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半刀光现

　　单说断天涯独自一人休息就寝后翻来覆去怎么也难以入睡。想想刚才众人的一席话，又想想杨家竟是如此忠烈可佩，又想到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不禁黯然神伤。
　　如果不是在刺杀寇准时意外兄弟相认，估计直到现在自己恐怕依然是杀手组织一名，甚至做出了遗臭万年的千古罪名之事。
　　在这之前，断天涯的人生观念就是杀人，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正义，什么叫可为和不可为。他只知道，只要是义父安排和决定要做的事，就是正确的，也是唯一必须要完成的。
　　可现在，断天涯终于明白什么叫“忧天下之忧而忧，乐天下之乐而乐”这个道理。
　　断天涯忽然间发现，自己在杨家任何一个人面前都变得是那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甚至说抬不起头来。
　　即使是在寇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文人面前，断天涯都感觉自愧不如。
　　在面对天下苍生和无数黎民百姓安危面前，光凭武功的高低竟然感觉是那么不堪一击。
　　过去断天涯压根就没有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如果让他去杀当今天子，断天涯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而一往无前。可现在，断天涯才真正地意识到人活着是有许许多多的无奈和不可为。
　　也真正意识到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活！这种灵魂层面的顿悟和升华，使断天涯的内力竟又无形之中提升了一个台阶。
　　正当断天涯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即将进入梦想的时候，耳际突然听得一阵轻微的衣衫破空之声从头顶掠过，紧接着似乎帐篷外有脚步声落下又消失在远处。
　　“不好，有刺客！”
　　心念电闪间，断天涯整个人闪电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并且身形已飞了出去。
　　目光所及处，正有几条黑影飞身奔向帅帐附近。
　　“有刺客！”
　　断天涯大喊声中飞身追了下去。
　　刀光闪动中，已与几名黑衣人战在一起。
　　几乎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忽然飞进无数蒙面黑衣人，手中暗器连扬，尽皆打向闻讯而出的大宋官兵，一时间喊杀声响彻整个夜空。
　　无数火把晃动，整个宋营内人喊马嘶，无数宋军把偷袭而来的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佘老太君亲自率领手下众将打马冲入战团。
　　而云飞扬等人一边保护寇准安全一边有人早已挥舞兵器与几名黑衣人战在一处。
　　这些蒙面黑衣人个个武功了得，面对宋兵宋将的重重包围竟然毫不危惧。尤其是当先几名黑衣人，身形飘飞中把围攻而来的一众将士尽皆击杀，而且飞身从不同方位凌空向佘老太君身边扑去。
　　断天涯一刀斩杀三名黑衣人后，飞身跃前挡住冲到佘老太君最前边的那名黑衣人，刀剑相撞中，二人在空中竟硬生生过了三招。
　　而另外两名蒙面黑衣人此时已欺到佘老太君马前，手起刀落竟把一大片蜂拥而上的宋兵斩于刀下，随后以飞快的速度斩向佘老太君胯下战马四蹄。
　　佘老太君挥舞手中长刀击退一名黑衣人，可另一名黑衣人的双刀却正中佘老太君胯下马匹四蹄，随着战马“唏溜溜”一声嘶鸣，战马一个马失前蹄“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而马上的佘老太君也应声倒向人群。
　　两名黑衣人岂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双双展开身形凭空跃过宋兵头顶一路向佘老太君立身之处斩杀下去。
　　其他宋将眼看着佘老太君遇险，可此时到处人山人海，想冲都冲不过去。而云飞扬等人除了普渡大师和霹雳堂雷虎在帐内保护寇准安危外，其余人早已分头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因彼此相聚太远，看到此景尽皆飞身朝佘老太君处杀来。
　　可此刻两名蒙面黑衣人已堪堪杀到近前。
　　断天涯与和他交手的蒙面黑衣人已经过了十几招还是难分胜负。情急之下，断天涯拼命挥出三刀，借着蒙面黑衣人挥刀防守之际，长吸一口气，脚尖一点脚下一名宋兵头顶，身形箭一般朝那两名黑衣人飞射而去。
　　刀光闪动中正好迎上两名黑衣人刺向佘老太君的兵器，堪堪挡开一击。随后而至的妙空真人和风尘侠黄飞已保护佘老太君到了八姐、九妹近前，并又返身双双迎向急追而来的另一名蒙面黑衣人。
　　此时其他蒙面黑衣人尽管个个武功高强，但架不住宋军人多，再加上有霹雳堂手下一百多名江湖高手助阵，一个个尽皆毙命。场中只剩下这三名身手不凡的蒙面黑衣人还在负隅顽抗。
　　三名黑衣人见佘老太君已被宋兵将团团保护知道刺杀无望，又见无数将士挥舞兵器团团包围上来，其中一人突然长啸一声，拼命击出几刀杀退围攻他的士兵，就要飞身而去。
　　断天涯岂能容他走掉，大喝一声，身形跟着一飞而起，手中刀幻化出万千寒芒卷向那名蒙面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身在半空突然一个倒纵，身形箭一般竟又向宋兵头顶冲去，堪堪躲过断天涯凌厉刀锋袭击。
　　然而，人虽躲了过去，可头上蒙着面的那块黑布却被断天涯的刀锋扫了下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是你！”
　　断天涯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和他交过手的棺材铺掌柜天杀。
　　难怪此人能在千军万马之中从容进出，而且能够与断天涯打成平手。可天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宋营之中？
　　那另外两名蒙面黑衣人又会是谁？
　　时间容不得断天涯去想。天杀在头上面巾被断天涯一刀扫去之下时，手中刀已砍瓜切菜般尽皆杀向脚下宋军，借着刀剑相撞之力身形一个倒纵又硬生生凭空飞了起来，朝着刺斜里冲去。
　　另外两名蒙面黑衣人此刻也分别击退妙空真人和风尘侠黄飞的冲击，双双飞身而起。
　　“放箭！”
　　随着话音，无数箭如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向三名黑衣人周身射去。
　　天杀和另外两名黑衣人身手果然了得，竟然挥舞手中兵器从如雨箭幕中冲了出去。除了一名蒙面黑衣人背上中箭外，天杀和剩余那名黑衣人竟然毫发未损越过防御围墙飞射而去，眨眼之间三个人消失在暗夜中不见踪影。
　　断天涯等人正待飞身要追，却被佘老太君一旁开口制止：
　　“穷寇莫追，就由他们去吧！”
　　此时场中被击毙的蒙面黑衣人已被宋军取下面巾，并且逐一清点尸体，一数之下，竟有三百多具。除了有十多具尸体是汉人外，其余一干尸体全是辽军兵士。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从十多名汉人的身份上来看，再加上刚才逃走的天杀三人，不难判断出是杀手组织的人。可杀手组为何会与辽军勾结一处前来偷袭？难道他们之间已经串通一气？如果真的这样，那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
　　从逃走的两名蒙面黑衣人身形上来判断，断天涯已经能够确定就是财杀和笑杀二人。
　　由此可见，杀手组已经确确实实卷入了宋辽两国的战事之中。可杀手组与辽国串通一气所为何来？他们又是怎样取得联系？会不会这中间另有其人或其它隐情？
　　待众人回到帅帐把事情一分析，寇准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一旁不由插话道：
　　“云大侠可否记得，不久前蒙面人截杀京城援军，和县衙井中投毒，以及刚刚发生的一言九鼎钟含泪等人设计暗杀酒杀事件？今日之事，会不会是与潘仁美有着某种联系？”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如果没有潘仁美从中牵线，杀手组的人绝不会这么快就轻易和辽寇勾结在一起！这样看来，真正的幕后主凶，只有潘仁美。
　　其实，寇准等人还是不知道潘仁美早已要把女儿下嫁给辽国元帅之子之事，不然，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分析而出。
　　正因如此，才引出后边许多出人意料的惊险之事来，而且差一点就断送了大宋江山。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次天杀和辽军深夜潜入宋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盗取帅印并刺杀老太君等人；另一种可能就是放火烧粮或井中投毒。前者目的一旦得手，主帅死亡、帅印丢失，必将三军打乱！丢失帅印无法发号施令，而且难以向皇上交代，潘仁美必然会借题发挥置杨家于死地。只要佘老太君一死，军中无帅，朝中再无良将，辽军可以趁机一举杀将而来，岂不不攻自破。
　　而后者粮草被毁或三军将士中毒而亡，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扰乱军心。没了粮草，三军将士和无数马匹如何生存？井中投毒又有多少将士会命断黄泉，而关键是这样一来自会引发军中混乱。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发生，对宋军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要不是断天涯发现及时，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经过刚才这一役，三军将士全部加强戒备，以防敌人再次偷袭，一切安排停当，众人这才各自回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