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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独斗众匪

作品名称:血茶      作者:朝朝      发布时间:2017-09-21 10:36:33      字数:3588

 
  入夜,九龙街头的繁灯像天女向人间突然打开了一个百宝箱,一串串宝石迸射出夺目的光彩,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从屋顶到街面,一幅幅巨型广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闪闪烁烁,齐放艳彩。街上轿车一辆接一辆地一闪而过,车灯照亮的街道,像一条奔涌的河流,世界一流的现代都市夜景,呈现出一派繁荣、兴旺、生活节奏十分快捷的景象。
  一家星级宾馆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男女出出进进,宽敞的大厅里,一圈长沙发上坐着各种肤色的男女旅客,几十名艳丽的服务小姐在人群中穿梭着来回走动,为他们服务。
  在一楼电梯间门口,有一男一女旅客提着密码箱在等候电梯门打开。
  女的显得十分年轻漂亮,窈窕身材,白皙的肌肤,酷像张曼玉的五官,一双凤眼亮得能把人的五脏六腑洞穿。她就是来九龙收货款的巫葶珍。陪伴她的是公司财务襄理达铭。
  达铭是一位十分高大、英俊、才十八岁的男子,未婚。这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小伙子,公司上下都叫他“广东达伢子”。他是凌良年考虑到巫葶珍一个女子出门收债不安全,才特地叫他来保护她的。
  达铭也是内地过来的偷渡客,他是顺德大朗人。才到香港一年多,但他读了财贸学校,对财务十分懂行,深得凌良年的赏识,才来利荣洋行半年,就提拔为财务襄理,协助巫葶珍的工作。平时不离她的左右,配合默契,且意趣爱好十分相投。这次出远门,少不了互相照顾。他们已收回一百二十万元的货款,分别装在两个密码箱里。为慎重起见,他们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密码箱。心想在这家星级宾馆里住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到中环公司所在地,就万事大吉了。
  在电梯间,同他们一起坐电梯的还有三个男子,都一色理着平头,穿着黑色的夹克。一个子较高的男子两眼死盯着巫葶珍手里的密码箱,盯得她心里十分紧张,手心不断地出汗。她不由自主地紧靠着达铭的身子,对他耳语道:“不好了,这是一伙的。”
  “不要怕,有我在呢。”达铭小声劝说道。
  上到二十三层楼的客房,本来已开了两间房,但巫葶珍在电梯间被那一群人吓了个半死,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了。她不让达铭走开。
  “你今晚就睡在沙发上,陪着我,我怕呀。”她坐在床沿上,身子不住地一阵阵地发抖。
  “嘭嘭嘭……”这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达铭正要起身去开门,他的手被巫葶珍一把捉住:“不要开门!”
  然而,门外的人像是跟他们较上了劲,你越不开门,他就越敲得起劲。
  达铭是个不怕事的角色,他挣脱巫葶珍的手,大步走去打开了门――正是刚才在电梯间碰见的那一伙人,一共有三个男子。
  “哦,是你们,我敲错门了!”为首的一位这样说着,却赖着不肯走,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
  “你们快出去,要不我就报警了!”达铭厉声喝道。
  “老子就不出去,你把我怎么样?”为首的是一个长得一副三角线吊眼,麻秆细高个子的小子,只见他逼近达铭,气势汹汹地反问道。他一步蹿过去,拎住一个密码箱,就往外跑。
  “哪里走?!”未等那人反应过来,达铭以闪电般速度朝那小子下身飞起一脚,密码箱落地,随即他两手左右开弓,来个霸王硬上弓,将另外两个马仔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为首的小子见达铭出手不凡,惊得目瞪口呆,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从腰间“嗖”地拔出一把带有双血槽口的尖刀,朝达铭胸口横着就是一刀――
  哪晓得达铭眼尖手快,赶紧一个侧身躲过飞划过来的尖刀,顺势就地一个滚地龙,滚到那小子的背后,“啪啪啪”连响三掌。只听到一声“哎哟”,那小子像是被火烤炀了的麻糖,一下子就瘫软下去,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只见三个小子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直叫唤。达铭朝他们各踢几脚,厉声警告道:
  “你们就这点本事还想出来走强抢恶要的活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滚回去金盆洗手,不要再干这行了,堂堂正正做人、自食其力去吧!”
  众马仔连忙点头称是,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放他们回去。
  “老实说,是谁指使你们来强抢密码箱的?”达铭逼问道。
  “实不相瞒,是徐老板打发我们来的。说弄到了密码箱,里面的钱我们就可以分到一半。”
  “徐老板?”巫葶珍一听,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合不上了。
  好狠毒的徐老板,刚才从他的手上拿到上百万元的货款,没想到转个背,他就指使黑社会的人来抢钱了!这不明明是欺诈吗?
  达铭和巫葶珍他们轰走这一伙人之后,马上退掉了房间,连夜包车赶回中环利荣洋行。达铭顺利地将钱交给了凌良年的手里时,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
  巫葶珍将他们中途遇劫的事说给凌良年听,还特地提到那个叫徐百龙的老板,还了钱又叫人来抢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真是岂有此理!”凌良年听罢忍不住地怒骂起来,“徐杂种,总有一天我会好好地收拾你的!”
  凌良年非常感伤的是,徐百龙是凌良年的老主顾了。起初打交道时,徐百龙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书生,说话轻言细语,戴副水晶架眼镜,从不跟凌良年讨价还价,他们合作了好几年,也没有脸红过。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得罪过他。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动用黑势力对他的人进行抢劫,真是伤天害理,太可怕了。
  凌良年打电话查问了这事,可徐百龙矢口否认这事,并生气地说:“老朋友,你这话说得太伤我的感情了,我们友好合作多年,欠钱该还,我已经还给你了,难道我还会派人把钱抢回来吗?这样,我们还做不做生意?”
  他说,一定是巫葶珍他们遇上香港黑社会的烂仔了。
  古往今来,贼喊捉贼已司空见惯,徐百龙是不可能说真话的。看来,在生意场上,想要保护自己,不来点以恶抗恶的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从此,凌良年就暗暗地物色贴心马仔,增添防暴工具,以壮胆量。当然,他十分看重达铭这样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将他升为公司副经理,出门办事都带上他,平时让他不离左右。
  这一次遇险,巫葶珍对达铭更加有好感了。
  就在那天晚上包车回公司路上,巫葶珍就带着好奇的心理,问达铭:“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你是怎么学的武功?”身子挨得他更紧了。
  “说来话长呀。”达铭挪了挪屁股,用一种很有磁性的声调说了起来。
  “我出生在顺德大郎的一个工人家庭。父亲在一家工厂烧锅炉,母亲是家庭妇女。我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我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已经被当地医院送进了太平间。母亲在医院哭得死去活来,等着父亲下班后来领尸回去埋葬。
  “也合该我不会死,那天,就在父亲得到我病危的消息后,由于心慌,开错了阀门,蒸气泄漏出来,烫伤了一个前来打开水的工人。父亲慌张地背着受伤的工人飞跑到我所在的那家医院,就扑向太平间。父亲搂着我,发现身上还有些热气,鼻头还有着游丝一样的气息,他如获至宝地搂着我,冲出太平间,去找医生。结果医生立即对我进行抢救。就这样,我被救活了。
  “人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不是这样认为的。我想,我得了大病,是自己的体质太差的原因,何不加强身体锻炼,增强自己的体质,以达到健身防病的目的呢?于是,自从病好后,我就开始注意锻炼身体。每天清早进行晨练,跑步、压腿、练哑铃,这些我都坚持了十来年。但我坚持得最久的是练武功。
  “在我一些进行晨练的朋友当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武功爱好者。其中有一个叫猛巴的人会一手好南拳。我就拜他为师,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直到我考上了中专,离开顺德,去了北方求学,我还坚持在校园里练功呢……”
  “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和业务能力,那你为什么还跑到香港来打工呢?”巫葶珍羡慕地问他。
  “我是受不了老家的族仇械斗才跑出来的。”达铭说,“我就读中学时,村里就开始发生了族仇械斗的流血事件了。我们村里有达姓和米姓两族,本来是祖祖辈辈聚居在一起、天天相见、相处和睦的邻里乡亲,却因为米姓人烧荒开田挖动了达家的祖坟,而触怒了达家的人。于是两个家族开始大搞武斗,不搞生产,双方都动用了土枪土炮,一交上火就是几天几夜地开枪开炮,打得天昏地暗,我的几个乡亲就这样活活被乱枪乱炮打死。我去看了他们的尸体,回来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他们恐怖的、流着鲜血的尸体。我再也受不了啦,心想,说不定在哪一天,我也会这样死在武斗枪口下的。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幸亏那年我考了北方的一所财校,毕业后,我再也不回家乡去了。于是,就花钱偷偷地跑到香港来发展……”
  “你不像我,你是怕死才跑出来的。而我呢,你猜猜,是为了什么才来香港的?”巫葶珍笑着问他。
  “让我想想,”达铭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哦,你们女孩子呀,一定是逃婚才跑出来的。”
  “你猜错了!”巫葶珍说,“我来香港呀,不为什么,跟着凌良年一阵瞎跑,就这样上了偷渡船,来到了香港。”
  “你真是好运气,跟上了一个大富大贵的人!”达铭羡慕地说。
  “嗯,他好是好,就是有时太严肃了,不像你这样浪漫。”
  “我浪漫吗?”达铭反问道,“没有钱就没有浪漫。只有像凌老板那样有钱有势,才浪漫得起来的。有钱的人,养情人,找‘二奶’,上夜总会寻开心,一掷千金,纸醉金迷,活得多滋润、多潇洒。你可要当心哟!乘现在还没有结婚,可要好好地看住他,别让他花了心哟!”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坏!尽说些不好听的!”巫葶珍伸手扯扯他的耳朵,嗔怪道。
  俩人在车里打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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