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唐九再现

　　“你问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年青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刚落，接下来又道：
　　“在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过，在下倒是要问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
　　柳随风尽力压下心头的一口怒气，但口气变得冰冷道：
　　“我们只是过路之人，只想着从这里走过，可阁下却挡住我等前行之路，不知何意？”
　　“那你们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年青人问。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柳随风接下来冷冷地又道，“阁下难道没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多余？”
　　“好，回答得好！不过，在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什么多余和不妥。”年青人一边拍拍手上沾上的细微土尘，一边缓缓站立起来，接下来又道：
　　“再说了，即使在下话说得有点多，但也只是说说而已，算不得什么错事。不像有些人，不仅话说得又多又臭，而且把不该做的事好像也有点做得过了头，你说是吗？”说完这句话，他的一双眼睛忽然冷冷地盯向面前的柳随风。
　　“你！”柳随风语气一时为之气结，他知道对面这个年青人所指何事，好半天才恶狠狠咬牙说道，“既然阁下不知死活执意要趟浑水，老夫这就成全了你！上！”说完这句话，手一挥，身后所有人突然间拔出兵器一拥而上。
　　年青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双手连扬，而他的身形也犹如鬼魅般突然间凭空消失不见。
　　随着一连声的惨叫，场中除了柳随风之外，其余人全都脸色变青倒于地上，抽搐了几下便绝气而亡，而随后七窍里流出乌黑的鲜血。
　　而刚才凭空消失的年青人，此刻却笑嘻嘻一脸随和站在原来站立的位置上，仿佛压根就没有动过，此刻正望着早已变了脸色的柳随风。
　　“你，你是唐门的什么人？”
　　柳随风颤抖着声音问。
　　“在下唐九！”唐九微微一笑道。
　　“啊？”柳随风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人的名，树的影，唐门唐九是什么人柳随风岂能不知，一下子连反抗挣扎的勇气都吓得没有了。
　　
　　那晚唐九抱着哭杀的尸体一路狂奔着不知跑出多远，直到哭杀的身体渐渐冰冷僵硬才停下步来。脚下，是万丈深渊，冷风吹着崖畔的洞穴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一刻，唐九几乎想抱着哭杀的尸体纵身跃下，可意念中忽然又涌起慈善的母亲岂不痛不欲生？还有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打创出来的三百多年的基业岂不就此断送在自己手中？
　　唐九忽然间犹豫起来，望着怀中哭杀美丽而失去血色的脸，放声痛苦不止。在爱与亲情和事业面前，最终唐九的理智占据上风。
　　他要活着，必须活着，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拯救三百多年屹立不倒的唐门基业，才能手刃一手造成哭杀今日结局的杀手组织及其幕后黑手。
　　唐九知道，哭杀今日之死，表面看上去是被自己所杀，可真正杀害哭杀的，却是哭杀所从事的职业与这个组织。如果哭杀不是杀手，又岂能遭遇如此结局？又怎能命丧自己之手？天意弄人，唐九的心里充满了对命运的痛恨。
　　等唐九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唐九找了处背风向阳的地方作为哭杀临时安身下葬之处，以待来日再重新厚葬！最后唐九又在哭杀的坟前立一石板，上面用剑刻下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唐门唐九亡妻之墓！”落款处是赫然醒目的两个大字：
　　“唐九”！
　　做完这一切，唐九郑重地在哭杀坟前深深三拜，然后挥泪而去。
　　凑巧的是，今天柳随风一行人临时休息的客栈里，正好唐九也在那里小住。唐九意外发现巧巧也在这些人中，而且看情形似乎是受制于人，这让唐九预感不妙。说不定酒杀和断天涯二人可能出现意外变故。
　　在客栈里唐九考虑人员众多而且怕伤及无辜，唐九也就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暗中静观其变。待柳随风等人买马车回来动身要走之时，暗中一路尾随，直到判断清柳随风等人短期内不会改变前行路线时，才抢先一步赶到前面挡住去路。
　　柳随风一听面前此人竟是江湖中让人一听就闻风丧胆的唐门唐九，差点魂都吓跑，此刻勉强能够开口说话：
　　“唐，唐少侠，你我之间无怨无仇，您又何必跟我作对，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可好？”
　　唐九冷冷地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柳随风，冷冷地说道：
　　“我才懒得跟你过不去，想不到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剑柳随风竟然甘心情愿做了看门之狗，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我……”
　　唐九几句话说得快剑柳随风面红耳赤，一时间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喃喃说道：
　　“唐少侠说的是，只是在下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委曲求全，还望唐少侠多多见谅！”
　　唐九没有理会柳随风的话，用手一指马车，冷冷地问道：
　　“车中那位姑娘是我故交，但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阁下又是如何把她拿下？”
　　柳随风不由内心一惊，隔着车帘唐九又是如何得知车中之人是其故交？一时间被惊得呆立当场。
　　“怎么，看来阁下是不愿意给在下这个面子？”
　　唐九缓缓往前迈了一步，冷冷地盯着柳随风逼问道。
　　“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唐少侠千万别误会！”
　　柳随风一惊之下回过神来，慌忙迭声而言道。
　　“那还不快说！”
　　“是，在下这就告知少侠！”
　　柳随风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跟唐九细说一遍。
　　“这么说来，你赶到现场之时，场中只有这位姑娘？”
　　唐九听完柳随风的讲述之后一颗心怎么也定不下来。
　　刚才唐九以为断天涯和酒杀二人一定有所不测，否则巧巧怎么能被擒拿？眼下看来，情形似乎有所不同。可断天涯二人到底在他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置巧巧于不顾？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看来只有问过巧巧之后才能得知一切真相。
　　当巧巧被柳随风解开受制穴道扶下车之际，一眼看到面前唐九，泪水禁不住涌上眼眶，深施一礼后垂首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落泪。
　　唐九心生奇怪，迈前一步走到巧巧面前，轻声问道：
　　“请问这位姑娘，那晚在下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断天涯和酒杀二人现在何处？”
　　不提酒杀也还罢了，一提酒杀这两个字，巧巧整个人突然放声大哭，好半天停止不下来。
　　一旁唐九大吃一惊，以为酒杀二人遭遇不测，不顾男女有别一把抓住巧巧臂膀，急声问道：
　　“快说，酒杀他们到底怎么了？”
　　“酒杀他，他，他不要我了，再也不理我了，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巧巧忽然使劲甩开唐九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没命般朝来路奔去。
　　唐九一时间没有明白巧巧的话语，飞身追上去拦住巧巧去路，急声又问：
　　“请你说明白点，酒杀他们到底怎么了？”
　　巧巧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把那晚后来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向唐九哭诉了一遍。
　　唐九这才长长舒口气，面上又恢复了平静，一边安慰巧巧，一边冲着呆站一旁的柳随风说道：
　　“念在你不是大恶不赦之人的份上，今日饶你不死！不过，如若日后再助纣为虐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绝不留情！还不快走！”
　　柳随风如释重负般谢过唐九不杀之恩，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唐九分析酒杀一人很有可能只身前往京城，考虑到巧巧一个人又是女儿身路上恐有不便，为了安全起见只好亲自护送巧巧回京寻找酒杀。主意一定，重新让巧巧坐于车内，自己亲自驾车打马扬鞭顺着通往京城方向而去。
　　而唐九忽略了一件重要的细节，他没有去仔细检查地上那几具中毒而亡的尸体，不然，情形将大不一样。
　　就在唐九快马加鞭一路飞驰而去不久，先前仓惶而逃的快剑柳随风竟又鬼魅般出现在刚才的现场。
　　只见他探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淡绿色小瓶，拧开瓶口分别在几具尸体上滴了几滴液体状东西，没过片刻，先前还完整的尸体竟然眨眼之间化成一滩黑水，最后全部渗透入泥土中消失不见，连衣服亦化为乌有。
　　做完这一切，柳随风的嘴角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了声：“好险！”然后转身隐入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再说断天涯一行穿过代州，一路直奔忻州府方向而去。中午时分，已至忻州府地界。当一行人快要接近一片偌大的森林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鼓乐喧天之声，紧接着从前方树林中缓缓走出一行身穿白衣之人，其中四名体魄健壮的汉子用单手托着一口朱漆棺椁走在前面，目不暇视朝着断天涯等人所行方向迎面而来。
　　快到近前，这些人全都停下脚步，棺椁仍然被四名壮汉高高举着，后边一名身材矮小的白衣人抢前一步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冲着棺椁竟然开口说道：
　　“启禀师傅，我们要找的人已到！”
　　话音刚落，棺材盖突然间凭空飞了起来，紧接着从棺材里箭一般射出一名通身雪白的长发老人。人在空中，双足正好踏在刚才飞起的棺盖之上，随后连人带盖不偏不倚又回落到棺椁原位。
　　而先前用手托举棺椁的四名壮汉，竟然从始至终站在那里纹丝未动，甚至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
　　后边几十名白衣人此时已并排站成两行，挡住了整个去路，并且摆开了阵势。
　　霹雳堂弟子见此情形也迅速展开阵势，随时准备战斗。
　　“谁是断天涯？给我站出来！”白衣长发之人忽然“呱呱”怪叫道。
　　“在下便是！你是何人？”
　　断天涯抢前一步上前发话道。从对方刚才的口气和一脸骄傲蛮横的态度上，断天涯心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