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饭碗返中队

　　圆森闻者足戒起身准备离开时，宁玲抢过他的碗强烈要求他：“工作狂，你不要命啊，就是在忙都要吃点饭才走，这一走不知又要忙到什么时候，还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吃饭，只有小时候和读书放假的时候你是那么单纯，自从你走上工作之路，什么时候完整无缺地陪了我一天？”她马上去给他盛饭。
　　圆森看到她抢碗去盛饭，知道她是关心和心痛自己，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扫她的面子，站起身端着茶杯：“好吧，我吃两饭就走，的确对不起各位，搞我们这项工作关系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能否受到国家法律保护，只要接警就必须出警，休息都不例外，顾不上其他事了，放下饭碗出警这事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在礼节上得罪各位的地方请各位多谅解。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在这里，我用这杯茶敬大家，你们既然来了就喝好吃好，方琳得快点吃了饭去上学，别耽误了上学时间。”
　　在坐的所有人都主动站起纷纷与圆森碰杯，喝酒者喝酒，不能喝酒者喝茶水，方琳这时才举起茶杯随着大家站起来抬起头来看圆森，此时的他脸上像秋天即将下雨的云层，没有一丝笑意，两道剑眉锁得紧紧的，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似的，此时真的看不懂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说他被宁玲拖着后腿不办案，眼下的事又不是这种情况，他要去办案谁也拦不住，只要工作上的事通知他，他毅然决然地饭都可以不吃就要到单位去办事，她无可奈何只好去给他盛饭，像这样的做法是既合情又合理，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为了找到撞死父亲的凶手，绝对不能以这种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她带着疑问的语气回答：“我的事心里有数，你承诺的事别忘了哈。”是在暗示他，不能忘记追查交通肇事逃逸案凶手的事。
　　圆森将茶杯轻轻与她的茶杯相撞，用严厉的语气回答她：“小妹妹请放心，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一名人民警察，没有喊空口号的坏习惯，不会贱踏国家法律、玩忽职守，不会哄骗别人，不会拿自己的职业道德开玩笑，更不会做丧失人格之事。”
　　方琳不拘一格，咄咄逼人地提示他：“哼，决心再大遇到有人拖后腿就难说！”
　　圆森明白她的原意是指宁玲干扰自己的工作，幽默地反问：“我像被人拖后腿影响工作的人吗？”
　　方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仍然强词夺理：“我不看表态和过程，要看结果。”
　　圆森坦然自若地承诺：“擦亮眼睛，拭目以待吧。”
　　方琳这才举茶杯喝了一口茶。
　　杨秀翠只是观察女儿的动静和言语，不想干涉她的问答，只有顺从她的意思表达后，方能摔开手脚读书，如果不把她的思想问题解决，越压抑越反感，以逸待劳配合做她的工作。
　　谭主任、姜局长、魏局长等人喝了杯中酒坐回原来的位置。
　　圆森直到方琳心甘情愿喝茶后，才饮用了一小口茶水坐在原位，方琳此时心情也轻松多了，很自然地吃菜。
　　宁玲端着盛得满满的一碗饭回到圆森身边递给他：“工作狂，快点吃，别老像个小孩，只顾工作不顾生活。”
　　圆森满面绯红，羞涩地咕噜：“给我盛这么多，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宁玲诙谐地笑道：“用你吃菜的碗盛的饭，倒掉浪费米饭就是犯罪，你不会做傻事吧！”
　　圆森只有埋头狼吞虎咽地吃饭，宁玲朝他碗里不断地拣喜欢吃的菜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饭。
　　当局迷，旁观者清，像谭主任，姜局长，魏局长，杨秀翠这种年龄的人，从她拣菜的熟悉程度就能看出他们之间这种纯洁的友情已经到了彼此无比信任的境地，同时也担心他们，小伙子虽然相貌平平，瘦削的脸上浓眉如剑，对事业这么执着，姑娘美若天仙，心地善良，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绝对能过上幸福生活。
　　少不更事的方琳可不这么想，她窥视圆森和宁玲后自己有独特的见解，男女之间交往应该互相尊重，彼此之间的行为要注意影响，两个还没结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卿卿我我、扭扭捏捏的样子，让这么多人看到多害羞啊，多难以为情啊，窥视圆森吃饭憨厚的神情，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是既可笑又值得敬佩，可笑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猛吃，失去上个读书人的本色，敬佩的是为了工作可以不顾一切，这种敬业精神值得敬慕，甚至心里还在暗暗地鼓励他，多吃点，长壮实点，跑快点，早点把撞死我爸的凶手逮到就算你娃有真本事，光是外表像干事的样子，没有干出实效就没有丝毫意义，如果一个男人像花瓶似的，即使他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没有任何可取的价值，还不如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圆森三下五去二，吃完碗里的饭，正想放筷子，宁玲马上抢过他的碗：“我知道你吃了就想跑，喝半碗菜汤，有利于胃肠吸收食物的营养。”她用汤匙朝他碗里舀了半碗萝卜汤递给他。
　　圆森站起身来接过碗，二话不说，端着就一口气把这半碗汤喝完，放下碗他挥挥手，闪身便朝餐厅外走去。
　　冯帅走完几桌的轮子回桌席时，看到圆森闪电般地离开，宁玲失魂落魄的神情，惊愕地问：“圆警官怎么回事，吃顿饭都半途而废？”
　　宁玲了有些朦胧地回答：“他就是这个样子，单位有事通知他就不顾一切回单位。”
　　冯帅站到客观公正的立场安慰她：“职责所在，无论是部队还是警察，都是命令如山倒，所有人都必须令行禁止，这是众所周知的客观事实，我们继续吃饭。”
　　方琳从她满腹牢骚的话语中听出，她对圆森的离开没有半点理智与支持，而是带着一种莫明其妙的怨恨，是啊，自己不是受害者的亲属没有这种感受，只有受害者的亲属才能感受到这种积极态度对受害者亲属是极大的安慰，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她一眼。同时，从冯帅的嘴里听出，表面是公正客观地安慰宁玲，从这句话的背后，仿佛带着火上浇油、挑拨离间的味道，她用迷惑不解地眼神窥视他，心里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想到一个人真的很难，尤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把心思扑在事业上，有多少人能理解和接受哩？到底如何走人生之路才是左右不得罪？她基本达到今天来的目的，一是值问圆森是否把承诺当耳边风，二是直观证实这个妖精对黑面警官有多大的诱惑力。她招呼一声：“对不起各位，你们慢慢吃喝，我吃了饭要到学校去，就不等你们了。”
　　杨秀翠知道她达到目的之后再也没有心思参与这种吵吵闹闹的场合：“要得，你去舀饭。”
　　服务员从她手里拿过饭碗：“小妹妹，你坐着吃饭，我去给你舀饭。”就端着碗去她舀饭。
　　姜助理走过来请示杨秀翠：“杨厂长，我们还是到每一桌去表示一下意思。”
　　杨秀翠欣然同意：“要得，我们端一杯大的啤酒去。”
　　冯帅提示她们：“酒你们就别带了，只是带一个杯子，每一桌都有酒。”
　　服务员给方琳舀了一两饭，这张桌子吃饭都由于圆森提前离开而情绪低落。表现最突出的是宁玲，她失魂落魄、没精打采地吃着菜，仿佛她的心都跟着这个人走了。
　　谭主任想到每一桌去显耀一下，他提着酒杯：“我也到各桌去表示一下心意。”
　　姜局长看到宁玲这么情绪低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这个厂既然是我们卫生系统扶贫工程的定点帮助企业，我们还是到每一桌去表示一下意思才对，魏局长，你说要得不？”
　　正在这低沉的气氛中，宁玲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圆森的电话号码，立刻接听：“工作狂，啥子事你跑这么快？”
　　圆森在手机里提示她：“是我们追踪方天歌遇难这个案子，有位老太婆提供重要线索，我只是初步问了一下，正在做笔录，这件事别传出去，我怕又是竹篮打水，面对这样的案子，只要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我知道，每次我都是这么匆忙地离开，你的心情不爽，今天有你的上司，还有受害都家属，你可别把怨恨的心情写在脸上哦。”
　　宁玲听到他的提示，紧张的情绪松弛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浮出丝丝笑意，为了彰显她在圆森心中的位置：“好好办事，办完事有时间就跟我联系！看你如何表达歉意。”
　　圆森了解她的脾气，每次约会，他迟到或早退她都都会很生气，让她醒气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在电话里简明扼要地说明原因，提示注意事项，百试百灵，从她的话中听出她已经放下思想包袱就要挂断电话，有时间还要再去聚一下，才能消除她心里的怨气，简章地回答了两个英文字母：“OK！”便挂断电话。
　　方琳从她的电话里隐约听到，他离开办的案子与父亲遇难有关，终于开口问宁玲：“宁玲姐，他去办的案是不是与我父亲遇难的事有关？”
　　宁玲为了不让她们有过高的希望，只能回避她的提问：“不好意思，小妹妹，他一般只跟我讲私事，不谈公事。”为了不让她再纠缠不休地追问，同时，有意识地回避冯帅，毅然决然地拥护刚才姜局长的倡导：“对，我们都一起到各桌都去敬一下主人和客人。”
　　冯帅义无反顾的赞成：“既然是集体行动，我也随同吧。”
　　姜局长爽快地表态：“是啊，如果缺了你我们去敬大家几乎没有多大的意义，有你一起才有实质性的意义，走吧。”
　　谭主任一人在单独敬酒，杨秀翠和姜助理一起，姜局长他们卫生系统的职工一起，纷纷穿插到各桌敬酒，把整个酒席推向高潮，冯帅微笑着在敬酒的队伍中，眸子时刻都注视着宁玲的行踪，表情，举止。
　　吃饭的桌席上只剩下方琳，她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选择自己喜欢吃的小菜掺杂在饭里吃，她细嚼慢咽地吃饭时，渴望这个黑面警官能顺藤摸瓜揪住这个撞死父亲的凶手。
　　圆森前倾身体骑着自行车选择非机动车道，使劲飞奔，轻车熟路地回到交警大队，将自行车停放在摆放自行车的架子边，他就背着随行的挎包，朝着中队办公室奔去，推开接待室门，幸开玲家居住的老太婆正在用一次性纸杯喝开水，看到圆森连忙招呼他：“小伙子，我看到汪鸣全今天回家了，他回家呆了不长时间就和幸开玲出门去了，看样子他们可能是去置办年货，从他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看，估计他在外面打工赚的钱多半都输给别人了。”老人滔滔不绝叙述她此行的目的。
　　圆森安慰她：“老人家，您别着急，我去办公室换上警**服，带上一些公文纸便送您回去。”
　　老人沮丧地诉说：“哎呀，我好久没有出门城修大了，坐车又不晓得坐什么车，看到路上有执勤的警察，我给他们说明意图后，是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句欢听到圆森的声音，立即从办公室走出来：“圆森，你运气不佳啊，每次你耍假都没耍伸展，今天也不例外，这位老人家责任心强，她在公路上遇到我们尤大队到各个路口去检查工作便把老人家带回来了，她来之后到各个办公室去找，点到相片只找你和小阳，我给她说明了身份也没用，便领着她老人家到食堂去吃了饭刚刚上来，圆森，你换上衣服赶紧办公吧，你出去用我的车。”他把手里的警车钥匙交给圆森：“你办案时需要人力物力跟我说，全力支持与配合。”
　　圆森从句欢中队长接过钥匙，简单地将情况隐约汇报，毫无怨言地表态：“句中队，其他话就别说了，这件事与哪事有关，再忙我也要接着办这件事。”他安慰老人：“老人家请稍等会儿。”圆森便走进一间办公室，关上门脱下便服换上警**服，抽空给宁玲打了一个电话。
　　句欢挥挥手，他陪着老人家说说话：“老人家，现在所有人都像您这样支持我们交警的工作，我们的工作轻松多了。”
　　老人站在公正的立场叹惜：“句中队，请你原谅老婆子倔犟，没有把要说的事跟你说哈，原来讲的是爱憎分明，现在讲的是钞票多少，我是看到这两个年青人到我们院子里来了很多回，专门了解汪鸣全这个娃儿的事，汪鸣全这个娃儿对人还是不错，就是有点不误正业，特别喜欢搞赌博，有了牌他就不认爹和娘，他以前差点讨不到婆娘，遇到像幸开玲这样的好姑娘是他的福气，这个家要不是幸开玲撑起早就垮了。”
　　句欢耐心地跟老人做工作：“老人家，放心吧，我们现在办案是依法办事，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只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不会株连家人，更要保护检举人。”
　　圆森穿好警**服后，佩戴好对讲机，提着公文包，打开办公室门来到老人跟前：“婆婆，我们走吧。”
　　老人有些犹豫不决：“小伙子，你们直接开警车到我们院子，如果把汪鸣全抓走了，别人要指手画脚地骂我，老了还做告密的事，我都接近八十岁了，可不愿得到这种骂名。”
　　句中队想出来一个主意：“您老家再等一会儿，我去换一件便衣，不开警车开民用车送您回去，我不直接参与办这个案子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老太婆满脸皱褶，微笑着点头，叮嘱圆森：“小伙子，千万别说漏嘴，把我给卖了哈。”
　　圆森信誓旦旦地表态：“老人家，我们也是父母生育，国家教育多年，有严格的保密纪律，谁违反保密守则轻者受到批评，重者要接受法律制裁！”
　　老人终于接受他们的意见：“你办案千万莫打他哈，该要他承担法律责任就承担法律责任，遭打的人很可怜。”
　　圆森虽然心急如焚，他是办案民警，如果不解释清楚会产生错觉：“现在如果兴刑讯逼供，办案增加了透明度，骆建就会成为罪犯了，他虽然犯了罪，与我们查办的案子无关，我们同样没有追究这个案子的责任，现在办案重事实，重证据，必须准确无误才能上报检察院，还要开庭审理，当事人还可以请律师辩护。”
　　老人听到这些才放心地让他走：“好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就放心大胆去调查吧，汪鸣全这一家人都很老实，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圆森便快速地来到警车停放处，驾驶着句欢中队的警车驶向幸开玲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