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洲虎

　　我不再争取，虽然我很想去。还是让别人去寻找他吧，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转天一整天我闷闷不乐。除了站在高耸的山石上向远处眺望，看有无救援的船只或者飞机出现，就是到海边捕鱼捉虾，或者到森林边缘捡拾枯草干柴。
　　往古堡搬家的事还没有提起。钟小齐叙说时提到了古堡，但当时只是为了说明我们的行程，并没有人提出来大家搬过去住。不过在古堡时我们三个人是这样想的，搬到那里要安全得多，生活也方便。山洞里只能临时凑和一下，不宜长住。虽然食物、水、柴禾准备了不少，不必天天去弄。但是上厕所还是要出去，这就存在着很大程度的危险。到了那里就不存在这问题了，整个古堡的设计一眼就能看出，是用来长期防守的。里面房间布局很是周全，厕所也有。登上最高的地方，能够看到四周很远。只要布置一个人观察，有什么情况就可以尽早发现，及时撤回外面人员。
　　一整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当月亮升起来时，出去寻找库曼的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预感：那么广袤的原始森林，想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烧烤东西吃时，我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提议搬家。我担心我现在还在被怀疑阶段，说的话不一定被采纳。这时钟小齐说话了：“我们发现的那个石堡比这里要安全得多，我觉得大家应该搬到那里去。”
　　人们立刻议论起来，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苏瞳瞟了我一眼，意思是征求我的看法。我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诺说：“如果我们搬走了，有人来寻找我们怎么办？毕竟那里到这边很远啊。”
　　钟小齐说：“我们可以在海边礁石刻上大字，也可以在海滩上用石头摆成字形告诉来寻找的人。另外，那个古堡很高，如果看到经过的飞机，也可以在堡顶燃起柴火生烟求救。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紧急磋商了一下下一步具体行动，本来我、库曼和王凌云三个中的两个只要意见一致就可以了，但现在大家不信任我，我便不做表态，库曼也失踪了，于是由他们举手表决到底搬还是不搬。
　　表决结果是多数人愿意搬家，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决定明天就搬。
　　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虽然不大，但阴寒潮湿的气息从门缝钻进来，还是让大家不好受。为了安全起见，晚上我们不生火的，只靠深埋在柴灰里的炭火种取暖。我和其他几个人披上了女性编织的草帘，倒也柔软温暖。
　　早上起来天仍然阴着，铅一样的积云压得很低，流雾一缕缕像冰丝织成的纱，凉凉滑过面颊，感觉很是不舒服。
　　我们大清早起来，洗漱完毕后便来到海边，做下各式各样的标记，希望有人来寻找我们时能够看到。
　　人们又用草编织成草绳，系在一个个礁石顶上，让人看到这里有人类文明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大家再次凄然地看着烟云迷茫的海天深处，默默无语。
　　离开山洞时我们带上了草帘等物品，小心地关上木门。卡耶斯基在木门上用俄语刻上了一行字，我知道是给库曼佐夫的留言。假如他回来看到留言就知道我们搬往古堡了。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这是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七天。
　　一行人呈长蛇状，我和钟小齐以及韩东打头，妇女和刘大伟在中间，他伤势好转了许多。王凌云及卡耶斯基断后。我们没有带太多东西，因为古堡那边什么都不缺。木棍削制成的长矛必不可少，假如途中遇到危险可不是玩的。
　　森林中的路很湿滑，我们把长矛当做拐杖，寻找前面做的记号，艰难前进。
　　行不了多时，衣服和鞋子便被露水打湿了，凉凉地贴在肉上很是不爽。不过也好，这样的天气野兽一般不会出来，因为野兽不喜欢皮毛被露水打湿，我们安全性更大些。
　　走了两个多小时，五个女性及刘大伟已经很是疲惫。王凌云提议大家休息一会，各自找了块能坐的地方，人们坐下来休息。反正衣服也湿透了，不在乎地下湿不湿。
　　苏瞳坐在一株大树旁边，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过了会，她眼睛瞟向我，似乎想和我说话。我们距离并不远，只有两三米样子。未待她开口，我忽然发现她的眼睛直了，紧盯着我身后。我心中一惊，浑身紧张起来。扭着看时，苏瞳也站起身过来了。
　　我发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只小小的猴子。猴子三尺来长，瘦小的身体躺在草丛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小心用手摸摸，还有热气，不知道什么原因昏倒在这里。
　　苏瞳用草帘把它包裹起来抱在怀里。我提醒她小心点，假如猴子醒来没准会大发凶性抓伤她。她一笑说没事。
　　约摸中午时分，我们在走错两次后，终于出了森林，草原出现在眼前。
　　雾比上次还要浓厚，十多米远处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路比森林中要好走一些，但我觉得这高可及人的长草中很是危险。顾不得别人怀疑与否，我提议队形由一字长蛇变为两队，这样左右有个照应。
　　没有人反对，谁都知道我的提议是正确的。浓雾加上长草，让人感觉四周危险重重。如果有东西潜伏，就算近在咫尺也不容易发现。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大意。任是一路行来疲惫不堪，也得强打精神。
　　好在小路距离森林边缘不是很远，向前走了不到半小时便看见它像故意迎接一样，诡异地伸展在我们脚下。
　　就在这时，我猛然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有危险迅速靠近。我大叫一声：“快向前跑！”
　　无论心里怎么认为我，从我恐惧的声音里，他们都感觉到了危险靠近。钟小齐带头，领着大家快速跑向石堡。我横起长矛与王凌云和卡耶斯基边断后边接近石堡。
　　危险来自于我们前进方向的右侧。一颗硕大、色彩斑斓的头分开长草出现在我面前。它淡黄的眼珠带着阴狠的死亡气息，下巴贴在地面上冷冷看着我们。
　　美洲虎！一种凶猛而残忍的大型肉食动物。虽然从未见过，但我一眼就可以断定这家伙就是头美洲虎。这种大型猫科动物虽然没有狮子强壮的体型，但其行动敏捷和凶狠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被美洲虎伤害的人不在少数，它如果发动攻击的话，我们当中肯定会有人受伤甚至死去。
　　一般来说，这类动物捕食是悄悄接近猎物，然后突然袭击。也许眼前这头从未见过人类，没有获胜把握，不敢冒然行动，想先来试探一下。
　　别人已经跑过去了，王凌云和卡耶斯基也发现了美洲虎，他们不敢轻易移动脚步，与我站在一排，手中紧握长矛瞪视它的眼睛。
　　我从书中看到过，野外突然遇到大型猛兽时，千万不能惊慌，眼睛不能露出胆怯。无论什么野兽，遇到人时同人一样，会盯住对方的眼睛。如果它从对方眼睛中看到胆怯，便会发动进攻。
　　现在我们是三个强壮的男人，每个人都手持长矛。美洲虎虽然不一定见过人，但是它可不是傻瓜，它会通过它自己的方式快速计算胜率，而不是马上发动攻击。
　　这样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大概它感觉我们不是好对付的，低声咆哮了一番，转身离开了。我们松了一口气，转身看时，大队人马已经消失在浓雾中了。
　　紧追几步，巨大的石堡出现在我们眼前。木门已经打开，他们都进了堡里，钟小齐在半掩的门边手握长矛接应我们。
　　进入堡里后，钟小齐在后面关上了大门。这样，无论外面有什么样的危险，都一时半会进入不到堡里。
　　见我们都平安进来，苏瞳等人才放了心。大家利用堡里原来存储的木柴生起一堆火烘烤衣服。苏瞳抱的小猴子这时候居然醒了过来，它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抓咬苏瞳，而是安静而好奇地看着我们。它对火也不害怕，伏在苏瞳怀里完全一幅婴儿模样，甚是可爱。
　　又累又饿，就着火堆烧烤了些带来的东西吃，衣服也基本上烤干了。稍作休息后，我们便开始安排房间。
　　为了生活方便，男人全部住在二层，女人住在三层。房间我们都检查过，没有任何危险。古堡很高，外面又有一圈防攀爬的围沿，不必担心来自上面的危险。
　　留下伤员刘大伟看守大门，其余人全部收拾房间。这里将会是我们可能要居住很长时间的寓所，人们不顾劳累，清理和布置都很仔细。几乎快要忙到天黑，才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几个男人来到外面，采集了许多面包果，又捕到两条几十斤重的肥鱼，满载而归。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座幽灵一样的古堡孤零零座落在荒原上，显得阴森诡异。不知道这次搬家是否正确，但愿我们不是来到了死神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