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进职中 06

　　新的教学大楼紧锣密鼓地施工着，搅拌机发出来的较大嗡嗡嗡的轰鸣声时不时会传进耳朵里。如果不是新楼施工，我想大坝职中的校园应该还是宁静的。无需多言，大家都知道，学校距离街市上有好长一段路程，所以说环境清幽，山环水抱，一河一井和万亩良田相伴左右。你还别说，我忽然有些钦佩当初敲定校址者的智慧来了。
　　宽敞的教室里总感觉光线并不太好，所以在上课的时候，通常都是亮着灯。当黄色的灯光和白色的书页交织在一起时，我还嗅到了一点点油墨散发出来的香气和65个人相聚一室的温馨。
　　根据学校的课程安排，赵禹老师告诉我们，第一学年最主要的就是学习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当然也会安排实际操作的课程。所以，我希望大家都抓紧时间，用心学好相关的专业和文化课。一旦进入大田操作和烘烤实践，时间上就会显得紧促。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你们紧跟学校的教学安排和我的思路，相信就会学得轻松。
　　由于男同学的人数明显多余女同学，所以在座位的编排上也没有什么硬性的要求。但有一点，个子不高的，会适当有所照顾，赵禹老师通常都会编在前排，定期还要交换座位，主要是预防近视。
　　来自金鹅乡的王群和我同桌，她那时体型娇小，额前有刘海，短发，不太爱笑，但说话声音清脆。做作业的样子有点专注，课堂上有时要说些感兴趣的话，当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她感兴趣的人来说的。若是见她笑了，那样子也可爱，低着头捂着嘴偷偷乐呵着。有时不经意被我看到，又马上恢复一脸的严肃神色。坐在她的旁边，我竟然有些不自在。这倒不是因为我看不起女同学的因素，是指我的个子较高，总担心会遮挡住身后同学看黑板的视线，可老师的安排又不好违背，就只好先将就着坐一段时间吧，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要重调座位了。
　　我这人生性胆小，从上学到现在，和女同学同桌的情况之前也曾有过，但都不会主动找她们说话啥的。如果躲避不了，非要说上几句，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心脏跳动得还好快，脸红心热，就想三下五除二地几下说完了事。但和男同学交谈似乎就不一样了，大家随便怎么聊都可以，也相互放得开。时隔多年，偶尔想起这些芝麻小事来，我都还会哑然失笑，由此可见那个年代的职高生内心世界是何等的清纯。哪像新世纪的高中生们今天这样，胆子都好雷人，不用多久就可以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出来。这样看起来，跟他们相比，我毕竟还是落伍了。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挺正常的呢。要知道，时代大不相同了嘛，也说明社会正如滚滚车轮一样不断向前地发展和变化着。
　　乖乖，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半期考试。没考试之前大家好像都差不多，等把所有的科目悉数考完公布成绩到教室后墙之上，这才傻了眼。原来差距还真不小，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同学们，颇有站在领奖台上的运动健儿那种特有和固定的微笑眼神，事实摆在那里，白纸黑字，除非装作看不见，你还别在心里不服气。多少年过去了都还是这个样子，在成绩单面前，我立即变成了矮人。坦率地说，当我的目光从上到下逐一移动下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在全班第二十一名的地方发现了我的名字。如果以三十二名作为中间线来划分，我还暂时属于前三十名之列。要是期末稍加把劲，全班第十五名应该是有希望的。可惜没过多久，这种想法还真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那面宽大洁白的墙上，我最先把目光聚焦到前三名的同学身上，他们的名字分别是：第一名兰其华；第二名刘晓勤（女）；第三名洪永贵。当然，这个排名也不是一直不变的，第一名几乎雷打不动，只是第二和第三名有时会稍微变动一下位置，但是也是让我望尘莫及的。那个时候，对于学习成绩优异的人来说，班级前三名其实就是莫大的奖励了。不像现在，流行着学霸这个名词，而且还有数目不菲的奖励。
　　兰其华同学是我县金鹅乡人，和他一起都是金鹅或者大河乡的同学就有：赵勤辉、林富强、艾玉金、刘学登（已故）、陈胜先（女）、王群（女）、胡永钧、胡四海、何大均、黄开全和涂刚（已故）等。
　　初识兰其华时，发觉他高瘦的外表下，活跃着一颗不同凡响的心。单从外表上看，怎么看都是一斯文人。他并非因为学习好而自傲和看不起成绩差的同学，只要你和他打招呼，一般都不会拒绝你。要是把话匣子给打开，呵呵，他可以滔滔不绝地给你说上半天不歇气，保准都没有问题。有时候，我都惊讶于他过人的记忆力。一直以来，我都有点诧异，按照他总考第一的优异成绩，为啥没被兴文二中给录取呢？当然，还有第二和第三名两位同学哈。
　　兰其华同学比较有亲和力，假如有搞不懂的疑问去请教，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全盘托出详详细细地告知你。而且，看他说话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早对一切都已了然于胸，沉着应对便游刃有余。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兰其华同学在初中时的学习成绩肯定也不赖。最关键的是，他天资聪颖，一点便通。还有，即使在课堂那么闹哄哄的环境下，他竟然也能“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还能静得下心来研究学问。为此，我忍不住在心里对他还有另外两名，不，还有成绩比我好的同学们肃然起敬。如果我要是能安静下来，努力加油，兴许早就把500元的赞助费给退到手了。
　　好像有谁说过，说兰其华的父亲是开药店的。当时记得真切，如今实难求证，便不知真假。不过，权且就当是真的吧。假如记性真好的话，要是能做到药店所有的西药名称价格、功能和主治，中草药的名称、价格、性状等一一刻进大脑，还真的需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能做到过目不忘。说起记住西药名称价格功能，我在金鹅街上卖药的六婶那个时候就还真的可以做到。有时候，就连我的六叔都要问她。由此可见，我六婶还是下足了苦工夫的。
　　在烤烟生产小组中，我是第三生产小组，组长就是初三时的王超同学，来读烤烟班时忽然更名为王钊，除了王姓没变，只在名字上做了一下手脚，粗略一听，好像发音上都差不多。为了表示对同学的尊重，我们还是尽量使用他后来改过来的名字，我忘记了兰其华是否跟我同在第三生产小组。而那个时候，他并没有佩戴眼镜，没想到在2011年温水溪的首届烤烟班同学会上，我所看到的当年学霸竟然也戴起了眼镜，心中便充满了疑惑，但不好细问，就只好作罢。
　　本来，我和他一直以来的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也许改变了他对我的一些看法。他在同学会后某次来县城，说需要500元钱办点事，意思是要我先给他钱，以后再还我。我和爱人商量，她说买了东西之后，手边上就没有那么多钱了。我和兰其华同学一说，他起先还微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头也不回地说没有就算了。我在想，可能他以为你手边上没那么多现金，还开着那么大的店子，谁信哪？分明就是推口话，不想借钱才是真。没想到那一次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面了。难道我真的把他得罪了么？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但愿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做解释吧，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同学情谊。古话说得好嘛“灯不拨不明，话不说不亮”。但是，我又不知道学霸最终是否能谅解我呢？不过，既然都已经过去了的小事，我觉得又何必旧事重提，平添大家的伤感。只愿以后相见，他能搭理我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离开大坝多年后，我的脑海中都还能想得起学霸当年的勃勃英姿，两道黑黑的眉毛下闪烁着那双小眼睛，他是单眼皮男生。有时候还能开点小玩笑，做事情不马虎，认真踏实。所以在烤烟班的兄弟姐妹中，在学业上一直遥遥领先。好像只要一见到兰其华这三字，不用细想就代表着一般人难以逾越的高度，当然，要想两年来一直保持着这种让人仰望的高度，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如果稍微大意，后面的第二第三名很快就会超越自己。
　　对了，兰其华对扑克、跳棋，大贰纸牌和麻将都有兴趣。只不过，我是在王群同学乔迁之喜那次就坐在他的旁边，亲眼目睹了他牌桌子上的风采。他玩麻将喜欢整花搭子，让我看得眼花缭乱的，还没几下就说和了。其实，对于麻将，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怎么才能和牌，但我却不喜欢打，所以很多人都晓得我不打牌，就不会来找我。
　　第二名是刘晓勤，女，兴文县共乐镇东兴寺村人。她一直都梳着马尾辫，性格活泼，爱笑，皮肤较白，走路有劲，说话干脆利落。和陈胜先、刘明彩、曾维英、舒静屏和丁雪梅等等关系较好，只要她们合在一处，就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当然，晓勤在班上还有一位是关系最好的，以至于后来经过“严格政审，观察发展”成为老公的，那人便是丁章德同学。另外，在班上都还有一对，那就是康有彬和李蓉两位。呵呵，有意思的是，在2011年温水溪的兴文县大坝职中烤烟班首届同学会上，兴文二中教高中数学的赵平先老师还亲自去请李蓉同学到会呢。时任兴文县教育局副局长和兴文县职业技术学校校长的赵禹老师获悉他们喜结连理的故事后，都忍不住点头微笑和夸赞了一番。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只想说的就是和晓勤有关的故事。
　　在班上，晓勤同学人缘不错，落落大方，学习又好，热心助人。虽然出身农家，但看得出来家教较严，为人稳重，待人有礼貌。应该说这些都是她的优势所在，不过作为学霸来讲，在性格上，有时还真的有些霸气十足。不过，这也许不算是缺点吧？至于这一点，我只想说的是，章德同学才最有发言权。
　　我这个人有时连自己都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在和女同学正常交往上，始终都保持着距离，好像不冷也不热的样子。读烤烟班那时其实都要好很多了，若是在念小学至初中那些年，我的乖乖，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男生。反正，和女生见面首先就是脸红心跳，话也说不清楚，干着急得很囧。后曾尝试着渐渐改变，只因自己太顽固，最后放弃了改变的想法，顺其自然吧，也许以后会好些呢。
　　在学霸们面前，虽然我的个头较高，但总感觉要矮一大截。有关学习上的疑难问题，说去请教老师们吧，有时还真不方便，倒还不如直接问问成绩比我好的同学。可又担心被拒绝，人大面大的又不太好，再说我面薄，不过学习成绩一直不佳，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常被父母劈头大骂你的脸比咋个比城墙转拐拐还要厚啊，学习不好，还不努力，看你以后有得苦吃，不信就等着瞧。
　　快毕业那阵，赵禹老师组织部分同学远赴威信、还有本县的周家、仙峰等几个乡镇现场实习，我、王钊、晓勤、陈胜先等等留校负责烤烟。校领导很大方，把校务办公室的门打开，让我们在那里休息和监测不远处烤房的烟叶烘烤情况。
　　晚上，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留守的烤烟生产小组由王钊负责管理。当我们七手八脚地把烟叶全部上架，关闭烤房小门点火升温之后几乎就没啥大事了。一伙人便来到这里喝水，或者聊天或者下下跳棋。对于跳棋，我当时还不怎么会，晓勤便笑笑说：“我没想到你不会下，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说如何走棋。”她坐我对面，一脸的微笑，轮到她走了，只见她翘起小手指，娴熟地弯曲合拢拇指和食指呈心形，轻巧地捉住玻璃棋子在棋盘上天马行空一般，看得我有些发呆。该我下时，竟然笨手笨脚，有时还捉不住棋子，走的路线姿势很僵硬，本来可以多走一两步的，好像有点客气起来不愿再往前，晓勤就挑起我的棋子又往前挪动了位置说：“你看，现在是不是离顶端要近些了？”我连连点头，说你好厉害哟。看她下棋认真的态度，运用以小见大的逻辑来分析，便知她的学霸就不是徒有虚名。
　　第三名是洪永贵同学，他来自新坝乡大地村，和黄晓玲、李安平还有肖军好像是同村的吧？初见他时，人精气神充足，天庭饱满，脸阔方圆，眼睛略大，鼻梁较高。说话时有些害羞，脸会变红。激动时说话还有点结巴，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