了我一定多赚钱给你的。”牛剑兰不肯起床,苦苦哀求着。“妈拉个×!好心好意讲你不听,老娘又叫一个变态佬搞你一顿,你就服了!”妈咪骂着,把牛剑兰拉起了床。
  是夜,可怜的牛剑兰被安排在兴建旅社接了三次客,新结痂的伤痛又被撕裂,滴着生血。嫖客见她下身有病,吵着要退钱。佟馋宝坚持不让步。后丁老板赶来,退掉对方一半的嫖资,才摆平此事。
  性病像可怕瘟疫一样在少女们的身上传染开了。
  而牛剑兰的湿疣越来越严重,下身溃烂得连下床走路都困难。在妈咪和佟馋宝等人的骂詈声中,她卧床度日如年,身心非常痛苦。
  她想到了死,可死并不容易,他们是时刻觊觎着少女一举一动的狼,每天监视女孩上下班。女孩一到宿舍,佟馋宝就把楼上的铁门大锁锁上,任何人不得下楼。
  忽然,隔壁佟馋宝他们的房子里传来了话语声,引起了牛剑兰的注意:“姓牛的不行了,怎么办?”是佟馋宝在问。
  “慢慢治吧,总不能扔下她不管,绝对不可放她出去。”是李冰寒的声音。
  “这病治不好的,是个包袱了,想个什么办法让她又能赚钱呢?”
  “我看……”以下的声音变得十分细小,牛剑兰听不见。她预感到事态危急,很可能这帮恶徒要对她下毒手。
  
  原来,佟馋宝已跟丁老板商量好了,由丁老板出面,联系一家发廊,把牛剑兰卖过去。因有病,价钱不可能开得很高。而且要对牛剑兰的病守口如瓶,把人送过去再说。丁老板通过几天的电话征询,联系到柴湾有一家“银滩美容院”,那里的老板需要一名内地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初步开价是四千元,对方乐意接受,而牛剑兰仍蒙在鼓里。
  牛剑兰想到自杀,她感到自己已十分苍老,已无脸见人。这个花花世界留给她的只有滔天仇恨和深深的悔怨,已值不得她去眷恋、去珍惜了。她觉得解脱痛苦的惟一方法是死。多日来寻寻觅觅,终于从镜子上找到了结束生命的途径。
  她突然扬起小圆镜,摔在地上,“叭”的一声,镜子碎了,破碎了一个虚幻而美丽的梦。
  她流着泪水拾起一块锋利的碎镜片,朝着自己的左腕血管,狠狠地割划下去……
  牛剑兰没有死,她用镜片割腕时,恰好妈咪带着医生来给她看病。幸亏她割腕时下手并不很重,没有伤及动脉,及时抢救过来了。
  佟馋宝见牛剑兰的病一天天好转,又怕把她转卖到柴湾后出现类似的自杀事件,捅出漏子,便打消了转手贩卖她的念头,宁肯向银滩美容院老板交了一千元的违约金。他们想,让牛剑兰留下来,这钱会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一天,佟馋宝从汕头带来了两个女人,叫李冰寒去“验收”。所谓“验收”,就是让主子尝尝鲜味。
  然而,当李冰寒第一眼见到新来的女人时,他的眼睛发直了,眼珠不会转动了。男女俩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叫声:“啊,怎么是你!”
  李冰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揉了揉眼皮,再定睛细看眼前的女人。这个曾经在梦中千百次出现过的女人,这个自从偷渡来香港后,每天夜里都要思念的女人,万万没有想到眨眼间就来到他的面前。
  “萍兰,怎么是你啊!”李冰寒痛苦而欣喜地对女人发问。
  这个女人就是李冰寒的初恋情人高萍兰。只是在李冰寒的眼里,高萍兰比原来瘦了.老了。额头纹里已勒进岁月的风霜,眼里深含生活艰辛的幽忧。
  高萍兰突然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向李冰寒的怀里扑去。
  佟馋宝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他知趣地退身而出,将门轻轻地掩上。
  原来,牛剑兰在她患病期间,向佟馋宝提出,她想介绍一个在汕头一家发廊的女同事来香港,把她替换下来,让她回内地老家去。佟馋宝请求李冰寒。李冰寒听了眼睛一鼓,说:“哪有这样的好事啊?”转而使计道,“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你先答应牛剑兰的条件,哄她说出女同事的名址。你去把她的同事找来。到那时候,牛剑兰的病也好了。这样不是又多赚一个吗?”
  佟馋宝依李冰寒之计,很容易地骗了牛剑兰,从她那里要到她的女同事的名址,还叫牛剑兰写了一封亲笔信,便动身去了汕头。汕头这地方,佟馋宝跑了不知有多少趟,已经非常熟悉。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叫“香阁”发廊,见到了牛剑兰的女同事郭一红。
  当郭一红看到牛剑兰的亲笔信,得知牛剑兰在那边挺好(说的假话)时,她也动了去香港捞世界的心思。她想,反正顶多只有十二天旅程,去香港大世界旅游一次也好啊。再说,那边的钱比内地好赚多了。这一趟等于是既可以免费游览香港,又可以赚大把的港币回来,何乐不为呢?但她想拉一个伴一同去香港。于是,郭一红向跟她玩得最要好的赵芳芳说了此事,赵芳芳也认为来去只有十二天,去那边看看也好,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郭一红。
  赵芳芳你猜是谁?她就是高萍兰。
  自从那年,李冰寒用铲子把养父的脑袋铲下来后的当天,就一个人跑出了李湾村,从此就与李湾村的任何人中断了联系。高萍兰一直爱着李冰寒,但出于家庭的压力,嫁给了李冰寒的养父李建武。李建武被铲死后,对高萍兰来说,是一种解脱。当时,她劝李冰寒拉着她一起私奔。但李冰寒拒绝了她的请求,说,他是有血案在身的人,跟她一起潜逃,会连累了她。不如他一个人出逃,待风声过去之后,再与她联系,想办法把她接出来,俩人一起过日子。高萍兰听他这么说,也就打消了跟他出逃的想法。只是心里舍不得李冰寒,把他送到村口要分手时,想到李冰寒此去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不由得伤心地大哭一场。
  第二天,高萍兰去报了案。警方查验了现场,发现凶手不是高萍兰,但还是把她叫到派出所,进行审问,叫她交代凶手李冰寒出逃的去向。高萍兰确实不知道李冰寒要逃到哪里,所以,也问不出名堂来。两天后,他们把高萍兰放了。
  李建武死后,高萍兰成了一个寡妇。那年她才十九岁,结婚不到一年,就死了男人,村里村外有不少媒人来给她说亲。娘家却为了让二十六岁的二哥找上媳妇,硬是要把高萍兰嫁给百里之外一个穷村的大龄瘸子。瘸子姓曾,人懒且愚蠢,不会种阳春,也不会搞副业,靠父母供着他,是一个穷得只有裤裆里两个蛋在叮当响的老光棍。村里人叫曾瘸子“船老板”,意思是说曾瘸子走路的姿势像船老板划船一样,一条腿一翘一翘的。曾瘸子年已四十有三,比高萍兰大了二十四岁。高萍兰家是看中曾瘸子有一个妹妹,二哥想曾瘸子的妹妹想得快要发疯了。但曾家提出,高家必须用女人来换他家的女人。这样,高萍兰成了二哥找媳妇的交换物。在高家父母看来,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改嫁的事全凭着家里大人做主,容不得她同意不同意。
  高萍兰想到她此生只爱着李冰寒一个人,她已违心地错嫁过一次了,酿成了李冰寒杀父之仇的悲剧。如果她再错嫁一次,哪天李冰寒不知从哪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把她杀了也不知道。再说,曾瘸子确实太老太穷,连自己也养不活,怎么嫁一个这样的人呢,不是等于毁了自己一生吗?于是,她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听家里的话了。她要逃婚。
  她表面上答应了父母的要求,但她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曾家姑娘先一天嫁到高家,与她的二哥成亲后,她才肯跟曾瘸子成亲。
  就在迎新队伍花轿唢呐悠悠扬扬地把姑娘送到高家,与高萍兰的二哥同拜天地高堂,进入洞房的那一天深夜里,高萍兰提前准备好包袱,偷偷地翻过院墙,一个人抄小道摸黑走出了李湾村。
  她先在离李湾村不远的一个山洞里躲了一夜,天明后,就走路来到县城,搭上去汕头的班车。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独身出走,来到城市,意味着随处都有陷阱诱惑着她往里面跳。漂亮的高萍兰来到汕头后,面临着就是这种情况。她只念过几年小学,自然去不了大公司。她想去工厂打工,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女人,哄骗她交了两百元的介绍费,然后带她来到一家电子厂大门前,对她说一声她先进去通知领导,然后再来接她进厂。可是,高萍兰左等右等,也不见这个女人出来。一直等到太阳西斜,员工下班出厂,她再也不想这样等下去了,便上前问值勤的保安。保安说,那个女人呀,是进厂拣垃圾的,拣了垃圾早就从厂后门出去了。
  高萍兰一听,恍惚世界末日来临,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醒来后,她发现躺在床上,身边有三个姐妹在看护着她。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子见她醒来了,便自我介绍道,她叫郭一红,她们姐妹在电子厂的附近一家发廊打工,下班后发现高萍兰昏迷在地上,三姐妹便扶她起来,把她搀扶到宿舍里让她休息。
  高萍兰感激涕零地对郭一红谢了又谢,把自己逃婚的事跟她们说了,引得大家流下同情的泪水。郭一红劝高萍兰,如果不嫌弃她们姐妹,就留在这里,跟她们一起在发廊打工混口饭吃。高萍兰正愁无处收留,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郭一红领着高萍兰去见发廊老板。老板见高萍兰年轻,又长得不赖,便答应留她在发廊上班,先学做洗头妹。
  高萍兰第一天上班,就有一位顾客在洗头时,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她打掉他手,小声警告那人。可没等多久,那只讨厌的手又爬到她的大腿根部来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吓得挥舞着满是泡沫的两手,要打顾客的耳光。这时,老板走过来了,厉声斥责高萍兰:“反了,你敢打顾客?”高萍兰一听,伤心地哭了。
  晚上,郭一红开导高萍兰,说,这里的发廊都一样,接待的都是一些花心男人。你不顺着他,他把你告到老板那里,你的饭碗就丢了。还是忍着点吧,这可不比在家里。高萍兰听她这么说,也就想开了。
  女人的思想防线一旦放开,欲望的洪水便汹涌而来。高萍兰从洗头到给男人按摩,再到接受客人的邀请,跟客人去外面过夜,也只是在她做洗头妹一个月之后。这事一旦做开了,就一发不可收,什么廉耻道德,做女人的尊严都不顾了。但一旦客人离去,高萍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会想家,想自己的初恋情人李冰寒,很想知道李冰寒现在在什么地方。想到自己做这种事情,对不起他,她心里就很悲苦。
  高萍兰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她会以这种方式在香港与自己的情人李冰寒重逢。她一眼见到李冰寒的一刹那间,心里就升起一种又惊又喜的感觉。喜的是他们终于相逢了,惊的是,如果说她因被生活所迫,落入风尘,那么李冰寒在堕落的道路上,比她走得更远,他竟然在香港走的是开地下妓院的黑道。她有一种预感,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就与李冰寒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再也走不出他的势力范围了。
  为了替情人高萍兰的到来接风洗尘,李冰寒在豪华的百乐大酒店大摆筵席二十八桌,款待他的兄弟们。弟兄们为帮主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做他的初恋情人,替他感到无比荣耀。
  李冰寒自然不会亏待同高萍兰一起来的郭一红。他在酒席间就向兄弟们宣布,任高萍兰为妈咪、郭一红为大堂领班。
  为迎接高萍兰的到来,李冰寒忙不迭地替她买楼买车,将两串闪亮的车楼钥匙一并拍在高萍兰的手上,搂着她的肩膀幸福地说:“兰,我要你答应,从今以后,我们永远也不分离。”
  高萍兰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含笑对他说:“命运把我们拴在一起了,我就是想走,也走不开呀。”
  是的,以后的经历,使高萍兰感觉与李冰寒重逢,就像走进了一个可怕的缠人的梦魇,她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这个恶魔的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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