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百一十一章 高三那一年45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思想一点也不听指挥，莫名地老跑到李佳身上去：李佳啊李佳，也不知道这次高考你和那几个一起打我的死党们考得怎么样？对得起我对你们的放过不？
　　心里酸酸的，也不知自己是希望她们考上，还是希望她们考不上？
　　还是听天由命吧：如果她们有这个能力，考上了皆大欢喜。反之，没考上，那也是她们自找的。反正，我是对得起她们了。
　　唉！李佳啊李佳，要是躺在这中枪的是你，迈进考场的是我……该多好啊！我一定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冲一把，为一中的女生争一口气，让那些认为女生不如男生的老师和男生改变偏见，对我们女生刮目相看！
　　真是的，你咋就这么没头脑呢？害人又不利己：要不是本姑娘大度，估计你这三年高中也白读了，还连累了那几个死党。
　　而我，也可以在拼一拼后，再有个理想的归宿，不至于三年努力付诸东流……
　　可是，人生没有假如，事实就是我不得不遗恨终生，在这里每天“以泪洗面”，唉声叹气！
　　十八年来，计划过上大学、去北京，计划过“谢师宴”、耀门庭，却唯独没计划过折腿、落第……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眼泪却润湿了眼眶、流在枕头上，把枕头都浇湿了。
　　老大走了，但是他说过的话，却久久在我耳边回响：“要真瘸了，有你哭的时候……”
　　天啊！我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祈祷起来，求老天爷保佑我，千万要和从前一样，走路一阵风，不要有任何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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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丫还没醒呢，没关系的，阿姨，我们可以等……”似曾相识的女声，怎么那么像李佳的声音？
　　哦，知道了，一定是我还没醒来，在做梦，对，一定是这样。
　　“你们还是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妈妈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人你们也打了，高考也让你们过了，还想怎么样？”
　　“阿姨，对不起，我、我们知道错了，是特地来……向云丫报喜的。”那个李佳似乎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继续纠缠着妈妈。
　　“报什么喜？”妈妈语气更冲了，“难不成是你们考上了大学，要来炫耀你们的幸福不成？那就更不用见云丫了，这哪是报喜啊？分明就是往云丫的心口上插刀……”
　　“对、对不起，阿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们什么意思，总之，云丫不想见你们，你们走吧！”
　　“阿姨、求求您了，让我们见见云丫吧。我们啥也不说，行不？就向她赠礼道歉……”
　　“用不着，你们已经赔过礼道过歉了！快走吧！别吵醒云丫了。好不容易睡个早觉。”
　　“阿姨！我给您跪下了，就让我见见云丫吧……”
　　“起来！这不胡闹吗？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们呢！”
　　“阿姨不同意，我们就不起来。”
　　“是啊，云丫妈妈，你就可怜孩子一片苦心吧，她们也知道错了，才来弥补的。”一个大人的声音，不熟悉，听语气像李佳的家长。
　　“是啊，云丫妈妈，我们还带来了一点点心意，这个红包请你们务必收下……”又一个大人的声音，莫非是李佳死党的家长？
　　“成心想气死我是吧？”听得出一贯好脾气的妈妈这回也火了，“这几个钱就想打发我们是吧？想赖账？没门！”
　　“云丫妈，您误会了……”
　　“吵什么吵？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没看见这么大一个‘静’字吗？”实习小护士米米的呵斥声，令所有人暂时安静了下来，“要吵，下去吵，听见没有？”
　　听见门开的声音，接着清晰地听见她喊我的名字：“云丫，量体温了，小懒虫，快醒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天亮了吗？”
　　“真服你了，外面都吵翻天了，你还睡得小猪一样踏实。”米米递过来体温计，并打趣我道。
　　“我哪有？如果睡得像猪猪，你还喊我量体温？”我也白了她一眼。
　　因为我和她年纪相仿，所以，彼此说话也随便。
　　“米米，谢谢你把他们赶走了啊！”妈妈也推门而入，一脸愁容，“云儿，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刚刚米米把我叫醒的。”我假装刚醒来，“怎么了？妈妈，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没吵醒你就好。”妈妈赶紧打了个太极，看来她是不想我为医药费的事着急。
　　“哦，对了，云丫妈，这是今天的医药费单子，你们看一下。”米米把几张药费单递给妈妈。
　　“又催医药费了？”妈妈像被蜜蜂蜇了似的，有点不想接。
　　“没有，好像还有余额呢。”米米笑了笑，就出去了。
　　“……”看着妈妈的额头渐渐舒展，又渐渐蹙起，我不由地对那几张白纸充满了好奇，一把抢过来。
　　密密麻麻的数字多汉字少的医药费单子，看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不过，最后的几行字还是看懂了：余额2480.48元。
　　“奇怪，昨天不还催我们交钱吗？医院是不是弄错了？”妈妈呆呆地站在那里嘀咕着，“钱分明还在我身上啊，怎么就平空多了几千块钱出来呢？”
　　“嗯？”我也纳闷了：昨天早上，也是这个时候，也是米米，把几张医药费单递给妈妈，还说了一句：“云丫妈妈，麻烦去补交一下医药费，不然可能会停药的。”
　　妈妈一听就急了：“别，求你们了，千万别停药，我马上就催我家里的凑钱来。一天，就一天时间可不可以？”
　　“好的，我跟医院说一下，不过，不能久拖啊。”米米有些为难的脸色，“毕竟，我也只是个实习生，说话没有多少份量的。而且，这也是医院的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米米，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妈妈说着就看了看我，迟疑着。
　　“我没事的，我挺好的，妈，您放心去吧。”我赶紧宽妈妈的心，并指了指床边的双拐，“这不还有它们在吗？我上厕所能行的……”
　　“要不，我叫杨……老师过来照顾你一天吧？”
　　“妈！不用的。我不习惯！”我脸一红，赶紧拒绝了：太尴尬了，虽然我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但是还没做好在他面前毫无遮拦的准备呢。
　　“那……”妈妈还是犹豫不决着。
　　“云丫妈，您就放心去吧，这不有我在吗？”米米热心地拍了拍胸口，“我和云丫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跟亲姐妹似的，云丫你说是不？”
　　“哟，我什么时候认了你做姐妹啊？”我笑着嗔了米米一眼，心里却甜蜜蜜的。
　　就这样，妈妈走了一天一夜，到现在才回来。要不是妈妈现在的表情，我还会以为这医药费是妈妈交的呢！
　　可是，如果不是妈妈交的，又会是谁呢——他？他？还是他？……
　　“云儿，你说这钱会是谁交的呢？”刚转过脸去，妈妈不谋而合地问我，“不会是杨……老师吧？”
　　每次一提到杨sir，妈妈总是有些不自然地停顿一下，毕竟，由女儿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身份，要换成女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有、可能吧。”我心中一紧，又摇摇头，“不会的，杨sir去美国谈一笔业务，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那兴许他交代他手下办的呢？”妈妈还是老思想，认定我既然是杨Sir女朋友，这钱就应该由他来交。
　　“嗯。等王哥来了，我问问。”我红着脸，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秦风！
　　妈妈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那个别扭了一段日子的大男孩后脚就迈进了我的病房门。
　　“咳、咳……”我正躺在床上发呆，门被推开了也不知道，他故意咳嗽了两下，声音很大，当做和我打招呼，却明显吓了我一大跳。
　　“晕！怎么是你？”我诧异地张大了嘴，合不拢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有点失望是吧？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不是他？”秦风酸不溜秋的表情，看得我也心酸酸的。
　　“不、不是的。”我赶紧搪塞道，“我、我以为你生我气了，再不来看我了呢。”
　　“你希望是这样吗？这么说我来得不是时候？”那家伙还是那样咄咄逼人，“既然你这样不希望看见我，那好，我走！”
　　“不是的，你别走！”我急得一把拽住他的一条胳膊，“陪陪我。”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静得只听见我们俩的喘息和心跳。
　　我不敢抬头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眼神越烧越旺。
　　“云丫，你这又是何苦呢？心里明明还放不下我……”秦风转过身子，两手轻灵地握住了我的双手，“我们和好吧！”
　　“嗯。”我只觉双颊滚烫滚烫的，想要抽出自己的双手，却有些力不从心，只好任由他握了好一会，嘴里却挣扎着，“秦风，你也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我配不上你。”
　　“我说配得上，你就配得上。”秦风也倔强地说。
　　“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个？”我知道拗他不过，只好喘口气，转移目标，“你的录取通知书来了吧？是北大还是清华？”
　　“你关心吗？”他捉着我的手坐下了，眼睛直视着我。
　　“当然，你是96班的骄傲嘛！”我感受着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烧得我喘气不赢，赶紧将脸避开了些，“秦风，别这样，别人进来看见不好。”
　　“谁？杨Sir吗？他不是在美国谈业务去了吗？”秦风讥讽地说，“云丫，你真确定，嫁给一个工作比女朋友还重要的大男人会幸福吗？”
　　“秦风！他是你恩师！”我也火了，把他的手使劲一甩，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为了我很快回来？”
　　“哼！还嘴硬！”秦风也火了，脸越凑越近逼视着我，“云丫，你现实点好不好？你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根本就忘不了我……”
　　“别说了，秦……风……”我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靠在墙上，两只手保护着自己的脸，“你这叫趁火打劫……”
　　“错，准确地说应该叫‘趁虚而入’！”忽然，门被推开了，杨sir从天而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秦风也吃了一大惊：“杨Sir！你、你怎么……”
　　
　　题外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妈妈刚回家，秦风就出现在云丫的病房里，看来，他是一直在关心着云丫。只是，就在他想趁机挽回这段感情时，杨sir却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