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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首

作品名称:滹沱河水向东流      作者:沧州子系      发布时间:2017-08-29 18:17:24      字数:6114

  天空飘荡着一团团鳞甲般的灰乌云朵,遮断了蓝天,映暗了大地,悠悠然向西南移动着。天地间显得格外凄迷苍茫……
  炮声,像沉雷,“咕隆隆……咕隆隆……”在远远的西北天际滚动。沉寂、凝重的大地在颤抖,蜿蜒湍急的滹沱河像条受惊的伏龙,在暴跳,在怒吼,无情地吞舔着两岸。陡峭的河畔,一处处不时的倾倒、坍塌,“啌……啌……”地发出使人揪心的声响。
  ……
  一春半夏,少女般文静、恬淡,潜流汩汩的河水,入秋来像不堪铁蹄的践踏猛然涨发了。枯水期人们碰命由天撒播在二层滩上的大豆、谷子……淹没了;泛红的高粱穗子,浮在水面上,被一团团乳白色的泡沫拥抱着颤动摇曳,洪水充塞了一里多宽的河床,汇成一股轰然下泄的巨流,湍急、咆哮,旋转着诅咒的旋涡,翻腾起怒吼的浪涛,嗥啸狂躁,拍击着船舷,冲刷着码头,发泄着对逃兵们的愤怒、斥责。
  尽管被驱使的船工们嘶哑呼叫的支撑,渡船仍三番五次的在激流中打磨磨,拢不到岸边。一簇簇、一伙伙,丢盔卸甲狼狈溃逃的国民党军队;抛印信、弃黎民趁机囊括的达官、警政,夹杂着穿戴阔绰的“难民”,越聚越多,人喊马叫,嘈杂喧嚣。从河口通往保定的大道上,出现了比直奉战争时更大的兵慌马乱……
  曾几何时,悲歌慷慨的炎黄子孙,振臂挥戈,抵御外侮,点燃在卢沟桥上民族解放的烽火,被扑灭了。像疾风助燃,当局的不抵抗罪行,纵使日寇凶焰万丈,占北平、进天津,铮铮铁蹄长驱直入。踏过保定,直下石家庄,连陷沧州、德州;攻克大同,直逼太原府……一时间云叠雾障,雨狂澜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晋察冀一千二百万黎民百姓被遗弃在凄风冷雨、水深火热之中。仰首苍天,陷入一片混乱……
  这一代,沦陷给日本人了……  
  
  一、风雨飘摇
  
  1. 滹沱河水向东流
  
  炮声从西北转向西南,不几天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了。
  滹沱河渡口,国民党逃兵丧魂落魄争相奔命的混乱景象消失了,没精打采在南逃途中。
  又折回来的难民也不见了。暴涨的河水平复了下来,依然像往常的深秋一样,坦坦荡荡汩汩东流。然而,社会上可不同了,从县长带上财税银子、领上保镖的警察、保安队逃跑后,公务没人伸头了,局子、村公所都上了锁,学校无限制放假了。
  炮声的消失,带来这死一般的沉寂……
  近中午时分,天空白云悠悠,大地万籁俱寂。景物萧疏的滹沱河畔,一个年轻人正沿着弯曲、坎坷的北岸,向上游走着。
  这人中高个儿,身材匀称,上身着白色的制服,下身是褪了色的紫花粗布挽脚裤。他,步履矫健,神态自若,年龄不过十六、七岁,气质、举止也蛮透着学生的稚气,他五官端正,剑眉下闪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而四处顾盼,时而凝视着远方,身边千姿百态的流水,斑驳萧森的秋色,似乎毫无分散他的注意力。
  蓦然,他的步履慢了下来,幻觉般的景象攫取了他的目光……那栉比交往的船只,那参差如林的樯桅,那荟萃如山的商货,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地装卸搬运,素有“小天津卫”之称的河口码头,眼前成了一片破败、荒凉的废墟。他下意识地侧转身去,蹒跚地凝望着那砖瓦狼藉曾是煤场、灰坪的残痕;那被扒了盖子的残墙断壁……“国破家亡”……悲凉、愤懑搅乱了他的思绪……像在寻迹那记忆犹新的景象。登上断壁残垣,映着滹沱河的天光水色,一股热流直冲脑际——“家乡,祖国!祖国啊,家乡!”生活的变换迁异,莫非果真不可捉摸……他木呆呆地遥望着大河上下,忆境更引起心潮起伏:“是滹沱河的滋养跟这片土地休戚相关,荣辱与共,血肉不可分离啊!”那亲切的声音一敲击身骨,眼前渺渺茫茫依稀闪现出王先生那潇洒的风姿,那清瘦的脸庞,那如炬的目光,那充沛的神情……那于人群熙攘的茶社、饭馆门前,于偏僻幽静的会馆、北极台处,与一个个不同装束的陌生人交臂相应的笑脸,亲切寒暄的神情,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就在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岸边,犹如众星捧月被他带来旅游的学生紧紧围在中间,激情昂扬地讲述着……身边顿时又鼓荡起时代、青春、知识、理想……当他把眼神凝聚在那浪花翻滚的激流时,似乎先生常挂在嘴边的“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的诗句,回荡在那急转的漩涡里……顿觉白云飘处那湛蓝的天空清澈、剔透,大地也格外清新辽阔。他高兴地启动了双脚,又朝着前方加快了步伐。
  他嘴角噏动了一下,绽开了笑脸,高高扬起右手,纵情地喊了一声:“王老师!”天真的孩子似的撒开腿向前跑去……
  “稀罕,稀罕!志明啊!又一年没见你了……”随着这声招呼,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从柳杆地头放的柴草担上从容地站了起来。这人腰板挺直,举止稳重,额头很宽,面颊显得有点消瘦,一头光润的黑发,映衬着浓眉下那双神采奕奕冷静而且慈祥的眼睛。刚刚刮过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这仪表衬托出他是个持重而又胸无城府的人。这个青年的出现,使他眉宇间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像照料一个刚学步的婴儿,张开双臂迎向那青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手。
  “长高了,长高了……”他深情地望着这位青年,好像比去年暑假高出半头……“一直在家呆着吗?”
  “嗯,心里没着落,今天想去找个同学聊聊,还没遇着……太巧了,正想去看望老师哩。不用说,也一直在家了……”
  “离开学校就无所事事,这不是,捡了一担河漂儿……哈……哈……”
  “老师依然在磨练意志!”
  “不!你没见教书时每年秋天也要捡一点烧柴吗?”
  “那倒是,不过当前……”他有点拘谨地望着老师。“老师,还做回学校的打算吗?”
  “你怎么想?”
  “当然,就这样等待着尝试亡国奴的滋味也……”
  “那倒未必……坐下,坐下……”王老师拉上志明,俩人斜对面坐在两捆柴草上。
  “……心里惶惑、空虚,整天在瞎想,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不过我总想,当亡国奴是绝不甘心的……但又能干些什么呢?老师知道我的家境,是因老师和王先生地鼓励,父亲的支持才上了师范,精神上总算有了个归宿,打算教一辈子书了,难道面对当前的形势,这种想法还能实现吗?”
  王老师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凝神地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若有所思的:“看望过刘先生吗?”
  “看望过,庆幸他死里逃生。不过刚刚回来,眼疾又带给他很大痛苦。去过两次也不便长谈,没有多打搅他。”
  “嗯。”王老师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个年轻人的持重所赞赏,又好像被什么思绪所牵动。沉默了片刻,颇有感触地说:“国家多难,民族多难……很可惜像佟麟阁、赵登禹那样可悲歌的爱国先烈一腔热血啊!”他低下了头,猛的又把眼光盯在志明的脸上:“强敌不可畏,可畏的是内奸国贼不抵抗的罪行,更可畏的是民族的自卑心使人们沦落到心死……”说着,转身站了起来,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说:“我坚信,现在绝不是抗战的终结……”志明凝神地望着老师,见他启动脚步不可按捺的样子,稍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人可回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夺人之心。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道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这是南宋时一位诗人的话。南宋亡后,坚决不降元朝。他的绝食而死,不可效法,但他的精神是可贵的。当前正是风雨飘摇、局势动荡莫测,人们思想混乱是顺理成章的。不过,仁人志士不无蕴藏于民众之中,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定国安邦。历代如此。听说共产党宣言了吧!那就是炎黄子孙的声音,中华民族是不可辱的。华北民众决不会束手待毙,绝不能忍气吞声,以日寇的沦陷而无声息。”他似乎激励的按抑着有些冲动的感情,绕过柴捆,闪过几丛柳杆子影住的河弯,指给志明:“你看,那是你们新沿村的一群孩子,有上过学的,有没上过学的,刚才都和我在一起拾柴禾来,把柴草捆好后,不顾秋水浸凉,脱了个精光,一个个跳下去就互相拍水、攻击,我问‘你们不怕凉啊?’‘不怕,怕凉能练水兵?’‘练水兵?’我很惊讶。‘练水兵打日本鬼子!’多么天真可爱……童心难违啊!这就是中华儿女的心声啊!”他沉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日本帝国主义入侵,给中国造成了空前的大灾难。这复仇的种子,已深深地埋在了孩子们的心里……”
  “种子就孕育着无限的生命力,遇阳光雨露就会生根、发芽、成长。人们不愿做亡国奴,就要反抗,就要追求生存,追求自由,犹万物经春生机勃发,不可抗拒……看来,抵御日寇,已是人心所归,就像这滔滔东流的滹沱河水,是任何人也永远不能阻挡的。”
  志明悉心地听着,越引起对那群孩子的兴趣,不由得踮起脚跟,挺直了腰板向那群戏水的孩子们眺望着……王老师又说了些什么,他似乎没有听见。一下子也像孩子一样的绽开了笑脸。他看清了,那是刘玉辰、张学忠他们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学生和刘银江、张虎娃、王三群几个八九岁的经常捡柴禾、砍草的孩子。他隐约听见老师说:“在历史课中读过‘越王勾践’吧!……”忽然,他看见三群把个大个子从岸边推下了水……一下子他的脸绷紧了……只见那个大个子爬上岸来,冷不防抱起三群,就掷进了河里。随着一簇浪花四溅,飞来一群孩子的哗然大笑。他的心刚一松弛,那笑声戛然而止……
  “不好。快!”只见有两个已扑向那湍急的中流,在岸边的一群光屁股的孩子也向着下梢跑来了。王老师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志明已甩掉上衣,蹬掉两只鞋子,一下子蹿下陡峭的河堤,飞奔过浅滩,纵身扑向那激流……岸上的孩子们惊呆了,王老师也随着跑了过来,直到志明被冲出一里多地,才把那小孩子托上岸来。跑在河边的孩子们,急喘着向着志明奔去。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忙让那孩子趴在自己的腿上……孩子们围拢在一起,屏住呼吸,投射出惶恐惊疑的目光……却不料,小家伙机灵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把脸一抹拉,擦了一把从头上淋下的河水,瞪大双眼:“他妈的,还来……冷不防叫什么能耐……”等人们转忧为喜绽开笑脸时,他却咕噜、咕噜……吐了几大口水,软绵绵的强作笑容又坐在河滩上,仰起头羞答答地望着身旁的志明,深情地叫了声:“明子叔!”
  “小家伙,还想吐吗?”王老师蹲下来抚摸着三群湿漉漉的肚皮,只见他疑惑的望着这个陌生人,摇了摇头,那种从他脸上很少见到的不自然的神情,却又惹得那群孩子们“哧哧”的笑声。
  “学忠,你们大些了,带小孩下河没轻没重怎么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志明愠嗔地望着几个大些的孩子。
  “没关系,淹不死蛤蟆就淹不死三儿。”学忠还故作镇静、顽皮的把脖子一缩,勉强耍了个鬼脸儿,其实他“噗噗”乱跳的心还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志明清楚地看在眼里,觉得此时也不好再说旁的。
  “你们赶紧背筐去,咱一块回去了。以后不要再跑这么远,木道沟上也够你们拾的了。”谁说了小声的一句“木道沟里水小。”见再没有回音,孩子们围上三群,一窝蜂似的向着他们的柴筐走去。
  志明把长裤子脱下来拧了拧水又穿上,陪同王老师一起爬上大堤。
  “……化险为夷。”王老师感慨地:“多亏给你及时发现了,小家伙还真有点倔强劲儿。”
  “可不,看样子喝了几口水。猛然被扔进去是没有思想准备的。吃了点儿亏,不然这个孩子水势不小,常在河边踱来踱去的。”
  “好啦!”王老师望了望天色。“改时间我去看望刘先生和你父亲,去你们那儿咱再长谈。”说完就去挑柴。志明要送他一程,他执意不肯。直到望着那副柴担“吱吱呀呀”悠悠地走远了,他才把痴妄的眼光收了回来。蓦然,耳边又回想起“越王勾践……”他没听完的那句话,莫非是在启发着自己该教孩子们了……
  他望着慢慢远去的背影,第一次见到王老师的情形又展示在眼前。当时他整八岁,刚到南赵村小学上学的那天,外祖父说:“给老师鞠躬!他爹再三让我拜托王先生,把孩子送来跟上王先生念书识字学本领,学做人……”志明腼腆的望着一个陌生人。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他的头上。“叫什么名儿?”“志明。”“好。志明,明志,要念书识字学本领,学做人,学成你爹那样刚直不阿,不畏强权,哈……哈……哈……”那先生就是王树鹏。慢慢大些了,他才晓得了一段往事,懂得了民国十三年,财主王冠盈勾结官府,以裁直木道沟河弯为名,把十八户穷苦庄稼人五十多亩烟火地,硬做了河身。王冠盈却把老河脱出的三十五亩河滩地据为己有,种植了大片杨柳。他爹领头和王家打了多年官司,王树鹏就曾多次给他写呈状。他所以能考取保定第二师范,这位启蒙老师对他心田的开拓、耕耘是注入了心血的。想着想着……他心里一阵热辣辣的翻腾起来了。他下意识地朝着爬上岸来的孩子们走去。
  孩子们捡拾的也是河水涨发时冲击的柴草。在岸边早已晒得响干,鼓鼓囊囊超出花篓老高,双肩挎在背后,显得人更小了。唯独三群背的是个粪筐,单梁挂在右肩上,没走几步就坠了下来,很不得劲儿。再加上刚才的惊慌、挣扎,体力的消耗,看着真有些吃力,志明把筐接在手里,要替他背着,那和小家伙鞧屁股考腰的争夺着,甘要逞强,说什么也不放手。拗不过,志明只好又帮他把伸胳膊的地方弄空了一些,好拽的牢靠点,扶在他的肩上,加以照料。
  往回走着,玉辰说:“今儿个志明叔要不在,可真玄乎。”
  “没事儿,再冲十里八里也不在乎。”小家伙人矮声高还在逞能。
  “哼!十里八里?再冲二里地我这个小命也得搭上。”学忠真说了心里话,小眼睛也不眨巴了,一本正经,逗得人们又一阵咯咯地笑声。
  “怎么听说你们要练水兵?”志明有意的和孩子们搭讪着。
  “嘿……嘿……”银江悄悄地发出了憨笑声。
  “谁说?”学忠又眯起了小眼睛。
  “你们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不认识!”
  “逗他哩!”学忠依然快嘴快舌满不在乎的。
  “好!你们胆量真不小,敢逗老师。”
  “他是谁?”
  “是我的老师。我跟他在南赵村入的小学,后来他来咱们村教了一年多才又去教高小。他就是王树鹏老师。赶明儿说不定还请他教咱们哩。银江,虎娃,你们也上学行不行?”
  “不行!”银江粗声粗气地回答着。
  “为什么?”
  “不是那个料儿。”
  “谁说?”
  虎娃赶忙接过话茬儿:“西头那帮孩子,说俺们大粗手指头拿不住笔,还骂俺们是‘野孩子’。走着瞧,非把他们揍出屎来不行……”
  “那净是瞎说,不要听他们的。”
  “志明叔教俺们吧!”玉辰一本正经地说。
  “我还正上学,要教也得是毕了业呀!”
  “你还能去保定上学?念日本的书啊!”
  “……哈哈……当亡国奴。”孩子们随声附和。
  志明心里咯噔一下子。真有点自愧不如,一句话没讲清楚就惹了个不自在。赶忙说:
  “不是,我还不够当教师的资格。”
  “什么资格,你认那么多字教教俺们还不行?”
  “行,行!你们愿学就行。”
  “怎么不愿意。宋老师走了以后,天天盼着他回来,可总盼不来。你就教教俺们吧,不的俺们学的那两个字都得就白粥喝了。”玉辰恳求似的又补了一句:“中国人要不认识中国字,当了亡国奴不把祖宗忘了才怪呢。”
  “啥?”志明真有点惊讶了。如果说玉辰的恳求牵动了他的心,这最后一句话,一下子使他的脑袋膨胀的像个柳条斗子,好像学忠又说了一句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中国人不认识中国字,当了亡国奴不把祖宗忘掉了才怪呢!”颠来覆去在他脑海里翻腾着。这哪像个十二、三岁孩子的话,简直是寻觅到了真理……对!忽然想起谁的一首诗,那热情奔放的情思在他心中跳跃起来:叫他们读书识字,给他们传播祖国灿烂绚丽的文化遗产;使他们通晓祖国悠久壮丽的史册、博大丰饶的疆域宝藏……让孩子们把孕育着无限深情地祖国紧紧牵挂在纯洁的心灵上。这是伟大的事业啊!是在什么情况下也大有作为的。正像王老师比喻的:犹如滹沱河水向东流永远不可违抗一样的真理。他心潮起伏边走边想。不知什么时候,早把三群的筐挎在了肩上,直到三群拉住他,要他放下时,才觉察到了村头。
  “好吧,咱们说定,我教你们识字,谁愿学习明天后晌咱到小学门前去……”
  “俺们找人儿!”玉辰、学忠几个孩子应了一声,才各自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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