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欲结新欢惹身骚 美色亦是害命药(2)
作品名称:元明风烟 作者:关键 发布时间:2017-09-07 14:45:13 字数:3818
游蒙把枪一横,虚晃几下,用力刺了过去。不成想那老头一把抓住枪杆,顺势向后一拉,游蒙一下子跌出十几步远,恰似摔了个狗啃屎。
谢氏姐妹见游蒙摔在地上,赶忙跑过去,担心地问道,“游哥哥,可曾摔伤了?”
游蒙在两个美少女面前出丑,感觉更加丢脸,忍痛爬起身,捡了枪,道,“见你年长,刚才未出全力,因而着了道,再来。”
游蒙说完又挺枪而上,却只一招便又被老头夹住了枪。老头向前一推,力道无穷,把游蒙跌了个脚朝天。
“游哥哥---”谢氏两姐妹赶忙跑过去扶游蒙。
游蒙更加恼怒,爬起来挺枪又要上,却被谢再兴远远地喝住了。
谢再兴近前来,道,“公子怎的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这位前辈枪棒天下无敌,一棒在手,天下任走,你却有眼不识泰山,竟敢跟前辈比划。”
游蒙听了这话,才知果真不是对手,心中怒气却依旧难消。
那老头道,“我看公子耍的招式倒跟老夫的十分相似,不知公子的枪棒是谁教的?”
游蒙没好气地回道,“本公子的枪法是教书先生教的。”
老头听后哈哈一笑,道,“公子相貌堂堂,还入得了老夫的眼,今老夫有意收你这个徒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再兴在一旁急忙道,“要知道前辈可不是轻易收徒的,前辈跟我爹有故交,都不肯收下我这个徒弟,最多只是点拨一二。如今前辈开口要收你这个徒弟,还不快来拜谢师父。”
老头又道,“确实如此。老夫这大半辈子所收徒弟屈指可数,孙子辈的只收过两个正经徒弟,一男一女容貌甚佳,都是公子这般年纪,只可惜那男的太过木讷,不得老夫欢喜,未等授完枪法,便留了枪谱离去。今番老夫对公子颇有眼缘,有意重新培养一双得意弟子,公子---”
“多谢前辈好意,只可惜本公子对枪棒向来不感兴趣。”游蒙打断道,说罢丢下长枪拂袖而去。又过三两日,却没了那老头的消息,听院中小厮们说那老者去别处神游了。
游蒙在谢家每日混吃混喝,不觉呆了月余,心中过意不去,本待离去,两姐妹却极力挽留,左拉右拽就是不放。
这天,谢再兴之父谢乾六十大寿,府衙大小官吏皆来拜贺。谢家大院中摆宴十余桌,游蒙同谢氏子侄一桌。
酒至半酣,戏班子刚好下台换场,知县道,“主簿大寿,特请城中花魁前来歌舞助兴。”言罢,知县拍手两下,台上出现一班歌姬,居中者容姿夺目,正是前番游蒙未能求见的黑柳儿。
从者配乐,黑柳儿独舞,轻柔娇躯尽显风情,直把众男引得心醉神荡。一曲罢了,知县唤黑柳儿给众人敬酒。
黑柳儿轻身近前,先给知县斟酒,又给谢乾斟酒,等到给县尉斟完酒,黑柳儿跌了一脚,整个人连同酒壶摔翻在地。知县大怒,拍桌责骂。游蒙见状,赶忙起身去扶,待触到黑柳儿肌肤,不曾想是那般柔软,全身不觉起了一阵暖流。
黑柳儿赔罪退下,继续献舞。不一会儿,谢乾忽然口鼻流血,整个人抽搐了一阵子,倒地而亡。
众人大惊,知县道,“必是新来的花魁勾动了主簿情欲,却让主簿欲火焚身而死。”
谢再兴道,“口鼻流血,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知县道,“酒是你家的酒,菜是你家的菜,毒从何处来,又有何人会下毒?”
县尉带一班衙役调查数日,真相仍旧不明。
谢再兴之弟谢武道,“爹是吃了那娼妓斟的酒才倒地身亡,那毒定是娼妓下的。”
谢文道,“那娼妓与我家并无仇怨,为何会下毒?
谢再兴道,“听说肃政廉访司正在调查县城贪污税银及军饷之事,可能是知县令她下的。”
谢武道,“若果真如此,即便真是那娼妓下的毒,她如何肯承认,若是有外人去旁敲侧击,或许能探得蛛丝马迹。”
游蒙道,“小生愿意前往。只不过---”
谢武道,“游公子能去甚好,却不知有何顾虑?”
游蒙道,“那女子乃城中名妓,若要见上一面,恐不下三百两银子,小生---”
谢再兴道,“此事易而,若能探出真凶,另当酬谢公子千两白银。”
谢再兴当即令人取了五百两银子交于游蒙。游蒙提了银两,径直来到青楼里,可巧迎接他的正是前番那个婆子。
游蒙上前道,“这院中的花魁可得闲?”
那婆子自然也记得游蒙,面露鄙夷之色,道,“得闲是得闲,只恐公子银两不够,还是不能得见。”
游蒙从衣袖中取出沉甸甸的包袱,递向那婆子,道,“这是五百两,能否得见?”
那婆子喜笑颜开,急忙道,“能、能。”言罢,伸出两手就去接银两。游蒙却早先松开手,那婆子未能接着,被银两一下子就砸中了脚,痛得嗷嗷直叫。
游蒙感到甚是解气,乐哼哼地上楼而去。进得阁楼,见罢黑柳儿,两相施礼让座。游蒙看着黑柳儿那风韵身姿,嗅着那奇特清香,有种濛濛思睡恰似酒醉的感觉,心中不禁好奇道,“谢家两姐妹也娇美无比,怎的跟此女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黑柳儿问道,“那日奴家唤公子上来,公子为何离去?”
游蒙回道,“那婆子吵嚷,坏了心情,如何好上来。”
黑柳儿笑着站起身来,轻缓走上前来,用手轻抚着游蒙的肩头,道,“今日公子心情可好?”
游蒙感觉半个肩背都酥了,便赶忙岔开话道,“不知姑娘身上为何会有这般香味?”
黑柳儿从身上取出一个香囊,道,“奴家有此香囊,故而身上香味与平常姑娘有所不同。”
游蒙接过香囊来,惊异道,“之前小生亦有一香囊,跟姑娘的一模一样。”
黑柳儿笑道,“公子说笑了,你堂堂一个男儿,怎会随身携带香囊,况且此香囊是我跟师妹亲手缝制,非银两所能买到,公子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香囊。”
游蒙道,“小生那香囊正是一位姑娘所赠。”
黑柳儿惊异道,“可是一位姓毛的姑娘相赠?”
游蒙道,“正是,姐姐如何知晓?”
黑柳儿道,“她必是我的师妹,不知这是几时的事情?”
游蒙道,“想来已经两年了,只可惜那香囊被我弃在了扬州。”
黑柳儿淡淡一笑,道,“公子为何要将那香囊弃在扬州?”
游蒙道,“因形势急迫,来不及取,跟行李一并弃了。”
黑柳儿道,“此香囊是我跟师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里面装了秘制草药。我们分别时,便彼此交换了。公子丢的那个正是我亲手缝制的。”
游蒙道,“小生舍弃香囊实属无奈,每每想来深感歉疚。前几个月小生在汴梁城内刚好巧遇了她,她还曾打算给小生做媒,想来她已是大户人家的妇人,姑娘为何还不找个归宿?”
黑柳儿哀伤道,“奴家又何尝不想找个归宿,只可惜奴家命不好。奴家本已嫁给一位官爷做小妾,没过两年,那官爷便死了,妾身被赶了出来,后又嫁给一个本分人,不出一年,夫婿却遭杀身之祸,妾身也遭官司缠身,后得人相助,才逃离苦海,迫于生计,却又流落烟花之地。”
游蒙叹息,“想不到姑娘跟小生一样,也是命运多舛之人。”
黑柳儿将香囊递到游蒙跟前,道,“师妹与我情义甚深,师妹肯将香囊送于公子,想来师妹对公子颇有情义,今奴家也将香囊送与公子,望公子收下。”
游蒙很是欢喜,想到心头事,又有些迟疑。
黑柳儿道,“怎么,公子嫌弃奴家?”
游蒙赶忙道,“并非如此。那日小生在谢家见到姑娘,便被姑娘窈窕身形、优美舞姿所吸引,因而才特意来拜会姑娘,只恐将来再丢了香囊,却又辜负了一位好姑娘。”
黑柳儿听罢,喜道,“公子刚才所言是真心话?”
游蒙点头道,“句句属实。”
黑柳儿两眼饱含光彩,扑向游蒙怀中。
游蒙第一次与女人这般亲密,只觉身体被一股温柔跟清香裹住,全身醉了一般有些失控,伸手轻拍黑柳儿的肩背,却觉得手上亦沾满了温柔。游蒙几乎把持不住,赶忙道,“你我同饮一杯如何?”
黑柳儿松开游蒙,道罢好,便转身取了酒壶,斟了两杯酒,而后端起来,递给游蒙一杯。
游蒙接过酒杯,想起心中事,便笑道,“这酒小生可不敢喝。”
黑柳儿问道,“这是为何?”
游蒙道,“小生怕这酒里有毒。”
黑柳儿笑道,“奴家为何要下毒?若非要下毒,奴家也只想下蛊毒,好迷住公子。”
游蒙试探道,“难道谢家老父便是中了姑娘所下蛊毒?”
黑柳儿心头一震,变了脸色道,“现在奴家算是明白过来了,今日公子是特意来探口风,怀疑是奴家下毒将人害死了。那日公子亲眼所见,奴家不止给谢主簿一人斟酒,如何偏他中了毒,别人却安然无恙。若非知县怜惜奴家,否则将奴家抓进衙门,一番酷刑,将奴家屈打成招,奴家岂不是要冤死?”
游蒙道,“可知县说是姐姐勾动了谢父情欲,让谢父欲火焚身而死,未免也太难让人信服。”
黑柳儿哭道,“奴家对公子一片真心,公子竟然怀疑奴家下毒害人。”
游蒙慌忙道,“小生并非此意,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因而才来相问。”
黑柳儿将手中的酒杯扔向游蒙,哭叫道,“你竟怀疑是奴家下毒害人。滚,你给我滚!”
游蒙还想解释,丫鬟婆子闻声赶来,一起将游蒙推将出去。
游蒙回至谢家,道,“那姑娘与令尊无怨无仇,如何要下毒害人。她曾在小生面前设誓,绝对与此事无关。”
正当谢家人为谢乾之死忙碌时,知县带一帮公差来查抄谢家,众皆不解。
知县道,“主簿监守自盗,贪污官府税银十万两,依律论罪抄家。之前你等皆说主簿中毒身亡,想来也是他畏罪自杀。主簿与本官共事多年,不忍看你等受连累,向上司官多番求情,才豁免你等罪责,今后你等好自为之。”
谢家众人惊诧无语,眼看着家产、田地尽皆被充公,身边仅剩了些许行李。谢家众人不得不遣散庄客、仆从,出了城去。
谢文愤怒道,“贪污之事众官皆有份,如何都算到爹爹头上。”
谢武道,“爹爹已死,无人对证,此事又能奈何?”
谢再兴道,“如今说来,爹爹之死更有可疑。”
谢文道,“眼下我等却是要去何处安身啊?”
谢武道,“我众兄弟既种不得田,如今又无本钱经商,仅有一身武艺,不若去投红巾军。”
不久,谢家众人出城去。游蒙与其分别后,暂在一客栈内栖身,想到黑柳儿,心中不免有些歉疚,后来去青楼赔罪,黑柳儿却不在了。
原来黑柳儿因谢乾一案在官场流传甚广,御史中丞秃鲁帖木儿听闻此案,对黑柳儿的美貌甚是好奇,恰逢元帝妥欢帖木儿正命人建百花宫,四处搜罗美人,秃鲁帖木儿投其所好,遂派人将黑柳儿接入大都,见之果然赞叹不已。
游蒙听婆子那般说,心里顿觉失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