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牵手演绎，临阵逃脱

　　“用你的手\解我的锁\跌入这温柔漩涡\千丈风波\万般蹉跎\情意都不曾变过\一世牵绊\一念成祸\还执意一错再错\一瞬之间\一生厮守\粉碎成末\爱上你爱上了错\失了你失了魂魄\可笑命运捉弄\来世今生无处逃脱\不是不可说\是我不敢说\一步一微笑\一步一伤心\一步一劫难\化作飞蛾扑火\因为爱上你\我便没了我\让一切都随风散落\不是不可说\是我不能说\相拥着承诺\别怪我懦弱\情不容你我\舍我护你而活\因为爱上你\我才成了我\共你沉没……”
　　这首情深意浓的《不可说》，讲述的是仙侠界徒弟花千骨与师父白子画两人相爱相杀的凄美爱情故事，于我却甚是感同身受。我不知道自己对林夕的迷恋是不是成人理解的那种爱，但我何尝不是跌入了这温柔漩涡。明知是错，明知不该，还甘愿飞蛾扑火。但我知道，我的这点情难自禁的小心思，绝不可在林夕面前明显地表露，只要朦胧地雾里赏花，只要有一个能单独相伴的机会，我的青春花季也就了无遗憾了。
　　篁山冰雪尚未消融殆尽，温度又骤然降至零下，不知这样寒冷的周末，林夕会怎么度过。临出门前家母嘱托我给林夕送去她手织的毛线围脖，说是特意为了感谢林夕带给她女儿学习上的大进步。我将这洁白的围巾裹在自己脖颈上，希望林夕一会儿戴上后能稍微感受一点点我温热的少女气息。我必须叫上雨欣，她是我的最佳拍档，也是让我能够鼓足勇气的动力源泉。
　　“你说，林夕真会愿意跟我合唱这首《不可说》吗？昨晚他好像是同意了，不过昨晚他可连这首歌唱的什么内容都不清楚，今天我怕他会反悔！”我的担心不无道理。雨欣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这你大可放心，林夕既然答应跟你合唱，就不会忌讳那么多。如果在意了，就表示心里有鬼，那就表示他对你也是有感觉的，这不是好事一桩吗？走吧！我是挺期待你和林夕演绎这出师徒情深的《不可说》的！”
　　我们来到校广播站办公室，没料到雷小雅近水楼台，捷足先登，与林夕坐在一起沙发上，商量着什么。雨欣注意到林夕的脖颈上的特别，脱口而出地调侃道：“哟，林老师，你和嫣然这围巾一黑一白，还挺搭配的嘛！”这话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确，林夕的黑色羊绒毛线围巾，从织针线路可以看出，这是篁碧特有的针法。我料定那必是雷小雅所赠。一时无措，支吾着说：“小雅姐，你们忙，我们俩就不打搅了！”正要拉雨欣离开这饱含酸风醋雨味道的地方，雷小雅将我们叫住：“诶，嫣然，你们别走，我听林老师说了，你想跟林老师合作一个演唱节目，我很期待哟。我刚才跟林老师讨论主持文艺演出的事情，现在正要去琴房等意如练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飘逸的长发带着微微发香丝滑地掠过我的脸颊。
　　“主持？林老师，你跟雷小雅两人做主持人吗？”雨欣一屁股坐在小雅姐刚坐的位置上，尚有余温，一定很舒服。“是啊！”林夕应答道，“这是梁主任给我安排的任务，让我全权负责节目的定位、筛选、串词、主持，还要给你们排练舞台剧和诗朗诵节目。刚才就是跟小雅老师分配主持工作，节目大致确定好了，包括嫣然和我合唱的《不可说》，昨晚干了半个通宵，才将节目串词写好，估计下个星期还会有小变动。”
　　雨欣听罢给林夕竖起大拇指：“了不起！大才子能者多劳！”听闻林夕为了这场文艺节目如此劳心劳力，我竟有些不忍心再给他增添负担，不免担忧道：“要不，我们的节目就算了吧！”我怯怯地说。林夕心平如镜，无惊无喜，只是坚定地说：“不合唱也好，但你的独唱一定要上的，为了你的梦想！”
　　“那就算了！还是原计划，我们合唱。”我忙改口道，“只是这首歌你听过吗？要不要换另外一首你熟悉的歌，这样也省了学唱的环节，相对轻松一点！”林夕笑道：“昨晚搜索了你给的歌名，听了一遍，才知道这是《花千骨》中的歌曲。你们不知道，我可是赵丽颖忠实的粉丝，典型的老萤火虫。《花千骨》这部电视剧我是追着看完的，这首歌也听了不下数十遍了，早就耳熟能详；不需要学唱，我们只要练习一下配合演唱，练到一定的默契程度，应该就能上舞台了。”
　　雨欣这时很知趣地起身，将我按在她所坐的位置，与林夕并肩，自己则做到了电脑前，打开“酷我音乐”，搜索《不可说》；点击播放，同时提醒我们：“你们俩先听一遍，酝酿一下情绪。”
　　“用你的手\解我的锁\跌入这温柔漩涡……因为爱上你\我便没了我\让一切都随风散落\不是不可说\是我不能说\相拥着承诺\别怪我懦弱\情不容你我\舍我护你而活\因为爱上你\我才成了我\共你沉没……”
　　一曲歌毕，雨欣刻意给我们制造浪漫的氛围，胡说真话：“林老师，这歌很明显在表达师生恋情，那你和嫣然——”林夕坦然道：“这是师徒恋，电视剧里的尊上白子画，一生只收一个徒弟，才有这师徒虐恋。我的学生弟子太多，和歌曲中的情况不一样；再说，演唱演唱，首先是演，不是真实的人物和情感，只要演得真实就可以了。你看我们的课本剧《变色龙》，你们俩都演男人，梁仟仟还演小狗呢，戏里戏外还是要分得清。”
　　“所以，林老师你的意思是，既然是演戏，也要投入感情去演，让观众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是真实的，这才是最好的表演，对吗？林老师。”雨欣的总结似乎在告诉我演唱时可以完全释放对林夕的真心实意。林夕默许了她的理解。
　　雨欣再次播放音乐，歌曲的伴奏版，我和林夕站在她的身后，对着电脑里的歌词，把握情绪的变化，控制好演唱的音调和音色，认真投入地演绎：“用你的手\解我的锁\跌入这温柔漩涡……因为爱上你\我便没了我\让一切都随风散落……”
　　“完美！”雨欣摆出明星主持人金星的标志性动作，夸赞我们的歌声，“说实话，比原唱还好听。毕竟赵丽颖和霍建华也不是专业歌手，你们俩比他们强多了，非常有默契。”
　　为了达到更加熟练，我们跟着伴奏的节拍又哼唱了几遍，直到闭眼可唱，才算过了第一关。休息了一会儿，林夕让我和雨欣将熟记的《变色龙》台词再过一遍，同时为我们备茶，很是贴心。正将热水壶装满水，过上电，突然整个篁山断电了。大约是受山里冷空气影响，篁碧电力设备出了问题，有待检修。
　　作为课本剧《变色龙》两大主角的我和雨欣，在林夕的指导演绎下，顺利演完属于我们的台词和表情以及走位。因为不堪窗外冷风侵袭，雨欣浑身哆嗦，直搓双手。她一会儿抓住我的手，说道：“嫣然，怎么你的手比我还冰凉，别是冻着了吧？”一会儿又去握林夕的手，又道，“嗯，还是林老师的手暖和。该死的电，这个时候停，没有热水暖手，只能借老师你的手了。”松开林夕的手后，又把我冰凉的手放入林夕的两只大手中，“林老师，你可不能让嫣然受寒了，如果感冒了，一时半会好不了，耽误上台表演就惨了！好好给她揉揉，暖暖手吧。”
　　原来这才是雨欣的目的，真够狡猾的，不过我喜欢。双手被林夕拥在温暖的掌心，好像林夕在用他的整颗心，将我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他又将我的双手捧至口边，呵出一团热气，简直要将我的少女春心融化。虽然我确信林夕只是在用他教师的关爱为我驱除寒冷，但我宁愿相信，这就是爱，林夕的爱，梦的爱。如此浓情蜜意，如何不让人沉醉？我看见雨欣偷偷取出手机，录制我们拥手暖心的温馨浪漫画面，我没有阻止，我也很想将这个画面永久保留下来，珍存在我的花季年华青春记忆之中。
　　“对了，林老师，你刚才给我们导演《变色龙》，要我们注意台步，不但要有感性化的台词，更要使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内心。那你和嫣然的合唱呢？难道不需要吗？只是两个人干巴巴地站在台上？”我们的拥手取暖，激起雨欣有此一问。
　　“这个——”林夕看看我，把决定权抛给了我，“嫣然，你说呢？”
　　“当然需要！我们再演绎一遍吧，我们从舞台两边缓缓走近，然后牵手，然后又分手，又相拥，最后各自分手，背道而别。”顺着歌词表达的意境，我详细地分解整个演唱过程中的肢体动作变化，林夕表示赞同，直夸我是天生的舞台精灵。我点开手机中存储的音乐，在伴奏声中，与林夕一起，将我的演唱走台设计在雨欣面前动情演绎出来。这一回，雨欣竟忘记了用她的手机摄录视频，只是用羡慕的眼神，认真地看完我们的演唱。
　　“你们的表演一定会震撼全场的！”雨欣兴奋地说道，似乎比她当初和林夕拥抱还激动。
　　过了半个小时，电力恢复了。雨欣继续玩着电脑，我帮林夕烧好开水，泡上一壶沁人心脾的热乎乎的河红茶；给林夕倒上一杯，再次问起他脖颈上的东西：“林老师，你这围巾——”
　　“哦，这是雷小雅送的，说是感谢我指导她上次比赛获奖，也是我送她平光眼镜的回礼。我就收下了。”林夕的解释中不带任何男女的感情色彩，我应该感到高兴吗？可我的围巾怎么办？“其实——我这围巾也是我妈让我送你的，你要不要——”我解下围巾，正要递给林夕，林夕将围巾又挂回我身：“替我谢谢你妈。这样，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先戴着，等天气转暖了，你再送我。”也好，这样的话，围巾里我的少女气息会更浓一些。
　　
　　林夕确实有本事，文艺活动本是女生天下，从来上不了表演台面的乐乐和豪哥却能够被他挖掘出搞笑的天分来。林夕设计的双簧台本，一本正经而天马行空的台词，需要鬼马搞怪的夸张表演，如此一来，二人分工明确；豪哥身后说词，乐乐台前表演，两个人的配合也算达到好兄弟般的默契。听笑笑从冲哥口中得来的消息，对于双簧表演，二人一开始是拒绝的，林夕私底下利用QQ苦口婆心地鼓励和劝说，这才勉强答应。
　　笑笑重点强调，林夕的劝说词中多次提到我，希望二人多多支持我身兼文艺委员的工作。这才镇住了他们俩，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这凤毛麟角的搞笑演出。二人利用班会课，在讲台前正儿八经地预演，堂妹笑笑亲自给乐乐扎了个朝天扫帚辫，又用黑板檫沾上粉笔末，涂抹乐乐的鼻子和嘴巴，咋一看，还真像极了舞台上的小丑；相较而言，豪哥正常多了，温和帅气，同样说稿子，他躲在乐乐背后，上台也可以直接读稿，而我却要将大段大段的奥楚蔑洛夫台词背下来，简直是受罪。幸好我已经准备就绪，扛过来了。二人的精彩预演把我们全班人乐得前仰后合，再上正式舞台，反而没了原本的期待。
　　元旦前日，天气转暖，整个上午，梁老师带着畲乡学校的飞哥、宋阳等男老师们，和舞台设备师傅一起，搭建起一个红色喜庆的高架表演舞台；巨幅海报上书“圆梦中华，担在你我”，作为整个舞台的唯美布景，灯光、音响等设备一应俱全，这在篁山实属空前的规模。下午停课，所有表演人员一一登台排练，我们播音兴趣小组的课本剧和诗朗诵也作了简单的预演。唯我与林夕的双人唱，没有在非正式场合露面表演。此时此刻，林夕与雷小雅二人正在广播站为主持工作做最后的彩排。
　　当晚的文艺演出在七点钟正式开场。我们早在六点以前就化好妆，一切准备就绪，等待最后的辉煌展示。舞台下坐满了观众，除了畲乡学校内部从一到九年级的学生和老师们，几乎全篁碧的老乡们包括孩子们的家长，都来学校围观这畲乡难得的盛世文艺表演。我和梁意如，作为龙渊班的颜值担当，各自有两个节目表演；龙潭班的TFGIRLS，也是林夕的播音小组成员，同样作为元旦晚会的中坚力量。我们满怀激情，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前奏音乐想起，林夕身着白色西装，雷小雅一袭粉色长裙，二人缓缓走进舞台中央，用他们堪比春晚的标准主持，拉开表演的序幕。
　　开场即是梁意如领衔的墨尔本鬼步舞，掀起全场第一个高潮，我看到台下的梁老师和王老师骄傲地直乐呵。鬼步舞是林夕的提议，雷小雅也在大学里跳过，给意如作了一点指导；更多的时候，是梁意如带领龙渊班舞蹈队闭关苦练，这一头炮，打得响亮。“好样的！意如。”我在心里为她加油叫好！
　　一帮小学生们在各自老师的引导下完成了他们的表演后，龙潭班三朵金花雷丹丹、华依然、华果然的TFGIRLS唱唱跳跳地演绎她们的精彩，将整场表演带入第二个高潮。而后是梁意如父母二人组成教师伉俪代表，唱响他们的保留曲目《神话》。
　　龙门毕业班梁美丽老师亮出他们的绝招，连续两个节目，女子双人相声和篁山传奇学生祝永奇带来的中华武术刀术表演，赢得全场阵阵惊呼和掌声，算是第三个惊心动魄的高潮。
　　观众情绪激动后，林夕安排播音组的两对金童玉女梁意如、梁天赐、梁仟仟和雷丹丹，在流淌中的古典音乐背景中，带来一首清新而励志的诗朗诵《山里娃的梦想》：“我是中村深山里的小花\绽放在溪涧旁无人欣赏\我是梁山岩缝外的小草\裸露在寒潮中饱经风霜……这一声话语将我心中的迷雾驱散\这一声话语将我心中的蜡烛点燃\这一声话语将我心中的激情唱响\这一声话语指引了我勇敢前行的航向\怀揣着梦想的山里娃\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正经历着一次次重生前的涅槃……”
　　这首朗诵诗，正是林夕在山里蛰伏近半年，与我们这些山里娃相处后，了解了我们的梦想心声，而潜心创作出来，淋漓尽致地传达了我们所有山里孩子对梦想的渴望与追求。林夕的诗歌语言，总是那么发自肺腑，感人至深。山里娃的梦想，从下一个服装表演的节目里也能初见端倪。篁山的小学孩子们，穿着篁碧人自己设计的特色民族服饰，骄傲地展现在舞台上，让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山里娃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我们的课本剧表演《变色龙》，因为形式新颖，表现性强，再度掀起一轮新的高潮。尤其是小弟仟仟，为了演好小狗的角色，特地在家里研究家狗，观察狗的喜怒哀乐和坐立行走，为了在舞台上更契合小狗的形象，亲手制作了一顶小狗帽戴在头上；而我为了让奥楚蔑洛夫的“变色”形象更加立体地凸显，还特意向雷乐乐的双簧表演取经，尽量在舞台上夸张地放大卑躬屈膝和倨傲无礼的态度，雨欣和双生妹妹依然、果然也极力配合，达到相对完美的喜剧效果。表演完毕，我没有立即下台，而是站立舞台一边，等待雷小雅的报幕，与林夕一同对唱这首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影视歌曲《不可说》。
　　“用你的手\解我的锁\跌入这温柔漩涡……因为爱上你\我便没了我\让一切都随风散落\不是不可说\是我不能说\相拥着承诺\别怪我懦弱\情不容你我\舍我护你而活\因为爱上你\我才成了我\共你沉没……”
　　舞台光照强烈，我几乎看不到台下观众们的反应，只觉得我们唱歌的那一刻，台下是一片静谧，大家都在屏息凝神地聆听。这就够了，我相信，台下的我的父母，一定会和梁意如的爸妈一样，为我而感到骄傲。对唱之中，为了避免观众对我和林夕的师生关系产生误解，林夕只是轻轻触碰我的手指，拥抱动作上也只是象征性地抚摸肩背一秒。
　　演唱完毕，台下顿了将近半分钟，才有掌声不断响起。我下了舞台，妈妈激动地同我紧紧拥抱，更坚定地支持我将来走上歌唱的道路。老乡们都不停地赞妈妈生了这么个又漂亮又有出息会唱歌的丫头。林夕仍在台上款款报幕，我指着他告诉妈妈：“你看，那就是我的班主任林夕老师，我今天跟他合唱，太荣幸了。”妈妈热情地跟我说：“林老师真不错，下回一定要请林老师来家里吃个饭！”
　　节目不断，精彩连台。我挤进龙渊班的区域里，身旁的老师同学们不住地夸我：“嫣然，唱得太棒了！”我找到雨欣，问她有没有录下我和林夕台上合唱的整段视频；雨欣跟我抱歉说没有录，因为她上台表演《变色龙》赫留金时，手机放在位子上，下台后手机就不见了，听冲哥说乐乐拿了她的手机，然后就跟着豪哥一起去化妆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梁老师回头跟我说他录下全程了，晚上让意如发给我，我这才安心。下一个节目是周鹏老师带冲哥等人的舞台花式篮球表演，我也一身轻松地掏出我的手机，记录冲哥的精彩表现。
　　雷小雅在主持中提醒双簧节目做好准备，此时豪哥姗姗来迟，将雨欣的手机带来，告诉我说，乐乐临时身体不舒服，双簧表演上不了了，他一个人也唱不了这出独角戏，让我通知林夕，乐乐的双簧节目取消。
　　这该死的乐乐，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他的身体一直很棒，仅次于冲哥，临上台了借口身体不舒服，骗鬼呢！为什么要打退堂鼓？我问豪哥，豪哥也说不知道这乐乐唱的哪一出。雨欣接过手机，恍然大呼：“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