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元客两救跳水人 应聘大学且安身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日，一亩泉河岸边刚长出嫩芽的柳枝轻轻摇曳着，碧绿的河水缓缓流动，好像是刚从冬眠中睡醒，一幅倦怠的样子。柳树下，几个老者手托铁球，舒缓地做着行云流水，手中的铁球同时在不停地旋转。一个中年女子面对河水“依依呀呀”的吊起嗓子，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也在练声，可她发出的声音是“咪咪妈妈”的。几只白鸽从空中飞来，落在草坪上，悠闲地散着步。
　　元客顺着一亩泉河边走来，边走边想：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可以说是有了巨大的进步，已经可以克隆动物了，这离克隆人已经不远了，如果继续努力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掌握这项技术了。当然，人类远没有达到光子时代，还处在电子时代，还不能移植记忆，不能克隆记忆，可是，我元客可以呀，只要克隆了珂吟的肉身，我就可以用白腕圈和光子信息传导探针把她的记忆复制进她的大脑。她，珂吟，我日思夜想的爱人，就能够复活了。但是……。这两天来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是，人类还没迈出这一步，而且，设立了一些法律条文，禁止这个进程。显然，他们并不想迈出这一步，或者说还没有做好迎接这一刻的准备。难道说，我还要再次的冷冻，继续等待？
　　元客向河对面望去，那是直隶大学，一座座教学楼和公寓楼参差地矗立着，错落有致。小树林里有读书的学生，林荫道上偶尔走过青春的少男和少女。
　　“不知道这所大学里有没有这样的研究项目，”元客想。
　　“千年等一回，
　　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
　　我无悔啊。
　　……”
　　朝阳路音像商店放出的音乐声又传了过来，元客坐在游人椅上，转身向朝阳大街望去，“这首歌挺好听，像是在说我，不过，她是千年等一回，我已经是一万多年了。她等到了，我还没等到，还要等吗？”
　　元客站起身，走上朝阳大街的音像商店，他买了一个光盘，是《新白娘子传奇》歌曲集，里面的主题歌，就是正在放着的《千年等一回》。
　　元客走出商店，旁边有一个报刊亭，他买了一张当地的直隶晚报，又走到河边刚才他坐的那张椅子上，看起报纸来。
　　元客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报纸，他看到了一则招聘信息。这是一则直隶大学招聘教学人员的信息，其中说：因学校发展的需要，急需一批教学人员，现在面向社会，公开招聘。
　　元客仔细地阅读起来，招聘信息说，招聘的对象是能够承担教学任务，或者科研任务的人员。他立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在这所大学里工作，没准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不知招聘的专业里有没有生命学科。
　　元客看见了，招聘的专业大部分都是热门专业，什么计算机、金融、经济、商贸、城建等，生物科学也在其中，他有些欣喜。但是，在应聘人的条件中，都必须具备博士学位，最起码也是硕士的学历。
　　“地球人这么死板，”他想，这让他感到有些郁闷。
　　元客知道，他的学问比起那些硕士和博士要高得多，他们的知识只是神的世界里基础教育的内容。可是，他没有地球的学历，如果造一个假的学历，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他不想那样做。
　　他有点失望，接着往下看，他看到了还有三个专业，因为是冷门专业，对学历的要求放宽了些，如特别优秀，能够马上承担教学任务，可以是相当硕士毕业，这三个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历史专业和哲学专业。
　　“如特别优秀，马上能够承担教学任务的话，可以是相当硕士毕业。这还差不多，比较实事求是，爱惜人才，”元客这样想，稍微感到了些希望。虽然这三个专业与生命科学不着边，可是，先有个立脚点，然后，在大学里再接触生命科学也是有机会的。
　　“选哪个专业呢？”元客已经决定要应聘了，他放下报纸想：历史自己比较熟悉，特别是史前史，他自己就是生活在那个时期的。可是，他不喜欢历史，觉得都是盖棺定论的东西，没什么创造性。哲学呢？他也不喜欢，逻辑推理，翻来复去的绕圈子，又麻烦又枯燥无味。文学，对，文学还有点意思，就选文学吧，选一个自己熟悉的方向，神话方向，那可是亲身体验的。
　　马上行动，元客立刻到新华书店买了些有关中国神话的书籍和教材，然后前去报了名，还没费什么周折，通知10天后面试。
　　接下来的日子，元客天天看这些书，他的记忆很好，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他把书中描写的神话和对神话的认识与自己的经历进行比较，心里逐渐有了底。他又把有关神话的教学问题做了了解，稍微地松了口气。
　　明天就要面试了，元客停止了学习和准备，他的逻辑是准备工作要提前做，而到真正要考试前就要休息，才能养精蓄锐，头脑敏捷，发挥最好的状态。
　　当天晚上，元客又来到一亩泉河边，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空。
　　晴朗朗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洒满夜空。月亮，那是神的世界，是他的家，可是他回不去。不对，是他不想回去，因为珂吟。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呢？他想。
　　元客坐的这个位置，是在朝阳桥下不远，没有游人，这里的人还保留着老传统，晚上呆在家里，没事不出门。元客注意到有一个女子站在岸边半天了，面对这河水，一动不动。她心里一定有事，他想。
　　人们已经把地球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当成神话了，也对，都是神的所作所为。可是，经过了那场大洪水，地球文明荡然无存，这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呢？元客想起了苋妹和满义，或许是极少数的当时在高山上的人等洪水退去后，像苋妹和满义一样，走下高山，将他们看见过的神，和神们的事流传下来的。
　　突然“噗通”一声，元客扭头一望，岸边站着的那个女子没了踪影，而水面上有一个漩涡。没看见跳水的那个女子再露出水面，河水慢慢地就平静下来。
　　“有人落水！”元客惊叫一声。
　　元客迅速脱掉鞋和外衣夹克跑过去，跳下河水。
　　早春温度还是很低的，河水冰凉刺骨，元客跳进水里浑身一哆嗦，可他顾不上这种感觉了，奋力划了几下水，游到那个女子旁。
　　河水不算太深，元客的头还可以露出水面，他双手抱紧女子的腰，把她拖出水面。
　　女子还在不断地挣扎，元客说：“别乱动，没事了，没事了，”然后慢慢走到岸边。
　　上岸后，女子全身的衣服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她哆嗦着不说一句话。
　　“你先到桥下把衣服拧一拧，”元客说。
　　女子呆滞的目光看着元客，并没有反应。
　　“快去把衣服拧干，不然会得病的。”
　　女子依然是呆呆地看着元客，突然，她一转身，“噗通”一声，又跳进河里。
　　“哎！”元客叫一声，没想到她这个突然的举动，见她又跳进水里，只好再次进水救人。
　　元客把女子又救上了岸，他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不再松手，说：“姑娘，别办傻事。”
　　女子被元客抓住的胳膊挣脱了几下，没挣脱掉，就不再挣扎了。
　　“走，到桥下把湿衣服脱下来拧干。”元客推着女子走到桥下，那女子并不解衣服，只是脸色苍白，一个劲地打激灵。
　　没有办法，元客只好亲自动手，把她的湿衣服脱掉。女子并不配合，可也没不同意，她依旧是呆呆地看着元客忙活。
　　元客把拧干的衣服给那女子穿上后，又把自己的夹克拿起来，披在了她身上。
　　女子脸色缓过来些，元客一边拧着自己衬衫上的水一边问：“你在哪住？叫什么？”
　　女子没回答。
　　“噢，我叫元客，就在附近住。有什么想不开的事，非要走这条路？”
　　元客见女子还是不说话，就继续开导：“不管遇到什么事，一个人的生命最重要，我们来到这个世上，生命不只属于自己，也是属于生你养你的父母的，属于所有爱你的人的，也是属于人类社会的，自己随便就不要了，那怎么行？”
　　女子继续不说话，可抬起头，眼睛看了一下元客。
　　“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不知道，如果你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你的父母，那些爱你的人会有多么的痛苦。”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些凉意，女子不由地又激灵了一下。
　　“在这呆着不行，你的衣服还没干，你在哪住？”元客穿好拧过水的自己的衬衫和裤子问。
　　女子的眼睛有了些活力，她看元客时不再是茫然呆滞的，眼珠能够转了。
　　“你在什么地方住？我送你回去。”
　　元客见女子的神情有所缓和，接着说，“我叫元客，到这个城市是来应聘的，就是这所大学，”元客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学府，“直隶大学，应聘教师的。”
　　女子的嘴延续着不说话的状态，可是，目光顺着元客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元客见女子对他要送她回家没表示同意，考虑她是不是有所戒心，就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送你到派出所，再让民警送你回家。”
　　女子就是不说话，不过，脚步移动了，她沿石阶慢慢向上走。
　　元客跟着女子走上朝阳大街，顺便道向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