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袭击了我们?

　　大家纷纷议论“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自己人的事来。苏瞳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承认是我干的，但那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我。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话，她呆呆地不发一言，心乱如麻。
　　好容易挨到天亮，所幸后面再无情况。鉴于晚上的事情，大家不敢轻易开门出来，防止门口隐藏着什么危险。直到我回来，后面的事我全知道了。
　　听完苏瞳的叙述，我头脑中一片迷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怎么可能分身来袭击他们？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对我采取了合围的阵式，把女性挡在后面。他们已经当我是敌人了。我无心理会他们，头脑中完全是苏瞳的讲述，随便他们怎么样吧。
　　苏瞳见势不妙，把我拉到一边，与众人分开，以免我吃亏。我很感激她，自觉在一角找个地方坐下去老实呆着。
　　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忽然外面又有人拍门。透过观察孔，暮色中还能看得清楚，却是钟小齐。他满身草叶，一脸惊恐的表情，在拼命拍打着木门。
　　不知道他是否也与我一样，会向大家发难，谁也不敢轻易给他开门。钟小齐见不给开，大声喊道：“快给我开门，古晏是坏人，我们都有危险！”
　　听他这话，王凌云才开了门放他进来，急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气喘嘘嘘，结结巴巴地说不成话。猛然一眼看到了我，他吓得双腿打颤，手哆哆嗦嗦指向我，更是说不出一个字。
　　大家把我与钟小齐隔开，佟红郁又倒了碗水让他润润嗓子，他这才镇静了些许，但还是不时抽眼看我，满眼的防备与疑惑。或许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无论我想怎么样都做不成，于是他说出了一件更是让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的事情。
　　前面的讲述都与我们的共同经历差不多，只是我注意到一点：钟小齐说我们三个离开以后，意思就是包括他在内的我们三个人一起从这里离开的。那韩东呢？我明明记得是韩东、库曼我们三个人离开，后来莫明其妙就换成了钟小齐。但是他这样说了，而且别人表情都很正常，似乎事情本来就是这样。难道是我疯了吗？
　　后面问题的出现从我爬树开始。为了摆脱无尽的森林，寻找到回来的路，我爬上了那株高达数十米的巨杉，想从空中辨认一下方向。
　　根据钟小齐讲述，他俩让我爬，正如同我猜想的一样，因为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我一路上行为极是古怪，让他们害怕。
　　我常常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小声对着空气说话，就像是空气中有人，有我能看见而别人看不见的人一样。他们也听不到我在说什么，而且我又装作不知道为什么钟小齐会参加探险小队。
　　自我向上攀爬起，他和库曼便惊呆了。看着我的身形，二人各自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那根本不是人的姿势，无论抓握树枝，还是身体盘缠树干，都像极了猿猴和蛇类等等动物。然而绝没有一种动物能够达到我的这种程度，这是综合了许多种类动物之长的身法。他们坚信，世界上没有人的身体能够做到这样。在他们心里同时闪现出一个词：鬼！
　　待我钻入浓密的枝叶中看不到后，他们两个转头对视了一下，均是面色如土。钟小齐提议二人跑吧，等我下来可不是玩的。库曼也很害怕，当即便同意了钟小齐的意见。二人参照太阳，朝向东方没命奔逃起来。
　　没等跑出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我喊叫的声音，叫他们停下来。二人更是心惊，不敢怠慢，拼命拔腿狂奔，他们知道我在后面追赶。
　　过不多时，我越追越近，他们二人已经是气喘吁吁。库曼佐夫边跑边和钟小齐商量：“咱们这么跑不是办法，一个也逃不掉。不如我们分开，他最多只能追一个。”
　　钟小齐本想和库曼佐夫一起，待我追上时共同抵抗。然而想到我攀爬巨杉的情景，知道二人联手也于事无补，便答应了他的提议，二人各自分头逃去，谁被我盯上算谁倒霉。这样每个人至少能有一半机会逃脱，可以回去给大家报信，以便提前做好应对我的准备。
　　钟小齐很幸运，和库曼分开后没多久，他便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看来我是追踪库曼去了。他没有胆量往库曼去的方向寻找，因为当初分开时已经选择生死各由天命了。就算他敢回过头去，也只有多搭上一条命，什么也换不回。我攀爬巨杉的情景他深深印在脑中，那种邪恶的力量绝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
　　死里逃生的他一直朝着太阳方向奔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一头冲出了森林，来到海边。沿着海滨沙滩，他一路找回了我们当做大本营的山洞。
　　他的讲述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不约而同转过身看着我，希望我给出圆满的解释。当然，就算在钟小齐讲述时，也有几个人手中握着武器不时斜眼看我。我知道，他们防备我突然发难。
　　卡耶斯基是库曼佐夫的朋友，尤其冲动，几乎要抓着我的领子质问我把库曼怎么了。大家把他拉开，让他听我解释。
　　这一切的一切太过诡异，我理不出半点头绪。为什么他们都编造一些东西？为什么大家听到本来就不是事实的讲述，表现得像是真正发生的一样？所有人都可以怀疑我，唯一让我心里承受不住的是苏瞳，她居然也相信别人的话，认为钟小齐当初与我们同时离开。而且，从她清澈的眼神中我看出来，她对我也有了一丝怀疑。当然，更多的是痛苦。
　　眼下所有人都盯着我，我知道他们在等待我的解释。可是我能解释什么呢？这么多人证实的东西，如果我完全否认，非但得不到一点信任，相反，更加会让人觉得虚假，更加会激起他们对我的戒备心。
　　时间紧张，没有容我考虑的机会，我决定不再与他们争辩事实，而是违心地承认一些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首先得到大家信任，然后在一些细部无关大局的地方提出与他们不同的观点。这样一来，让他们认为我还是他们中的一员，只是在某些地方犯了傻，做了错事。
　　我开口说话：“其实从开始我就希望韩东与我们一起去探险。因为他懂风水，也懂些植物学方面的知识。这些知识能够帮助我们辨认中草药和一些富含维生素的可食用植物根茎果实。然而森林中凶险异常，如果他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所有人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会减少很多。因此我极力赞成钟小齐与我们一同前往。”
　　我的话说得大家一时都无言，所有人都静默了起来。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可能在没有时间考虑的情况下想出这么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接着说：“爬树，在我还是孩子时候就已经是家常便饭。儿时因为爬树弄破衣服不知道挨了大人多少骂。后来当兵成了野战特种兵，更是对爬树有过强化训练。我懂得利用身体的任何部分，以达到最佳效果。当然，爬树并不是我唯一的强项，攀爬悬崖我也不落后于许多攀岩高手。”
　　“至于我一个人经常露出古怪的笑容还对着空气说话，那更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想办法给自己解压而已，没想到让你们当成了神经病。”我继续说道。
　　感觉到大家神经有点松动，估计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我趁热打铁接着说：“我们基本上都是从中国来的，都是有名有姓的真人，我们之间谁跟谁都无冤无仇，这个鬼地方我想我们谁都没有来过，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就算齐心合力，能生存下去都不容易，我有什么理由袭击你们呢？难道我不知道少一个人就会少一分力量，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团体会少一分生存下去的希望吗？”
　　我的话在情在理，大家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卡耶斯基虽然着急，但也不是傻子。他听完我的话，至少不能肯定是我把库曼佐夫害了。他紧握着拳头嘴里咕哝着俄语，不知道在说什么。苏瞳皱着眉在思考，王凌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打伤刘大伟的人说话是你的声音呢？”
　　苏瞳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抬起头看我的眼光中我明白，她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这是个症结所在，我无法说明白，就算是编也编不出来。难道这岛上还有别的人？而且会说汉语，声音还同我相似？
　　看到我困惑的表情，苏瞳为我开解道：“古晏看来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像是在演戏。确实，他袭击我们干嘛呢？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件事有古怪，我们别冤枉了好人。”
　　我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眼下这种环境下，能替我说句话对我来说多么可贵呀！我想，刚才我在外面敲门，从观察孔里向我刺出一矛之前的那声惊呼也是她发出的，她肯定是不同意里面的人向我攻击。
　　大家听了她的话终于放松下来，暗中戒备我的人也不再斜眼盯我。我头脑中思考着，应该怎么去查明真相。这件事如果不解决，以后会有大麻烦。假如还发生什么事，就很难让别人再相信我了。然而事情没有一点头绪，我该从哪里做起呢？
　　忽然想到，库曼佐夫还在外面，生死未卜，应该去寻找他。外面虽然危险重重，但不能不管库曼死活。哪怕冒着危险，我们也有义务、有责任去寻找他，就像我们也希望有人来寻找我们一样。
　　我的提议立刻得到大家同意，人们商量好明天派出搜索小队去寻找库曼。
　　让我意外的是，我被排除在寻找人员之外。不过我还是能够理解，毕竟，根据钟小齐的讲述，库曼是被我追赶跑失的，完全让别人信任我似乎不太现实，至少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