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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昨天的故事>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作品名称:昨天的故事      作者:成之燕      发布时间:2017-08-20 18:27:33      字数:6775

  于得水昨夜睡得跟个死猪似的,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他憔悴的脸庞上,他才揉着惺忪睡眼,慢腾腾地从炕上爬了起来。这时候,青年点里的男女知青都已经起床、开始打扫人卫生了。于是他赶紧披衣下炕,拿了脸盆和洗漱用具走到外屋。不过,他此时的脑袋还是有点晕晕乎乎,浑身上下也都跟散了架似的;感觉昨晚喝进肚里的半斤高粱大曲、仍有残余渗透在他疲惫的身体里,而且还在继续发酵酒精的度数。
  但是作为点长,于得水还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而且一如既往地同大家点头问好——这是他自下乡以来所养成的良好习惯。当然,吴庆义目前应该是排除在这个习惯之外的,他已不配享受这种谦谦君子的待遇;于得水现在对处处刁难他的吴庆义已经是心存芥蒂了。
  然而,生活中有些事情会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让人瞬时之间转变了态度和看法;就像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偶然之间就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了。尽管这种概率少之又少,但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了于得水和吴庆义这两个冤家对头的身上。
  太阳缓缓升起。丁家堡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青年点里的一只霸气十足的黑尾大公鸡,扑棱着翅膀跳到墙头上,抻着脖子开始打鸣。令人可笑的是:它所发出的声音不但韵律不齐,甚至还有些沙哑。之后,那只公鸡又歪着脑袋盯着于得水看;而于得水也觉得十分有趣,干脆也瞪大眼睛盯着它看。不久,于得水的眼睛便出现了幻觉:那只公鸡忽然就变成了吴庆义的模样,而且还对他做出嗤之以鼻状。这让于得水心里非常不爽,同时又对吴庆义感到束手无策。
  于得水跟幻觉中的吴庆义对视了片刻之后,吴庆义便又瞬间消失了。长着狗尾草的墙头上,那只公鸡依旧傲慢无礼地盯着他看,接着又在墙头上拉了一坨白屎。
  于得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准备抬脚出屋,却不留神被门槛绊住了脚。于是他一个趔趄便扑倒在门外,脸盆里的洗漱用具也都抛在了地上。
  这时候,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搀扶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吴庆义。
  突如其来的这个举动,让于得水感到非常意外。他怔怔地望着吴庆义,一时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甚至还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又出现了像刚才那样的幻觉,错把别人当成了吴庆义;他更不会相信吴庆义这个“滚刀肉”突然就立地成佛了……当后来吴庆义把抛在地上的洗漱用具装在脸盆里、递给于得水时,他才回过神儿,并且感激涕零地对吴庆义连续说出好几声谢谢。
  整整一个上午,于得水都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之中。
  刚吃过早饭不久,队长丁贵堂就扛着锄头来到青年点。他找到刘建军,耳语了几句就又匆匆走了。
  吴庆义凑过来问:“丁贵堂跟你说什么?”
  “说丁贵发的事。”刘建军漫不经心地说。
  “没说他病情怎样了?”吴庆义追问道。
  “没有什么好转,好像又有些加重了!”刘建军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姜半仙家,然后再去卫生院。”
  吴庆义“嗯”了一声。随后又问刘建军:“子俊和冠杰不跟咱一块去么?”
  刘建军看了他一眼,嗔怪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子俊和冠杰有别的事,杨文斌等会儿过来找他们。”
  吴庆义原本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但是看见刘建军不太愿意回答,便没再问下去。
  这时候,从生产队那边传来了一阵阵敲磬的声音。
  于得水心情愉悦地从屋里出来,并且抱着十分友好的态度、同吴庆义点了点头。而吴庆义也同样对他报以微笑。
  刘建军对于得水说:“刚才丁队长过来了,说是今天继续到南甸子那边耪地。他安排我和吴庆义去办别的事情;虞子俊和王冠杰也有其他事情,等一会儿杨文斌过来找他们。”
  “行,我知道了。”于得水一边轻松地应允着,一边率领其他知青直奔南甸子。
  于得水他们走后不久,刘建军便和吴庆义一道,匆匆去了姜半仙家。
  此时,姜半仙正在家中擦拭他家祖辈传下的土铳枪。刘建军和吴庆义进屋后,他便招呼俩人先坐一会儿,并将烟笸箩递给吴庆义——他知道吴庆义有些烟瘾,而且还特别喜欢抽旱烟。
  见此情形,吴庆义心里便有些纳闷。他先是望了一眼刘建军,然后又问姜半仙:“你摆弄土铳枪干什么?”
  姜半仙狡黠地回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建军其实也并不清楚姜半仙为何捯饬土铳枪,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是跟那只迷惑丁贵发父女俩的黄鼠狼有关系。
  姜半仙擦拭完那支土铳枪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装上了弹药。
  “行啦!一切差不多都弄妥了,咱这就去丁贵发家。”姜半仙眯缝着眼睛笑道。
  于是三个人起身就往丁贵发家走。
  吴庆义从小就喜欢枪,只要是枪,无论真假,他都喜欢。因此,他便央求姜半仙把那支土铳枪交给他来扛;他同时还在心里面合计着:等这件事情完了,他想跟姜半仙商量一下,把土铳枪借给他玩两天——他早就想和虞子俊一起去棋盘山打猎了。
  姜半仙故作严肃地说:“别打哈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不小心走了火,那麻烦就大了!”
  吴庆义不屑地回了一句:“哼!别说是你这杆老掉牙的土铳枪,我在家那会儿,半自动步枪、‘五四’式手枪我都玩过不知多少回呢!”
  姜半仙无语,满心不悦地将土铳枪交给吴庆义来扛。
  刘建军在一旁看不过,低声对吴庆义说:“吹吹牛就得了,还真把土铳枪扛肩上了——你就逞能吧!”
  吴庆义自己也觉得牛皮吹得确实有些过分,于是赶紧把土铳枪又交还给了姜半仙。
  不多会儿工夫,三个人便踏过了村子南边涓涓流淌的那条小河——丁贵发家就住在河沿的上方。
  没等他们走进院子,就听丁贵发老婆扯着嗓子骂:“你个千刀万剐的黄鼠狼,俺家惹你还是欠你了?你这么可着劲儿折腾俺家人!俺……俺跟你拼了!”
  姜半仙赶紧上前制止住了丁贵发的老婆。
  “咋了,是不是秀敏又被那孽畜给迷惑了?”姜半仙关切地问道。
  “唉,俺是真没咒念了——这天一亮就开始闹妖!”丁贵发老婆满面愁容,同时又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个孽畜出来没有?”姜半仙问。
  “俺倒是没看见它出来,可是俺家秀敏被这孽畜折腾的够呛啊!”
  姜半仙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示意大家先躲到厢房里去,从里面观察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草垛周围果然有了动静。几个人立刻摒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朝草垛那边看。
  须臾,从草垛的小洞里面探出一个金灿灿毛茸茸的脑袋。紧接着,一只行动敏捷的黄鼠狼从里面钻了出来。与此同时,姜半仙也将土铳枪悄悄伸出窗棱,瞄准那只黄鼠狼准备射击。然而,就在姜半仙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黄鼠狼忽然摇身变成了丁秀敏的模样,并且端坐在草垛旁边挠首弄姿、痴痴傻笑。
  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让姜半仙感到有些猝不及防。他赶紧松开扣住扳机的手指,遂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向外望去。
  “驴操的!咋还是那个孽畜?”姜半仙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刘建军在一旁小声问道。
  姜半仙摸着脑袋寻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端起了土铳枪开始瞄准。然而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又放弃了瞄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吴庆义也终于耐不性子问道。
  姜半仙木然地望了吴庆义一眼,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说……说你玩……玩过枪么?你……你来试试!要……要是那个孽……孽畜,你就搂枪!”
  吴庆义疑惑地问:“你难道不敢开枪?”
  丁贵发老婆也在一旁埋怨姜半仙:“姜老七,难不成你也被那狗日的给迷惑住了?”说完便从姜半仙手里夺过土铳枪,举枪开始瞄准。
  不过,丁贵发老婆接下来的表现更甚于姜半仙。只听她“妈呀”一声,撂了土铳枪就瘫软在地上了。
  刘建军扶起丁贵发老婆,急切地问道:“丁婶儿,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咋会是秀敏啊?”丁贵发老婆惶恐不安地说。
  吴庆义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他瞪着两眼问刘建军:“什么情况?大白天撞见鬼了?”
  刘建军没有心思去理会吴庆义,他顺手拾起斜在一旁的土铳枪,眯起眼睛向屋外的草垛方向瞄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里凝住了。
  厢房内异常静谧,甚至连他们彼此心脏的跳动声都能够听到。
  吴庆义紧张地看着刘建军,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看到什么了——建军?”
  “黄鼠狼——金灿灿的一身皮毛。”刘建军看似十分激动。
  “那还等个鸡巴!赶紧搂枪啊!”吴庆义话音刚落,姜半仙便压低嗓子喝住了刘建军:“先别搂枪!”
  刘建军回头问姜半仙:“怎么了?”
  姜半仙从刘建军手里一把拽过土铳枪,然后交给吴庆义:“你再来瞄一次,看看枪口前面到底是狗日的黄鼠狼,还是丁秀敏。”
  吴庆义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十分谨慎地将土铳枪伸出窗棱,闭上一只眼开始瞄准。
  “看到啥了?”姜半仙问。
  “黄鼠狼!”吴庆义斩钉截铁地回答。
  “看准了?”
  “绝对没错!”
  但是,丁贵发老婆还是放心不下。她一把拽住吴庆义,声音颤抖地说:“先别搂枪,你让俺再瞄上一眼。”
  少顷,丁贵发老婆回过头,惊讶地说道:“咋还是俺家秀敏啊?!”
  姜半仙立马将丁贵发老婆扒拉到一边,朝窗棱外面又瞄了一眼:“真他妈活见鬼了!你赶紧回屋一趟,看看你家秀敏是不是还在炕上。”
  丁贵发老婆蹑手蹑脚回了屋子,见闺女秀敏依旧坐在炕上挠首弄姿,样子跟草垛前面的那只黄鼠狼如出一辙,于是赶紧又回到了厢房内。
  “秀敏在屋里么?”姜半仙问。
  “嗯呐!俺现在到底该咋办呢?”丁贵发老婆急得直跺脚。
  姜半仙抓耳挠腮的也没了咒念。尽管他以前也道听途说过类似眼前发生的这种情况,但今天却是真真切切地遇见了。因此,他才会茫然不知所措了。
  刘建军跟吴庆义俩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良久,姜半仙对刘建军说:“我看这样,你赶紧去一趟公社卫生院,看看丁贵发现在是个啥情况?”
  姜半仙担心丁贵发此时不在卫生院、而是被黄鼠狼给引诱了回来,并且变成了黄鼠狼的模样在此作祟;如果真是那样,他就绝不敢使用土铳枪了。”
  刘建军急三火四地出了院子,拔腿就往卫生院跑。当他刚刚踏过安静流淌着的小河,却迎面碰上了队长丁贵堂。
  “你慌里慌张地跑啥呢?”丁贵堂因为不放心,才特意过来瞅一眼。
  刘建军抬眼一看是丁贵堂,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得赶紧去趟卫生院。”
  “去卫生院干啥?”
  “看看老丁大叔在不在。”
  “别去了,我刚从那边过来。”
  于是,刘建军又随丁贵堂回到了丁贵发家。
  俩人蹑手蹑脚进了厢房。
  这时候,那只黄鼠狼停止了挠首弄姿,正蹲在草垛前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丁贵堂的到来,无疑给姜半仙增添了铲除孽畜的信心和力量。
  吴庆义此刻依旧保持着一种射击状态。
  丁贵堂凑到窗前,通过窗棱向外张望。随即小声斥责道:“净他妈的胡扯!哪里有什么秀敏?不还是那只黄鼠狼么!”
  “这就怪了,俺一举枪瞄准,就看见是秀敏蹲在那儿!”姜半仙言之凿凿地对丁贵堂说。
  “老七说得没错,俺也拿枪瞄了,可看见的也还是俺家秀敏啊!”丁贵发老婆也在一旁帮腔作证。
  丁贵堂看了他们俩人一眼,正颜厉色道:“黄鼠狼专门迷惑像你们这些老、弱、病、残的阴虚之人,对于俺们这帮身强体壮的爷们儿,它便不敢迷惑了!”之后,丁贵堂又命令吴庆义。“你还等个鸡巴啊?赶紧搂枪弄死它!出了事情我担着!”
  吴庆义下意识地搂了扳机,枪膛里面的子弹瞬间便发射了出去。
  枪声响过之后,厢房里面的人全都跑了出去。他们围着草垛寻找黄鼠狼的尸首,却始终没有找到它的踪迹。于是姜半仙开始备责吴庆义:“你不是说你以前经常玩枪么?咋瞄了大半天,连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也都没有把那孽畜给打死!”
  吴庆义自知先前是说了大话,但事实上他也确实瞄的极其精准了——怎么就没有把它给打死呢?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最后还是刘建军发现了新情况:在靠近院门的拐角处,有几十滴不易察觉的新鲜血迹,这些血迹最后消失在向西而去的草丛里。
  尽管大家还不知道黄鼠狼最后究竟是死是活,但他们已经感到很满意了;尤其是姜半仙,他不好意思地对吴庆义说:“俺刚才权当是放了个屁!你千万别放心上啊!”
  吴庆义“嘿嘿”一笑说:“总之还是我手太臭,不然的话,它肯定当场就毙命了。”
  紧接着,几个人又回到正屋,看一看丁秀敏眼下情况如何。
  而此时此刻,丁秀敏心静如水地端坐在炕上,正用温和的眼神凝望着窗外,似乎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丁贵发老婆已是非常的满意了。她感激不尽地说:“俺谢谢大家伙儿了!你们晌午就别走了,留在俺家吃饭……”
  丁贵堂摆了摆手说:“这算个啥?你也用不着这么客气。俺们眼下还有别的事,你就别麻烦了!”说完,丁贵堂便招呼大家一起离开了丁贵发家。
  出了院子的时候,丁贵堂回头又嘱咐了一句:“你中午做点儿好吃的给贵发送去啊!”
  “放心吧,俺晌午擀点面条给他送过去!”
  等他们踏过丁贵发门前的那条小河之后,丁贵堂停下脚步说:“快到晌午了,你们几个就先回去吧,下午再出工,我眼下得去南甸子那边瞅一眼。”
  刘建军接过话茬说:“反正时间还早,我和吴庆义去趟公社卫生院,瞧一眼老丁大叔去。”
  “行,你俩想去就去吧!”丁贵堂同时又对姜半仙说,“老七啊,你扛着土铳枪跟个土匪似的,让人瞅着心里闹腾得慌。你就麻溜回家吧,别再四处逛游了。另外,你们几个别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给说出去啊!”
  随后,几个人便分头离开了……
  六月的阳光照射在丁家堡的每一处角落里,同时也毫不吝啬地将万物生长所需的充沛能量、赐予给了大田里那成片成片茁壮成长的绿色庄稼。
  虞子俊和王冠杰这会儿正坐在公社人保组的办公室里,耐心等待着于震江亲自找他俩谈话——他此时正在党委办公室、跟书记唐兴业汇报老虎峪大队的案件进展情况。按说早就该汇报完了,但不知为何还未回到人保组办公室;一同过来的杨文斌去了茅房,他大概是因为昨晚吃坏了肚子,已经在茅房里蹲了差不多快有十多分钟了。
  眼下人保组的办公室里,除了虞子俊和王冠杰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因为包括周干事在内的其他三个人、目前还在老虎峪大队的临时侦案办公室协助办案。
  他们俩人无聊地翻阅了一会儿报纸,觉得里面没啥内容可读,便又随手扔在了布满灰尘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王冠杰突然问虞子俊:“程丽娜的手指割破了,这事儿你知道么?”
  虞子俊抬头楞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回答说:“我怎么会知道!”说完这话,他感觉有些不妥,遂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手指割破了?”
  王冠杰嗔怪道:“范佩兰早上刚跟我唠叨了一句,杨文斌就把咱给叫走了。不是我说你——子俊,人家程丽娜对你这么好,又给你送好吃的东西,难道你得了神经麻痹症——一点感觉也没有?”
  事实上,虞子俊今早也发现程丽娜的手指受伤了,他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问她;更何况当时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他哪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去问程丽娜这件事。不过,此事他心里有数,等找机会关心一下程丽娜就是了。
  虞子俊刚想跟王冠杰解释一下,杨文斌便捂着肚子回来了。
  “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屎啊!早上这一阵工夫,俺就蹲了好几趟茅房了!”杨文斌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坐了下来。
  虞子俊望了一眼杨文斌,关切地说:“你实在扛不住就先回去吧,我和王冠杰在这里等他就行了。”
  杨文斌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儿,都拉的差不多了!”
  正说着话,于震江推门走了进来。
  “大家都等着急了是吧?”于震江面带笑容地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又对杨文斌说:“你咋回事?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杨文斌苦笑道:“别提了,昨晚闹肚子!”
  于震江笑着调侃道:“我看你没别的毛病,就是肚子里面的油水太大,回家多喝点碱水涮一涮肠子,效果立竿见影。”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之后他又对杨文斌说,“行了,不跟你胡扯了,吃过药没有?”
  杨文斌揉着肚子说:“俺原本想去趟卫生院开点药,可又怕你着急,所以……”
  “别所以了,我这里有莨菪片。”于震江打住杨文斌的话,随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他前段时间吃剩下的半盒莨菪片,扔在了杨文斌面前,“赶紧先把药吃上,然后咱再谈事情。”
  虞子俊见状,赶忙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杨文斌。
  于震江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就连前些时候通宵达旦破案而熬成的黑眼圈、也都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其实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再了解一下你们抓住赵疤瘌眼的事情经过。”于震江看了一眼虞子俊和王冠杰。
  虞子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王冠杰:“还是你来说吧——冠杰。”
  王冠杰顿了一下,接着便把他和虞子俊因为何种原因去的棋盘山,又如何在山上碰巧遇见了赵疤瘌眼、并将他带回到老虎峪大队临时侦案办公室的经过作了详尽说明。
  这期间,于震江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偶尔把交叉在胸前的两只胳膊重新换了个姿势。直到王冠杰叙述完事情的整个过程,于震江才开始说话。
  “首先肯定一点的是:你们俩人都有一定的思想和政治觉悟,革命警惕性强,而且对于此次案件的侦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你俩毕竟是因为打赌才去的棋盘山,才会偶然抓住了反革命分子——赵疤瘌眼。你们想想看,这件事情如果传到群众耳朵里、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说我们侦案人员没能耐,连两个从未办过案子的知青都不如;而你们仅仅是搂草的时候顺便打了只兔子,这话连我听了都觉得臊得慌——好说不好听啊!我听说你俩都是团员,因此,有些话就算我不说、相信你俩也不会不明白……这段时间,市里、县里以及公社三级部门联合办案,所有办案人员都夜以继日地战斗在破案第一线,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已身心俱疲,甚至连公社唐书记都累病了……可最后结果怎样,就因为你俩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的一个偶然,唾手可得就把案子给破了,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于震江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开始往肚里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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