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刀光虎影

　　（第一节）虎食人命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一方豪杰缔造一部史话。谁都想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谁都想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锦绣之地、幸福桃源，谁都梦寐以求之。　　
　　我外公居住的老山村，寨子里常常闹虎患。麻罗山上大大小小的动物都被老虎们赶走了，弱小的、跑不动的，却被它们活活地吃掉了！老虎们靠吃山里的小动物饱肚子，靠吃其他的弱小生灵延长它们的生命;以至于凶残的它们后来在山上再也找不到什么食物，所以它们就窜到寨子里来了;一到寨子里，只要一见到猪呀羊呀等家禽家兽，饥饿的老虎们就把它们咬死，然后当着自己的美食迅速地掳走......有时甚至伤害到无辜百姓......　　
　　外公的寨子里，有一个叫老榴梅的女人，有一回她带着她的儿子在小溪边刨地，忽然从屋后的麻罗山上刮来一阵狂风，那风儿一下子就刮到了村里;当时老山村里的人都在山上采茶，有的则在地里刨地，村民们对忽然刮起的怪风赶到很惊讶，当人们正在疑惑时，只听到“嗷乌~~~~~~~~~~~~嗷乌~~~~~~~~~~~~”几声长啸，紧接着就看到一只麻花老虎,从老山村背后的坪油坳上窜过我外婆家的屋顶！当时我年轻的外婆正在她家的阳台上晾衣服，我外婆清晰地听到那庞然大物的四个爪子划过屋顶瓦片的声音！不一会儿“嘡！嘡！嘡！”地就有一大片青色瓦片从屋顶滑落下来，那瓦片顿成碎片残渣落在地上伤心极致；窜过外婆屋顶的麻花老虎，一阵雄风而过，风云叱咤、落地有声，它稳当当地落到了外婆家对门那一座包子山上，四个硕壮的虎爪插进地里一尺把深！那老虎落地后大约立了一两分钟，然后“呼呼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路小跑跑到我外婆家屋下的那条小溪里！那小溪离我外婆家约有一百多米，那家伙“叽里咕噜”地在小溪里饱饱地吸了一顿水，然后窜上小溪上方那条村道，老虎顺着那崎岖的村道大摇大摆地走过那高高田坎、穿过横在小溪上那座古老的石拱桥，之后顺着那条小路朝外婆家的这一方坡地走来，慢慢地来到了外婆屋下的那一块地里，老虎在那地里停留了片刻，东瞧瞧、西望望，又顺着小路到了外婆坪外那一棵硕大的杨梅树下……　　
　　绝对没有杜撰，绝对是真人真事。那时的那一片天地，山林是多么幽深，地势是多么险峻;可想而知，这一方山水绝对是老虎们最理想的藏身之地了。　　
　　老虎现身村里，村民们一片哗然！大家颤颤兢兢吓破了胆;那麻花老虎穿过那杨梅树下的小路来到了外婆家的大坪里！老虎在坪里绕着圈儿，“嗷乌......嗷乌.......”地咆哮着，显然是在寻找食物。它在那坪里停留了几分钟，没有看到什么可吃的，于是长啸起来……这时它居高临下地看到了东北方那块青菜地里有人影晃动，于是又是一声长啸，之后窜下外婆家那高高的坪坎，跨过那几丘水田落到那绿色的菜地里。绿色的菜地被糟蹋得不成样儿，那厮“呼噜呼噜”地在地上刨着四爪，不一会向一旁而去……老虎走到花草丛里，走到那位小男孩跟前，张开血盆大嘴叼走了那可怜的孩子！　　
　　那是老榴梅的孩子！老榴梅当时正在离孩子几步远的地里锄地，忽然间看到传说中的老虎突然来到面前，吓得魂飞魄散！老榴梅疯了似的朝她的孩子跑去，可是迟了！那麻花老虎快她一步！　　
　　天降祸害于人间，无端生事在山野;可怜的孩子、可怜的老榴梅，悲催的故事惊诧一方乡里。　　
　　老虎叼走那孩子后，窜到那块青草地上边的那条大路上，朝着大路东头而去。　　
　　一到路东头，麻花老虎纵身窜下山涧、一路轻骑、两脚生风地跃到那青翠的文泰山上！老虎在文泰山上停留了片刻，一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正在楼台上晾衣服的我年轻外婆，眼睁睁地看着对门青草地里发生的一切，吓得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时候，我老外公担任张氏宗祠里的族长，族里的东西都放在外婆家里;于是我外婆立刻走下楼梯，走到那厢房的后边屋里，我外婆果敢地拿出族里的一面大铜锣，跑到她家坪里肆无忌惮地敲了起来：“有虎患啦~~~，老虎窜到村里来了啦~~~，大家注意啦~~~，老虎叼走了老榴梅的孩子啦~~~。”
　　祸起山野，地方总有豪杰。自古英雄除虎豹，留得清歌传人间;一颗雄心虎胆惊天动地，一段佳话流传百世千年！各位看官请接着读来。　
　　正在东山上放蜂的我年轻外公，听到我外婆敲打着锣鼓满村呼号，年轻外公慌忙丢掉手头放蜂的活计，急急忙忙从东山上赶回了家里，他迅速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从房门后抄起一把大铁叉，顺着老虎遁迹的地方追随而去......　　
　　(第二节)刀光虎影
　　村里发生了虎患，人人感到害怕，同时又感到很惊奇。我外婆的鸣锣声和叫喊声，把老山村里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大家全体出动，各自从家里拿出刀、枪，拿出铁叉等利器，纷纷向坪油坳出发。大家伙同心合力，去寻找那该死的老虎，去寻找老榴梅那可怜的孩子。　　
　　坪油坳是麻罗山上的一个山头，海拔两千多米;老山村就坐落在这山头里，坪油山上古木葱茏，花草树木四季长青，幽静的山林养育了老山村里一代又一代人。　　
　　老山村和其他村里的村民，个个拿出自己家里的铁盆、锅盖等器具，敲打着向山上跑去......村里的男女老少一路狂奔、一路呼号，拖着长声呼唤着老榴儿子阿毛的名字，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那气势威震苍穹、威震四野......这回大家可真的是舍出身家性命，誓死与虎患抗争！大家一想到那吃人的老虎就很气愤，一想老榴梅那可怜的孩子，心里就很悲痛，有的甚至失声痛哭。他们咒着那老虎、骂着那老虎......锣鼓声、敲盆声、叮叮咚咚的锅盖声，响成一片……叫声、喊声，呼号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来到了麻罗山上的坪油顶。
　　人多势众，人多力量天;纵然是再强大的庞然大物，也惶恐视之。老虎和人，势不两立的物种，传奇的故事当然有新篇了。　　
　　人们找遍了麻罗山上的每一个山头，找遍了坪油山上的每一快坡地；除了偶尔看到老虎的足印和拉下的一些虎粪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这时从麻罗山左侧那“斗笠坳”山头上传来了人们的惊讶声：“血，这里有血！”“快来看，这里有一只小脚板......”　　
　　分散在麻罗山各个山头的人们，听到斗笠坳的惊叫声，立刻朝斗笠坳聚集拢来，争相观看事情的结果。　　
　　斗笠坳是麻罗山的最高峰，高出坪优坳百来米，其名字因山峰的形状像斗笠而闻名；大家跑到斗笠坳一看，果然在那青翠的大草地上发现了一滩殷红的血迹！很明显，这血迹是老榴梅儿子流下的，老榴梅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不言而喻被老虎吃掉了。　　
　　老榴梅看到这一切，慌忙从地上捡起她儿子的脚板，抱着脚板呼天号地哭了起来。
　　这时山坳上的一些妇女和小孩，见到这悲惨情景都情不自禁落下了眼泪，山坳上顿时哭声一片，纷纷为这可怜的孩子悲伤落泪。　　
　　老榴梅哭了个死去活来，她抱着她儿子的脚板，一转身向悬崖边跑去！
　　这时几位村民看到这情景，知道老榴梅是去寻死;于是急忙拉住老榴梅，把她死死拦住！老榴梅这才幸免一难......　　
　　不用说，那厮就藏在斗笠坳这一座山峰上了，具体藏在哪里无人知晓，村民们一一寻找，希望找到老虎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有人顺着那一滩血迹找去，只见路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的，滴向那山头、滴向旷野，一直滴向斗笠坳反背的山坳下而去……人们迷惑不解，难道麻花老虎的老巢在斗笠坳那反坳的西北边？　　
　　于是大家顺着血迹继续寻找，终于在斗笠坳反坳的途中发现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我年轻外公。　　
　　我外公坐在那草地上，汗津津、脏兮兮的。外公的脸上、身上沾满了血污，他上身的袄子被撕得稀烂，手臂上露出了伤痕！不用说，这是他与老虎搏斗时留下的印子，显然，外公已经与老虎交过锋了；此时的外公已筋疲力尽，一把大铁叉躺在他的一旁，无声无息……　　
　　“那家伙跑了.....阿毛没了......”我外公一见众人，有气无力地说。外公脸上尽显无奈。他深深地为自己没有能挽救阿毛的生命而感到愧疚。　　
　　心有余，力未及;一声叹息愁上心头。赤子丹心，雄心不老;邻里乡亲疼爱在心头。山风为你讴歌、百花为你吐芳，青山为你称颂、流水为你舒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