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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爱上感觉的女人      作者:凤鸣时空      发布时间:2017-09-08 22:15:03      字数:5496

  时间真快,转眼韵儿三周岁了。小李夫妇准备给她过个简单的生日。亲戚都在老家,也就是邀请一些朋友聚聚吧。老三想到经常被朋友邀请去舞厅,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回请一下。
  被邀的有村里几个同龄的朋友,有单位几个老同事,当然还有储运站的人,还有“五月花”的一些现在打交道的客户。大家在车上都商量好了,好好宰他们两口子一顿。老三拍拍腰上的腰包,示意大家放心。做生意以来,一切都很顺利。他爱面子,也爱热闹,更爱朋友,不会怕朋友们闹的。
  一行人开了好几辆车,直奔“宝丽金”舞厅。小寿星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米老鼠”童装俏皮可爱。她那个头发也梳的很别致,从下面往上扎的,一共八个小辫子,用小皮筋捆起来,直扎到头顶,分成两个,每一个上面扎了大红的绸子蝴蝶结,忽闪忽闪的就像会动一样。车到舞厅门口停下,杨夫人拉了她的小手先进去了,小李和老三站在门口招呼大家,一一安排了座位,才在边上落座。
  老三让大家尽兴,随意点什么饮料红酒小吃,当然还有点歌。都说歌手唱的还没有杨夫人唱的好呢,只是人家的生意是出奇的火,小李点的《祝你生日快乐》,五十元,还没开唱,就有一男子说我出六十,先给我唱。老三还没说七十,就有一女的大声说我八十,先给我们唱。老板笑吟吟的出来,只说:“好好好,老板们,不要急,都会给你们唱的。”分明是在等更大的筹码吧。
  那天也奇怪,就有更离奇的事。大家正在叫价,门口进来一个人,胖胖的身子,圆圆的脑袋,看不到脖子,只能看见下巴下面粗大的金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一进来,不说话,自有后面的跟班叫过老板,附在他耳朵上商量,老板笑逐颜开,吩咐音乐暂停,然后大声宣布:“各位老板晚上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金太阳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郝经理请客,邀请在场所有人听歌跳舞,请大家赏脸。”底下一片掌声。老三有点扫兴,但又没办法出去换地方,谁知道对方什么人啊,万一人家翻脸呢。
  郝老板人长的粗壮,点的歌却都是软绵绵的,用储运站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唱那样的歌,让我们都没办法跳舞了,脚都软了。”可是他不这样感觉,他半躺在沙发上,摇头晃脑的合着节奏晃悠,大家就这样捱到十二点散场,虽然没有花一分钱,总是心里不舒服。韵儿在各个座位间穿梭,累了,早都在杨夫人怀里睡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人那晚一共花了十万元,包下了整个舞厅的消费,天知道他想什么。
  从那以后,小李对舞厅更加敬而远之。不知道大家都在那里寻找什么,反正她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很长时间都不再涉足。
  
  那是个火热的年代,也是个心跳的年代,更是个疯狂的年代。火爆的生铁和煤炭市场带动了经济的发展。富裕起来的人们跳舞、喝酒、赌博、旅游、玩刺激。一时之间,小城人觉得共产主义也不过如此惬意舒心。
  韵儿慢慢大了,不再满足和妈妈两个人的世界。每天下午囔囔着出去找小朋友玩。小李理解孩子,储运站来来往往都是些大人,他们说着生意上的事,孩子一句也听不懂,她嫌闷。
  她就抽时间带她出去玩。有时候也在别人“三缺一”时给别人配配场。不过她知道自己承受能力差,最大也就玩十块的,输赢在一千以内。有一天带着孩子去朋友家,韵儿和朋友的孩子一起去玩玩具了。她没啥事,就在朋友的麻将桌边看了一会。
  车站的一个工人叫李军的,一圈麻将下来,就开了七八“暗杠”。他们玩的五十一百,一“暗杠”一人一百的,光看看都觉得心跳。回家后她和爱人说了,老三说:“老天,亏得你没玩,不然有多少输多少。他开的汽车看见了吗?都是赢的那些妇女的。记住啊,以后不要和生人玩,这里鱼龙混杂的,要长个心眼。”
  第二天,参与那场麻将的范阿姨一见小李就拍了大腿说:“哎呀,昨天玩通宵了,你是不知道,车站的李军,他一晚上开了五十多‘暗杠’,我连着回家拿了三次钱啊,输惨了,输惨了。”范阿姨又悄悄扒在她耳边说:“不过,还有比我更惨的。赵医生知道吧,他输了这个数。”然后悄悄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小李也不明白到底是多少。只知道这几个人里数李军年轻精明,而赌博只靠手气的话,他不会次次都那么幸运,难道?
  等到星期天的时候,赵医生在城里上班的大儿子回来了,他也风闻了那个李军的事,就让爸爸约他来家玩一场。李军很快就开车来了,一上场先输了几把,然后“暗杠”又如约而至。晋城麻将桌上的习俗是“明杠”全部露出来,“暗杠”只需要露出一张牌即可。那天也奇怪,开“杠”的人很多,等到小赵开了“杠”时,他在最后的牌里翻到一张“九条”。一瞬间,他就有上当的感觉,他没说话,直接去翻李军的“暗杠”,几张牌摊开,是三张“九条”带一张“发财”。原来李军记性好,他知道什么牌摞在什么位置,相信那张牌肯定不会出现前,他有两张或者三张同样的牌就直接开“暗杠”了。他又经常和上了年纪的人玩,玩到后半场,他们体力眼神都不济,更是可以为所欲为任意偷换麻将什么的。看到伎俩泄漏,李军脸色发白,连说对不起摸错了,小赵说:“滚,以后别在这里混,大家当你人呢,你却当自己是个鬼。”
  听到这个消息,小李这才相信老三的感觉。她是个马大哈,心实,很少对别人有戒备心理,以为别人都简单呢。本觉得李军这事就够邪乎了,谁知道不久老三又告诉了一件更加“长见识”的事。
  
  那天老三说:“你猜怎么着?我下午去小崔家玩,里间经常玩的那桌边聚了好多人,一伙子人非要我玩掷骰子,说人多了有吃头。看看都是熟人,就玩会吧。刚坐下没多久,崔的二姨来了。她挎一个塑料包装带编成的篮子,穿的稀松平常,头上还围的围巾,是我们这早就淘汰了的打扮。”
  老三喝了口茶,接着说下去:“她一进门就连着叫姐姐。小崔说二姨来啦,我妈不在家,你找她干吗?二姨说也没要紧事,找她进城疙溜(土话,闲逛的意思),一个人怪闷的,想和她一起去呢。话没说完,她看了一眼里间热闹的场子,立刻两眼放光,说有人玩啊,我也试试手气吧。小崔说,都是年轻人你凑什么热闹啊。她说就玩两把,还要走呢。小崔不再坚持,就拍了拍我,示意我让个座给她。我就下来了。小崔倒了杯洋酒给我,让我尝尝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酒。
  掂着酒杯,在桌边站了会。轮到二姨坐庄,她笑呵呵的说都下上啊,我可只玩一会,待会想赢我就没机会了。大家还怀疑她有没有带那么多钱呢,都下的不是很大。她把碗端过来放在桌边,然后抓起‘骰子’来,在所有人的赌注上磕了一下,以示‘通杀’。然后一把扔下‘骰子’,‘骰子’在碗里蹦跳了几下,成了三个通红的一点。这叫做‘本猴’,是最大的点,其他人不能再掷,都乖乖拿过钱来。二姨不客气,统统收下放在桌边。第二把时,看到她前面堆的一大堆钱,大家就都下的比较大,她如法炮制,又来了一个“四五六”,也是很大的点,其他人连赶的机会都没有。每人几百又进了她的腰包。第三把有人冷静了没下,有人却不信邪,不相信命运会一直眷顾于她,遂掏出所有钱一把压上。没想到,她又通杀一把。有个年轻人不服气,说你别走,我去拿钱。他转身去了,二姨早不提进城一事,气定神闲的靠在椅子上等他来。
  看着那刺激的场面,我都不知道洋酒到底什么味了。不一会,那人拿了钱来。是簇新的不乱号码的整捆的一百元,那时你刚好打电话让给韵儿买凉鞋,我放了酒杯要走,小崔又倒了一杯给我,说急什么,呆会她走了你再玩。言外之意是知道二姨快收场了。
  看着二姨熟练精湛的身法,说真的,我一点玩的兴致都没有了,但是想看她如何结束。看到年轻人不服气的落坐,二姨笑的更加灿烂,她招护大家都下,说要玩就玩个尽兴吧,然后通杀几盘。最后一把时,她不经意中把碗推到中间,然后胡乱扔了一下,有几个人赶上了,有几个没有赶上,她给大家结了帐,然后大喊小崔说,你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啊,不行,我得先走了,太晚了会没有公共汽车了,然后挎篮走人。前后不到一小时,她怎么也要赢到一万多。估计所有玩的人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
  小李更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一根筋,不相信一个农村妇女会有什么“道行”。老三说要说有问题,也可能在那张桌上,二姨的穿戴和篮子,可能都是些道具,掩人耳目的。让大家看起来比较放松而已。她随意的把碗拿在桌边,就一直是大点,想收场时只消把碗送回桌中间就好。小李说幸亏你刚好在那个桌边,这样小崔才让你起来的,免了你输钱。老三笑笑,他从来不去陌生地方玩,更不和生面孔耍的。再说他也知道小崔是朋友,男人在这方面的直觉比女人强。
  
  刘大山不再跑计划后,小崔的爸爸以自己单位名义开始跑计划了,他已经临近退休,之所以开辟这一市场目的在于培养小崔。年纪轻轻的小崔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花了很多银子后很快就把这一条通道打开。这样一来这里的人就不用去远处买计划了。只是最近行情不怎么好,谁把货发出去都卖的很慢,利润也一降再降。只是年轻的小老板们都不怎么在意,自从做生意以来,一切都太顺利,没有受过一点挫折的他们觉得这点坎坷算得了什么,不久就会柳暗花明的。所以依然无所顾忌的挥霍,挥霍金钱,挥霍激情,挥霍青春。
  这里依然歌舞升平、赌博成风、醉生梦死,一派盛世景象。
  冬天的时候,村里第二批商品房落成出售。杨经理和老三商量说:“我出面,给你们把户口下到这里,然后给你们要一套商品房名额,以后就不走了。”老三和若冰商量,她坚决不同意。本来就是不想做农民才背井离乡,再在这里扎根做农民有什么意义?所以这计划就搁浅。刚好这时老家的二哥说老家搞开发,要成立“金三角”经济开发区。两人遂商议去老家买房子,年前就带了钱回去了。
  房子还没影子呢。他们只能在可能划到的麦田里看上一眼,就交了第一笔预付款,然后开开心心的在老家过了年,正月十六就又回到小城了。
  储运站里,连续几天都有人唉声叹气的。原来年前行情不好时,这里囤积了许多生铁。年关,在生意人眼里,总是个转机吧,一般来说,开春以后许多钢厂恢复正常生产,多多少少都要有点好转的。可是今年不同,铁价一直下降,据发了车皮的人说,能弄个“平胡”就不错了。
  囤积的人,都是大客户。像老三这样的每次发两三个车皮,实在只能算小打小闹。因为少,年前都处理了,所以没有这些烦恼。不过年过完了,也该踏上“征程”了。他和刘大山商量,先去他们老家那块找些生铁。刘经理二话没说就和他去了。他也不明白,现在怎么这么想回家。以前是不得不回,现在是有机会就想回。对别人说都是回去看爸妈,只有他自己明白,还是放不下十几年的夫妻情。
  车开到村口,看见熟悉的饭店,他竟然有点心跳。老三正和他有说有笑的,忽然发现他有点走神,他哪里能明白他复杂的心事。
  车没停留,直接去了铁厂。刘经理是熟门熟路,他径直去了厂长办公室。原厂长看见他,从宽大的老板桌后走出来,拉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状甚亲热。他吩咐手下倒水沏茶,然后连说好啊好啊,老三不知道好从何来,忽听他说正“三缺一”呢,不禁有点紧张,那要是玩起来,还怎么谈生意?老刘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他是只要有赌场有酒场,谁也拉不走。
  
  老三还在忐忑。老刘听说赌博,哈哈大笑。说好啊,等手里的存货处理了,我们好好玩一场,今天嘛,先给我这个老弟凑点货。原厂长说:“没问题,要多少?”老三说:“也就一百来吨吧。”原厂长说有的,然后说了价钱,这个价位比他们发到目的地还高,他都怀疑耳朵有误,以这样的价格进货,不是脑残么?生意没办法再谈下去,两个人离开了铁厂来到街上。正是午饭时候,来到自己村口了,怎么也要让哥们吃饭啊。老刘有点踌躇,他知道爸妈和小儿子都在饭店吃饭的,自己也分明很想见他们,只是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有点怕,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车开到饭店门口,老三看到他的犹豫,就拉了他进去了。青梅看到有人进来,习惯的去应酬。看清了两个人后,她的脸上有片刻的惊异,但是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她直视着老三,热情的问候:“哎呀,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人准备好点的酒菜啊。”老三说:“嫂子,最近还好吗?我说你怎么好久没有去北站了,原来在这里忙活啊。”然后再打量她一下,说:“嫂子,你瘦了,但是更年轻漂亮了。”刘夫人说:“哪有啊。”然后招呼服务员点菜,根本没看老刘一眼。
  老三说不用点什么,就手工拉面就行。他以前来这里都是去老刘家,青梅亲自做给他们。她的面筋道柔韧,很好吃的,只是现在她忙,可能再吃不上了。老三才觉得说的太快了。
  趁着青梅招呼老三的功夫,刘大山出来先去学校接了儿子,再去家里接了父母来饭店。一家人坐下来,早有服务员端了拉面来,当然是厨子的手艺,另加各色小菜。
  刘亮正倚在大山怀里端着碗吃饭,看到门口进来的那个人,放下碗就奔过去了。
  他高兴的大叫着:“叔叔,叔叔,看,我爸爸。”童稚的话语里,有满足,有炫耀,有骄傲。一句话让刘大山心里流泪。很久以来,忙着生意,忙着“五月花”,忙着小萍和小儿子,忙着那两个大孩子,还要不时处理他们之间的纠葛,都没顾上看刘亮了。今天去接他时,他狂喜的眼光后面的委屈就让他难过了一下,这会儿子又对着“陌生人”夸耀自己,分明已经原谅了自己,分明很在意有爸爸的感觉。他想,以后会多一点时间给这个儿子的。
  那个人看到刘大山,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叫饭,而是径直去厨房了。青梅跟进去,让他先吃饭。他腼腆的笑看着青梅,说:“你还是去招呼人家吧,我不急,刚下了夜班,有的是时间。”青梅看着他,那张憨厚的黑脸仿佛不似先前看起来那样不顺了,反而有了些许帅气的痕迹。两个人目光对视,一时都热了脸。
  刘大山有了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他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完全不知道什么滋味。两个老人也半天无言。他们并没有承认小萍是儿媳,这样的女子在老人眼里是大逆不道的。他们不懂所谓的爱,他们只认死理,总觉得青梅是唯一的正宗的标准的儿媳。可是一年多了,又不得不承认儿子“抛弃”媳妇的事实。对于青梅和那个陵川深山来的沉默而勤快的小伙子的事,他们也知道点,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是又很疼媳妇。相处这些年,她就和亲生女儿一样亲了,他们也想要她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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