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样排练异样心 小小音符可有情

　　元客觉得有点失落，他推着自行车走，边走边想，总觉得今天的对话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那个“练”字，她会不会把“练”当成那个“恋”？同音字，但是含义不同。她认为我们是在“恋”吗？如果要是那样的话，她就会认为我是在以乐器排“练”，委婉地问她可不可以“恋”。要是这样理解的话，可是有些唐突。虽然我非常想和她相爱，可是，自己是个在婚姻内的人，目前的状况还不能这样做。
　　可是，刚才那样说，她要是真的认为我是在问她可不可以“恋”，那可怎么办？
　　她会怎样做？她会怎样回答？元客一路走着一路想，得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上午，元客随头班校车来到新校区，还有5分钟才下课呢，他站在教学楼东门口等待着。
　　元客虽然觉得目前还不能明确地和柯苾媛谈爱，但是，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一会儿来后会说她想“练”，她会克服困难去“练”。
　　她要是说“练”不了了，那可怎么办？
　　元客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在楼下张望着，搜寻着每一个从教学楼门口，从南北道路上出现的女生。
　　下课的铃声响了，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同学鱼贯着走出门口，迅速地散向四面八方。从南北路口涌来另外的同学来到门口，挤着往楼里进。
　　“老师，”王乐欢从楼里出来，一眼看见元客，招呼着走过来。
　　“下课了？”元客把打击乐的乐谱递给王乐欢。
　　“下课了，马上还有课。”
　　“那就赶快上课去吧。”
　　“哎，老师再见，”王乐欢拿着乐谱又挤进楼。
　　长笛女生从楼里出来，来到元客身旁，说：“老师早来啦？”
　　“刚到一会儿，这是你们两只长笛的总谱，抄好一份再复印一份。”
　　“没问题，”长笛女生拿着谱子走了。
　　元客正伸长脖子向楼里看，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老师，等半天了吧？”他回头一看，是张贤和李曼。
　　“前两节没课？”元客问。
　　“没课，从宿舍来，”二人笑着说。
　　元客说：“你们的谱子给了王乐欢了，让他抄好再复印就行了。”
　　“那可省事了，”张贤说。
　　“老师还等人吗？”李曼说。
　　“还有同学没来取。”
　　“我们走啦，老师再见。”
　　小提琴、二胡、圆号、长号、大号以及琵琶等同学都把乐谱取走了，上课的铃声响过，柯苾媛还没来。
　　她怎么了？元客焦急地想：她是不是不想再练了，不过，那也应该过来说一声呀？或许是她真的把“练“当成”“恋”了，她不同意“恋”。想到这，元客顿时觉得一种失落得很的感觉袭上来。
　　要不，她从家坐公交车过来，路上别出什么事？他又担心起来。
　　“元老师，”付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付帅。”
　　“柯苾媛让我来取谱子。”
　　“她不来了？”
　　“她家有事。”
　　“噢，我已经抄好了你们的分谱，这是她的谱子，这是你的谱子。”
　　付帅接过两张谱纸，说：“我还要去上课，老师再见，”然后跑进楼。
　　上课铃声响起来，刚才熙熙攘攘的人流，混乱的场面一下子消失了，校园里安静得很。
　　往回返的校车在教学楼门口静静地停放着，它还要再过半个小时才开。元客不想等了，他顺着小路向校门口走去，他想去坐公交车。
　　元客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时地回头看教学楼东门口，希望柯苾媛会突然从楼里或者什么地方跑出来。
　　
　　果然没错，那天柯苾媛和元客通话，对那个“练”字，还真是有所考虑了。
　　柯苾媛，84年生人，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庭，父亲在石油单位工作，常年不在家，母亲是一名医生。她从小聪颖伶俐，追求上进，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在小学时，就开始学习古筝，一直考到九级，后来为了学习，没再继续考。学习古筝，让她养成了一个沉稳、爱思考的性格。她是以音乐特长生考上直隶大学的，在经济学院学习，经济贸易专业。因为是音乐特长生，学校的文艺活动都要参加，所以，入学后一直在大学生艺术团乐队里，过了一年，做了副队长，两年后做了队长。元客的到来，让学生乐队有了主心骨，并且，在他的指导下，乐队的水平得到了很大地提高。因为她是队长，与元客的接触多了些，其实，从元客第一次出现在她们这个乐队前的时候，她就对这位新来的老师有了好感，感到很亲切，而且，虽然他头发没几根了，可是，依然显示出他的英俊潇洒。在经过了近一年的排练和演出后，元客在音乐方面的才艺和他个人所具有的人格魅力强烈地吸引了她，特别是他为她写的诗，为她写的歌，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她对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可是，他是一个有家庭的人。柯苾媛想：昨天当元客说“这事主要看你”时，她就想过：是不是元客在问，她们俩个能不能够恋爱？有这样的意思吗？
　　当然，她继续想：元老师直接的问话是在问能不能够排练《古筝协奏曲月儿高》，她要是不能参加排练，这个节目就练不成，因为她是主奏。要是理解成老师就是问的这个意思，那自己就多想了。可是，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在内心里是希望元老师问的是她们能不能恋爱。
　　老师问的是她能不能“练”，她接着想：“练”，会不会是“恋”，老师问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柯苾媛坐在自己的屋里，桌子上摆着元客写的诗和歌，手里拿着付帅送过来的谱子，就是那天她本应该去取而没去取的，元老师重新修改后的《古筝协奏曲月儿高》里主奏古筝的谱子。
　　他对我那么好，他会爱我吗？
　　柯苾媛想到这，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被一座座高楼挡住的南面。
　　你别瞎想了，元老师那么帅，又有才，怎么会爱上你这个凡人。这个想法一出现，她立时感觉到一种失落，一种无精打采。
　　你爱他吗？她突然问自己。
　　柯苾媛摸摸自己的心，“砰砰”在跳着，她知道，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可是，他是个有家庭的人，自己怎么可以去爱一个有家室的人？这个念头再次地袭上她的心头。就是在这个念头的影响下，那天，她没有去到学校取元客送过去的谱子。
　　柯苾媛在屋里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这几种念头不断地轮番出现在脑海里。
　　“苾媛，”是她妈妈招呼她。
　　“哎，”柯苾媛推开房门问，“有事吗？”
　　“你干什么呢？”柯苾媛的母亲从厨房走出来，“要是没事，去底下买袋醋。”
　　《琴媛曲》的音乐从手机里响了起来，“有电话，”柯苾媛反身回屋拿起手机。
　　“喂，是苾媛吗？”元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是我，元老师……”，柯苾媛扭脸对母亲说，“妈，老师的电话。”
　　“好，你接电话吧，”柯苾媛的母亲打开门，自己走出去。
　　“老师好。”
　　“你好，干什么呢？在做饭吗？”
　　“没做，没事。”
　　“噢，我是想问你，明天是周六，你练不了了吧？”
　　“明天还去，下周就开课了。”
　　“如果是这样，明天就安排练别的曲子了。”
　　“那个曲子，实在不行，我只能自己抽空练。”
　　“还是别那样，太累了，就会影响了学习，可学习是大事。”
　　“老师……”柯苾媛不知说什么好。
　　“就这样定了吧，《古筝协奏曲月儿高》不练了，你去上课吧。”
　　“不练了？老师，不练了……”柯苾媛有些呜咽了。
　　“不练了，我再安排练别的吧。”
　　“老师，以后有机会再练，”柯苾媛的眼泪流了出来。
　　“有机会再说吧。”
　　“那谱子我会好好保存的，老师……”柯苾媛难过极了。
　　“嗯，注意劳逸结合，别太累了，特别是眼睛，注意休息。”
　　“嗯……”
　　“好吧，再见吧。”
　　“老师再见。”
　　柯苾媛放下手机，两眼一片模糊，她倒在床上“呜呜”地抽泣起来。
　　
　　三月份最后一个周六下午2点半时，元客来到了舞厅，同学们还没到，他开始搬椅子，把旁边的椅子按乐队位置放在舞厅中央，为排练做准备。
　　每次排练，元客都是早到，并且摆放座位，这样做可以提前做好准备，节省时间。他从来没有认为这些事只能应该由同学来做的想法，他总是把自己当成同学中的一员，能做就做。
　　元客左手搬起一张椅子，待右手再搬另一张椅子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搬起了那张椅子。
　　“是你？”
　　“老师，”柯苾媛带着一种忧郁的神情点点头，搬起椅子走向舞厅中间。
　　“我来搬，你去准备乐器吧。”
　　柯苾媛摇摇头，又搬起一张椅子，说：“大家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