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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五更已过月色淡

作品名称:胡杨花(小说)      作者:黑沙枣      发布时间:2017-09-08 14:12:51      字数:5056

  入秋的山风凌烈地撕碎了黑夜的寂静,山那边的鬼火般的灯光扑朔迷离地跳跃着。方正林借着黑夜的中月亮的的余光,爬过一个山坡,眼前出现了一条石子路,他走了过去。长叹了一口气,在说我终于有办法了。这时远处射来一束刺眼的亮光,把黑夜渲染的如白昼一样,方正林定睛地目测了一下距离,汽车在两公里以外,但要驶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方正林躲到离路最近的一棵树后,汽车就开了过来,他躲过车头,一个飞奔,抓住了汽车的后箱板,一个翻身翻了进去。他为什么不把车拦下来,安全地上车呢?他不敢也不想这样做,因为,当他听到秋雨出事了,就心急如焚,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秋雨,所以,他在干活的时候乘方便之机,逃里了工地,他要回去,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无巧不成书,巧了才会有故事。方正林在潜入连队时正好与王建华打了一个遭遇战。
  方正林搭乘的是一辆拉煤的车,也巧煤就是送往沙湖镇二连的,就与值班一连相距二里地。方正林在半路上下了车,直奔一棵树,在进连队的路口两人相遇了。
  方正林从煤车上下来,除了一副牙齿外,黑的跟黑夜没有两样纯粹一个黑瞎子。方正林向连部正走的,眼前一个人影引入他的眼帘,他从来者走路的架势判断出,他就是王建华,他不会认错人的。
  他来了一个闪电战术,乘其不备,出现在王建华面前,用紧握的拳头向王建华胸脯砸去。
  王建华没有注意也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对他进行突然袭击,这一拳他已经无法躲闪,本能地身子向右倾斜一下,刚好砸在王建华的左肩头,同时,王建华的右手也一把抓住了方正林正要发力的另,定睛一看,是方正林,到松了一口气,大吼一声:“方正林!”
  别看方正林也是板板整整的男子汉,但要与王建华交手自然不是对手,他的手被这个具有军人散打素质的铁钳般的手攥的死死的,“你小子,找死。”
  没有交过手的方正林加上他的爆发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反被王建华一个裆腿,方正林抽筋式地翻反了个仰八叉。
  方正林爬了起来,再一次扑了被王建华一把把方正林挡了个趔趄。“你还有完没有完。”
  黑夜里看不清方正林那张愤怒的的脸,骂了句:“王建华,你个王八蛋。”
  “方正林,你在这里充什么好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耍无赖,这黑天半夜里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王建华说话的声调很清晰,容不得怀疑,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给方正林一个台阶。
  方正林并不买王建华的帐。“王建华你破坏知青政策,我要告你。”
  “你告我。”王建华很坦然。“你凭什么告我,就凭你这张嘴,说我强奸了徐秋雨。你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捏造事实,诬陷好人,会是什么结果。”
  方正林迷茫地看着王建华蠕动的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你回来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可以告诉你,这完全是一场阴谋,不信,你可以去问秋雨,江梅不是你的朋友嘛,你问她呀。年轻人千万不要被坏人的障眼法所左右,如果我真的有问题,组织和法律会处置我的,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闲谈,真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完全是有他蓄谋已久的陷害,陷害你也相信。”
  方正林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谣言,谣言会如此逼真。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如果是真的王建华还能站在他的身边,还能这样若无其事说什么阴谋,也许真的有人在搞诬陷。但话又说回来,无风不起浪,事出一定有因,他不会告诉我真相的,他要找到秋雨,问个明白。
  方正林欲走,被王建华喊住:“你上哪去?”
  “我的事,你少管。”
  “你现在必须回山上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违犯纪律,你是有组织的人,不是社会上的盲道,我命令你回去。”
  方正林最终答应了王建华的命令,但也提出一个请求,要见秋雨一面,王建华没有答应,说是这会见她,她会见你吗?
  秋雨自然不会见方正林。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既然回来了,就得见一面,即使看一眼他也就放心了,这个欲望无时无刻地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看到她。
  秋雨的黄军装早被汗水沁透了,头发也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像粘片一样贴在冒着热气红彤彤的脸颊上,她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汗珠,她像一部机器发狂地往抓起一筐装满玉米的框子,呼呼啦啦下饺子似地倒进漏口。
  “嘟嘟嘟”如同心灵在挣扎一样脱粒机发泄地狂叫了起来。满满一筐玉米棒子拥挤着谁也不想让地往里钻,你挤我我挤你,都在料口处卡在哪里,秋雨用框子推了一把,玉米棒子呼啦一声挤了进去,机子就像是被鱼刺卡着了,憋得“咚咚咚”地怒吼,顿时,机子憋得跳了起来,发动机里冒出的浓浓黑烟,机子几下就熄火了。
  一切平静下来。突然,有人喊“熄火了。”喊声中夹杂着一种幸灾乐祸,刚才还在休息的江梅都站起来围了过来。
  驾驶员不耐烦地瞪了几眼围过来的江梅说:“走,走,有什么好看的。有你们这样干的吗?”
  “机子熄火,挨我们啥事,你厉害什么。”
  “你看看你们自己,干活有这样干的吗,有本事你们上去站一会儿。”
  秋雨像一副雕塑屹立在黑色的夜幕中,虔诚地对司机说:“师傅,他们也是为了多干快干,没有什么错,要说错还是我不小心,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你还是下来吧,机器太热了,一会半会发动不了,下来休息会儿。”
  “秋雨,下来,歇一歇,喝点水,急什么呀。”
  驾驶员自己在那里捣鼓着,秋雨真的感到累了,从台子上跳下来,前脚不巧落在玉米棒上,棒子向前一滑,秋雨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身子失去了重心,“咚”的一声摔了个仰八叉。
  又是一阵狂笑,金铃上去伸出一只手拉住秋雨在空中摇摆的那只手,“小心点,摔疼了吧。”
  秋雨站了起来,用手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没什么,我经摔。”
  “你以为你是铁疙瘩,还是小心为好。”
  “都怨我,把机器给整熄火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秋雨走了几步,感到腰痛的腰痛的要断了似的,手握成一只有力的拳头在后腰上左右上下捶的咚咚作响,走到江梅跟前,说“陪我方便一下,都憋死我了。”
  “我刚去过。你叫金铃陪你去嘛。”江梅是不想去还是有意不去,秋雨不会在意的。
  “叫你去,你就去,你不想去,是不。”江梅的葫芦里藏的什么药秋雨从她的语气中猜出了一半,你不去我非你不可。
  “不是,好,我陪你。”江梅也只能这样了。
  秋雨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方便,她的尿早被干活的汗水给蒸发了,她觉得机子停下来倒是一件好事,大伙都缓一缓。她先问江梅:“这样干活有意思吗?”
  “怎样干了?干活就是干活,还有什么道道?”
  “你别耍小聪明了。”
  “不就是多干快干吗?”
  “什么多干快干,分明是玩我一个人。”
  “那会呢?”
  “算了,不说了。我问你,你都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现在啥消息都有,我看大都是谣传,给我们抹黑。”
  “不那么简单吧,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你管他说什么,嘴长在别人脸上,你能堵住别人的嘴。”
  “江梅,咱们是多年的好友,你可不能因为方正林就忘了咱俩的友情。”
  “这事也也怨我,我要是不搬走,会有这些事吗?”
  “说什么都不能挽回了,你也别自责,冷箭难防,人言可畏呀。”
  “秋雨,你也别想不开,有我们在你就吃不了亏。”
  两人正说着话呢,从粮场西边小路上走过来三四个人。
  来人正是张德发和他的女人眯缝眼,一脸的恶气,走起路来带着风,小步子碎的跟锅铲子在炒豆子,前脚跟踏着后脚跟,气势汹汹地围向秋雨。
  秋雨在这几个人出现时就预示到来者不善,身子骨像似触电一般弹了起来,刚才的疲劳烟消云散,脸色铁青着注视着这四个不速之客。
  江梅首先看到了这四个人,她们的反应异常的快。喊道:“大家注意了,来人了。”她的声音很粗很铿锵似一道命令,姐妹们齐刷刷地把来的四个人围了起来。
  眯缝眼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说:“大家别误会,我们是公事公办,没办法。”
  “哎哟,你什么时候也成精了,你来办公事,我们办的难道是私事。”金铃的嘴一般是不先开口的今天却放了第一炮。
  眯缝眼眯着眼黑夜里就像暗道一样看着金铃说:“我告诉你,这事与你无关,你要是带头闹事,你这是阶级立场问题,包庇坏人比坏人还坏。”
  “既然是这样,你说谁是坏人?说!”
  “我告诉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让开。”
  江梅围起的人墙与眯缝眼就这样僵持着。
  秋雨拉了一把江梅:“她们是来找我的,让我跟她们说。”
  “你说什么,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我来,有你们在她们能把我怎么着。”秋雨不能让这种僵持持续下去,如果她现在再不站出来说话,事态就很难控制的。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双方争斗的导火线。
  “找我干什么?”秋雨的话冷冰冰的。
  “秋雨,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你是冤枉,都是那个臭男人逼你干的,是不?”
  “你嘴放干净点,在胡说当心把嘴给撕烂。”
  “姑娘,年轻轻,说话不要不讲理,我们也是在治病救人。”
  “放屁。”
  “你们是有文化的,你们不知道罢,王建华那就是一个流氓,他的那双贼眼就盯着你们,你们看不出来,我们可早注意了,说老实话,我早在暗地里保护你们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眯缝眼又转向秋雨说:“秋雨,你要为你自己着想,你年轻轻的,千万不能犯这方面的错误,你的路还常长呢,你千万不能哑巴吃黄连,便宜了那小子。”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如果还要说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样诬陷一个人是要遭报应的。”
  “你个小破鞋还反了你是不,我告诉你,我们有的是证据,你想赖账,没门。你不低头我们坚决不答应。”
  “滚,我说三声,滚。”
  眯缝眼过去只和秋雨照过面,没想到她还硬的很。“你让我滚,老娘滚个样子让你看看。给我上。”眯缝眼一声令下,四个人扑向秋雨。
  眯缝眼这声令下也是给江梅下的,在四人扑上来之际,青年班迅速反扑了过去,很快扭成一团,秋雨这边人多,二三个人对付一个,很快眯缝眼败下阵来,被这帮青年人连推带搡赶到粮场边上。
  眯缝眼被刚才的阵势吓着了,站在粮场边上,哆哆嗦嗦地:“你们等着瞧。”
  江梅这边也不示弱:“有本事别走呀,来呀。”
  秋雨没有一丝的笑容,很平静,人现在是被撵走了,可她们还会想出什么馊主意呢?
  秋雨早就听说工作组要来,今天真的来了。
  工作组组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同志,也穿一件和秋雨洗的一样白的旧军装,一脸的严肃,带一副眼镜,下面深藏着神秘,神秘的背后流露着一种军人的风格,办事雷厉风行,不会给你留下情切,听说是复员军人的家属,自然流畅着军人的气息,在场部政治部当干事也是年年的先进工作者。
  工作组的到来对秋雨来说,是灾是福呢?秋雨是否能逃过这一劫,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但他坚信王建华的那句话,坚持就是胜利。也许成功就离自己只有一步,就这一步看似在眼前却有够不着。
  谈话是在心平气和中进行的。连部办公室里,秋雨面向西而坐,工作组的面向东而坐。秋雨进去后,没有感到她事前想到的那样担心,尽管心里没底身子在微抖,她捏紧拳头暗暗地下定决心,千万自己别乱了阵脚,也许命运就在这一刻。
  “秋雨,因为你是我们才树立起来的模范,我们不想看到这是真的,但我们也得按程序进行,政策我就不多说了。但你必须真实地回答我们的提问。”
  “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了解王建华吗?”
  “不怎么了解。”
  “他是一个有家有口的人,你会拉他下水。”
  “我没有,真的没有,都是他们造谣,我是无辜的。”
  “我问你,那天你上的什么班?”
  “白班。”
  “下班后,你上哪去了?”
  “下班后,洗了澡,吃了饭,在宿舍看了会书,写了日记,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去了粮场。”
  “几点吃的饭?”
  “九点多,对九点二十。”
  “你常写日记?”
  “写呀,上学时就写,现在也写。”
  “能让我们看。”
  “如果是工作需要,当然可以。”
  “你去粮场是几点?”
  “十点,我正在听新疆台的新疆新闻节目。”
  “你还记得是什么新闻?”
  “好像两报一刊的论继续革命的文章。题目记不清了。”
  “这故事不是你编的吧。”
  “我为什么要编呢?”
  “接着说。”
  “说什么?”
  “说你的情况。”
  “我快到粮场时,听到宿舍这边吵声很大,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拐了回来。”
  “在你门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但从他们的激动冲突中我听出与我有关,当时就把我吓得腿发抖。”
  “后来呢?”
  “后来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徐秋雨,我们是代表组织向你了解情况的,对组织诚实是每一个党员必须具备的品格,听说你是预备党员。你要好好想想,千万不能隐瞒组织。”
  “你有男朋友吗?”
  “非要回答吗?”
  “也可以不回答,其实你已经回答了,你有。这件事他知道吗?”
  “不清楚。”这是回答吗?
  “你知不知道王建华与张德发之间有什么隔阂吗?”
  “不清楚。对了,又一次张德发在玉米地里看女人解手,王建华开了他的批判会。还有……”
  “还有什么?”
  “记不起来了。”
  “你放心我们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的。”
  谈话到了最后,秋雨反而感到轻松了,她摸不清工作组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七上八下的,手心如洗一样湿漉漉的。
  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秋雨回到宿舍后倒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的泪翻涌着,猜疑再一次打破平静,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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