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独的慕小白

　　“小白快回来吃饭了，别整天坐在门口发呆了，快吃回来吃饭，我等会儿还要出摊呢。”妈妈呼唤着慕小白。慕小白听到了母亲的话，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又坐了几分钟才进屋吃饭。小白很快就吃完了饭，母亲问小白吃饱了没有，小白也只是平淡地回答吃饱了。母亲嘴里念叨道：“这孩子，她奶奶把他嘱托给我，我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可这，可这咋就没个反应啊？都两年了，是石头也该焐热了吧，你说说，我这容易吗？”顾小白的养父说：“快吃饭吧，你一个大人还和个孩子计较，快吃，我们还要出摊呢。”
　　慕小白也没有听父母说了什么，就朝自己屋里进去了。小白的屋子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剩下的地方也被杂物堆满了。慕小白从来没有叫过养父养母“爸、妈”，因为慕小白有父母，只是在自己小时候去世了。小白一直执拗地不想叫他们“爸、妈”，其实养父养母对小白挺好的，可慕小白冷淡执拗的心谁也融化不了。
　　养父养母出去出摊了，小白一个人躺在床上。狭小的屋子里也没有风扇，但小白早就习惯了，只要这要躺着不动就不会热了。
　　小白躺着躺着就瞌睡了，便慢慢睡着了。
　　奶奶推着煎饼果子的三轮车在巷口卖煎饼，小白跟在后面。奶奶笑着说：“小白，快过来，你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小白一连小跑过去。小白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奶奶，什么呀？给我带什么了，快给我看看？”
　　奶奶从兜里掏出了几颗糖，捏在手里说：“小白，奶奶给你买了糖，但是你等会儿要乖乖听话，不要捣乱，要不奶奶就把剩下的糖给其他孩子了。”小白哪里去听奶奶说什么，只顾掰着奶奶的手说：“知道啦，知道啦。”
　　小白开心地赶紧把糖装在兜里，拨开一颗放在嘴里。奶奶站在三轮车后呼唤道：“煎饼果子，煎饼果子喽。”
　　这一年小白5岁，而小白的父母在小白出生后不久便因意外去世了，小白就一直由爷爷奶奶照看着。一年前爷爷也因病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了奶奶和自己。
　　转眼小白到了十二岁，奶奶这年已经70岁了。奶奶已经卖不动煎饼果子了，平时奶奶会走街串巷的去捡废品。这年夏天，奶奶突然病倒了，小白只知道奶奶平时咳嗽，可不知道奶奶怎么会一下子病倒了。小白看到奶奶病倒了很害怕，就连哭带喊的去叫来邻居阿姨——也就是他现在的养母张思雨。张思雨放下手中的活就跑过来了，一进门看到奶奶躺在地上，就和小白把奶奶抱在床上。奶奶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奶奶脸上苍白，颤抖的手摸着小白的脸说：“小白，奶奶怕是要去找爷爷了。”小白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抱着奶奶不放手。奶奶拉着张思雨的手说：“思雨，你也看到了，小白这孩子可怜，我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小白就交给你了。我屋里枕箱子里放着五千块你全拿去，这房子就不租了，你把小白照顾好，我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妈子吧……”
　　张思雨握着奶奶的手说：“大婶，我会的，我对小白会像自己孩子一样好的，您就放心吧。阿姨，您会好起来的。阿姨！阿姨......”
　　这年夏天奶奶去世了，撇下了小白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小白抱着奶奶痛哭不止，小白怎么也没想到最疼爱自己的奶奶也会离开自己。小白三天没有吃东西，张思雨看到小白这个样子不行，就强制给小白灌饭，小白吐得不成样子。张思雨没办法把小白送到医院才救了小白的一条命。从这天开始小白就变得沉默寡言，冷淡执拗了。可小白从这天开始再也没在哭过，只是在他的眼睛里你能看到淡淡的忧伤。
　　一觉睡起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养父母也收摊回来了。一进门只听到张思雨说：“今天真是见鬼了，才卖了这点儿，再这样下去啊，我们是要回老家种地去了。”养父说：“不行，以后你一个人出摊，我去找个其它活干，你看咋样？”养母坐在凳子上说：“哎，行了睡吧，明天再说。我去看看小白睡了没有。”
　　小白一听养母要来看自己就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已经睡着了。养母轻轻地推开门看到小白睡着了，就轻声说：“睡着了，我们也睡吧。对了，明天上午你带上小白去给小白买双鞋吧，孩子的鞋都破了。”
　　小白的养父叫周利军，养母就是张思雨了。他们都四十几岁了也没个孩子，一直很着急，一直想着领养一个；可是自己家太穷，没人愿意把孩子交给他们，他们也没办法给孩子好生活，所以也就一直没去领养。小白这孩子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一直很乖很听话，奶奶在世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给小白送衣服和吃的。如今啊，小白已经是自己的孩子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小白，可小白却从未叫过自己一句“妈妈”。平时连几句话都没有，张思雨夫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愈加的对小白好了。
　　张思雨夫妇睡了以后，小白又睁开眼睛，他拨开杂物透过窗子看这黑漆漆的外面，他又想起了奶奶。奶奶对小白最好了，走哪里都带着自己，可是自己再也看不到奶奶了。小白热得睡不着，蚊子在屋里就要炸天了，小白简直就是蚊子的美餐了。小白打开灯拿出奶奶的照片，奶奶笑得很慈祥。小白看这奶奶的照片流下了眼泪，眼泪滴在奶奶的照片上。这个夜很长很热，蚊子在灯泡上转悠着，一直把小白的思绪带回小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小白就被养母叫醒，养母推开房门说：“小白起床了，快来吃饭，吃完饭爸爸带你去买鞋，我去出摊。”
　　小白起床看到桌子上的又是煎饼果子。不过小白也不讨厌煎饼果子，因为奶奶原来也是卖煎饼果子的。养母熬了稀饭，配了点儿小菜，小白吃了点儿就说吃饱了。
　　养母问：“昨天晚上睡的咋样，是不是蚊子特别多？等会儿出去和爸爸去买盒蚊香，晚上点上蚊香就不怕蚊子咬了。”张思雨从裤兜里取出一百块给丈夫说，“给，你们去买鞋吧，记得要讲价，不要让卖鞋的忽悠了，他和你要五十，你就给他二十五。”
　　丈夫接过钱说：“再多给十块，我想给孩子买点儿零食吃。”
　　张思雨早就看出了丈夫心里想的什么，笑着说：“给，只要你敢拿。那一百管够了，你还要十块干什么？”周利军一看老婆皮笑肉不笑的就不敢再多说两句了，拉起小白的手说：“走，我们去买鞋，不和你妈一般计较。”
　　张思雨在后面说：“记得讨价还价，可别人家和你要多少你就给多少，记牢了啊！等会儿你们两个来巷子口找我，我在那儿出摊。”
　　周利军带上慕小白去买鞋，张思雨把三轮车骑上去巷子口卖煎饼果子。一大早人还是挺多的，买煎饼果子的人络绎不绝。张思雨虽然很忙、很累，可她心里是开心的，虽然累了点儿，但只要能赚到钱就无所谓了。张思雨在没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发呆，当年和周利军结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要不是丈夫护着她，自己根本没办法在这个家生存。可无论怎么说，她心里总觉得亏欠这个家，虽然丈夫口上不说，但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有个孩子。
　　张思雨这些年也去了不少医院，可就是看不好，最后她们也死心了，看不好就不看了，没有孩子也挺好的，他们两个可以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可是啊，这日子越往后，年纪越大，这没个孩子，两个人心里总觉得不得劲。他们商量着领养一个孩子，可一直没有落到实处。小白的到来算是给他们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难题啊！
　　营业员都说小白皮肤白皙，眼睛是大双眼但又很有神，小嘴粉嫩，再加上性格腼腆，很像一个女孩子。小白很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像个女孩子，因为在学校同学们老说自己是娘娘腔。所以，只要有人说自己像女的，小白就会很不高兴。可他虽然不高兴，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勉为其难地配合着她们。
　　营业员还问周利军：“你儿子真可爱啊，要是个女孩肯定很漂亮。”周利军笑着说：“小孩子嘛还没张开呢，我的儿子以后肯定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说是不是小白？”小白被爸爸这么一问，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周利军见小白点头，高兴地说：“这双鞋大小合适吗？我看就是这双了。”
　　周利军很开心，这是小白第一次赞同自己的观点，也是第一次和自己交流成功。虽然小白只是一个点头，可周利军觉得这是他们感情升温的开始，他们从今天开始将要走向一个新的篇章。
　　周利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次喜获告诉思雨。他们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对待小白，就怕哪里惹得小白不开心，可就算这样也没见小白开心过。可是今天小白竟然点头同意了自己说的话，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和进步啊。周利军带着小白赶来找思雨，小白远远地看着养母在做煎饼果子，他看着养母竟然以为奶奶在做煎饼果子，刚准备开口叫奶奶，可下一秒又被拉回现实，这不是奶奶。
　　周利军老远就叫道：“思雨，思雨，我们回来了，你看看我们买的鞋怎样嘛？”
　　思雨停下手中的活说：“小白你站直我看看。嗯，不错。这双白鞋很好看，你们两个眼光不错嘛！”
　　周利军摸着小白的头说：“那是，也不看看我们两个是谁，小白你说是不是？”
　　小白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了，他们的对话小白一句也没听到。周思雨说：“看把你给高兴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给你说，今天我们买鞋呢，那个营业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